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上嵩山,先是被一块牌匾压制,之后又被一个女人压制,如今,双战对方,却还是处在下风,何不言的信心接二连三地受挫,但亦起了争胜的念头,也不再劝架,而是静下心来,全力出手。
如此一来,何不言毕竟是昆仑派首席大弟子,而胡两刀的刀法还是不错的,两人刀剑相加,倒是扳回一些局面,勉强能够保持个不败,攻守参半。
战圈中,胡两刀眼珠子一转,高叫道:“明性师兄,快来搭一把手,将这棘手的婆娘收拾了!”
明性无奈地摇头,上前几步,打算先将阿离压制下来。
有了明性的出手,何不言、胡两刀、明性三人,齐战阿离,倒是渐渐地占了上风,一时间,阿离亦是被迫转为防守。
“无耻!”
眼见着阿离陷入围攻之中,非烟吩咐小蝶、刘满两个躲到屋里去,拔出‘断水’剑,怒骂着将明性接下来。
立时之间,战圈一分为二,何不言、胡两刀双战阿离,明性独战非烟,再次陷入僵局。
何不言抽空向旁边瞄了一眼,瞳孔微微一缩,心下更加骇然:那个小丫头的武功,竟然不在明性师兄之下,两人竟然打了个旗鼓相当!
何不言这一分神,胡两刀再中一剑,左胁下被开了一处口子,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当下,何不言再不敢怠慢,全神贯注与胡两刀一起,围攻阿离。
非烟与明性,武功相当,一时间难以分出胜负。阿离这边,毕竟是女儿之身,双战两个男人,体力消耗较大,好在胡两刀已被击伤,最后鹿死谁手,还要结束才知道。
不过,与林寒接触得久了,阿离多少沾染了林寒的性子,不愿意将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的手中,也不愿意靠天吃饭。
咬了咬牙,阿离手中一紧,就待发出绝招……
恰在此时,前方响起脚步声,何不言、胡两刀、明性脸上一喜,阿离、非烟则是脸色大变。
来的正是方证、冲虚一伙人!他们终于被这边的刀剑之声惊动了。
“阿弥陀佛!几位且请住手!”
看到眼前的局面,方证微微一愣,心念斗转,最后还是禅唱出声,作狮子吼状,音浪一层层地向前涌去。
冷哼一声,阿离长剑连点,将何不言、胡两刀逼退,闪身来到非烟身边,见此情形,非烟无心再战,明性亦是撤剑后退。
拉着非烟,阿离退至院门牌匾之下,下一刻,禅音已到。
方证和尚旨在劝架,音波中并未有掺杂内力,只是单纯的一股气势,如果不出意外,这股气势原本会自然消散。
但是,就在这股气势传播到牌匾丈前的时候,牌匾上,‘山中小屋’四个字大亮,林寒雕刻之时,灌注于其中的‘破军’剑意,犹如受到挑衅一般,从字体中喷薄而出,金光亮起、蓝芒交杂,彷如柄柄气剑,呼啸而来,向着前方刺去!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少林方证,不只是因为他的武功高出一筹,亦因为那股气势是他发出的,在‘破军’剑意的眼中,他就是罪魁祸首,受到的影响也最大。
剑意袭来,方证脸色大变,手中念珠一挥,下一刻,光华璀璨,耳边仿佛有爆鸣声响起。
待得烟华落尽,冲虚、金光上人、震山子三人,一如方证,不可置信地望着那院门之上,大大的黄花梨木牌匾上,泛着浅光的四个大字。
“山…中…小…屋!”
在方证四人的身后,四派的长老亦是仰着头,久久无言,尽管他们功力不如前面四人身后,但是同样感受到了大字中滚滚而来的压迫之势。
“剑意成形!”冲虚喃喃道,骇然地望着其它三人,发现他们亦是同样的表情。
“师兄,什么是剑意成形?”
冲虚道人身后,一名青衣道袍的中年道士问道。
摇了摇头,冲虚并没有解释,反而与方证对视一眼,沉声道:“师兄,此处是林寒的居所,不可力敌啊!”
震山子骇然道:“想不到师门典籍中的至高境界,竟然真的有人练成了!这、这……”
金光上人亦是一脸的沉重,少林、武当、昆仑能够知晓的秘闻,他们峨嵋同样知晓,颤声道:“在没有把握除掉此子之前,最好不要得罪了他!”
“阿弥陀佛!”方证叹息一声,显然是同意了三人的说法,他并不是怕了那块牌匾,那终究是死物,如何能挡得住活人?
方证已经明白了林寒的意思,这是威慑!是赤…裸…裸的威胁!
什么时候,少林被人威胁过!
方证强忍下心中的怒气,脸色渐渐地平和,上前几步,走到院门前一丈之处停下,说道:“秋女侠、非烟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不敢当,晚辈秋离,携妹妹非烟,见过方证大师!”阿离戒备地向着方证行礼,手中的长剑却是紧紧地握住,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以阿离现在的武功,要说胜过方证,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也未必就没有一拼之力,若是单对单,方证要胜,当在八十招之外、百招之内。若是发出搏命的绝招,也能伤了方证。
方证笑道:“老衲没有恶意,只是想问一问,为何与几位师侄起了冲突?”
冷冷瞥了站在金光上人身后的胡两刀一眼,阿离不屑地笑道:“不过是些登徒子调戏良家妇女的经典桥段,怎么,大师也有兴趣听一听?”
看着阿离满脸的不屑,方证叹息一声:“其中是否有些误会?胡师侄乃是峨嵋金光上人的弟子,如何会有如此卑劣行径?”
似笑非笑地望着方证,阿离反问道:“大师莫非是在欺负秋离年少无知?”
“此话怎讲?”方证不解地望着阿离。
阿离笑道:“别忘了晚辈也是出身于名门大派,其间的龌蹉,对于极个别弟子的禀性,再清楚不过,即便是少林、峨嵋这样的大派,出几个欺男霸女的弟子,亦是在所难免吧?”
一句话,将方证说得哑口无言,在少林,也是有俗家弟子的,林子大了,终究会出一些胆儿极肥的鸟!
以方证对胡两刀的了解,碰上美艳如秋离、非烟者,欺男霸女之事,未必就做不出来!
恰在此时,金光上人阴沉着脸,在几名年轻弟子的簇拥下,来到方证身边。
“你就是崆峒派的秋离,林寒贼子在哪里?”金光上人沉声问道。
“不要脸!”非烟话才出口,就被阿离瞪了一眼,连忙吐了吐舌头,害怕地缩在她身边。
阿离不屑地望着金光上人,说道:“若是林大哥在此,岂容那等登徒子吵扰?以林大哥的禀性,怕是有人早已人头落地!”
“你!”金光上人憋屈的说不出话来。
阿离鄙夷地说:“若是林大哥真的在此,怕是上人未必有勇气面对啊!”
“嘶!”金光上人倒吸一口凉气,怒极而笑,大声道:“笑话,杀我师弟、杀我师侄,若林寒贼子真的在此,上人我一定要讨回一个公道来!”
“哦……那你来讨回公道吧!”一个仿若万年冰川下的声音,冷冷地从众人身后传来!
第二五四章 盟约。滚出嵩山
“那你来讨回公道啊!”
一句话,骇得众人齐齐回头,方证、冲虚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恐惧,他们不知道林寒是怎么靠近的!
其中虽因方证等人被牌匾吸引,又将注意力集中到阿离身上,但他们都是老江湖,无论是谁靠近,身体都会有本能的反应,现在却被人无声无息地靠近……
丁勉、费彬、林寒三人下山来,到了观胜峰脚下,却不见四派之人,正自疑惑之际,立即有守卫弟子上前来,言道一众人往院子那边去了。
林寒当即色变,来不及与丁勉、费彬打招呼,便全速赶去。
当林寒赶到之时,恰巧看到四派之人齐齐围在阿离、非烟身前,不由得松了口气,但是下一刻,听到金光上人那个佛祖不亲、道尊不爱的破烂货,竟然要找自己讨回公道,立时便怒了。
听到林寒的话,众人齐齐转过身来,林寒却已来到身前,冷冷地看了众人一眼,向着人群中间走去。
接触到林寒寒彻刺骨的冰冷眼神,众人齐齐让开一条道来。
林寒从中间穿过,径直走到阿离、非烟身前,一把将她们搂住,轻声道:“别担心,有我在!”
刀剑回鞘,阿离靠在林寒的怀里,轻轻地‘嗯’了一声,心中暖暖的,之前的丁点慌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大哥,她们欺负我和离姐姐!”非烟在林寒怀里拱了拱,开始告状了。
“林少侠,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震山子急声辩解道,至于为何要解释,连他本人亦不清楚。
林寒拍了拍非烟的脑袋,示意她和阿离在后面看着,之后转过身来,面对着四派一行人,依次打量着,当见到胡两刀左肩上的伤痕时,眼中立时露出凛冽的寒芒,轻轻对着胡两刀一笑,骇得他下意识地后退两步,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你就是峨嵋派的掌门金光上人?”
听到林寒的话音,胡两刀再次抬起头来,见他正盯着师父,语气不善地问道。
金光上人脸色铁青,林寒之前的那一句话,再加上现在直直的问话,分明是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当即大怒:“哼,正是,林少侠有何指教?”
“那你就是‘紫衫客’的师兄、张一鹤的师伯了?”林寒沉声问道。
“不错!”金光上人强压下胸腹中的怒气,咬牙切齿地回答道。
点点头,林寒望向金光上人身旁的胡两刀,冷声道:“你又是谁?”
握着鬼头刀的手一抖,胡两刀勉强抬起头来,与林寒对视一眼,目光立即别开,强忍下心中的惊骇,颤声道:“小爷就是峨嵋派弟子,关东胡家的胡两刀,你待怎地?”
摇了摇头,看着眼前这个外强中干的辽东汉子,嗤笑道:“张一鹤是因为真心喜欢阿离,才会处处与我为难,最后甚至前来围杀我,人死罪消,我并不怪他,反而佩服他的血性。只是,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敢来我嵩山撒野?”
“你!”胡两刀脸色大变,知道林寒这是恼怒他调戏于阿离、非烟两人,要打击报复了,不由得向师父金光上人望去。
金光上人上前一步,将林寒的气势挡住,沉声道:“林少侠,你这是什么意思?”
“哦,上人看不明白吗?”林寒嗤笑道,“私闯民宅,出言不逊,调戏良家妇女,亏你峨嵋还是名门正派,却出了如此不三不四的弟子,若是郭襄女侠显灵,还不活活将你们给掐死。”
金光上人脸上白了又红,神色无比的难看,只是对面不是别人,正是独上黑木崖,杀死魔教前后两人教主的人,若说之前他还会不信,但是在见到院门上的牌匾中的剑意后,他便没了勇气。
若说没见到人时,金光上人还敢说一些讨回公道的话,这会儿实在是没了作对的勇气。
不再理会金光上人,林寒转向胡两刀,冷笑道:“你比张一鹤还不如,听说你还是关东胡家的弟子(嗯,胡一刀是还没出生,但胡家以及胡家刀法是早就有的),如此行径,真是给胡家丢尽了脸!”
“你不会是私生子吧?”林寒突然笑着问道,这话一出,将他自己都给逗乐了。
“什么?”胡两刀下意识地问道,还没明白过来林寒话中的意思。
林寒笑道:“又或者,你爹是私生子?若真是如此,倒是怪不得你没有教养!”
胡两刀是反应迟钝了些,但是并不笨,林寒这是在骂他啊,还连带着将他亲爹也给骂了,就见他额头青筋暴起,提着鬼头刀的手不停地颤抖。
“懦夫!”林寒笑骂一声,很是不屑地望着他。
“呀,我杀了你!”众目睽睽之下,被林寒如此羞辱,胡两刀再也忍耐不住,提起鬼头刀就向前砍去,看那凶狠的架势,恨不得将林寒从头到脚劈成两半。
铛……
一把金刚禅杖伸出,将胡两刀势大力沉的鬼头刀挡了下来,林寒眯着眼睛望去,正是方证出手阻止了胡两刀的莽撞,不由得叹息一声:多好的机会啊,就被死秃驴给破坏了。
林寒是打算勾引胡两刀出手,使得他主动攻击自己,之后再乘势将此人除去的。
林寒是什么人,自己的女人被调戏,尽管只是言语上的,也绝对不行,他可不是某些个自己躲在外面眼睁睁看着妻子被歹徒强…暴的懦夫!
只是很可惜,暴怒中的胡两刀没有看出自己的目的,一边同样愤怒的金光上人亦没有看出,却被方证这个老和尚给破坏了,功亏一篑!
这个时候,金光上人也明白过来,闪身将胡两刀拉在身后,戒备地望着林寒,沉声道:“林少侠,是否过了一些!”
“哼!”林寒冷声道,“上人刚才不是说要讨回公道么,林某这还不是给个机会么?”
“你!”
“阿弥陀佛!”方证收回手中禅杖,说道:“林少侠,我等今日前来,亦是为了查明冷泉山、印月谷的惨案,至于是否真的如传言一般,是不是林少侠做的,还需要调查核对,我等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对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不错,方证大师说得有理!”费彬大跨步上前来,拱手道,“我们也很是好奇,林师侄单人单剑杀了任我行,没碰上魔教中人的报复,反而被一些莫名身份的人给偷袭了,是该好好调查,免得放过了许多的坏人!“
丁勉站在费彬身侧,拱手道:“见过方证大师、冲虚道长、金光上人、震山子兄!”
“见过丁施主、费施主!”方证竖掌回礼,冲虚道人、震山子亦如此,倒是金光上人神色不愉,冷冷地站在一旁。
丁勉走到林寒身前,问道:“出了什么事?”
林寒冷笑道:“师父来得正好,竟然有人敢来嵩山撒野,想对阿离、非烟无礼,弟子正准备将歹人教训一顿!”
“什么!是谁?”丁勉勃然大怒,眼神犀利地扫视着,最后停留在胡两刀身上,看着这个胡子拉碴的关东汉子,沉声道:“是你要对我徒媳妇无礼?”
“没有!”胡两刀都快哭了,貌似拜的师父不给力啊!
被胡两刀幽怨的目光望着,金光上人寒着脸问道:“丁兄,欺负一个晚辈,是否有些过了?”
从胡两刀身上收回逼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