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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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首-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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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朝大臣恭贺她,南修竹也在其中,玉生平看到他狡诈的笑容,她知道她输了。她的人生只有一条路了,一条为别人管家的命,尽管她也会得到她想要的,但她还是输了。不久之后就传出来左相以色迷惑年轻的君上,她的那个高位也是用自己身体换来的。早有了心理准备,玉生平听后无动于衷,西北天冷,雪花飘起,她一人形单影只站在雪中。
  对于这个谣言,一向以正直闻名的江家元老什么都没有说。江武岳、南修竹、清风围着小红炉子喝酒,相视一笑。有时候不利的一面也能转成有利的一面,江祺迷恋玉生平,对她言听计从,一直发展下去不是好事情。他们把事情宣扬开,那玉生平就不得不离开江门城,离开淮国权利中心。
  谣言四起时,宫中又传出左相深夜留宿宫中,于是淮国沸腾了。玉生平在朝堂之上上奏要带着上皇宝剑巡视淮国吏治,这个要求是越轨了,这个职位都是皇帝安排信任的人去,没有主动要求的。右相南修竹却第一个支持,什么左相劳累,左相定能扫平淮国贪官污吏……江祺不愿意也无奈。
  临行那一天,南修竹、江武岳两人到左相府送行,他们神色中颇有尴尬,倒是玉生平饮了一杯酒说道:“过去的都过去,两位是淮国中流砥柱,不必想太多。”她又饮了一杯,“本相也得到你们许诺的,‘淮国第一高官’,哈哈,本相技不如人,输得心服口服。”她把酒杯扔到桌子上说道:“送客。”南修竹、江武岳讪讪而归。
  两人苦笑一下,他们算计了一个背井离乡的女子,不厚道。当日他们两个在燕州城外拦住玉生平,打仗伤国、给家族抹黑、暗杀威胁他们都用上了。最终达成协议,许诺玉生平左相之位,许诺他们永远不会加害她,许诺她手中江霖的玉佩还是有用的,只要她是为淮国好就不会有人故意与她过不去。所以江文丘退出了,清风成了她的侍卫,玉生平成了淮国官位最高的人。
  当玉生平离开军营之后,江武岳就把她带来的将领召集到一起。他是西北战神,他光明磊落,他说的话没有几个人不信,所以将领们领着兵归回各城。玉生平手中的玉佩失去了作用,她已经到了江家元老的势力范围,江霖的亲信她已经找不到了,想挑起战争无疑是痴人说梦,她只能把这个协议进行下去。
  江祺见到她失态,她得到左相之位,于是谣言,不,也不算是谣言都起来了,她不得不走。北风刮起,吹起她的披风,她还有一条路:为淮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青史留名!一条很难走的路,她穿过花园,脚印很快被雪掩盖,就如她从来都没有来过一般。百般算计最后都落到自己身上,玉生平此时也明白了,一切都没有逃出江霖的算计。江霖能放她一条生路,是早就预料到今天的局面,她玉生平只能为淮国出力,若是有了私心……
  清风披着黑色的大氅出现在她视野里,玉生平眯着眼睛笑了一下,如果她有了私心这个男人将会是第一个杀她的人,那她若是没有私心,这个男人,五年啊五年,至少她还能谋划到一个男人。浅浅的笑容消失了,脸上浮现的是几缕愁思,惹人怜爱。她幽幽说道:“清风,我做错了什么么?”清风在离她五步的地方停下脚步,女人的眼泪是对付男人最厉害的武器,尤其还是玉生平这样美貌又有才华的女子。她软软依进清风的怀里,低低的哭泣声能软化任何一个男人的心。
  清风没有推开她,谁也看不到她眼角带的那抹笑意,得意又幸福。
  三日后淮国左相带着上皇宝剑离开江门城,百官相送,淮帝江祺也登上城楼目送佳人而去。初次在江门城看到玉生平,江祺的魂魄都尽失,她就是他的梦中人。破庙相处几日,玉生平悉心照顾,江祺回想无数遍,也确定她是个女子。魂牵梦绕,佳人突现,惊喜这个词都不能表达他的心情。
  他能为玉生平放弃一切,佳人对他的付出无动于衷。越是如此他越放不下她,男人的劣性,想法设法接近她,赐给她想要的东西。以为能得到佳人青睐,脑子昏了,他的所作所为恰恰给了别人机会赶走玉生平。江祺想清楚了看明白了,他怨不得恨不得,唯有苦笑而已。一边是不爱自己的女子,一边是为淮国、为他能舍弃生命的亲人。他能为了一个不在意他的女子去伤害在意他的人么?当然不能。所以只能目送佳人离开,爱过、痛过、纠结过,他还是要站起来,他肩上还有淮国千万万的子民。
  车撵前行,玉生平没有回头看一眼,江门城,她在这里失去所有的尊严。表面风风光光离开,百官是在暗示她不要再回来了。
  此后住无定所,此后辛苦劳累,此后危机重重。这是失败者的下场,她还要为算计了她的人劳累,因为她只有这一条路。这条路她也能得到一些东西,荣誉、还有外面的那个男人。玉生平又笑了,她握紧了上皇宝剑,失去的不必再想,未来还要谋划。
  。
  “不想上早朝。”某日,李坤伏在温香的躯体上喃喃说道,像是在自说自话,又像是在撒娇。江霖是极不高兴的,她是被折腾的,成婚几个月她身体与心灵都受到极大的冲击。她这才明白男人与女人有极大的不同,尤其是在床上。也才知道女人无事生非起来有多么讨人厌,日日有人来烦她,理由都是拜见皇后娘娘。那些重臣的夫人,劝说的、讽刺的、直接挑衅的……目的就是一个:要李坤立妃子,皇后不能独霸着皇上。
  江霖不理解那些女人,她也不屑于她们争辩什么。让宫女记下她们的名字,又从宫中挑选还是处子之身的宫女送进那些重臣的家中。她精心挑选的宫女,个顶个漂亮,个顶个有手腕,送去的时候她还是皇帝的名义赐了她们身份。
  一夜之间大赢帝都沸腾了,大赢皇宫少了很多想上龙床的宫女,也清净了。那些夫人还要进宫来谢恩,江霖期待有几个发怒的,谁知道她们都是笑盈盈的。让她颇为不解,深深思考了几天,心中受到极大的伤害。原因:这些女子太丢女人的脸了。
  也因为此她对李坤也不满,床底之间的事情就不愿意配合,哪知道越不配合李坤越来劲。她将他踹下床,他笑嘻嘻爬上来,定要将那事情做个彻底。江霖不知道李坤的劣根,他颇为喜欢江霖反抗的调调,更喜欢最后他制服江霖那种成就感。
  听到李坤这话江霖就一个反应:无耻,她也照实说了出来。李坤满脑袋旖旎的画面立刻被她这句话刺激了,化成行动了。嘴里说着就无耻给你看看,手脚并用一会就达到目的了。江霖推推搡搡半推半就也就从来,鱼水之欢没有几个人能拒绝。
  那天他们两个人真没有早朝,日上三竿才起床,梳洗完毕后各占据一个桌子看折子。玩过了就要补,否者就真是昏君了,他们跟别人不一样,是两个昏君。李坤先处理完,他想嘲笑江霖几句,但见一道光线落在江霖身上,乌黑的发丝反着光,白玉般的脸颊甚是动人。她专注于手中的折子,时而皱眉时而眯眼。她着一身黄色改过的宫装,女子的婀娜她有,女子没有的威严杀戮之气她也有。
  他就这样看着江霖,深深自得着。这个女子是他的,天下谁能如她这样美丽,谁能如她这样洒脱,谁能如她这般有才华。帝都那些能吟几句诗词的女子就敢称才女,她们看到江霖这副样子怕是要羞愧而死吧!在李坤心中,任何女子都比不上江霖,她们的美丽他看不到,她们的才华在他眼中也是做作。李坤带着自得与骄傲的心情看着江霖,换一种说法是他看江霖看迷了。
  “攻打楚国该下狠手了!”江霖看完折子就说了这句话,完全没有看到李坤对她一往情深的表情。李坤受伤了,李坤羞愧了,他很认真与江霖讨论攻打楚国的事情。这段日子舒服到要命,他竟然忘记了自己的霸业。李坤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自古美人乡就是英雄冢啊!
  与淮国合作攻打楚国,淮国从陆路进攻,大赢就要在海战上下功夫。江霖想淮国是占大便宜了,大赢水战不是楚国的敌手,楚国现在腹背受敌,大赢勉强与其打个平手。打仗就怕就是不分伯仲,那就要一直熬着,双方损兵折将。
  这样想过之后江霖又失笑,淮国,淮国曾经还是她的。她为了淮国不惜与李坤兵戎相见,时至今日她却在计较淮国是否占了便宜。人生有时候就是一出闹剧,不到曲终谁也不知道最后的结局是什么。江霖看着李坤,她的男人,能陪她一生的人。她长叹了一声从背后环住李坤的腰,脸压在他的背上,其实争来争去为了为什么她已经忘记了。
  李坤如今对她百依百顺,她恶意地想要是她让李坤给她端洗脚水李坤也会做。她不知道过不了多久,她没有让李坤做这事,人家还主动做了。
  江霖没有告诉李坤太后一直在为难她,为了二皇子,太上皇什么也没有说,意思也很清楚,谁愿意要一个目无尊长、还害死自己儿子的女人当儿媳妇。还有权利,权利啊,他们夫妻二人怀疑江霖嫁给李坤的目的。一切都需要一个了断,因果报应而已。
  “我会带兵去海上,杀不了张清言我不会再回来。我若是回来了,任是谁再敢为难我,我绝不留情。”她面带寒霜,气势凌人,字字清楚。在上位的太后、太上皇也被她的气势所震慑,犹豫一下后同时点头。江霖满意而归,那晚她与李坤缠绵不休。
  第二日早朝,江霖突然提出将会率兵攻打楚国。“朕会亲征,以壮我军士气,不破楚国誓不返。”她感到右边李坤的视线,她右边身子都觉得凉了。百官惊异一瞬间后就跪下称皇上圣明,江霖的笑容无懈可击,心中却是一阵一阵的冷。她想起玉生平,她们何其相似,都是被排斥的一类人。
  带着这股失落江霖回到寝宫,人都不想被别人排斥,江霖她与众不同也偶尔会多愁善感一下。她躺在床上望着纱帐上的图案,红色的帐子上绣着鸾凤和鸣,她想起在这张床上她与李坤做的各种类似荒唐的事情。江霖觉得这张床变大了,空荡荡的,心里也空空的。下朝后李坤拂袖而去,去了他当年当太子时住的宫殿。
  小宫女跪在床前双手捧起一碗药,浓重的药味惹得江霖心中更是不喜。药是李坤找来的,里面没有什么她怕的东西,不过是调理女子身体的一些乱七八糟草药。心情不好时她会别扭不喝,李坤会千方百计逗她乐,骗她喝,用蜜饯、蜂蜜水这类的东西哄她、引诱她。实在不行他就自己喝一口,含住她的唇一点一点喂她,这种事情过一会就会变味了,变成另一种事情。
  女子都是喜欢别人哄,喜欢心上人哄。哄成了习惯,人的心就慢慢变细了,细微的事情也能想很多。江霖现在闻着药不舒服,看着蜜饯不顺眼。以往是闹着不愿意,等着有人哄,如今是心里不愿意,她却接过碗一饮而尽。
  孩子,她知道李坤想要一个孩子,她隐隐约约猜到李坤对孩子还有一定的目的。初始她下定决心不要孩子,后来就任由李坤摆布,现在她也想要一个孩子。她与他生命的延续,她抱过李江的孩子,软软的、香香的、纯净的眼神,她发自内心地喜爱。心中就有了那点期盼,构想着她与李坤的孩子将会有什么样的眉毛、鼻子、眼睛、性情……
  江霖把自己摔回床上,摸着自己的腹部,也许这里面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为了它她更要去打仗,不知不觉眼泪就下来了,打下帐子江霖捂住了脸。她是真在盼望着李坤,向他述说她的为难、她的不安,还有她心中的预感。
  越是期盼的东西越是不能得到,李坤没有来她的寝宫,他当日没有来,他第二日没有来,他第三日还是没有来。第四日江霖穿上盔甲披上战袍手持宝剑出了寝宫,她要出发了。百官跪地送行,江霖始终没有看到李坤。她眼角眉梢都带着寒意,就算此时李坤来了,她也没有了与他细细道明缘由的心情。
  三千禁军保护皇帝,一万骑兵先行,二万步兵增援。带上这些人用处不大,他们不是水军,但是气势是出来了。御驾亲征,帝都百姓人人争相告之,江霖策马出城,两边百姓跪下高呼万岁。她心中阴影尽去,这些是她的子民,何必为了一个男人自怨自艾。这就是江霖,她永远不会长时间处在低落的情绪中,她永远都是生机勃勃斗志昂扬。
  征战去,让大赢的百姓看看谁才是英明、能护他们安全的英主。
  。
  张清言是个有雄心、有抱负的君主,如若不是他同时得罪了大赢、淮国,楚国自保绝对没有任何问题。淮国出兵两个月,两月都被困在那片深林之中,这是江武岳领兵一来最大的耻辱。十万大军被困在深林之中打转,当真的丢脸之极。
  撤回来后十万兵马折损近半,江武岳一拳打在淮水城墙上,皮开肉绽,他无颜面对淮国百姓啊!楚国趁机求和,愿意年年上供、岁岁来朝。满朝文武大多赞同,唯有江武岳坚持不愿和。淮帝江祺甚为不喜,又不便当面训斥自己叔叔,事情耽搁了下来。
  江武岳夜间面见淮帝,与他同来的是淮帝之父江文丘,淮帝大惊,起身走下高座;见二人面色不虞淮帝心中忐忑不安,弯腰俯身行一个大礼,兄弟二人未停步,待在下首坐定后江武岳才说道:“陛下万万不可行次大礼,臣担当不起。”他坐着说但当不起,丝毫没有担当不起的神色。淮帝心中不快,正欲说些什么也让江武岳难受一番,一个茶盏就飞了过来。茶水飞溅,有几滴落到淮帝脸上,有点烫,霎时把淮帝心中那点不快烫没有了。
  江文丘两只手一起拍着红木太师椅的扶手,“不孝子,无能之主,我江文丘怎么就有你这样的一个儿子,愧对祖宗啊!”泪水横飞,痛心疾首的模样人人见之都会暗暗骂上他儿子几句。江武岳将自己的茶盏推了过去,很没有诚意安慰道:“大哥莫生气,人家是皇帝,愧对祖宗又有何法?”
  话音刚落淮帝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诚惶诚恐说道:“请父亲、叔叔两位大人息怒!”不知道错在何处淮帝也跪了下来,在淮帝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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