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外居然又有人笑道:“胀死也没关系,胀死的、饿死的、被老婆气死的。我都有药医。”
一个卖野药的郎中,背着个药箱。提着串药铃,一瘸一拐的走进来。竟是个跛子。这冷冷清清的酒楼,就像是有人来赶集一样,忽然间热闹了起来,到后来居然连卖花粉的货郎、挑着子的菜贩都来了。
此时张平将自己面前的酒杯满上,随后开口说道:“女人靠征服男人征服世界,这句话果然不假。可惜啊,可惜,襄王有意,神女无情,到头来,恐怕他最终什么也得不到,还要白白搭上一条性命!”
话音刚落,两个人影忽然仿佛大鸟一般飞掠而来,眨眼功夫,便落到张平桌旁的两把椅子上。
陆小凤此时自顾自的端起酒壶,便给自己倒上一杯,随后对着张平笑着说道:“看来你的麻烦来了!”
此时张平看了看陆小凤和正在微笑的花满楼,又扫了这几个怪人一眼,淡淡说道:“天禽门门下弟子的确众多,不过,要说凭他们就想要对付本座,只怕还是个笑话。”
便在此时,一个秃顶的老头子忽然出现在酒楼门口,一张黄惨惨的脸,穿着件灰不溜丢的粗布衣裳,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刚好盖着膝盖,脚上白布袜、灰布鞋,看着恰巧也像是个从乡下来赶集的土老头。
但他一双眼睛却是发亮的,目光炯炯,威光四射。奇怪的是,院子里这些人本来明明是在等他的,可是他来了之后,又偏偏没有一个人过去跟他招呼,只是默默的让出了一条路。
这秃顶老人目光四下一打量,竟突然大步向张平走过来。他走得好像并不快,但三脚两步,忽然间就已跨了过来。
此时张平忽然对着陆小凤笑着说道:“陆小凤,如果你以后改名叫陆小鸡的话,我想,今晚他们可以活着离开。”
此时陆小凤忽然起身拦住那秃顶老人,开口说道:“人人都知道,山西雁乃是天底下最有种,最讲义气,最够朋友的人。如果你不想你的朋友今晚死在这里,还是赶紧带他们离开吧。”
山西雁却道:“六十年前,祖师爷创立‘天禽门’,第一条大戒,就是要我们尊师重道,这辈份和规矩,都是万万错不得的。现在长辈有差遣,纵然赴汤蹈火,粉身碎骨,我等也是在所不辞。”
此时张平摇了摇酒壶,没有声音,随后似笑非笑的看着陆小凤说道:“酒喝完了。”
张平的话音很轻,比花满楼的话音还要轻,但听在陆小凤的耳朵里,却比天底下任何东西都要重。
陆小凤和山西雁是朋友,所以,陆小凤了解山西雁的武功,即使再练十年,陆小凤也绝不相信山西雁今晚能够活着离开。
夜微凉。
山西雁此时忽然拨开陆小凤,对他说道:“这是我们天禽门的事情,你不要管。”
山西雁明白,以陆小凤的武功尚且需要阻止自己等人动手,那么,只能说明来人的武功一定高的出奇。也许,今晚过后,再也不会有山西雁,也再也不会有山西七义。
然而,人生在世,总有许多你明知不该去做,却不得不去做的事情。哪怕,为之付出的是生命。
山西雁挺直了腰杆,一双威震关中的铁掌已经崩的笔直,他已做好了一切准备,包括一口上号的棺材。(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八章 够朋友的陆小鸡
夜晚,的确是一个掩盖一切的好时光,在夜里发生一切,最终都将被黑暗所吞噬。
此时气氛压抑到近乎凝结的酒楼之中,陆小凤忽然开口对着张平笑着说道:“名字不过是一个符号,陆小凤也好,陆小鸡也罢,总之,我就是我,永远都是人见人爱。”
张平此时看着陆小凤,忽然鼓起掌,开口说道:“江湖中很多人都怕死,但当他们在名声与生命之间抉择时,他们往往会选择保全自己的名声。我现在明白,为什么你经常管闲事,但还可以逍遥自在的活到现在了。”
此时张平说到最后一个字,忽然身形一动,朝着那山西雁飞扑而去。这一下张平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就连夜里飞来的小飞虫都只是在空中飞出了不到一指的距离,张平的身影便已出现在山西雁身前。
会挽雕弓如满月,山西雁此时整个身体就像一张弓,而突然出现的张平则是像那开弓的信号。山西雁射的不是箭,但却比箭更为可怕,他射的是一双铁掌,曾经威震关中的铁掌。
然而,往日里无坚不摧的铁掌方一击出,那周遭的空气却仿佛化为无数的泥潭一般,强烈的阻力不仅使得山西雁的铁掌慢的可怕,威力也小的惊人。
毕竟,无论是天魔**还是御尽万法根源智经对于山西雁来说,都是一种很可怕的武功。
一根小小的指头,在很多人手中,往往会变成最可怕的武器。比吕凤先的银指。更可怕的武器。
在山西雁一招被张平点倒之后,剩下的几人忽然一齐朝着张平冲了过来。
一杆判官笔。一串飞来的药铃,一根挑菜的扁担。一只冒着火的旱烟,一根常见的竹棒,一把白白的花粉,以及,一个好大的肉包子……
此时张平的右手忽然诡异的切入其中,似慢实快的一搅,一股吸力和一股斥力自张平手中同时发出。
无论是乾坤大挪移还是移花接玉,都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借力打力的功夫。此时在张平使来,便显得越发神鬼莫敌。玄妙非常。
山西七义是相交多年的好友,对于彼此的武学自然也都熟悉的紧。
然而,当他们忽然之间面对彼此熟悉的武学攻来之时,仓促之间,一时竟是不能抵挡。所幸,张平仅仅只是将各人的招式牵引而回,而并为顺势增加自己的气劲。因此,山西七义虽然被各自的招式击伤,但却并无大碍。
此时张平回到桌前。淡淡开口说道:“本座今日说留你们一命,自然就会留你们一命。回去告诉霍天青,不要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白白丢了性命。”
山西雁笑了,笑容中仿佛带种说不出的悲惨之意。慢慢的点了点头,道:“好,我们走。我也走,大家都走。”
卖包子的小贩道:“既然如此。我又何妨先走一步?”他的手一翻,已抽出了柄解腕尖刀。突然反手一刀,刺向自己的咽喉。
他的出手不但稳,而且快,非常快。但却还有人比他更快的。突听“当”的一声,火星四溅,他手里的刀已断成了两截,一样东西随着折断的刀尖掉在地上,竟是陆小凤的半截筷子。
剩下的半截筷子还在他手里,刀是钢刀,筷子却是牙筷。能用牙筷击断钢刀的人,天下只怕还没有几个。
那卖包子的小贩吃惊的看着手里的半截断刀,怔了很久,突然恨恨跺了跺脚,抬头瞪着陆小凤,厉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小凤笑了笑,淡淡道:“我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只不过还有句话要问你!”
卖包子的小贩道:“什么话?”
陆小凤道:“你以为你死了有用,还是活着有用?或者说,你觉得霍天青一个人就可以击败他,不需要你们的帮助吗?”
今夜的风不大,有点寒,也有点暖。
山西雁带着山西七义离开了,张平并没有动手,在张平的眼中,他们的性命显然没有陆小凤改名陆小鸡重要。
陆小凤此时对着张平问道:“你可知,他们今天走了,下次来的,却未必是霍天青,而是比霍天青更可怕的人?”
张平却是笑了笑,开口说道:“商山二老的武功想来定然是不俗,不过这样正合我意,我倒是想要看看,这上官飞燕到底能够请动多少高手。”
陆小凤此时忽然问道:“你为什么对于上官飞燕有着这样的痛恨,莫非,你和她……”
张平却是白了陆小凤一眼,开口道:“没什么,我只是单纯的看她不爽而已。顺便,我也可以看一看青衣楼到底有多大的能量。”
陆小凤此时对着张平疑问道:“青衣楼?你是说,上官飞燕和青衣楼有关,或者说,上官飞燕的背后就是青衣楼?”
张平此时点点头,说道:“不错,不过我最近听说了一件事情,金山教的教主叫做无相皇,不知道陆小鸡你知不知道?”
陆小凤此时忽然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你真的什么都知道呢?这无相皇也是十余年前忽然出现的高手,他成立金山教,与朝廷对抗多年,不过此人来历十分神秘,至今也没有人能够找到他的老巢。”
张平此时开口道:“既然如此,那么不知道陆小鸡你知不知道保龙一族?”
陆小凤先是想了想,随后看着张平说道:“保龙一族我好像真的听说过,不过据说每一代的保龙一族都是经过秘密训练,有所成就之后才会出现。而如今天底下尚未出现保龙一族出山的消息,你找保龙一族有什么事情吗?”
张平此时看着花满楼微笑的神情,忽然对陆小凤说道:“只要你帮我去查保龙一族的零零发的下落,我就可以送花公子一件礼物,如何?”
陆小凤此时问道:“什么礼物?”
“一双看的见陆小鸡的眼睛!”
张平的声音并不大,但落在陆小凤与花满楼二人的耳中,却犹如晴天霹雳一般。
光明,生命诞生之处最本能的渴求,特别是对一个曾经见过光明的人来说,就显得特别可贵。
花满楼从没有想今天这般激动过,哪怕,他知道这不一定会成为现实。(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九章 刀剑双杀夜风起
一个人若是肯为朋友两肋插刀,那么一定也会有很多朋友愿意为他两肋插刀。毫无疑问,花满楼正是这样的一个人,所以,当陆小凤听说花满楼的眼睛还有康复的希望时,他立刻就放弃了对于金鹏王朝的兴趣,准备去寻找零零发的下落。
六天,距离张平所说的七天之限,仅仅剩下了一天时间。
毫无疑问,张平是个高手,因为纵使霍天青自己面对山西七义,也绝不可能一招击败所有的七个人。况且,张平的出手,明显是留有许多余力,所以,霍天青或者说上官飞燕觉不允许霍天青独自前来。
因为如果霍天青也死了,那上官飞燕便绝没有了任何希望,活着的希望。
小楼,一桌,一椅,一壶好茶。破例的,张平没有喝酒,并非是张平害怕自己喝醉,而是喝多了酒的人,难免想要尝试一下别的饮品。
爱酒的人不喜欢烦恼纷乱的生活,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喜欢用最简单的方式去解决。
爱茶的人喜欢思考与回味,苦涩之中回味着馨香与甘甜,茶叶搅动之间,也许一切已经尽在掌握。
夜已很深,四月的春风中竟仿佛带着晚秋的寒意,吹起了小院里仿佛帘幕一般的柳枝。
桌是方桌,椅是摇椅,紫砂的茶壶和紫砂的茶碗摆在上面,张平慢慢的摇啊摇,仿佛这这是一个平静而寻常的夜晚。
微弱的烛光在风中摇晃,宁静的小院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阴森凄凉之意。
不知何时。一个人静静的站在小院里,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动过。他是个很严肃的人,腰干依旧挺直。钢针般的须发也还是漆黑的,只不过脸上的皱纹已很多、很深了,你只有在看见他的脸时,才会觉得他已是个老人。
他并没有动,可是他的手却已握住了剑柄。他的剑比平常的剑要粗大些,剑身也特别长、特别宽,黄铜的剑锷。擦得很亮,但鞘却已很陈旧,上面嵌着个小小的八卦。正是峨嵋掌门人佩剑的标布。
双方都没有开口,只因二人都在等,等对方先开口。
夜风吹过,柳叶伴着微风滑落。独孤一鹤毕竟已经老了。精力已经大不如前。况且,来到这里,他看的见躺椅上的张平,但却感应不到。
很多时候,眼睛是最容易欺骗人的感官,因为只要是人,就免不了要眨眼,而一眨眼的功夫。往往会发生很多事情。
好比现在,独孤一鹤一个眨眼的功夫。原本还在躺椅上的张平早已消失不见。茶壶还在,茶碗中的茶水还冒着丝丝热气。
独孤一鹤扶着剑柄,面对着一片黑暗,忽然觉得很疲倦,他毕竟已是个老人。拔起剑,剑入鞘,他慢慢的走过去,尚未进门,便感觉黑暗中竟似有双发亮的眼睛在冷冷的看着他。
他抬起头,就看见一个人动也不动的站在院子里的柳树上,一身紫色道袍很是诡异。
独孤一鹤的手又握上剑柄,厉声道:“什么人?”
张平并不回答,却反问道:“你来到这里,居然还敢问我是什么人?”
独孤一鹤手握着剑柄,只觉得自己的手比剑柄还冷,不但手冷,他的心也是冷的。除了眼中看到的,他无法从其他任何方面感应到柳树上的人,没有声音,没有气机,若非眼中所见,他几乎要将对方当做一个死人。
此时张平忽然开口说道:“听说你创出了一门武功,叫做刀剑双杀,七七四十九式,我很想见识一下。”
独孤一鹤缓缓将手中长剑拔出,很慢,很稳。峨眉剑法以灵秀清奇见长,精华之所在,在于奇,变,诡,然而独孤一鹤天纵奇才。由南土投入蜀中峨眉派门下时,在刀法上已有了极深厚的功力,后又经过三十年的苦心,竟将刀法的大开大阖、刚烈沉猛,溶入峨眉灵秀清奇的剑法中,终于创出刀剑双杀的绝招,可以用刀,也可以用剑,乃是普天之下独一无二的功夫。
此时独孤一鹤的刀剑双杀,七七四十九式不仅仅将峨眉剑法的奇,变,诡练出了一个稳字,更是将自己曾经大开大合,刚猛非凡的刀法练出了一个巧字。
独孤一鹤此时飞身而出,一剑点来,似乎有无数星光伴随着剑光而来,呼啸的剑气泯灭了周遭的落叶,唯有一片肃杀长留。
在独孤一鹤的长剑之中,张平仿佛看到一柄细剑与一柄长刀,又仿佛看见了无边的草原和云雾之中的孤峰。毫无疑问,独孤一鹤不仅领悟到了意境,更是将两种意境融为一体的天才。
只可惜,独孤一鹤毕竟还是老了,此时的张平双掌翻飞,整个人犹如一只蝴蝶一般在空中诡异的转折飞出。
随着一股仿佛黄沙的苍凉之感自张平身上传出,独孤一鹤长剑之上散发的刀剑意境登时被抵消的无影无踪。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