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看到牡丹花落,在潮声、繁华中离去。李坤不过转身去为她摘一朵花,回来她已经没有了呼吸,面上的笑容是前所未有的娴静。李坤将牡丹花放在她手边,慢慢爬上软榻,闭上眼。繁花似锦时,他们相拥着离开,神色平静。风起,他们的发丝纠缠在一起,谁也分不清,也分不开。
闻讯而来的太子殿下下船时被闪了一下,踉跄一下差点摔倒。他跪在父母遗体前无泪,俯身磕头却无法起身,只因泪已经不由他控制。手指死死扭住衣角,将心头那句话压住。“你们爱我,却不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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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妃曾今说过光与暗相随,没人能分开他们,人唯一能做的仅仅是遗忘暗,做一个开心的人。我做到了,我现在很幸福。没有人是完全单纯的,没有人不追求幸福,我的一生中单纯才能有幸福,所以我一直装着单纯,装太久了,就变成是真的了。
幼时在楚国皇宫,父皇宠爱母妃,我走到哪里都有人奉承了。当时年幼无知,以为这样的日子能到永远。知道一天在假山山洞中睡了过去,醒来听到两个宫女嘀咕。一个说道:“三更半夜那个死丫头死哪里去了,一个丫头片子敢这样张狂。等陛下去了太子即位,看看她们还能快活几天。”又黑又冷的山洞也比不上这样的话,原来如此啊。此后我一直缠着母后,想要一个弟弟,我想有了弟弟我与母妃也安全了。
母妃那是苦笑我没有看懂,后来母妃真有了身孕,我比任何人都高兴。觉得自己安全了,岂能知道灾祸更多。无缘无故我生病,后来母妃流产了,我的弟弟没有了,我的病也好了。母妃抱着我痛哭,我害怕得发抖。岁月将母妃身上的坚强剥离了,我感觉到她也在发抖。很多年后也有人抱着我,她眼睛里带着寒光,她告诉我谁对不起我们,我们就要加倍还回去。我时常在想如果我能像她一样坚强,是不是我的人生也不同了。
孩子的球踢到我的面前,人笑呵呵倒进我怀里。我的丈夫一把拎开他,小心翼翼抱我起来,说着我身体弱不要出来吹风。我嘟起嘴抱怨,知道我身体弱昨晚还不放过人家。他哑然失笑,吮吸我的手指含含糊糊说着情不自禁。我感到身体发烫、发软,大着胆子舔着他的喉结,剩下的事情都不是我能控制得住的。起来时嗅到肉香味,丈夫与儿子笑声一阵阵传进来,对着镜子我看到自己笑颜如花。
刚才想到哪里了?哦,做如小姐那样的人。镜子中的人目中含雾、唇如露中花瓣,一派幸福的模样。我失笑,怎么能成得了小姐那样的人,或许我不比她笨,但是不笨的黄雀怎么也当不了大鹏。
我开始接近不受父皇宠爱的哥哥,讨好他,奉承他。我再次失笑,如果是小姐,她会偷偷宰了他。下足了功夫也没有得到任何回报,父皇病倒母后带着我逃出皇宫。国舅一路派人追杀,我们东躲西藏,终还是逃脱不了。母后去了,我侥幸逃出,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第一眼看到小姐,我心中的希望升起,她的眼睛明亮又带着锋利的光。我帮她,反正我已经是调入污水的纸。我们被救了回去,我怕被她抛弃夜夜哭泣,她会过来陪着我,抱着我。渐渐习惯了,我习惯什么都不想,照顾好她就好了,一切都有她计划。
她带着人回到那个村子,戏耍完村民后把他们全部杀掉。我心中激动无法抑制,锋利的刀锋进入身体的声音多想以前母妃弹奏的曲子。我捂着脸身体愉快地颤抖,她以为我害怕抱紧了我。我留在她家中,看着她算计要继承宗主之位的堂哥,她也怕过,可是该做什么手不抖心不软。我发自内心敬佩她,我们关系越来越好,我越来越喜欢自己的角色。一个单纯到任何人都不愿意伤害的小丫头。
我的丈夫清风,他是江家二少爷的伴读,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他身上带着一股阳光的味道,呆着他身边我觉得很快乐。墨香这角色,不,墨香整个人就是我,我就是墨香,我也喜爱墨香。除却杀楚国国舅那一段,我一直都是单纯善良的墨香,我以后也是这个墨香。
小姐陷入危难,我的丈夫离我而去。我带着孩子住在江门城,谁知道玉生平会做出什么,我不能离开安全的地方,我要留着命等小姐、等我的丈夫。我相信小姐是无所不能的,我相信我的丈夫不会移情别恋。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我就是如此相信他们会回来。可能是墨香内心的想法,不,我内心的想法。做一个单纯是人真是幸福,我能感觉到自己心中的幸福,即使他们都不在了,曾今与他们在一起的幸福感也能支持我走完自己的一生。
一天老宗主回来了,他一句话让我无地自容。“跟我走吧,去帮你小姐最后一个忙,我负责你安全。”瞒过了所有的人,还是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他还像我小时候一样对待我,扭一扭我的鼻子,“傻孩子,你就是墨香,善良单纯的墨香,无需多想。”是啊,我就是墨香,我就是如此单纯善良,多年来我就是如此生活的,我爱这种生活,我就是墨香。
帮了小姐之后宗主也离开,我身后多了三水,小姐身边最厉害的侍卫。我冲他一笑,他鄙视看了我一眼:“傻墨香,这么多年还这样。”听说他在去楚国救小姐时被抓住,关了很长时间,是他身边那个青梧一救了他。我总觉得他们两个不正常,唉,算了,墨香,我从来不喜欢想复杂的事情。
我的丈夫看到我惊喜之情无法抑制,我也是,喜悦涌上心头,无需任何作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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