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超越了风,超越了一切,他快的像是你永远留不住的时光。
似乎是永远穿不透的黑暗呼吸之间便被陈森然抛在脑后,他掠过了那一尊高大如山的女王雕像,直接站立在了那层层叠叠似乎要通到天上的阶梯前。
然后,然后,他终于,终于看到了那个女孩。
那朵花。
他终于微微松了一口气,幸好,这一次,他足够的快,快的没有让大风能够有时间靠近他的花。
所以尽管他全身的肌肉都在不停地跳动,他的大脑因为缺氧几乎窒息到死,可是他还是微微抽动了一下嘴角,笑了起来,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从喉咙里挤出了两个字:“丫头……”
这近乎自语般的声音,很轻,非常轻,轻的几乎是一下子酒杯呼啸的风吞噬的干干净净,可是一直在阶梯上坚定向上如同虔诚的朝圣者般的小丫头的背影却顿了顿,她似乎想要转过头,却又被某种奇怪的力量限制着,继续向上走去。
陈森然知道那一定是冰霜女王的诅咒的影响,看起来那诅咒对于精神力的影响确实堪称恐怖,竟然能够直接影响一个人的意志。
不过,没关系了,自己已经到了她的身边,仅仅只有几十步阶梯,数百码之遥,谁也不可能再将她夺走了。
陈森然深深吸气,他那强大的恢复能力让他之前因为急速奔跑而产生的负面影响几乎已经消除殆尽,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开始向着阶梯上走。
阶梯很宽,几乎可以容数十人同时并肩向上,但是却并不长,凭着出色的暗夜视觉,陈森然从底下就几乎已经可以模模糊糊地看清楚阶梯尽头的那一座宫殿的模糊轮廓。
高大狰狞的像是一座在暗夜里静默的大山,那就是昔年冰霜女王的大殿了吧,也是那个传奇的女王最后被围困,当着成千上万的人从容地割下自己的头颅,发下怨毒的诅咒的起始之地。
几百年来,孤独的无头女王就那样捧着自己的头颅坐在自己的王座上,怨毒地看着世间的一切,吞噬一切敢于靠近她的生物。
可是,那个冰霜女王为什么要挑小安妮呢?
很明显,小安妮是受到那个所谓的诅咒最严重的人,而且对方绝对是有什么可怕的图谋一定要让小安妮走到那一座宫殿里。
到底小安妮身上有着什么东西是对方觊觎的呢?
陈森然走的很快,他一边想着对方的可能的图谋,一边已经将自己和小安妮的距离拉到了不到二十步的台阶,七码的直线距离。
最多再过两息,陈森然就可以那个小丫头狠狠地搂进怀里。
一切似乎都不会再有意外。
还有十步,四码的距离。
陈森然开始喊女孩的名字,希望可以早一点将她叫醒:“丫头,是我来了。”
女孩的肩膀动了动,但是步子没有停。
陈森然没有任何的气馁,他继续说着不着边际的话:“还记得那只可爱的螳螂吗?就是卡兹克先生,说过要吃掉我来感谢我的那个怪家伙,其实今天我遇到它了。”
女孩的脖子微微动了动,显然,陈森然的声音已经逐步开始夺取那个诅咒对于她的影响。
“哦,还有一件事,卡尔萨斯离开我们了,以后恐怕都见不到了,真令人难过。”陈森然还在继续胡扯,“不过我知道你怕他,他走了似乎也是件好事。”
距离拉到了最后的一码,只要再走两步,所有的事都会尘埃落定了。
“好了,我的安妮小姐,到家了。”最后一步,陈森然站立在了小萝莉的身后,张开了自己的双臂。
雪已经落满了小安妮那一头粉色的秀发,她的精神似乎到达了临界点,她的整个身体都在不断地颤抖,那些雪开始不断地被震落。
她终于收回了脚步,站立在了原地。
下一刻,她就能回到那个温暖的怀抱,一切都恢复正常,这一场有惊无险的梦游到此结束,小丫头只会揉一揉自己的眼睛,呢喃着说一句:“小森森,我刚才做了一个好奇怪的梦呢,梦到你把我丢了。”
那种口气,一定温暖到心里。
陈森然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他的双臂已经沾到了那些抖落的雪花。
咫尺之隔。
就在那一刻,就在陈森然几乎已经快要碰到小安妮的衣角的时候。
他的脑海里忽然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有个女人低声说:“闭上眼睛,让寒冷将你夺去。”
冷的像是一把在一瞬间穿刺了你的脑袋的冰枪,陈森然的意识在那一刻被彻底冻结。
没有温暖,什么都没有了。
只剩下侵入到了灵魂深处的寒冷,冻结了陈森然的一切,他的双臂僵在最后的一个咫尺。
他的身体重重地向后倒了下去,如同一尊冰雕一般坠到了最底下,像是一下子从天堂落到了地狱里。
他只能睁着眼睛看着小安妮继续迈动了脚步,走向了无边的黑暗里。
什么,都、不、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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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几章写的太渣了,我要连夜改一改。
求点票,这章感觉状态有所回升。
第二百三十页 倾城绝世
寒冷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侵蚀了陈森然身体的每一个部分,血肉、骨骼、神经、细胞,还有灵魂。
一层浓密的寒冰从他的双眼的瞳孔里喷涌而出,在一瞬间覆盖满了陈森然的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他的血彻底冷了,他彻底死了,彻底完了,他再也不可能拥抱到他的那朵花了。
咫尺之隔,却是云和山的彼端。
宿命中的大风来的实在太快了。
快的他连风的痕迹都摸不到,快的他最后的意识里,只能留下那个女孩几乎完全隐没在黑暗里的模糊背影。
然后,没有然后了。
只剩下黑暗,生命的长夜,永远的隆冬。
再也不见的告别。
沉睡。
无止境的沉睡,他将会睡到时间的尽头,就算醒来,那个女孩也早已死在了久远的年月里。
不知道,那时候,他还能否记起那久违的笑。
真是悲哀。
可是陈森然却连悲哀的力气都没了,他的意识还在往下沉。
一切都似乎,将要,就这样,随风而去。
就在,这个时候,这一刻,黑暗里,有个声音对陈森然说:“来吧,我将帮你夺回一切。”
那个声音不谄媚,不妖娆,庄严宏大,犹如拯救一切的神祗。
陈森然的意识只是犹豫了一下,便不由自主地向那个声音靠了过去,然后他看见了更深的黑暗,吞没一切的黑暗。
那黑暗也将吞没他。
随着那黑暗开始吞噬陈森然的意识,一种细碎的声音从陈森然的灵魂中响了起来,很轻,却又清晰的从他的灵魂里蔓延到了他的身体里,穿透了他的眼眸,穿透了那一层覆盖在他体表的冰霜,在整个无边落雪的世界回荡。
“咔咔咔——”像是某种枷锁正在慢慢解开,从无边的黑暗里。
一丝丝的漆黑色的莫名虚空开始在陈森然的那一双还来不及闭上的瞳孔里凝聚,它们缓缓聚拢,快要占据满他的眼眶,几乎就要溢出来了。
就在这时,黑暗里,伸出了一只手,一只光洁如同美玉的无暇的手,它放在了陈森然的脸上,遮住了他的双眼,遮住了那些快要溢出来的虚空。
下一刻,那不断回荡在空气里的枷锁开解声硬生生停滞,陈森然那原本快要彻底被黑暗吞噬的意识也再度清醒,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他看见了光。
他彻底醒了过来,一切被冻结的东西都彻底恢复,细胞再度活跃,血液再度在他的身体里奔腾,那一层覆盖在他身体表面的冰霜倏忽而落,他的手臂恢复了灵活。
他的眼睛看到了一片落雪。
陈森然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就像是做了一场长的无法言说的噩梦。
“我欠你两条命。”陈森然站起了身,掸了掸自己身上残留的冰霜,对着黑暗里的那个带刀的男人说出了感谢的话。
站在黑暗里的老杜没有说话,他只是点了点头,然后更加用力地握紧了手里的那一把没有鞘的刀。
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了莫大的威压,那威压大的就像是很多年前的那个夜晚,他提着刀站在那一座宫殿之前,看着那一座君王跃马的雕像时感到的那样。
陈森然也不再说话,没有人再说话,他们沉默着同时踏上了台阶。
下一刻,两个沉默的男人消逝在了无边的黑夜里。
远处的厮杀还在继续,刀剑凶狠地碰撞爆出了闪亮的光,那光有那么一瞬间撕裂了天空,照出了那一座矗立在大雪中的高大的女王雕像,映出了那一张一直隐没在黑暗中的脸,大雪里,她正笑得,倾城绝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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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森然他们没有看到那一张绝世的脸孔,他们在数息之后看到了那一座被无数冰霜覆盖的宫殿。
冰霜一寸寸地将整座宫殿包裹了起来,包裹的那样严密,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它们紧紧贴合着每一寸墙壁的纹路,就好像这一座宫殿原本就是用一座远古的巨型冰山一寸寸地雕刻出来的一般。
宫殿的入口就在他们的眼前,大门洞开着,将里面无尽的黑暗倾泻到人间,像是地狱的入口。
陈森然不作停留地直接踏进了门里,他的手指间的火焰在下一刻悄然亮起,火光在一瞬间照亮了宫殿的一隅。
在陈森然眼前首先出现的是又一群冰雕,他们就如同那些德玛西亚人一样被冰霜覆盖着,想来就是当年的那个故事里的那些异族的武士。
不过透过厚重的冰层,陈森然隐约看到那些武士身上的铠甲的样式似乎有些眼熟。
但是现在不是思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时候,他的目光一掠而过,随着逐渐抬高的光火,穿越了密密麻麻的或站或跪或趟的冰雕之后,他终于看到了那个娇小的背影。
小安妮此刻正站立在密密麻麻的冰雕群之中,在整个大殿的最中央的那一片仅剩的空地里,她不再前进,而是仰着头,看着更高的地方,一动不动。
陈森然已经顾不得什么可能存在的危险,埋伏,陷阱,他此刻就想将那个女孩搂进怀里,不要再差一尺一寸。
他迅速穿过了那些密密麻麻的冰雕群,粗暴地将任何干预挡住路的冰雕直接轰成了粉末。
两息之后,陈森然再度站立在了小安妮的背后,这一次他不再迟疑,他直接伸出了手。
这一次,没有任何的波折,他的手顺利地抱住了小姑娘的身体。
只是,没有往常的温暖,他摸到小萝莉垂着的小手,冷的像冰。
“丫头。”陈森然蹲下了身,试图将小安妮的身体扳过来,却发现她的身体僵硬动也不动。
就像是……已经死去了很多年。
“丫头……”陈森然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焦急,他站起了身,想要去看清小安妮的眼睛,想要让她看到自己的眼睛,告诉他,我来了。
可是,就在他将要站起身的时候,他听到了一声笑声,冰冷的就像是之前响彻在自己身体里,将自己完全冻结的那个声音一样。
冷到了骨子里。
下一刻,一股汹涌的力量从小安妮的身体冲了出来,将陈森然直接冲到了那些在这个大殿里站立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万千冰雕。
在带倒了最少十具冰雕之后,他的身体终于停下。
笑声也停下。
火光再度在陈森然的指间亮起,他看向了笑声的来源处,那个小安妮一直看着的高处。
那个应该是王座的地方。
然后,他在朦胧的火光里,看到了一张脸,她正看着自己,笑得,倾城绝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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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页 摘下你的冠冕
陈森然不得不承认那是自己见过的少有的震动心灵的笑容,他也不得不承认那是一张自己见过的少有的堪称完美的脸孔。
她有着如同拉克丝一般的德玛西亚西海岸贵族少女的柔和眉眼,也有着如同卡特琳娜一般的诺克萨斯铁血世家后代血统的凌厉高挺的鼻梁,她的嘴唇带有比瑟庄妮还要狠厉上十分的孤戾弧度,她的头发是近乎于艾希那种银发再带点冰霜的深蓝。
她的整张脸几乎就是各种美与不同气质的集合,却又没有任何一丝的不协调,它们安静地待在她的脸上,被她驯服,展现出一种异样而摄人心魄的瑰丽。
她没有笑的很夸张,仅仅只是将原本就带有凌厉弧度的嘴角稍稍再往上拉了一寸显示出三分孤傲,再将原本柔和的眉毛稍稍往下压了一寸显示出三分恚怒,最后再让自己原本善意的眼眸带上一丝不耐凑足最后的四分居高临下,就轻易地形成了十分的倾城绝世的笑。
一种不同于美人薄怒轻嗔,不同于英雄仰天俯地,不同于小人尖酸刻薄的高远的像是至高的天上的神俯视地上蝼蚁的笑。
真正的帝王的笑。
那种笑和那张绝世的容颜,此刻就在陈森然的眼前,他的指间的那一点摇曳的火光里,它们被一层薄薄的寒冰包裹着,清晰生动的就像是上一刻还在活生生地存在的东西。
那数百年的光阴和寒冷不曾剥蚀它们一分一毫。
陈森然有那么一刻的失神,他也像是当年的那一些此刻已经化作了冰雕的异族武士一般,被那个曾经站立在世界的顶端的女人的眼神震慑。
但是他没有被那种情绪影响太久,因为有更重要的东西在牵动着他的心,小安妮还处在未知的危险当中。
而那危险正是来自于那个高居于黑暗中的女人。
陈森然一边不动声色站起了身,一边看向了紧随在自己身后的老杜。
这个老男人也正死死地盯着那张在火光下忽明忽暗的美丽脸孔,他的手悄然地握紧了那把叫做月下美人的刀,他的整个身体紧绷着,他缓缓地收敛了呼吸。
他很紧张,这是陈森然第一次看到紧张这种情绪出现在这个一直死寂的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消散的黑夜的老男人身上。
就算是之前面对着气势如神的内瑟斯的时候,他也只是安静地挥刀。
但是这种紧张没有影响到陈森然,事实上当小安妮重新回到他的视线里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别的什么负面的情绪。
他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