跄地差点倒地,单手死死地撑着那根已经几乎完全破裂的铜黄色巨棍,孙悟空死死咬着牙,那种用力几乎让他那尖利的牙齿刺穿了他的嘴唇,最终他还是站了起来。
然后他忽然不动了,因为他看到了一把剑。一把翠绿色的奇形大剑,此刻它正静静地插在灯光亮彻的白石广场之上,有残余的雨花从它完美的剑身上滑落,锋利一如当初。
可是……可是那个曾经拿着这把奇形大剑在雨夜里穿梭如流星般的男人却不在了。
空寂的只有残雨空落滴答的白石广场上,只剩穿着漆黑色全身甲的伯纳姆·达克威尔将军一个人站立着,他的漆黑色的长剑已经收回漆黑的鞘中,他没有去看地上倒着的斯维因和德莱厄斯,也没有去看拄着铜黄色断棍踉跄前行的孙悟空,而是抬着头怔怔地看着不远处的一座远山的漆黑侧影。
孙悟空看着那把翠绿色的很久后开口,声音嘶哑似乎被什么东西塞住了喉咙:“他真的死了?”
沉默地如同雕像般的将军大人头一动,似乎是回过了神来,他那双幽暗的眼眸看了一眼孙悟空低沉地恩了一声,却丝毫没有对孙悟空动手的意思。
“求仁得仁,也算死得其所。”孙悟空直直地看着那把翠绿色的长剑,忽而高声尖利地笑了两声,笑道最后却是连血都笑了出来,“只可惜,可惜……”
“大仇终不得报,可惜……可……”惜字尚未出口,孙悟空拄在地上的铜黄色断棍猛的被他掷了出去,却终因为力量不够而在半途中无力地坠到了地上,在发出了几声脆响后,滚到了伯纳姆的脚下,不动了。
孙悟空有些疲惫地看了一眼那根铜黄色的断棍,觉得自己很困,想要再说些什么,却最终抵不住伤痛的折磨直直向后倒了下去,如同一块乱石般滚下了高耸的花岗岩山,没入了无尽的黑暗。
伯纳姆将军不再去看那个入口,踢了一下脚下的断棍,看着它摇摇晃晃地滚着撞向了那把翠绿色的奇形大剑,一碰,在空寂的夜里发出了一声清脆如同鸟鸣般的声响。
“可惜。”他自语,而后再次看向了远处的那座远山。
在那座山上,一个穿着漆黑斗篷的家伙同样在看着那灯火辉煌的昔日皇宫。
“我能帮你的就只有这么多了,老朋友。”他低声对着黑夜说。
“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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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千里之外的战争学院。骤雨初歇。
昏黄的灯光漫无目的地在街角巷尾游荡,有轻快的音乐声从剧院的门缝里透出,夜归的马车在街尾甩出清脆的铃声,一切显得安详而平静。
没有人会知道远在千里之外的花岗岩山上今夜有很多人死去,鲜血铺满了整条山道,明年也许会开出鲜艳的花。也没有人会知道今夜,有个流星般的男人死了。
所以也不会有人知道此刻希斯莱杰心里在想什么。
雨滴从破旧的帐篷上滴落,破旧的风灯在清冷的夜风里忽明忽暗。
希斯莱杰伸出手去接滴落的雨花,一滴,两滴,冰冷的感觉在掌心里蔓延,很凉。
希斯莱杰深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靠在他膝上的妹妹的头,想要说些什么,却听到了轻微的呼声,脸上的泪水都还没有干涸的小丫头已经悄然入睡了。
也是,今天,她一定是吓坏了。
希斯莱杰一边替她擦干眼泪,一边有些后怕地想起了晚上进城后发生的事。
那时还在下着雨,团长萨科说马戏团的油用光了,让他出去买,那时他只是隐约觉得似乎油还够用三天,但是也没太多考虑便出去了。
但是之后发生的事……希斯莱杰再次回想起自己拿着一桶灯油回来后看的场景,忍不住双手再次死死地捏紧,死死地,直到双拳发白。
他们,萨科,那个猪猡,他竟然……竟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要不是希斯莱杰在中途觉得有些心神不宁,连讨价还价都没有便提着油桶狂奔了回来……
那么杰西卡……
想起自己妹妹那瘦弱的青玉般的身体整个暴露在幽暗的油灯之下挣扎的样子……
想起那群马戏团的人渣簇拥着那个猪猡淫邪地如同追逐着一只白羊般将杰西卡逼在角落里……
希斯莱杰的耳边似乎又响起了衣服被撕裂的声音,他猛然转头看向了自己那把从村子里带出来的匕首。
杀人是什么滋味呢?
“哥哥……”
“我在。”原本已几近魔怔的希斯莱杰在听到了自己妹妹的喊声后,整个人醒转了过来,连忙去看自己膝上的瘦弱女孩,却没想到只是妹妹的梦中呓语。
希斯莱杰松了口气,下意识看了一眼积在自己帐篷前的那个水坑,顿时被里面的自己吓了一跳。
那双通红的如同饿极了的野兽般的眼眸……
“我是真的想要杀死你们啊。”希斯莱杰看着膝上妹妹在睡梦中仍然不时紧皱的细眉,忍不住低声说。
“哥哥……”杰西卡又喊。
“我在。”希斯莱杰以为她又是梦呓,没有在意。
“不要杀人。”杰西卡睁开眼幽幽地说,“我们……不是恶魔。”
希斯莱杰整个人僵在了那里,恶魔啊……
“怎么会呢?”很久之后希斯莱杰才笑着说道,“我们是好人,不是恶魔。”
“恩,是好人呢。”杰西卡笑,笑得纯澈无比。那种笑让希斯莱杰想起了很多年前家乡的池塘,春天可以看见池底红色的鲤鱼。
“睡吧,哥守着你。”希斯莱杰也笑,眼睛却透过帐篷的缝隙看向了外边沉默地黑夜。
好人吗……有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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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
我不该去玩lol的。。。但是改版了。。不小心打了两把。。
好吧。。努力码字,马上进行第二更。
第七十一页 我会好想好想你
迎向宿命的人们在雨夜里死去了,而平凡的人们的早晨才刚刚开始。
当第一缕阳光穿过琉璃色的玻璃照射进这栋老旧而精致的湖边别墅二楼的时候,陈森然睁开了眼。这是他的习惯,过于紊乱的作息会打乱一个杀手的敏锐战斗直觉,下意识想要去抓自己床头的手枪,却在抬起手的刹那愣在了那里。
尽管来到这个世界快一年了,可是很多次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陈森然都会下意识觉得自己还生活在上一个世界,那个有着手枪,电视和空气污染的地方。
抬起头看了一眼刻画着繁杂的花纹的天花板,陈森然苦笑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手臂上还吊着一个小拖油瓶,想着昨晚上小丫头死也不肯去睡自己给她布置的粉色小床,硬要赖在自己床上的样子,他不由得露出了促狭的表情。
将被子掀开,露出了小萝莉那张精致的干净小脸,看着小丫头死死闭着眼装睡,精致的眼睫毛却在不停抖动的可爱模样,陈森然轻轻捏住了小安妮粉嫩的小鼻子,过了一会儿,小丫头的整张小脸便整个通红了起来。
“唔——”小萝莉原本八爪鱼一般缠绕在陈森然手臂上的四肢松了下来,开始不依地敲打起陈森然的身体。
“啊呜——”
陈森然全身一僵,自从上次受伤时被小丫头徒然袭击后,他对于小萝莉的小白牙便产生了阴影。
“那番嫩(大坏人)……要食里(咬死你)……”小萝莉如同一头**小狼般死死拉扯着陈森然坚韧的手臂。
“再不松嘴,大灰狼可要吃人了。”陈森然装作痛苦地冲着小丫头龇牙咧嘴,立马逗弄地小安妮笑了出来。
“咯咯咯……”小丫头笑着笑着就一个劲往陈森然怀里钻,整个人再度如同八爪鱼般缠上了他的半边身体,“大坏人欺负小姑娘,羞羞脸。”
“你说你怎么那么喜欢咬我啊?”陈森然笑着摸了摸小丫头的小脑袋,觉得今天的阳光分外温暖。
“给你留下我的印记啊,这样你以后万一走丢了,我就能第一时间找到你啊。”小丫头扭动了一下娇嫩的身体,整个人爬到了陈森然的胸口,睁着漂亮的大眼睛不假思索地说道。
阳光从她的头顶倾泻而下,映得小姑娘粉色的秀发如同染上了一层金色的圣光,纯洁而又美好。
“傻话……”陈森然替小姑娘将散乱的秀发拢在一起,“那也是我找你啊。”
“不行呢,我一定要先找到你的,因为我会好想好想你的。”小姑娘的话稚嫩而不带一丝别的味道,干净的就像她头顶的阳光。
陈森然默然,随后大笑着在小萝莉的脸上亲了一口,此举当然又惹得小萝莉一阵娇羞和拳打脚踢,不过随后她又说:“再亲一口嘛~”
呃……陈森然刚刚爬起的身体再度狠狠砸在了床上。
真是无比美好而温暖的早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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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的房间。依旧没有点灯。
拉利瓦什看了一眼低着头不敢多说一句话的皮耶罗,有些无趣地敲打了一下桌子道:“感觉到了吗?”
“您是说那些小蚂蚁想要对我们进行的骚扰?”皮耶罗想了很久后,小心地说道,自从前些日子的那两件事情后,他在拉利瓦什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泰隆不足畏惧,但是那个杀胚却有些棘手,您当时为什么不让我阻止拉克丝送出的那封信?”
“你说我为什么把卡特琳娜抓起来,而不是杀了她呢?”拉利瓦什随口问了一句,继续敲打着桌子,显然不是在想这件事。
“您是……想要那杀胚?”皮耶罗有些惊讶地说道,“原来是为了那个实验啊……”
“恩。”拉利瓦什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您在烦恼什么呢?”皮耶罗看着拉利瓦什的样子,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昨晚上我感觉到了超越规则的力量……”拉利瓦什顿了一下,有些烦躁地敲打着桌面,“我很担心。”
“要我派人监视索拉卡吗?”皮耶罗瞬间反应了过来。
“这次,你还算机灵。”拉利瓦什似乎笑了笑,“其实如果哈德森还活着的话,也快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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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星楼。
紫色皮肤的犄角女人站立在水晶玻璃窗口看着外面的阳光,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过了片刻,有脚步声从她的身后响起,背着卷轴的蓝皮肤光头佬走到了她的身后,开门见山地道:“你该知道我的来意。”
索拉卡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了一只手,那只紫色的柔嫩手掌上捏着一只碎裂的占星盘。
“什么意思?”瑞兹在这个几乎全知全能的女人面前懒得想任何问题。
“昨夜你也该感觉到了那股超越了规则的力量,那时我很惊讶,于是想要给易占卜,没想到,星空乱流直接冲碎了既定的宿命。”索拉卡语气平静,眼睛仍然看着观星楼下的大地。
“你是说他死了?”瑞兹的口气有些伤感。
“我不知道。”
“这世上还有你不知道的事?”瑞兹挑了挑眉毛。
“本来我以为你是我们三个人中能够最快踏破规则的人,没想到易先我们一步而去了。他已超脱了这个世界既定的规则,我已经找不到他的星命。”索拉卡的口气里终于有了一丝丝的惊讶,“所以我不知道。至于之前所测定的,早已在他踏破规则的时候完全崩坏。真是了不起的男人。”
“他前二十年悟道,不动刀兵,一朝出世便杀伐天下,自认杀气过重,又花费十年修心。如今求仁得仁,一朝破画,也算功德圆满。”瑞兹听后只是淡淡说了这么一句便开始往回走。
“你不再在意他的生死了?”
“我只是抱着侥幸来问你,既然你都说不知道,那么我只当他活的很好,只是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瑞兹无比洒脱地说。
索拉卡不为人知地笑了笑,阳光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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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
求票。
第七十二页 审判
夜。一辆灰白色的马车从战争学院的白玉石质的大门奔驰而出。
夜色无边,灯火辉煌。陈森然看了一眼车窗外无边的夜景,笑着放下了灰白色的窗帘。
“小森森,你看那个,会喷火哦,可是我感觉不到任何的火元素,好厉害哦。”小萝莉学着陈森然的样子也撩开了另一边的窗帘,看着外面一个正当街表演着喷火杂技的外乡人惊喜莫名。
陈森然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耐心地解释道:“那是一种杂技,他是把一种火油含在了嘴里,他手里的那根棍子上也沾着火油,所以一喷就着了。”他一边解释,一边看向了灯火下的人群里。
这是他自从获得三相之力之后第一次踏出战争学院的大门,他还特意叫来了老杜驾着那辆目标明显的灰白色精致马车来接自己。他要试试外面这潭水,看看诺克萨斯的态度。如果他们还监视着自己,陈森然不介意试试自己这些日子窝在战争学院里实验出来的三相之力的能力。
不过……似乎没有人监视自己。诺克萨斯似乎是放弃了自己这棵小草。
是易大师成功袭杀了诺克萨斯的将军吗?自己最近几天试探过瑞兹,但是瑞兹没有明确表态易大师到底是死是活。
陈森然搓着手指,在小安妮看不见的地方思考着那些阴暗世界里的东西。
繁华的人间在车窗外缓缓流过,灯红酒绿,歌舞升平。
“小森森,你看那个,好像是马戏团哦,上次的那个就很有趣,我想去看看。”小丫头这时又转过头来拉了拉陈森然的衣角,指着不远处广场上的一个点着昏暗油灯的破旧大帐篷兴奋不已。
陈森然收回了思绪,看向了远处,但是由于马车太快,那个大帐篷在他的眼前一晃而过,似乎隐约有些熟悉,他也没有在意,只是笑着说:“好啊,明天带你去看。”
马车踢踏声中,灰色橡木树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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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了酒馆的大门,陈森然愣了一下,下意识想要回头到外面去看看那块招牌,他很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这真的是灰色橡木树?
整个酒馆已经被整改的面目全非,原本的吧台被拆除,整个酒馆一分为二,外间仍是寻常酒馆的模样,而那个之前临时用无数空酒瓶围起来的不足五十平米的狭小斗殴室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