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虔诚的信徒在法**是有加分的，这是华人一向面对的一个不利因素。
“年轻人，这种荒谬的理由不会有任何人相信的，在大陪审团面前你的故事根本不堪一击。”杜卡德总督察依然用最温和的语调和方恪说话。“我知道你和你的父亲都是华人社团的活跃分子，你们对社区中比较团结的伊斯兰人持仇视态度也是很正常的，但是到清真寺捣乱就实在太过分了。”
“想来我是帮会积极分子这个无可辩驳的事实，也会有许多虔诚的妇女和儿童愿意在法**指证我？”方恪笑着回应。
这个时候方恪还能表现出幽默感让杜卡德总督察相当不快，他很享受玩弄人心的感觉，大部分权势者都是如此，可是方恪显然还没有失控。
不过只要他说话就行，杜卡德总督察只担心方恪在哈特曼回来前一言不发，这是最麻烦的，可惜年轻人终究是沉不住气。
杜卡德总督察自信他肯定可以让方恪失去这该死的幽默感，不过这个时候他先让女副官先说话：“小子，我看你还没有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不是你们帮会之间的普通争斗，种族主义和宗教狂热分子在我们伟大的美利坚是没有容身之处的，你现在面临超过二十年的刑期！”
在女副官抛出了二十年这个威力巨大的炸弹后，杜卡德总督察的宽厚声音紧接着响起：“你应该是在美国出生的吧，我听说你还考进了法学院，我相信你是能够接受我们美利坚博大宽容的文化的，这一次的暴行你一定是受到了家人的压力和不良分子的欺骗，你本质上是不坏的，我不会骗你，你犯下如此大错，必须受到惩罚，但是如果你跟我合作就不至于把你的人生都给毁了。”
女副官先是描绘了一个乌黑前路，然后杜卡德总督察再另一个方向点亮一个若有若无的灯火，引诱方恪走他们希望的路。
第十八章 并无生路
更新时间201449 14：34：30 字数：2227
听了杜卡德总督察一番苦口婆心的教诲，方恪点了点头：“我想我明白了，杜卡德总督察，你被那些清真寺里的人给误导了，他们都在撒谎。”
“撒谎？！”回应方恪的是黑人女副官的一声大吼，与此同时桌子上的纸张也都飞了起来。“你这家伙也敢说别人撒谎？！”
伴随着这一声大吼，黑人女副官高举手臂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金属制成的桌子和大吼重合，让方恪的耳膜都在嗡嗡作响。
审讯室的回音环境让她的这一击可以让受审者心智动摇，这是警方和犯罪嫌疑人多年战斗中积累下的建筑经验。
但是这还不是全部，黑人女副官不仅仅用喊声和拍桌威慑方恪，她借着拍桌之势一下子站了起来，双手越过桌子抓住了方恪的脖子！
“几十个虔诚的妇女和无辜的儿童都在撒谎，就你和麦卡利斯特在说真话？嗯？！”
“你能找到这么多人为你作证吗？”清真寺附近的街区也有华人，但是对方恪不利的事实是大部分华人对于司法系统天生感到疏离和恐惧，总是很抗拒参与其中，更不要说像这样有组织的作伪证了。
这种对比在黑人和华人间非常明显，女副官很清楚这一点。
一直坐在旁边忍耐着的本内特警官看到这一幕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流进她大脑的热血让她也站了起来。
虽然方恪和麦卡利斯特刚刚已经反复强调过，从程序上来说，高级警官会留下一个基层警员一起进行询问，只要她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敌对意图。
她千万不能给杜卡德总督察将她赶出审讯室的理由，可是这一刻她什么也顾不上了。
“住手，妮娜。”好在就在本内特要干出不明智的事情前，温和从容的杜卡德总督察再次及时开口了。“不要这样，这位年轻人不是天生的坏人，只是一时走错了路罢了。”
让自己的女副官坐下之后，杜卡德把自己面前的水推到了方恪面前：“喝点水吧，年轻人，要抽支烟吗？。”
“不了，谢谢你，总督察阁下。”方恪早就看出了对面的杜卡德和他女副官，“好警察和坏警察”的把戏，不过他还是表示感谢并尽力喝了一口水，他的手被拷在桌子上，喝水这个动作也需要尽最大努力才能做到。
“年轻人，你不要一错再错了，一条道走到黑。也许过去麦卡利斯特可以保护你们帮派，但是这一次不可能，他不仅无法再为所欲为，而且今天就是他付出代价的时候了。”杜卡德总督察这一次是下定决心要打掉危害休斯顿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的黑帮保护伞了，“我不管他是不是有什么后台或者关系，我是休斯顿警察的最高指挥官，麦卡利斯特的势力再大在我面前也不值一提，你要相信我的话。”
“我当然相信你，杜卡德总督察。”一个初出社会的年轻人，怎么会不相信一个如此资深而且又温和的警官呢？“可是麦卡利斯特警官真的不是坏人啊，他是为了我才进的清真寺，而且并不是他主动使用暴力的。”
“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哪怕你不考虑你自己，你总要考虑一下你的家人吧。你进了监狱，以后他们怎么办？”家人是杜卡德总督察永远打不厌的一张牌。
“是啊，我是我父母唯一的儿子，要是我被判坐上二十年的牢他们该怎么办呢？”另一个时空中，父亲的惨死和母亲多年的艰辛，真是不堪回首的苦楚。
家破人亡的生活对于方恪来说不是一个想象，而是真实无虚的残忍折磨。
想到那噩梦般的十年，三千多个死者不平，生者受难的日夜，恪尽了最大努力，才没有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来。
方恪的话配合上他彷徨的表情让杜卡德总督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知道自己又赢了，和往常一样，又一个看似坚强的对手跪在了他的脚下。
不过他依然是让他的女副官先说话。
“小子，和警方积极合作，老实交代你的问题，然后祈求法官的对你宽大处置，这就是你唯一的出路。”这个被称为妮娜的女副官也从方恪的神情上判断出，他马上要崩溃了。
她对于杜卡德总督察的手段也是非常了解的，因此她的声音中带着极其强烈的自信和威势，这是国家公器赋予她的“信”和“势”。
“你不要害怕，年轻人。只要你交代出麦卡利斯特和你的关系，并且在法**指证他，那么我一定会向法官请求对你从轻发落的。”杜卡德总督察不是胡说的，如果方恪真的转为对麦卡利斯特不利的污点证人，那么他绝对会兑现自己的话。“你没有犯罪记录，而且这一次麦卡利斯特作为警务人员责任比你大得多，你完全有可能只得到两三年的刑期，而且只要服刑几个月就能保释出狱。”
先用二十年的刑期威胁，再用几个月的刑期诱惑，这一套手段就是美国司法的奇异之处，通过辩诉交易，在案件中定义主从犯让警方可以集中力量对付主要目标，摧毁犯罪分子之间的同盟。
这就是囚徒困境的极致表现。
方恪确实不是主要目标。
对付方恪是手段不是目的，对于自己为何而来，杜卡德总督察是很清楚的。
他主要的任务是要恢复易卜拉欣的声望让他可以继续控制二十分区下的选民，确保布拉克当选为本区市议员。
相比本区警察分局局长麦卡利斯特，方恪的价值要小得多，轻判就轻判好了。
这当然不是说方恪就真的可以通过出卖麦卡利斯特换得生机。
杜卡德总督察对于黑人社团的行事风格非常了解，他们哪怕没有任何理由也会滥杀无辜，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殴打行人甚至开枪乱射仅仅是为了取乐，方恪这样确实得罪了他们的人了绝对是没有活路的。
易卜拉欣对于让他在自己部众面前颜面受损的方恪恨之入骨，绝对不会放过他。
哪怕只有几个月的刑期，对于易卜拉欣来说时间也足够了，这个无依无靠的年轻人进了监狱也没有生活的可能。
就算他侥幸从监狱里活着出来了也不是问题，搞掉了麦卡利斯特之后易卜拉欣再无束缚对付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华人少年依然和杀一只鸡差不多。
总之，方恪是死定了，“黑人力量”绝对不会放过他。
这个道理一屋子警察都知道，可是方恪不知道，至少那个刚刚法学院毕业的方恪不知道。
方恪再次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
第十九章 谁是罪犯
更新时间201449 20：50：40 字数：2148
在杜卡德总督察合他女副官的轮番攻势后，方恪思索了一会，然后抬头看着天花板，在两位警务人员看来他显然是撑不住了。
他用疲倦的声音问道：“确实如此，我只有一条路好走了，那么我具体该如何和休斯顿警方合作呢？”
“全方位的交代问题，首先就从麦卡利斯特和华人社团的肮脏交易说起吧，原原本本地说一说他是怎么通过华人社团控制街道谋取私利的。”黑人女副官并不在乎方恪能不能说出什么细节，只要方恪重复了她的话，那么麦卡利斯特这个黑帮保护伞就算是完了。
这就是方恪希望灌输给他们的想法，让他们在这里取得“越来越大的进展”就可以避免易卜拉欣一伙立刻对他的父母进行报复，通过国家公器进行压迫是远比街头暴力更有效更让人自我满足的压迫方式。
“不要放弃，阿兰。”可是方恪的表现不仅放松了杜卡德他们两个，也让支持他的本内特警官揪心，她不知道方恪只是在尽量争取时间只当是方恪真的要被压垮了。“你知道你不是罪犯，麦卡利斯特也不是。”
她几乎要再次伸手握住方恪的手，好在她在最后时刻控制住了自己，在半空把手收了回来。
不过这个动作还是让杜卡德和他的女副官毫无疑义地明白了她的立场。
“这位警官，本内特警官是吧？”看了一眼本内特胸前的铭牌，杜卡德总督察似笑非笑地对着她说道。“看来你对这个案件心中有很大的偏见啊，我看为了你自己的利益你最好还是回避吧，我是为了你好。”
杜卡德这么说其实是真的算网开一面了，作为麦卡利斯特的“党羽”，本内特以后在警察局的日子不会好过，但是他也不打算扩大刑事追究的范围，警方内斗也是有规矩的，波及目标以外的警员对杜卡德的声望不利。
“不，总督察阁下，我不是有偏见，而是确实知道易卜拉欣和他的那个清真寺到底是个什么货色。”只是性烈如火本内特一点也不领情。“我以我的人格保证，方恪和麦卡利斯特都不是罪犯。”
“麦卡利斯特和方恪是不是罪犯要有内务审查和大陪审团来决定，同样的，如果你有易卜拉欣确实的犯罪证据，那么我欢迎你立刻提交给我，让检察官决定是不是要起诉他，然后有陪审团来决定谁是罪犯。”本内特的反应不算很出乎意料，杜卡德总督察依然不急不躁地对本内特说道。“我们仅仅是在调查，也仅有调查的权力，请记住这一点，本内特警官。我们不是陪审团，不是法官，无权决定一个人是不是有罪。”
刚刚他还告诉方恪他已经肯定要进监狱了，转过脸就毫无愧色地宣布任何警察都无权认定任何人有罪。
方恪心中对杜卡德总督察佩服不已，这位总督察在警官职业上发展地很好，如果当想来律师也是没有问题的。
相比能够苦中作乐的方恪，本内特被杜卡德的话激地几乎要爆炸，她白皙的脸上阵阵红潮涌动。
方恪很想告诉本内特让她冷静，可是如果他这么做了就会让杜卡德重新警觉起来，他可能会让易卜拉欣立刻对方恪的父母来一个“双管齐下”。
“方先生，我想你确实应该好好考虑杜卡德总督察的建议。”好在这个时候哈特曼大律师返回了审讯室，并岔开了话题。
只是他话里的意思也让本内特和方恪很惊讶。
方恪没有开口，仅仅是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代理人。
“我了解的情况对你很不利，方先生。许多警员都证实了你说的那个所谓的社团分子实际上是社区里很受尊敬的人物，而麦卡利斯特警官确实是一个非常狂热的基督徒，而且提拔部下时都是优先选择白人警官，他不仅帮不了你还自身难保，而他证词的可信性对你至关重要，失去了他的支持，你的说法在法**根本站不住脚，袭击清真寺、信仰仇视都是非常严重的罪行。”哈特曼一边说一边坐下。“作为你的律师，我认为你最好和警方合作换取宽大处理，你毕竟是年轻人，而且没有犯罪纪律应该可以得到比较短的刑期的。”
“外面的警官们说易卜拉欣是一个受人尊敬的宗教权威而局长是狂热分子？这不可能！”本内特对哈特曼的话感到不可思议。
麦卡利斯特受到提拔并不是因为业务能力很突出，他之所以能成为分局局长，还是因为和古板、保守、愚蠢的前任总督察不同，灵活、敏锐、机智的杜卡德总督察在提拔部下时不仅考虑被提拔者个人的履历，还会充分考虑其他各种因素。
但是和得到提拔的原因一样，因为有一个大律师妻子所以麦卡利斯特财政非常宽裕，对于部下从不苛刻，隔三差五以各种理由请他们胡吃海塞不说，对于一些年轻人借钱的要求也是来者不拒，如果警局里有些什么伤亡他也会及时出面给予物质上的支持。
更重要的是林如庸和其他一些本地关系户提供的“捐款”他并不独吞，而是建成了警务基金，翻译成汉语就是小金库，二十分局警察们的圣诞福利在整个休斯顿都是第一流的。
因此在部下间人望是相当不错的。
本内特无论如何不相信自己的同事会这么快就一起落井下石。
哈特曼看了一眼显得很激动的本内特，没有理会她，而是凑到了方恪耳边说道：“这个女警官再支持你也是没用的，杜卡德总督察面前她根本说不上话。”
“可是他们的意思是要让我做污点证人，指控本地警察和华人帮会勾结，我的证词不仅会让本地的头面人物陷入危机，更会让麦卡利斯特先生万劫不复，他是为了帮我才掺和到这件事里来的啊，我真的不能害他。”
“我知道麦卡利斯特先生是一个好人，但是我作为你的律师必须从法律角度为你提供有效的
建议。”哈特曼的这段话听上去非常真诚，配上后面的话更显的他非常专业。“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我和麦卡利斯特夫妇更是好朋友，不是受他们我也不会来给你辩护，但是既然你是我的当事人，那么我就要对你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