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力将入体异劲逼出,三贤者一齐吐血飞退。
同时,西王母也不得不撤身后退,虽没闹得像三贤者那么狼狈,却是鬓发微乱,脸色苍白,握着短剑的双手颤抖个不停。
“哈哈哈……”铁木真冷笑起来,刚要行动,天上星光受到催动,九颗主星再度大放光明,射下星光柱,困锁铁木真。
众人大喜,正想故计重施,大加围攻,哪知铁木真抬头仰望,冷喝一声,“讨厌的天。”手指一指,浓密的魔气,急涌至半空,遮蔽了点点星光,也阻绝了将要降下的大气压力。
现在,一如适才柳江南的感受,每个人都给强烈的恐怖感,紧紧攫住,在他们眼前,铁木真就像个不可能被击倒的魔神,高?高耸立,让人心胆俱寒,提不起奋战的意志。
铁木真举目横视,眼光从众人面上扫过,血一般浓艳的红瞳,令每个人心底七上八下。
如果说刚才的行为是清场,那么,真正的战斗就要从现在开始了,可是,实力相差如此悬殊,这战斗又从何斗起?
众人俱是竭力思索着可用的招数,有某些属于天位高手的禁招,能吸纳自然能源为己用,令己身实力强大百倍,无坚不摧,但发招时耗力之大,往往令发招人也力竭而亡,更何况控驭天地之气稍有差迟,立刻便是爆体身亡的惨剧,是以不到拼命、同归于尽的关头,绝不使用这类大排场招数。
现在,既不用担心伤及无辜,而局面也处于生死一瞬的危险关头,该是把所有顾忌抛开的时刻了。
但是,该由谁打第一阵?
越后面出手的存活机会越高,更有可能看出铁木真破绽所在,这道理人人皆知,又有谁愿意当这冤大头。
“二弟、三弟!”皇太极望向两名拜弟,他与魔族仇怨极深,本身孤家寡人,此次又是报仇而来,决心舍了这条性命,让两名手足有成功的机会。
“大哥!”“大哥!”两声感动的呼唤,而卡达尔的声音却显得有些异样,他响起刚才想到的些许端倪,怀疑的目光望向二圣。
察觉到卡达尔的不安,敖洋冷笑一声,牵起西王母柔夷,低声道:“怕吗?”西王母眼中有惧意,脸上却绽放出笑靥,握紧敖洋铁掌,娇笑道:“不怕。”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会意,都觉得只要能如此并肩抗敌,便是立刻战死也丝毫无惧,手下一紧,便要一同抢上,陡闻耳畔风响,灰影掠过,抢先立于铁木真身前,正是胤嗣。
此举令众人大吃一惊,原本在这样的情势,人人都怕给旁人坐收渔利,而其中特别招惹忌讳的,便是这名魔族皇子,哪想到他会主动出头打第一阵。
但这样的想法,却是太不了解胤嗣了。玄烨的十余名皇子,多半是高傲不驯之辈,胤嗣尤是其中翘楚,他当年便极为蔑视人类,怎能容忍与人类联手,更不屑与这干人算计这等小心眼,故而看见他们临敌之际仍算计不休,心中鄙夷,仗着对自身武功的信心,率先出击。
胤嗣的步子不大,前进的速度也慢,面对比自己高上一班的太上天魔,他不敢有丝毫懈怠,打起全副精神,令全身上下无可乘之机,缓慢地向前。他脚下步伐依足某种旋律,每走一步,身上的天魔功便强上一分,而当他步至铁木真身前,最强的天魔功会凝聚在一招内发出。
望着世上仅剩的几名血亲之一往己走来,铁木真双眼赤色稍褪,随着瞳中身影渐渐清晰,竟似有某种情感缓缓流动。
胤嗣从来就不是一个胆怯的人,但此刻,每前进一步,就有一股莫可抵御的压力,迫得他呼吸急促,举步维艰,饶是如此,他的每一步仍是既沉且稳,笔直地一条线往前,分毫无误。
三贤者看在眼底,心中佩服,知道倘若换做自己,说不定在步进铁木真十丈之内时,就给庞大压力压折了腿腰。
二圣却暗叫不妙,胤嗣步子虽稳,但每一步的足迹却深,在石子地上踩出一个个的足印,换言之,尽管外表不露破绽,胤嗣的内心已然怯了。
铁木真没有出手阻拦,胤嗣每往前一步,铁木真身上的魔气有若实质,压得他气息不畅,而只有天魔传人才感应到的强弱讯息,更令他心惊不已,全力镇定,两人虽未出手,但彼此间的针锋相对,却已在每一步、每一呼吸、每一瞬眼神交接中展开。
不需要别人相信,两兄弟目光相会之际,也同时在交换着彼此意会的心语。
“为什么要打头阵?”
“因为所有人中,我最强。”
并不是心理战的手法,只是两个出生以来从未见过的亲兄弟,在进行最初也是最后的兄弟对谈。
“原本是死人的你,为什么还要出来?”
“身为天魔传人,不能永远沉寂,我必夺还帝位,重掌魔族大权。”
“夺位,必要能忍,必要能狠,为何蠢得与我正面对上?”
“魔族皇嗣之争,岂能假手外人?便要身亡,只能身亡于彼此之手。”
“所以,你永远输给四皇兄!”
心语交谈间,周遭的一切彷似全静止下来,天地间仅余彼此二人,而当胤嗣再次惊醒,蓄满他全身劲道的一拳,已经结结实实地轰往铁木真胸口。
“劲道发挥得很好,堪称得意之作。”胤嗣这样想着。
“砰!”地一击,击在天魔铠上,黑色铠甲没起半丝细纹,胤嗣亦没来得及有任何动作,铁木真爆雷似的重拳,已擂在他小腹上。
轰!
骨碎与喷血声同时响起,夹着内脏碎屑的鲜血喷洒在半空,胤嗣整个人血箭一般射起,直撞至百余丈外的山壁,嵌在山壁中,余力爆发,山壁犹如软沙,瘫塌颓圮,将胤嗣身体埋于其内。
一招一击,胤嗣溃败于太上天魔之下,身受重伤。天位之争,级数差距就是一切,即便是濒临斋天位顶峰的功力,也得惨败收场。
没有半分胜利的喜悦,眼中红光再次大盛,铁木真回过头来,慢慢慢慢地诉说了他没出口的语句。
“下一个,是谁?”
第十四章 死斗
正当铁木真、胤嗣全神贯注于彼此时,旁人也绝没闲着。
卡达尔心念急转,遍思平生众多绝技,都觉不可行,以自己功力,便算倾尽所能,配合自然威力出招,也计决伤不得这个差上三天位的太上天魔,徒然赔上一命而已。更可怕的是,如果一招杀不了他,他就能立刻领悟这一招的奥义,因此时间拖的越久,只会让他越来越强。
可是,难不成就这么认输了?艾儿西丝的血仇、人类未来的希望,岂不是就此断送了。正自着急,肩头给人轻轻一拍,背后,皇太极神情凝重,沉声道:“是时候了,就用那个技巧吧!”
卡达尔一怔,随即会意。
论起太古魔道上的成就,皇太极几乎是当世第一,而在不断的研究中,皇太极发现,万物皆由分子、原子的小单位所组成,当原子受到巨大能量冲激,排列失控,进而发生分裂时,会诞生无可估计的大力量,皇太极在武道上的修为亦高,便由之创了一套武学。为了要造成原子分裂,需要庞大的能源,非一人所能施展。
卡达尔经皇太极一说,登时醒悟,道:“不错,这是咱们唯一的生路了。”当下更不迟疑,两人盘膝而坐,由卡达尔将魔法力输入义兄体内,逐步累积能量。
解决了八皇兄,铁木真皱起眉头,似是察觉了不对,迈着大步,向两人走去。陆游大喝一声,挺剑护在两人身前,铁木真挥掌拍下,陆游展开抵天之剑,稳稳抵住。
哪想到,铁木真将下拍的掌力,陡然转为横拖,一来一往急遽变化间,力道实在太大,抵天神剑承受不住,剑势溃散,陆游本人给震过来的巨力,轰得离地而起,直飞入半空。
五百年来,抵天神剑首度失守。
给这么一耽搁,敖洋、西王母已拦在身前,朱枪、短剑封死铁木真去向,他们不清楚皇太极的意图,却知道绝不能让敌人破坏这一丝希望,所以豁尽力气阻拦。
“也好,先把这两个碍事的给铲除了。”铁木真微一扬手,绕身天魔劲如毒蛇洪水似地爆起,乱攻向两人,敖洋见来势凶恶,抢身在前头,护住西王母,当长枪给天魔劲爆成木屑,两人险险而退。
甫一站定,敖洋反手背后,檠出隆基弩斯之枪。布套一掀,一柄铸有蟠龙纹的银色长枪,威风凛凛,宝光流窜,炽热灼气扑面而来,端的是气势非凡。这是他龙族镇族神器,施用时耗力剧烈,可是威力也堪称惊天动地,倘若配合强横杀招,便有希望与铁木真抗衡。
只不过,当他檠枪在手,一个声音也同时响起。
“龙之枪配上天惊五击,这算盘确实不错,很好、很好。”
敖洋、西王母身体剧震,不敢置信地循声望去。他们非常惊讶,倒不是惊于自己的战术给料到,更是没想到会给人看穿自己二人的真正身份。
铁木真缓缓道:“你们的渗透功夫当真了得,竟连龙族、西王母族两大圣地都渗透了进去,而且还是这么高的位置……”他的声音里,似有几分遗憾,而慨叹的内容,只有他本人方知。
铁木真并没有压低声音,所以这番话全给三贤者听在耳内,心头都是一震。皇太极、陆游不知真相,却也感觉到事情并不单纯。
卡达尔却是猛地想起一事,在雷因斯王立研究院求学时,曾听前辈提起过,大陆上有某个神秘宗派,其存在是真是假没人能肯定,但传闻中,这宗派势力深入大陆每个角落,甚至远及魔族,自古至今,始终在暗影里活动,与风之大陆历史关系甚深。铁木真适才所言的“天惊五击”,便是这宗派的一门绝学,知者甚少,而看二圣的反应,显然是给说中心事,难道他们当真是这宗派之人。
诧异的神色一闪即逝,西王母沉声道:“陛下好眼力,我二人已竭力隐藏,自信没有半分破绽,想不到还是给您从武功家数中看了出来。”为了击杀铁木真,他二人手下使尽全力,无法保留,所以才认为是给铁木真认出了武功家数。
“不是武功!”
“咦!”西王母难得地再吃一惊,她不以为除了内劲之外,还有什么其它的破绽。
“你们的眼神,与旁人不同。”
“眼神?”西王母大惑不解,但此时大敌当前,也无暇思索这问题。
铁木真心下了然,早先混战中,全场七十二对目光,就只有敖洋、西王母的眼里,没有仇恨,没有三贤者一般的愤慨,甚至连半分激动都没有,这说明他们别有所为而来,也让自己由此肯定了他们的身分。
这点,可能连他们自己都想不到。
“有龙之枪助力,便令你们能负荷起天惊五击的浩瀚之气。天惊五击,一击强过一击,纵是差上两天位,也有五成胜算。”铁木真道:“不过,不知道你们两人能发出几击?”
敖洋没有答话,只是握住西王母的手,不住将爱侣传来的真气汇入体内,以此行功,吸摄天地间的自然能源,预备出招。像天惊五击这类招数,威力固然骇人,但发招时大量耗损本人精气,每发一击,往往便要呕血一升,功力差点的当场就没命了。隆基弩斯之枪亦有同样凶险,当下别无他法,只希望在两人力尽前,能先击毙这黑铠恶魔。
当敖洋将两人功力汇聚至顶峰,枪尖斜举,刹时间,山头狂风大作,飞砂走石,怒飙的旋风,夹着沛然无匹的能源流,袭向铁木真。
“好,第一击是风。”
面对如此强招,稍一不留神,脚下竟有些虚浮,给风力卷动,铁木真沉声吐气,运起天魔功,踩着千斤坠的势子,止住身形。这天惊五击他仅是耳闻,据说能配合自然能源发招,而今看来,声势果然非同小可,若非二圣功力不足以发挥,杀伤力应当远不止于此。
风刮得越来越强,铁木真虽能稳稳站定,却也无法以目视物,只能闭着眼睛感觉来势,同时增强护身气罩的威能,来抵御这刮骨一般的疾风。
三贤者距离得远,三人以余力组了道气墙,得保不失。
第一击动了。
敖洋、西王母一齐纵身,乘着旋风,隆基弩斯之枪毫无花巧,银光如虹,直刺铁木真;天地刃、宇宙锋顺着风势,化作千百道光影,环剁周身各处要害。
“好。”铁木真不慌不忙,看准了风向,身形急转,将西王母的斩击卸去大半力道,只斩在天魔铠上,迸出点点星火,但双臂却是好整以暇负于身后,周身迸发出一道气流旋风,风中隐传声声悲嚎,比刚才敖洋所用的“升龙气旋”更强烈凄厉了不知道多少。
“升龙气旋最高境界──龙嚎千里!”敖洋骇然道。
“正是。”长笑声中,以第十二重天魔劲变化发出的升龙气旋,已将枪势硬生生锁死,再难寸进。表面上赢得漂亮,私底下却也给震得两臂发麻,血行不顺,铁木真心中一惊,“这天惊五击果然有些门道,并非浪得虚名啊。”
二圣更不好过,鼓荡的风极之气无法去尽,反激回来,两人俱是眼前一黑,情知已受内伤,当下不顾狂风未止,携手并跃而上,吸摄别种自然能源,预备发出第二击。
距离战场百丈外,山石之下,一股异样黑气,隐隐酝酿。
铁木真将真气运于双臂间来回数次,通畅血脉,凝神预备着第二击的来临。
“第二击,会是什么?”这个念头才刚起,上方一股灼热风压迫来,敖洋、西王母苍白着脸,将凝聚完成的火极之气,混于风中,全力轰出。只见风助火势,数道烈火旋风,犹如九天炎龙,吐着炽盛光舌,天火熊熊,焚空而来。
铁木真露出凝重之色,猛吸一口气,体内骨胳喀喀作响,周身魔气忽地实体化,重重黑气,组成气罩,将他团团包裹于其中。火龙飙至,尖锥似的火劲撞在护身气罩上,爆出连天巨响,火舌四窜,逼得周围全燃起燎天炎柱。
僵持片刻,二圣再难持久,将体内积蓄的火极之气一次放发,火龙忽地粗壮数倍,正要钻破黑气之际,气罩内产生一股极强的吸蚀力,顷刻间便将数条火龙吞入黑气之内,过程之快,半点声息也没来得及发出,连带周围燃起的火柱,一并给黑气吞没。
黑气散开,铁木真双目紧闭,面上泛起浓浓黑气,显出痛苦的神色,不久,口中呼出一缕白烟,无比高温,烧得周遭空气嗤嗤作响。竟是以天魔功的绝顶修为,强行将火极之气吸入体内,无影无踪。
半空中,敖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