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的‘以不变应万变’,面对着风清扬,还不如不变。
当年在思过崖上,风清扬就见识过林寒的剑法,知道他的剑法特别的快,但是这一刻,看着林寒的出剑,他知道还是低估了对方,神情也变得更加的凝重。
风清扬微微一个侧身,并没有向着林寒的手腕刺去,反而是以剑尖偏对着他空闲着的右掌撩去。
林寒见着风清扬的出招,不由得赞一声:姜还是老的辣!
你道为何?原来泪痕剑比一般长剑要长了三寸,若是两人都想着对方的手腕,倒霉的一定是剑短的一方。
而风清扬在侧身之后,实际上已经避开了这一劣势,在乘着林寒泪痕剑回转之前,一剑刺向最近的目标,成功率就大了很多。
尽管对右手的寒冰真气有信心,但林寒并没有上演‘空手入白刃’的打算,而是将身体左偏,采取了与风清扬同样的应对方法,之后略略将右掌收回,远离对方的长剑,同时将泪痕剑刺出,再次奔着风清扬的持剑手腕而去。
其实林寒的打法,有些赖皮了,他就是要仗着泪痕剑的剑长以及锋利,不断地找着对方的手腕来劲。
俗语有言,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打地洞。
虽是粗俗了些,未曾没有一定的道理☆狐冲离开了长剑,武功就大打折扣,几乎是惨不忍睹,在风清扬这里,剖去长剑上的功夫,亦未必就能剩下几成。
现在,林寒的宗旨只有一个:限制了风清扬右手的长剑,别的一概不去理会。
如此一来,林寒、风清扬两个人,就像是斗牛一般,你进我退、你退我进,竟是打起了游击战。
面对着林寒的无赖打法,风清扬很不适应,甚至可以说,这是他有生以来,最为憋屈的一次战斗。
别看林寒每次都会抢攻,并不是守着不出,只是一旦叫被风清扬破了,他就会第一时间缩回来,活脱脱就是一个‘玄武’,‘剑长’就是他的壳,只要有危险,必定缩回防守,只要有机会,他就是一招简单的直刺,丝毫不介意咬上一口。
锵、锵、锵、锵……
每一次长剑相碰,都是一触即回,风清扬是不习惯于对手硬碰硬,这不符合‘独孤九剑’的打法,而林寒的内力比不上对手,长久的相持,极有可能吃亏。
两人你来我玩,不停地在方寸之地画着圈圈,彼此不时交换着位置……
日头渐渐西行,远山近景都拉出了影子,在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声中,被拴在香樟树上的骏马,狠狠地打了个响鼻,绕着香樟,躲到背荫处,悠闲地啃食着一茬茬的嫩草,竟是有了些睡意。
相斗了近三百回合,林寒的额头已经有汗水沁出,风清扬同样是如此,那花白的长须,此刻正无精打采地黏在颈脖间,再没了初时的道骨仙风。
抽空望着偏西的斜阳,即使是脾气再好,风清扬也是一肚子的火:不带这么玩的!
眼见着林寒是打定了主意玩‘老鹰抓小鸡’的游戏,风清扬也明白了他心中的打算,必须要做些改变,否则必定被对方憋屈地耗死。
其实,说风清扬的速度比林寒差,这也是相对的。在急停急进、上蹦下跳等等方面,年迈的风清扬不是林寒的对手,但是在直线位置上,有着浑厚的内力支撑,风清扬还是要占些优势的。
眼见着林寒再一次攻来,风清扬憋足了劲,身子蹿出的同时,同样一剑直直地刺出,与之前的出招大不相同。
林寒下意识地一愣,但手中的剑仍然本能地向前刺击,下一刻,‘叮’地一声,两剑剑尖对在一起。
手中一股大力涌来,虎口一麻,将林寒惊醒过来,来不及细想,第一时间握紧剑柄,赤火真气全力运转,向着剑身涌去。
得到赤火真气的支援,泪痕剑光芒大盛,整个剑身都泛着金黄的光彩。
另一边,风清扬的眼睛大亮,手中再次加力,那把精铁长剑上,同样涌出橙色的光芒,一寸一寸地向着泪痕剑迫去。
其实,风清扬是不愿意和林寒比拼内力的,但是没有办法,对方太无赖了,死活不出来硬拼,他一身的精妙剑法,竟是发不出一层。
犹为可气的是,林寒本身的剑法并不差……
面对着刁滑无比的林寒,风清扬亦是没有办法,只能逼着他比拼内力。
说到底,还是因为风清扬来得太突然,林寒并没有准备好,采取这样极端的应对之法,多少有些情绪在里面。
这倒怪不得林寒,在武功方面,林寒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而且那些进步都是看得到的;而风清扬已经是半死的人了,几乎没有精进的可能。
林寒如何会愿意与风清扬死磕?
在林寒的臆想中,本应该是他在武功大成之后,主动去找风清扬的麻烦,而不是现在这般,毫无把握地与一个将死之人搏命。
这笔帐,谁都会算,林寒不傻,找不出一个硬碰硬的理由,这与‘勇气’无关。
只是现在,风清扬终于拉下脸来,找到了林寒的唯一一个破绽:你不是会躲么?你人躲得了,剑可没法去躲!
渐渐地,橙色剑芒向前蔓延,一寸寸地吞噬着泪痕上火焰之色。
风清扬一步步地前进,林寒只能被迫着一步步后退。
后方已无多少退路,林寒咬了咬牙,缓缓地举起了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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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二章 冰火与九剑的碰撞(二)
被林寒以无赖手法逼迫着拼消耗,风清扬无法,三百招之后,最终作出了改变。
风清扬经验丰富,终于发现了林寒的破绽,突然变招,剑尖抵着剑尖,强强碰撞,开始比拼内力。
最后,还是风清扬强了一筹,精铁长剑上,橙色的剑芒闪烁,顶着泪痕剑,吞噬着其上金黄色的赤火剑芒,逼得林寒一步步地后退,直到退无可退……
额头冒汗,沿着眉梢、两颊,滚滚而下,又瞬间被高温蒸发,骤然间化为一团水白的雾气,被激荡的劲气吹散,随风飘去。
深深地吸一口气,林寒的双眸更加的凛冽,此刻的林寒,犹如一只受伤的猛虎,身上突然爆发出一股强烈的兽性,便是风清扬的气势,也为之夺,从而下意识地小心戒备着。
缓缓地,林寒举起了右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整只手臂,变得冰寒无比,在右掌的边缘处,出现了点点深蓝色冰晶,一层一层地,越来越多。
同样的,泪痕剑上,金黄色的剑芒,隐有收缩的迹象,变得更加的凝聚。
当林寒的右手,出现在剑柄上空的时候,泪痕剑颤动起来,竟是发出一声连着一声的剑吟,仿佛泪痕剑,也在期待着些什么……
蓝色越加深沉、金色愈发凝聚,泪痕剑亦是连连颤动,仿佛要脱离了林寒的掌控,愿化为九天翔龙,刺破长空,直冲青冥。
对手如此变化,风清扬神色更加的慎重,同样在凝聚着全身的功力,恰在此时,他脸色大变,只见林寒竟是放开了握剑的手,任由泪痕剑漂浮在半空中。
林寒双手凌空,一左一右、一冰一火地护在剑柄周遭的时候,一股强烈的气势爆发出来,既有冰霜的寒冷,又有火焰的灼热,两股气息混合在一起,极为的矛盾,仿佛身下就是一处火山口,随时都可能会爆发……
这股即充满矛盾又和谐无比的威势爆发后,泪痕剑不再后退,仿佛被仙法加持一般,犹如一个打了鸡血、请了祖师爷上身的末流道士,竟是爆发出不可想象的威力,将风清扬的精铁长剑定在原地,再不得寸进。
风清扬眼中满是震撼:怎么可能?冰、火真气,完全是两个对立极端的真气,竟然真的能够融合在一起,即使这一股融合是那么的短暂,仿佛随时会爆发出来……
短暂?爆发?
想着下一刻,融合的冰火真气会崩溃,犹如火山一样爆发出来,而自己正是火山爆发的目标,风清扬的脸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色,变得难看无比。
再不敢怠慢,风清扬身上爆发出一股强烈的忧伤气息,那橙色的剑芒,竟是暗淡了几分,仿佛也充满了悲伤,但没有人敢小觑它,因为它,更强了!
橙色剑芒越发的暗淡,而对面的冰火真气,呈深蓝、金黄两色,犹如两条彼此交缠的蛟龙,甚至在最中心,出现了一点墨绿色。
如果林寒能看到这点墨绿色,一定会欣喜若狂,因为这正是深蓝与金黄两色完全糅合在一起,重生而成的另一种颜色,这标志着,冰火真气完完全全地融合了……
林寒没有注意到那一抹墨绿,他的眼中,甚至没有了风清扬,只有交叉回旋的冰火之手,缓缓地,冰火气势越攀越高,泪痕剑的颤动幅度越发的大,最终达到顶点,再也不能控制。
是时候了……
感受着手中传来的巨大压力,林寒知道,以他目前的修为,已经到了极限,下一刻,沉气吐声……
冰火螺旋击!去……
暴喝声中,林寒怒目圆睁,两鬓发丝飘动,双臂狠狠地向前推去……
泪痕剑被顶着,气力得不到宣泄,在反作用之下,林寒整个身子,犹如云端折翅的大雁,加速向后面抛出。
就在林寒暴喝之时,风清扬亦是轻叱一声,右手松开剑柄,抖腕向前甩去……
剑之哀伤……
下一刻,浅橙色的光芒,携着精铁长剑,就待向前飞去,却同样因为被阻挡住,风清扬的身形,亦是向后抛飞出去。
砰……
深蓝、金黄两色的‘冰火螺旋击’,正面对上浅橙色的‘剑之哀伤’,两两相撞,爆出雷鸣般巨响,光芒崩碎,激起一片迷蒙的尘土,纷纷扬扬地,犹如一场完美的烟火,那么的璀璨、那么的华丽,远胜星夜的灯火。
气浪滚滚中,砂石飞扬,林寒、风清扬皆被抛飞出去,人在空中,胸口一窒,齐齐喷出一口逆血,脸色瞬时变得煞白无比。
勉强稳住身形,提聚起不多的真气,全部护在腰背之处,下一刻,林寒已经撞进树林子里。
砰、砰、砰、砰……
连着撞倒八棵杂树,靠在第九棵巨大的香樟树上,林寒才退下来,浑身一震,又是一口逆血喷出,脸色白了又白,转瞬几次,才被林寒压制住,恢复些气色,但脸上仍然呈现出一抹病态的红润。
林寒摇了摇头,大意了,自己的剑意大成,领悟了‘冰火螺旋击’这种绝招,风清扬都是近百岁的人了,晋入意境的时间更长,怎么可能会没有压箱底的绝招?
再次受伤,连林寒本人都有种怪怪的感觉,怎么这几天来,总是受伤,受伤的次数,比前二十年加在一起,还要多?
扶着香樟树的主干,林寒站直身子,一步步地向前走去,身前已经被人为地犁出一条道来,倒是不怕没有出路。
另一边,同样被气劲撞飞出去的风清扬,也是在落地之后,连着退了数十步,才勉强稳住身形,好在他身后是山道,倒是没有山石、小树的阻挡,免除了再一次受创,但嘴角还是有血色溢出,显然也不好受。
林寒出了树林,一步一步地向前挨去。
在路的最中间,灰尘散尽,一个大大的深坑呈现在眼前,而两把长剑,都安静地躺在里面。
不同的是,泪痕剑看着仍然完好无损,而风清扬的精铁长剑,已经少了一截,剑柄处也是坑坑洼洼,被摧残得不轻,完全成了一柄废剑。
跳进坑中,紧张地将泪痕剑捡起,细细地检视着,直到确认是真的完好无损之后,林寒才松了口气。
心情大好的林寒,瞥了一眼另外半残的破剑,很是欢乐地将之捡起,纵身跳回路面,向着风清扬走去。
风清扬脸色微微发白,须发皆是凌乱不堪,一身粗布短袍也被飞溅的沙石打出几个洞来,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
望着林寒一步步地走来,风清扬停在原地,没有动荡,眼睛却一动不动地盯着林寒,眼神很是深邃与迷茫,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在风清扬身前两丈外停下,林寒随手一抛,将废铁剑还给他,随即问道:“风老前辈,还打么?”
“想不到你会这么强?”风清扬神色极为复杂地说,“不仅完全领悟了剑意,能够发出剑气,甚至将两种极端的真气融合在一起,真是异想天开啊!”
林寒轻轻一笑:“多谢前辈夸赞!”
风清扬落寞着摇头:“你当得起,比之令狐冲,你确实要强出一筹。”
“但是,正因为如此,老夫更不能留你。”风清扬继续说道,“你这样的人,若为正,则是武林之福;若为恶,则是天下之祸。”
林寒嗤笑一声:“晚辈可是记得,在思过崖上,您老曾经说过,所谓的正邪,不过是一群‘伪君子’坐而论道,强分出来的,怎么到了如今,您老反而搬出这种论调来?”
风清扬一愣,沉默良久,才道:“这世界,终究还是有善恶、有正邪之分的,或许有人分得不对,但终究不能忽视了善恶、正邪本身。”
林寒笑一笑,问道:“那么在前辈的眼中,依着晚辈的所作所为,是善呢?还是恶呢?”
“你杀了东方不败、杀了任我行,算的上是善,但你却助纣为虐,与嵩山派左冷禅等人沆瀣一气,行逼良为娼,逼迫五岳各派之事,自然是恶。”风清扬沉声道。
大笑一声,林寒再次问道:“这么说来,晚辈倒是又善又恶,岂不是里外不是人?”
“但终究是恶大于善,老夫为了华山派,必须将你除去。”风清扬叹息着说。
“除去、除去……哈哈哈哈……”
对于风清扬的论调,林寒嗤之以鼻:“所谓的善恶、所谓的正邪,如何去评定,终究不过是你的个人喜好罢了。事不关己之时,天下善恶由理;事关己身时,天下正邪由心,倒是好买卖。”
“如此论之,对于你们华山派,我嵩山派所有人,自然都是恶的;但是对于我嵩山派来讲,左师伯、师父、费师叔、陆师叔,等等所有人,都是有大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