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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庸开着车，带着方恪来到了唐人街的边缘。
“这里是林氏建筑有限公司。”林如庸在一座相当破败的建筑边找了个车位停了下来。
“是吗？这里是林叔叔你的产业？”方恪倒是真不知道原来林氏建筑就在这里，日后林小夏接手社团的时候，这个林家产业中重要的拼图已经不复存在了，方恪只是知道林如庸曾经有过一个规模不小的建筑公司。
一进外墙，方恪就看到七八个人正聚在一起，人人手上拿着香烟，似乎是在闲聊。
只有三四个人在门口一点的地方工作，是在切割石材。
“老板你好，你好。”看到林如庸出现，一个带着安全帽的人丢掉了手中的香烟，小跑过来招呼。“怎么来之前也不打个电话呢，我也好准备一下”
“随便看看，这位是我的律师，方恪，阿恪这是建筑公司的总经理老宋，宋文明。”林如庸的给方恪和这个老宋互相介绍了之后夸了他一句。“不错，今天知道戴安全帽了。”
“有人在开工就一定要戴安全帽，老板你说了几次，我哪能当耳旁风啊。”这个看上去是负责人的家伙，看上去倒是颇为机警，可是他身后的几个人就都迟钝地多了，林如庸故意走得很慢，还是有三四个人始终没找到安全帽。
第一百十二章 社团的传统产业
更新时间2014624 20：35：22 字数：2340
“我们进去说。”虽然大多数员工还是没戴安全帽，但是林如庸并没有发作，只是让宋文明和方恪一起进办公室。
“老板，你喝茶。”一进屋子，宋文明就端茶倒水，“方律师，你也喝绿茶？”
“行啊。”方恪点了点头，办公室很狭小肮脏，也没有什么装修，显然这个宋文明经理没有在这方面乱花钱。
只是这样的办公室和这个公司的定位完全是不搭配的。
这个环境中，显然是拉不到什么生意的，这个建筑公司自身一点也没有建筑之美，任何客户来到这里都不会期待什么优质服务。
“老宋你坐，这个月账目我看过了，基本没有亏损了，不错。”林如庸的话让方恪微微吃惊，虽然他话里的意思是还有亏损，不过肯定数额不大，但是就这样精神面貌的公司亏本不奇怪，能惨淡经营下去就真是一桩奇事。
“是的，是的，上个月总共只亏损了不到五千美元，这都是多亏了老板你搞定了易卜拉欣开的那家建材公司，唐人街里所有商户又都把处理垃圾的工作交给我们了。”方恪理解地点了点头，这才是可以理解的扭亏为盈的方式吗，显然处理建筑垃圾是所有社团都经营的传统项目，黑人社团的附属企业如今被赶出了唐人街，那么华人集团的产业自然就生意有所恢复了。
“不过装修工程还是没有什么进展吗？”林如庸接过宋文明递过来的账本看了两眼。
“最近大概是恐怖袭击的关系，社区里房产交易有所下降，没有什么人家要装修新房子啊。”宋文明的答案倒也不算胡说，虽然华人社区受到恐怖袭击的冲击远远小于白人主流社会，但是最近的大宗商业交易也确实有所下降。
“四十八号不是有一家新移民吗？上个月刚刚买下了一个单位。”林如庸对社区的了解让方恪很惊诧。
“他…………。”宋文明显然也没有想到林如庸会对这么一个小小的变动也了如指掌。“新移民大概经济不富裕，所以自己装修的吧？？？”
“这位新移民一到美国就买了一辆奔驰，新房子是四个卧室大房子，售价超过一百二十万美元。”林如庸的答案和宋文明的猜测完全不同。“他找了市中心一家顶级的装修公司，打算要大干一场，我让你和房产中介保持联系，一有交易就去抓生意，可是你居然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房产中介那里没和我联系啊，老板你知道的，房产中介的龙远途对我们一向不客气地很。”宋文明的这个解释显然是无法过关的，应该是他经营和房产中介的关系，而不是等人家把消息送上门。
“龙经理把房产中介公司经营地好好地，你说生意不好，但是人家就经营地下去，没有人买房，租房中介也能过日子，每个月给社团的五千美元的会费从来不少。”从龙经理的名字上，方恪猜测应该和龙雨云有一定的关系。“你呢，已经拖延了好几个月的，我在社团里因为你，难堪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那能一样吗，老板，龙家中介公司垄断了大部分的房源，其他中介公司都只能和他们合作…………。。”老宋已经坐不住了，林如庸在一个陌生律师面前如此严厉地训斥他，他感到自己的位置恐怕是要保不住了。“而且我们要交一万的会费啊，上个月不是刚把去年的都给结清了，今年的会费稍微拖延一下也是惯例啊。”
“混帐话，你难道在这里有什么竞争对手？还不是外区的人。”林如庸这话其实不大公平，华人社团并没有使用暴力手段阻止其他开的比较远的装修公司进来做生意，宋文明至多只有一点距离优势，而房产中介公司的房源就要重要得多了，大部分要出租房子的房东也不会大老远地去找区外的中介公司。
“我想新移民有的对我们华人自己的装修公司有偏见吧。”这个时候，方恪却开口为走投无路的宋文明说了句话。“林叔叔你也知道的，一些新移民，特别是这种比较富裕的，什么都是白人的好，说不定这家也是这样。”
方恪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方恪拿起来一看微微皱了皱眉头。
“是啊，是啊，方律师说得真好，很多中国人刚到美国，什么事都看着兴奋，就想让白人伺候他们，和几个白人经理谈好，看到上门的全是墨西哥工人就傻了眼。”宋文明原本以为方恪是来一起收拾他的，没想到却是他的救命稻草。
“哈哈，其实还是我们华人员工最老实本分了，那些墨西哥人都喜欢偷奸耍滑，黑人更不用说了，什么事都干不好，一发工资就消失地无影无踪。”方恪对宋文明点了点头。“我们华人可不会这样。”
“是啊，是啊。”宋文明这里却赞同地有点困难。
林如庸却好像被方恪的话说动了，他摇了摇头，喝了一口宋文明沏的茶，然后合上了账本：“无论如何继续努力吧，光靠回收垃圾是赚不了什么钱的，家居装修才能让大家都吃上肉，我这次来除了看看大家，还有就是准备要给大家安排一次加薪。”
“加薪？！”宋文明的心情本来就因为林如庸缓和的动作而大大提升，这句话一出来他更是兴奋到了极点。
“嗯，就是加薪，所有人都可以得到百分之十五的加薪。还是和过去一样，直接发现金。”和方恪预期的一样，这个林如庸的产业显然是没有合格的财务制度的作坊式企业，也许一直就是华人社团用会费养着的，现在林如庸得到了一大笔黑钱，自然手上可以更宽裕一点。
“从现在起，我不再是补足你经营的缺口，而是全部工资都由我来出。”林如庸的话让宋文明更加如释重负了。
“那太好了，老板，太好，每个月只有千把美元，兄弟们的日子真的是不好过。”宋文明依然在喋喋不休地感谢林如庸。
而方恪则知道，林如庸带他来绝不仅仅是让他给这位看上去忠实有余，能力不足的经理一个缓颊。
“但是从现在以后，你们每个月的收入也全部要做成完整的账目，你亲自来做，方律师来监管。”宋文明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只是呆呆看着方恪，方恪脸上没什么表情。
“除此之外，你们还必须拿下那个新移民的装修合同，否则我打算把公司让给龙家算了，老宋你以后就给姓龙的打工吧。”林如庸看着面无血色宋文明，又补充了一句稍微让他恢复了一点生气的话。“但是方律师工作繁忙，也没有太多时间给你，这里的经营还是要靠你操持，努力点。”
“是，是，我一定配合好方律师，努力做好自己的本职的工作。”宋文明知道，他屁股底下的位置已经摇摇欲坠了。
第一百十三章 方恪和林如庸的安排
更新时间2014625 20：30：45 字数：2272
“好了，你尽快把整理后的账目交给方律师，我们都很忙的，先走了。”方恪原以为林如庸应该会让他认识一下其他十几个员工，但是林如庸只是和宋文明说了一下后，就带着他离开了建筑公司。
对方看到了他刚刚看手机的动作。
“对了，加薪的事情你可以私下和员工透个气，但是正式宣布要等你把账目交给方律师之后，他来正式宣布。”离走出门最后几步，林如庸最后还补充了一句。
“这个老宋，你看他怎么样？”在车上，林如庸问方恪对日后他监管的经理的第一印象。
“不好说，拿了账目才能有一个眉目。”方恪谨慎地不发表观点。“再说我对这个企业的人事也不大了解。”
“这十几个人都是我们社团的预备成员，偶尔也让他们干一些不敏感的事。”林如庸的话验证了方恪的猜想。
“这些人想来是不大好管理啊。”虽然华人以任何角度来说都可以算是最勤恳的工人，但一心加入社团的人，不可能再有华人全部的那些勤劳和朴实的有点，他们对于本分的工作时不会热心的。“他们的薪水好像连本市的最低工资都达不到，而且还没有任何保险和养老基金之类的东西，你要他们勤恳干活实在是不大可能。”
“我知道老宋也不容易，过去只要大体过得去我也不管他，但是如今黑人被我们赶出的唐人街，不仅如此，我现在有钱了，还要进入他们的传统势力范围，拿下过去易卜拉欣控制的几个工地的垃圾运输，建筑公司的人力物力我要动员起来。”林如庸的力量和雄心随着打劫了切克里斯一伙而大大上升，他迅速地不再满足于唐人街的旧有地盘，而是要大加展布了。
“这个问题不用急啊，叔叔，等选举结束了之后，麦卡利斯特先生成为了市议员，他没有其他关系，自然会有工程派给你们。”方恪的话让林如庸点了点头，这就是他要的话，出钱出力支持麦卡利斯特，当然就是为了这些回报。
“这个事情预则立不预则废，有了大工程没有经验不是害了朋友吗？”市政工程油水不少，但是风险也不低，很多政治丑闻都是从工地里发酵的。
“麦卡利斯特就算当选也是新议员，哪有什么大工程。”方恪前面很自信，这里也只能实话实说。“也就是弄点低技术含量的小工程，运运垃圾，打打下手，不可能有什么修桥铺路的大蛋糕。”
“嘿，你倒是老实，其实你的候选人能不能当选也不一定呢，那个黑人最近在墨西哥人聚居区里人气很足，那些老墨从来都支持民主党，你的候选人在移民大赦问题上是什么态度。”林如庸显然对布拉克的实力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当然也是反对了，非法移民永远不能获得国籍，只有新生儿可以自动获得国籍。”麦卡利斯特和共和党的这个态度让他们在包括华人在内的少数民族群体中从来不受欢迎，不过林如庸对社区里控制力比较强，所以可以让华人放弃自己的诉求支持麦卡利斯特。“不过他对于合法的技术和投资移民是支持的，这几年其实我们华人非法移民已经大幅度下降了，对于合法渠道的稳定性需求更大一点。”
“这个理由不错，我会告诉大家。”林如庸点了点头。“对了，枪击案是不是真的被捂住了，这么久了也没有消息。”
“这在于我的要求你是不是肯定做到了？”方恪的问题让林如庸立刻怒容满面。
“这么荒谬的问题你居然会问我？！”林如庸真的是很愤怒，他可以容忍一定的玩笑，但是不能接受质疑他的能力。“如果不是在开车，我立刻就………。”
“我道歉，我道歉。”方恪对林如庸的愤怒很满意，这种愤怒让他很有信心。“那么我们的安排一定会有用，拖得越久，对联邦调查局越是不利，这种司法权的问题是最敏感的，一定是按不住的。”
“我们付出的代价可不小，你知道要打进回教这种封闭社区是多么不容易，还有你一定要求的那种背景，这件事事关重大，我亲自关注了那么久，我的部分绝对没有任何瑕疵。”林如庸最终没有说什么，他对方恪确实宽容，其他人根本不敢问这样的问题，更不要说不受惩罚了。“问题只在于你的判断是不是正确。”
“一定会有效的，而且那个人也未必就暴露了，以后他成了他们的英雄也说不定。”方恪还是能感受到林如庸的不满，他及时岔开了话题。“对了，还有那家一定要拿下的装修合同是什么道理，他有什么特殊的？”
“这你不必知道，我只需要你拿下这个合同，而且一定要拿下，这比你把建筑公司搞盈利还要重要。”林如庸的态度非常严肃。“我对你的事全心全意，你也要把这当成大事来办。”
“我明白了。”方恪让林如庸很满意地没有多问问题。
“你去哪，我送送你。”
“不必了，前面路口让我下来，我自己打车就行。”
“不要和我客气，我没空送你，自然会赶你下去，说了送送你，那就要送送你。”
林如庸坚持起来，方恪拿他没有办法。
………………
林如庸原本以为要送方恪去市中心的律师事务所，开了一会发现方恪的目的地其实和他回去的路线挺顺路，方恪要接着处理一下杰克斯射击俱乐部的案子。
“这个射击俱乐部的案子还没有搞好啊，我不是已经给你介绍了一个在里面工作的华人，让你了解了情况了吗？怎么还没和解？”方恪不仅利用事务所的调查员来监视尼尔－麦尔，也通过各个渠道了解被他鼓动加入集体诉讼的人员，其中就包括在杰克斯射击俱乐部工作的华人，林如庸一个电话，这个本来加入了诉讼的员工就成了方恪的信息源。“那个人有没有老老实实和你合作？”
林如庸虽然是外行，在了解了集体诉讼的规模后，也觉得应该尽快和解。
“那位员工很合作，只是我认为没有必要和解。”方恪没有对林如庸解释最近他遇到的困难局面。
“哦，是吗？”林如庸无法确定方恪是真的把握很大，还是故作镇定，年轻人初出学校，有可能接受不了第一次就吃个败仗，他本来还想再说几句，可是想到方恪在争夺警察局长时展示的手段和心智，他决定还是不要说外行话了。“那就上法庭大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