《白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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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首-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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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手中?他还委屈,他能忘记江霖对他的伤害,能处出于本能去帮助江霖,可江霖不会。他还过难受过、自责过,为什么他为了一个女人就变得这样优柔寡断,这样自甘委屈。
  他用力吻着江霖,绝望、火热,停下时两个人的唇都肿了。“你最好不要活着回来,真的,你活着回来寡人会让你跪下求我,会让你尊严扫地。有时候死比活着好,江霖,死去吧,我会……”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出,留给江霖一个疑惑他一剑劈开马车顶,飞身离去。江霖只来得及看到他的背影,他轻功之高超出了她的想象,别说是楚皇的侍卫,就算是她也是望尘莫及。
  “他丢下你走了。”张清言温文尔雅站在破碎的马车前,眼里充满不怀好意的光芒。若在平时江霖定会反击,这一刻却一点力气心意也没有。李坤的话实在是震到她了,他的身体已经如此不堪,一切都是她造成的。还有他离去前那一段话是什么意思,越想她心中就越怕,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在变冷。
  她不自觉抱住双臂,张清言面色一沉,而后漫不经心笑道:“怎么?淮皇还真是被伤了心?李坤还真是高手,兵不血刃就让你变得软弱。”
  犹如一道亮光闪进头脑,也如溺水时手边的一个稻草,江霖慢慢就开始往这个方向想。不过是李坤在戏弄自己,就如前面……江霖羞红了脸;他不过是与自己一样不忍心亲自动手,把对方留给张清言,所不同的是他更狠,走之前还打击一下自己,让自己乱了心神。
  如此一想江霖觉得心中舒服多了,还多了股豪气,李坤以为这样她就自生自灭,当真是小瞧了她。她偏偏要活着回去,要让李坤的计谋失败。她抬眼看向张清言,笑意炎炎,“楚皇还真是奇怪,什么是‘他丢下你走了’?朕是淮国君主,也是羌国之后,与他李坤有什么关系?他有什么资格丢下朕,你又以什么样的立场幸哪门子灾乐哪一种祸?”
  这就是江霖,任何打击,任何负面的情绪都不会影响她很久,这是她的优点,也是她的缺点。好在她可以做永远的强者,不怕任何人的攻击;劣在许多事情不像她想象的那样,一点错过,一生难以释怀,一生都要背负着一个包袱。她毫不犹豫怀疑李坤是在打击她,把之前李坤说的所有话都忘记了,也许是她选择忘记了。
  张清言倒是没有想到江霖说恢复过来就恢复过来,刚才他明明看到的是一个意志消沉的江霖。不过这样更好,更有趣,张清言笑意涌进眸子,他长叹一声赞叹道:“以你之才智、胸怀、容貌,怕是任何一个君王都想娶你为后。”他的手已经抬起,目标就是江霖的脸颊。几根银针横在它们之间,江霖面如冷霜,她岂是任人亵渎的女子。眼中之火、神态之威严,就算是张清言也被吓愣了片刻。
  他错了,江霖能成为一方霸主,岂是普通女子可比。历史上不乏有女帝王,江霖比她们多了高绝的武功,所以她能御制住武将。相比普通的会武功的女子,她又多了一份帝王的霸气,就如此时她已经没有任何武力,可威严气势有几个人能直视,能不被震慑。
  他强笑一声退后,“墨香还在楚国等着陛下,”勉强留下一句话落荒而逃,是落荒而逃。同为帝王,他自觉气势比不上江霖。
  。
  胸口就像有火在灼烧,体内的真气消失殆尽,全身关节疼痛,李坤靠在一棵大树上闭目喘气。先于江霖一战,后有用全力逃出,他现在一点力气没有,一步也走不动。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身上一颗药都没有,而没有药……他拉起袖子,看到血管暴起。
  疼痛,无边无际的疼痛,五脏六腑一起闹事,以前的伤口都在叫嚣,关节处犹如万尾蚂蚁在爬动在啃噬。李坤两只手死死抓在一起,他怕忍不住他就会撕裂自己,有血滴到他的手上,是从脸上滴下的。李坤感觉到了,自己的脸?心中一急他终于失去了知觉。
  在醒过来已经不变方向不明时辰,身上落了很多落叶,腹中饥饿难耐,胃火辣辣地疼。阳光刺眼,更不知节制从他身上吸取水分,唯有眼睛才能动一下。嘴唇干裂,李坤无比渴望黑夜的到来,渴望夜间的潮气。一直这个样子,他不会被饿死,不会被痛苦折磨死,也没有机会被野兽撕碎,他会渴死,会变成一句干尸。
  他睁着眼睛与老天对视,不论是人是天,想让他祈求,想看他软弱的样子都不可能。还没有等到黑夜他又昏了过去,再次醒过来他感觉有人在喂他喝水。微微睁开眼看到一个女子的笑脸,她穿着男装,眉目如画,手指纤细。
  “你别急还有很多水!”她的声音很清脆,但好似不经常说话,每个字都要顿一下。李坤看着她取来泉水拿出洁白的帕子,她是要清理他的脸。他自知再也不能隐瞒,开口说道:“墨香,你还是没有长进。”
  “你……你是谁?怎么会认识我?”她惊异反问,李坤心中一沉,难道说……

  第四十八章

  墨香吓得哆哆嗦嗦起身,都到这里了,难道还要被抓回去?她不甘心,看向那个血人她心中杀意起。她双手攥紧匕首慢慢靠近李坤,眼一闭就要捅下去。就在这时这个血人开口了,“墨香,你胆子大了,敢杀无辜之人?”
  匕首应声而掉,墨香双目带泪,她不敢,真不敢。这双手描红绣花、挽发贴花黄、烹美食佳肴,就是不能杀一个无辜的人。她捂住脸蹲下,哭着说道:“你别抓我回去,我求求你。”李坤闭上眼不说话听任她哭泣,真是一个傻子,他动都不能动哪里还能抓她?
  墨香没有认出来自己李坤就已经明白他的脸出事了,这张脸真是麻烦啊麻烦。伤口刚刚缝合好的时候,他动怒一下就会裂开,现在只要全身肌肉过于用力这脸上的裂缝就会造反。缝合时的痛苦他不想再次经历,一切还是因为江霖,李坤牙齿咬得咯嘣响。耳边墨香的哭声不断,如丧考妣,听得李坤太阳穴一跳一跳的。他不明白这样一个傻子怎么还能活到现在?怎么就能左右江霖的心思……嗯,‘左右江霖心思,’这句话在他脑中闪现出来,李坤突然觉得墨香的哭声也不怎么让他难受了。
  他调整好心情、语气才开口,第一句话就让墨香停止了哭声。他如是说道:“墨香,我是李坤。”墨香所有的怕都没有了,恨又涌上心头,她抓起匕首瞪着红红的兔子眼,恶狠狠说道:“原来是你这个坏人,我就替我家小姐先要了你的命。都是你害得她双腿残废,武功大减。”墨香想得很简单,李坤不是无辜之人,杀了就杀了。
  李坤一口气差点没有上来,这转变也太快了,他都跟不上墨香的思路了,小白兔转瞬变成大灰狼。“停手,我这样可是你家小姐害的,她自己已经报过仇了。”言下之意很清楚,我比你家小姐还惨,你报什么仇?
  墨香看他一动不能动,脸上伤口无数,她讪讪又放下匕首,“原来小姐已经报过仇了!”李坤现在的确很惨,她在李坤昏睡时已经帮他擦干净了脸,差点吓死过去,现在一听李坤这话墨香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暗叹一句:小姐真狠心。
  李坤见墨香停手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墨香一刀下来,现在墨香停下来了,以后也不会再动手。李坤心头转过几个想法,不过是一会时间他就想出对付墨香的方法,也想到让墨香主动帮他的策略,更挖下一个陷阱。对付善良之人李坤太拿手了,尤其还是墨香这个级别的,放在往日他身体好时他都不屑对付墨香,有失身价,有辱智商。
  天逐渐变黑,几声狼吼墨香微微缩了一下身子,她向李坤这边移动了一点,这更给李坤的计划提供了条件。他低着嗓子问道:“墨香还记得羡德么?”墨香一愣点点头,看李坤没有反应才想起李坤脸朝上看不到,她慌忙说:“记得,在无涯岛他经常偷我做的菜。”
  墨香很想说话,在楚国几年她很少说话,尤其是那次大逃亡之后她根本就不说话。中间无数次小逃亡都失败,她成了惊弓之鸟,看到任何人都害怕,整日躲在房中不出来。所以她听到李坤叫出她的名字后才失常,还以为是有人来抓她。而且她是趁着张清言不在逃出来的,在这条路上她不敢走大道,挑拣着小路走,迷路无数次,也看到过野狼之类的野兽,早就吓怕了。李坤在她心中是个坏人,但也是个强人,她看到他竟然有种安全感。
  李坤长叹了一口气,“你几顿饭菜换了他的性命,墨香你该去当商人。”他不待墨香反应过来接着说道:“当年张清言要把你嫁给孤,孤深觉得不妥,嗯,羡德去楚国正巧安然带着你逃亡。他为了报答你的几顿饭菜之恩就在后面替你们阻挡追兵,后来死了。”他语气很淡,偏偏这种不带感情的语调更能伤人,他不为羡德觉得可惜,他更不留念,也没有不平。他只是平平淡淡告诉墨香这个事实,让墨香一个人去承担一切。悲伤、怀念都是她一个人的事情,与别人无关。
  当然李坤说话的技巧更重要,他没有提当年是他派遣羡德去杀掉墨香。他不说,别人说他也不会反对,但问题是现在这里没有别人,墨香也只能被他牵引着思考。
  试想一个善良如墨香这般的人,突然听到一个人为自己而死,死后没有人怀念,没有人记挂,甚至连一个想为他报仇的人都没有,这种负担她哪里承受得住。而李坤要的就是她崩溃,她病急乱投药。他是羡德的主子,羡德为墨香而死,墨香该怎么做?他微微一笑,等待着。一夜他耳边时不时响起墨香的哭声,害得他心中烦躁也想起羡德往日种种。不过他想起的都不是好事情,心情也不好,李坤更多是觉得羡德背叛了自己,为一个女人就死了,枉费他一直栽培他。
  迷迷糊糊他睡着了,睁开眼天已经大亮,他不动不出声,耳朵却仔细听着墨香的动静。待嗅到面饼被烤的香味他又是一笑,兔子进笼子了。如他所料墨香哭红了双眼,她心中已经下定决心照顾李坤,算是报答羡德的恩情。李坤也是安然听任墨香喂他吃喝,给他找草药,反正一切又不是他求她这样做的。
  李坤还不能动,他指挥墨香砍了一下树枝在周围布了一个简单的阵法,用以阻挡想把他们当成食物的野兽。所幸墨香并不是娇滴滴只能哭不能做这种体力活的姑娘,否者她也跑不出楚国。白日墨香携着匕首、带上安然送的药粉出去寻一些食物、草药,晚上就用树枝搭棚子,编制席子,她把李坤当大爷照顾。
  李坤也不急,慢慢养着伤,时不时摸上自己的脸他就会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他不担心外面的形势,那晚江霖故意在张清言面前说那么多话,他就知道一定有人在附近。而韩秀也不是傻子,不会不管不问还与淮国开仗。至于东南沿海,他已经准备放弃一些城市,待楚国水师上了岸,他再报仇也不迟。
  。
  山中一日人间几年,李坤还被困着的时候,外面的形势也一直变化着。宿州城内玉升平很悠闲品茗听曲,那绝代容颜现在愈发引人注目,因为她是在茶馆听。她顶着自己的这副容貌招摇过市,生生是在引诱别人犯罪,她自己还一副浑然不觉的摸样。气得清风牙痒痒,但是没有办法,现在莫说是区区一个宿州城,就算是整个淮国,玉升平都可以横着走。
  数天前她就命人把宿州城的居民迁了回来,她一口咬定不会在有战争,可南门外还驻扎着几万大赢兵马。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只有她,与韩秀谈判不成后还这样悠闲。
  “当皇帝的确好,怪不得江霖要称帝。”她口无遮拦说道,但态度还是那般优雅,表情还是那般雍容,不是亲耳听到清风不敢信心她能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清风剑眉立起,手放到剑柄之上。“陛下称帝是为了江家尊严,西北尊严,陛下绝无私心。”
  玉升平抬头,仔细看了他两眼,又呷了一口茶,慢慢说道:“第一把你手从剑柄上拿下来,我死了对淮国没有好处。第二,我说的是实话,当皇帝很好,当然我不否认你说的,江霖的确不同凡响,否者我也不会来投靠她。第三,你还不够了解江霖我提点你一下,维护江家西北的尊严就等于维护了她自己的尊严、地位,有没有私心你慢慢想。”她带着某种优越感离开。
  站在城楼之上,风袭来,玉升平伸开双臂,俯视众生,喃喃说道:“这就是身在高处的感觉,江霖我自信天下我是最了解你的人。快回来吧,我会替你守住淮国,等着你王者归来。我还等着你我的名字永留青史,你不要让我失望。”
  清风无声无息跟上,他是保镖也是监视者,这几天他寸步不离玉升平。他对这个女子也心生好奇,侯门小姐,貌美、有才、有胆、有识,在某方面她与江霖真的很像,但又很不像。江霖如火、她似水,论才江霖不如她,论魄力她不如江霖。她在危乱之时从容不迫,运筹帷幄。而江霖从不会在危乱之中,她人在哪里别人都要退避三舍。人要仰视江霖,也要敬佩她。
  宿州城还没有破除危急,但玉升平却像已经解除了危急一般活着,给满城的人带来希望。清风不得不承认他还是有些敬佩玉升平的,所以他问道:“韩秀真会答应议和?”他不擅长这种上万人的围城之战,他不懂这些官员之间的门道。
  玉升平点头,“他一定会同意议和,韩秀比他父亲要出色,他是一个君子,尽管不是完全的真君子。他已经相信我的话,不过私心作祟有点犹豫,我推测明天,最迟明天他就会退兵。大赢水师不能同楚国水师同日而语,他们只能舍弃沿海城镇引诱楚国水师上岸反击。而大赢国内良将不多,我爷爷能信任的就只有韩秀,他一定会召会韩秀去东南抗击楚国。”韩秀够狠就起兵反了,也能逃脱家族被李坤控制的命运,可是他不够狠。他又有那么一点正义,毕竟自己家族不干净。
  她眼睛明亮,面上发光,自信之人颇有诱人之能。清风慌忙垂下自己的眼睛,他不该的。“眼下我们已经给了他台阶下,就等他想明白。啊!”她又叹了一声,“韩秀此生必然超越不了江大将军,他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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