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你……你……”那柄刀仿佛是九幽魔器一般,一股淡红色的光芒从刀柄那个不知名的宝石上闪过,接着朱濡的身子以极快的速度枯萎下去,朱濡本来很胖,现在比方从还要瘦上几分,可是他不是普通人,而是与天长寿的通天高手,此时竟然还没有断气。
段小环缓缓的抽出弯刀,淡淡的道:“除了坏小子,任何对我有企图的男人都要死。”蹬蹬蹬……朱濡枯瘦的手捂住他的左胸,发出临死前最后一道声音:“你……好……快……的……”刀字没有说完身子已经倒下,凌楚楚矗在那儿,滴滴的鲜血从刀尖上缓缓的滴落。沾染在地上几多小花之上,宛如中原江南一种名为撕破美人脸的茶花一般妖艳美丽。
没有人看到凌楚楚是如何出刀的,就连已经死去的朱濡也没有看清楚,只是一道淡红色的光芒,弯刀已经插在了他的胸膛之上。吸食了朱濡的精髓后,那柄弯刀上的污血有多了几分。令人惊奇的是竟然散发着淡淡的红光,半晌之后才悄然消失。
凌楚楚没有再看一眼地上的死人,而是抬步向西面走去。他的爷爷,也就是巫神就在西面不到数里的茅屋中在等待着她。
天地苍茫,不知道从何处吹来了一阵微风,沙沙的树叶在摩擦着,也吹起了凌楚楚那本就糟乱的头发,带起了那黑色的衣襟,还有几片树叶漫无目的落下,落在了朱濡的尸体之上。一代魔就死在一个女人的手中,也算是一种天理报应,只是他死不瞑目。
五年来,谁也不知道巫神是如何将凌楚楚复活,也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教导凌楚楚的,单从刚才那一刀的速度来说,完全和凌楚楚的死前的修为对不上号。还有那柄弯刀,能吸食人的弯刀。
……蜀山御剑堂。
白云飘动青烟袅袅,在人间正道圣地的蜀山此时没有了往日的欢乐与温馨。有的只是无比的悲痛。
在破碎的广场之上摆放着无数的尸体,有男有女,一个个弟子来回的登记认领着。
李雪云在小弟子米可儿的搀扶下缓缓的揭开一个弟子盖在身子上的白布,身子微微的颤抖着,杨雅,她的大弟子此时正安静的躺在冰冷的石板上,她还是那么的安详那么的美丽。
哀伤的:“镇魂曲。”缓缓响起,冷香云坐在一个角落之中,缓缓的弹奏着,声音凄凉哀伤,婉转惆怅,也许是专门为死去的人准备的吧。
她的手指修长碧玉,她的琴古朴沧桑。一曲肝肠断,天地苍穹镇亡魂。
李雪云眼中出现了泪珠,要不是米可儿的搀扶,她也许已经倒下了,自己最喜欢的弟子是悟性最高的小弟子米可儿,可是最看重的却是这位大弟子杨雅,这么多年的感情已经根深蒂固。本准备等木子奇接任蜀山派掌门的时候她这个首座之位就传给杨雅,孰料短短的几个时辰已经物是人非了。她的身子已经完全的冰冷。
“师傅……”米可儿带着哭腔叫了一声。
李雪云缓缓的回头,道:“为师没事,没事。罢了,罢了。将雅儿的尸体带回去吧。”身后几个女弟子挂着眼泪走上前缓缓的整理着杨雅的身上的衣服,很仔细,似乎生怕惊扰了似乎是睡梦之中的大师姐。
米可儿回头望了一眼,眼睛一红,看着后面那个男子。
骨龙悬浮在木子起的头顶之上,木子起则是看着眼前的一切,杨雅是他的好朋友,小时候一起玩到大的,虽然算不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是好朋友却是算的上的。只是年纪渐渐大了之后,为了修炼也渐渐疏远一些,记得以前杨雅偶尔来御剑堂的时候,总会给他带着一些点心,当然多数被米可儿那个小跟屁虫霸占了,可是现在看到她就这么死去。心中也是一阵哀伤。
米可儿看着他,他也在看着米可儿,两人的距离似乎这一刻拉近了许多。风萧萧兮,吹动了无数盖着尸体的白布,举目看去,竟然占满来整个广场。
有正道的,也有魔道的。
“小天天。”木子奇在米可儿扶着重伤的李雪云缓缓的离开后轻轻的叫了一声。
傲天下降了一些,道:“咱家一直在呢。”木子奇没有看他,只是缓缓的道:“你找个地方睡觉去,别来打扰我。”
“咱家明白,咱家明白。”傲天应承了两声后看到了被银甲战神插在广场之上的那个巨大的石碑,身子一摆,竟然又变小了许多,兀自盘在神碑上一动不动,就像一具金色的龙形雕像。
木子奇不忍在看到广场之上的惨状,缓步走向了大殿。
大殿没有多大的破碎,无数年来无数高手都对大殿进行了加持稳固,此时还保持着完整的模样。
大殿之上木飘渺坐在掌门宝座之上,身后就是长眉祖师的画像,果然和那个白发老者很相像。木子奇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现在的木飘渺的样貌仿佛苍老了几十年。找不到从小给他那种无比的自信与威严。
空旷大的殿只有一个人,显得极为的萧索与凄凉,木子奇缓缓的走了进去。
木飘渺微微的张开眼,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忽然他很后悔,天地将变,人间大乱。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竟然被卷到了风口浪尖。后悔当年要是不把他送到思过崖,也许他就会安安稳稳的度过一生。
“爹爹。”木子奇叫了一声。
木飘渺缓缓的点点头,接着起身招手道:“小奇,你过来。”木子奇心中微微的怔了一下,可是还是走了上去,他第一次走上象征着蜀山至高领袖的台阶。台阶只有三个,可是却像有千万丈一般。
木飘渺看着这个儿子,缓缓的道:“坐上去。”木子奇嘴巴一张,他本是打定主意绝不当蜀山派的掌门的,可是眼看着父亲与那略带沙哑伤感与无可商量的语气。他妥协了。缓缓的坐在了只有蜀山派掌门才有资格端坐的宝座之上。
木飘渺站在一边,一言不发的看着如坐针毡的木子奇。
木子奇在坐上宝座的同时,心中竟然多了几个东西,是担子,是责任。
高高的宝座能俯视着整个大殿,对着主殿那永不关闭的大门穿过云海看到悬浮在东面十余里外的紫薇峰。
“木子奇,从今日开始,你就是我蜀山派第四十七代掌门。”木飘渺的声音说的很缓,整个大殿却都在回响着他的话,很快外面的残存的弟子被惊动了。
紫环与一众长老率先走进大殿之中,看着木子奇正端坐在掌门宝座之上,人人的脸色都有些怪异,蜀山掌门传承乃是极为隆重的,要请正道各大门派的长老甚至掌门来观礼。没有人想到木飘渺在这大劫刚过之时就传位了。
进来的人越来越多,最前面都是辈分高的首座长老,原先那二十位玄衣老者并不在此列,因为没有人知道他们是何时离去,去往了何处。
弟子们也走了进去,不过只进来了一半,其他人都在端站在外面。
木子奇有点守住无措,甚至是略带慌张。
本来怎么叫都不醒的传天此时竟然露面了,道:“小子有点出息行不行,这点小场面都把你吓成这样?”木子奇微微的苦笑一声,在心中暗暗的对他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想当这个掌门。”传天道:“那就当一段时间呗,现在木已成舟,生米煮成熟米饭了,你想跑都跑不了了。”木子奇现在总算有些明白死啦撕死啦经常说自己不懂修辞的含义了,此时在他看来传天也完全是一个不懂修辞的家伙。恨恨的在心中咒骂他几声。传天皆是一笑而过,脸皮比老树皮还要厚。
“当……”一声钟鼎之声缓缓的响起,像是沉睡亿万年的神兽缓缓的觉醒,在尽情的咆啸着。
连续九响,分为告天祭神与民。各三次。
九声钟鼎连绵在蜀山之上,而十二峰上此时也缓缓的传来九道钟鼎之声,只是他们敲的不是一起的,繁杂的就像一镇久久不息的雷鸣,蜀山弟子人人肃穆。
当这长达半炷香的钟鸣结束后,御剑堂低沉而响亮的钟鸣再次响起,依然是连绵九次,寓意为告祖,掌今与诫后。每次依然是三响……整整一炷香的时间,蜀山十二峰被轰鸣之声蔓延着,那些在御剑堂的弟子都在等待着交接的时刻。不仅是那些活着的人,还有那些死去的人,他们也在看着。
没有豪华的盛装,没有丰盛的宴会,没有璀璨的烟火,有的只是那种无比肃穆的庄严与那挥之不去的哀伤。
木子奇听说过掌门交接仪式,此时天鼎已响,正如不懂修辞的传天说的那样木已成舟,生米煮成熟米饭了,在场数百人在看着,他只能硬着头皮坚持着。
木飘渺双手举起轩辕神剑,缓缓的道:“新掌门接剑!”木子奇连忙从宝座上跳下来,双手接过轩辕神剑。
在木子奇接过神剑的那一刻,木飘渺微微的行了一礼,朗声道:“参见掌门。”下面站着的那些人,除了辈分高的之外,同辈弟子全部下跪,高声道:“参见掌门!”这声音震耳欲聋,似乎是一种变相的发泄着内心的苦闷与哀伤,木子奇的强大是所有人都看到的,召唤一头神龙,还有那两柄能瞬间毁灭数百魔道妖人的神剑,还有三件主神器在身,没有一个人在出言反对。
“参见掌门,参见掌门……”广场上忽然起了狂风,将覆盖着尸体的白布都吹了起来,仿佛这群死去的人也在参拜着新任的蜀山掌门。
此时的木飘渺已经缓缓的向下走去,木子奇站在最上面,双手捧着轩辕神剑,怎么也没有想到现在自己就成了蜀山掌门了,好吧,自己已经二十二岁了,小环二十一岁不也当黄山掌门了么。他的心如此的想着,可想到小环他的心中又是痛了一下。
醉老的双眼有些迷离,小时候木子奇一旦闯了什么祸事都是投身到自己的身边寻求保护,可以说紫环与木飘渺由于要长期闭关修炼的原因,对木子奇的照顾远远没有醉老给他的多。
醉老一直都把木子奇当成自己的孩子一般。如今雏鹰已经展翅,等待他的乃是无边无尽的六道九天,他心中说不出的高兴。甚至是老泪纵横。
赵心怜的模样有些狼狈,嘴角的血迹已经拭去,可是脸色还是异常的苍白,在那场混战中以她只有合体初期境界修为能活下来简直就是一个奇迹。当然这奇迹是醉老给他创造的。如今沾着醉老的光竟然在内堂之中。她苍白的脸上那一对大大双眼看着木子奇,渐渐的放出光芒,这就是当年那个大仙,此时已经成为了蜀山的掌门。
就在此时,她眼前的一个男子走了几步,是罗恬。他还兼任蜀山派执法长老的位置,此时的掌门交替大殿在新掌门接过轩辕剑后,他要主持后面的大典事宜。
木子奇也许是三千年四十七位掌门最悲剧的一位,别人接掌门的位置都是选一个大吉大利的好日子,今日显然绝不是好日子,外面还躺着一广场的死人,灵魂还在周围飘荡着。
后面就是十二峰首座上前一一参拜木子奇,可是此战有七位首座战死,这个极高的荣誉就落在了大弟子的身上,大弟子也死了就二弟子,最可怜的念剑峰乃是六弟子担当众人,那人名为楚桓,只有二十三岁。修为也只是神离巅峰境。乃是十二峰参拜木子奇中年纪最小修为最低的弟子。
木子奇则是老老实实的呆在宝座上,双目有神,心中却是在和传天对骂着。
……凌楚楚的表情并没有明显的变化,杀了一个企图对她有不良企图的魔道之人对她来说不过是杀一个黑木森林中的一个畜生。
不到四五里就到了一处山脚,山脚下有两间茅屋,是巫神这个小酒馆老板亲手搭建的,已经有三年时间了。
“爷爷!”看到茅屋凌楚楚的表情才渐渐的发生了变化,变的柔和起来。口中呼唤着。可没有人搭理。凌楚楚的又叫唤了几声,身影已经到了屋外,此时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以前每次进黑木森林杀妖兽回来的时候,远远就能看到那苍老是身影伫立在屋外,可是这一次竟然没有反应。
屋内的摆设如常,没有一点灰尘,这一次凌楚楚进山杀的是一个蜘蛛精,一个多月后才出来,显然巫神离开的时间不长。茶壶中的水还带着温热,凌楚楚缓缓的安了心。可是就在她触手摸茶壶的时候,茶壶下露出一张字条。
凌楚楚拿起一看,顿时呆了呆,上面就寥寥数个字:爷爷出趟远门,勿念!
“爷爷走了?”凌楚楚嘀咕一声,巫神的身份她一直不知晓,只知道他法力强大无比,是自己见所未见的。既然和天魔宫那群高手没有关系,她也不担心了。换了身衣服洗尽了身上的污血。清秀绝美的容颜再次出现。
皮肤不再那么的苍白,而是带着一股子红润。湿润的秀发披散在香肩上,上身乃是一件单身灰色小衣服。下身是黑色长裤。脸上还带着水珠。美女出浴图便是如此了。忙完了一切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
此时的她正在洗刀,这是她每次回来必修的功课,她的爷爷一直教导她刀就是她,她就是刀。每次染血之后都要小心的洗尽上面的污渍。
这柄弯刀的来历她并不知道,是三年前巫神带回来的。回来的时候巫神显得十分的憔悴,恢复了半个月才复原。凌楚楚给它起了一个名字:月牙。
就在此时,天空中传来一声低啸:“妖女,出来受死!”正是黄屠的声音,黄屠与范恨天都很了解朱濡的持久力,半个时辰就算从调情到一泻千里那是足够了,就算梅开二度朱濡也早该完事了,可是却没有一点动静,两人明锐的感觉到了不妙,回去一看只见朱濡倒在地上,身如皮包骨头一般,一个矮胖的人竟然变成了皮囊下只剩下骨头的人。两人又惊又怒。瞬间就猜到朱濡是死在凌楚楚的弯刀之下。当下四处搜索,在西面不远就发现了这两间茅舍。
凌楚楚眉头一皱,缓缓的握紧月牙推门走了出去。此时天魔宫八位长老两位魔头已经站在了不远处的那一小片空地之上。
杜飞血面无表情,脑袋微微的看着天。仿佛置身事外与他无关的样子。可是黄屠与范恨天却都阴沉着脸,站在最前面死死的看着凌楚楚,看着她的那柄刀。
黄屠寒声道:“我三弟是你杀的?”
“他是你三弟?”凌楚楚皱眉。
“是!”凌楚楚冷声道:“他要对本姑娘无礼,我杀了他有什么不对?”黄屠一阵气结,这本是天经地义的事,没有人能说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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