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这一切,自然没有逃过三个天人尊祖的眼睛,他们摇头苦笑,叹息不已,却又说不出什么来。
他们三人心中清楚,儿郎们的猜测并无差错。
以他们的经验。能明显地感知到张凡这一次次的冲击,其实都没有尽全力,都不曾破釜沉舟,而是在不住的地积蓄着。
积蓄着力量,积蓄着感悟,积蓄着情绪,甚至是气数……一切的一切,以等那最有把握的时候,一举成功!
这十年过去,玉钟尊祖他们三大化神,愈发地感受到了张凡带给他们威胁、压力。
不错,是压力!
若是换在此前,任何一人跟他们说,一个还没真正踏入化神境界的小辈,会对他们三个早就迈入长生秘境的强者造成压力,非被他们唾个一脸不可。
然而在此时,他们却真切地感受到了那种压力,仿佛身后一个脚步声,不住地接近、接近……一声声都踏在他们的心头上一般。
这种真切的威胁,不知多少年没有出现过了。
三大尊祖能从那个百族争霸,血染天下的时代存活下来,自不是什么惜才与心慈手软之人,若是有可能。他们当然恨不得直接将这个威胁扼杀在萌芽之中。
问题是,那云池天幕,在三十六年内,便是下界仙人,亦不得破,遑论他们三个化神了。
“罢了!”玉钟尊祖摇头叹息,最后一眼望向云池天幕,随后背转过身,向着天心茅屋走去。
一个苍凉中带着狠厉的声音,从他的背影处传来。
“二十六年后,无论张凡是否成就化神。我们定要将其斩杀当场,神魂俱灭,若是不然……”
若是不然什么,他并没有说出口来,话到此处,玉钟尊祖整个人已经进入到了天心茅屋之中,门户合拢,内外隔绝。
谁也不知,剩下的话是他不曾说出口来,还是被这堪称异宝的茅屋所阻隔。
无论是什么都没有影响,他的意思何尝能瞒得过其余的两个尊祖。
神剑尊祖与雷霆尊祖心中了然,暗暗点头之余互视了一眼,皆在对方的眼中见得了一抹苦笑之色。
叹息一声,两人都有些黯然,不再多说齐齐向着各自的茅屋走去。
曾几何时,他们天人五祖何等的赫赫威势,现在其中两人身陨,他们三人却为晚辈的潜力所惊,不敢待其成长,想的只是扼杀。
甚至连他们都不曾注意到,这无数年云中界消磨,远离人间凶险,堕落的不仅仅是天人一族的晚辈们,还有他们三人!
……
外在的一切,在此时的张凡眼中,都如眼前那些溃散开来的浮云一般,无关紧要。
他的心中,惟有化神一事,重中之重。
现在的张凡盘膝坐于地上,天光笼罩在身,似将天地的目光,聚焦于其一人的身上。
这天光不住地抽取云中力量,以整个云中界的萎缩为代价汇聚,一年之后,就足够他再冲击一次。
在此之前,剩下的便是感悟了。
不知何时,在张凡的面前一面石碑竖起。
这石碑无斧凿痕迹。亦无华美雕琢,只是平平坦坦,甚至不是青石凿出,不过是泥土极度凝聚而成的。
张凡的目光,自从冲击失败之后,便片刻不曾离开这个石碑,或是说,石碑上的文字。
“化神是什么?”
他喃喃出声,伴着他的声音,石碑上一行文字陡然清晰了起来,好像有人以手指写就。
化神,是生命的升华,是破,是立,是散,是凝,是将一切精华,凝就元神!
“元神是什么?”
元神是天地所无之物,是超脱,是长生,是为永恒,是为生命永恒的追求。
那么……
“虚无缥缈的元神,到底倚仗着什么,才能在天地间亘古长存,不与草木同朽,视自然枯荣生灭之道于无物?”
是凭依!
虚无的元神,需要真实的凭依。
“那凭依又是什么?”
外在的凭依,是力量的体现,道的形诸于外,结合与自身的道契合之物,最终成就另外一种生命,天地规则之外的生命。
既在规则之外,自不受天地之限,当然能长生。
“内在的凭依,又是什么?”
有外而无内,恰似有壳而无骨,不得长久。
“元神内在的凭依……”
张凡缓缓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感悟之中。
“元神它无疑是存在的,但它为什么能存在,支撑着它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就是最后的关键了,勘破了此点,我张凡——
——便是化神!”
“那一刻,也就是我元神大成,长生天地间的时候!”
……
时间,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飞快地流逝着。
一年、两年、三年……十年……二十年……
冲击、失败、感悟,再冲击、再失败、再感悟……
如是反复,倏忽之间,二十载矣。
张凡的修为,升无可升;紫府神州,吞噬到无可吞噬;天地规则,感悟到无可感悟……
积蓄已到极点,一切的一切,仿佛都走到了死胡同中。
只有张凡他自己明白,他其实已经触摸到了那层膜,薄薄的一层,突破之后,便是长生;困于那里,便是这次不死,终有一日也会消散在风中。
从古至今,不知多少盖世强者,威风一世,却为其所困,不甘而逝!
“到底差了什么?到底差了什么?”
张凡的心中,终于被焦躁充斥,长久的平静被打破,长此以往,生死两难。
云池天地,这个他闭关数十年的所在,现在在他看来,是如此的枯燥,如此的单调,简直如同一个棺材一般,要将他困死其中。
渐渐地,一股毁天灭地,意图摧毁一切的欲望,慢慢在他的心中滋生,此时望去,整个天地愈发地让人生厌。
恰在他就要忍耐不住,恨不得宣泄一番的时候,一道灵光,在其脑海中闪现。
“等等!”
张凡眼中一亮,环顾左右,一丝明悟涌上心头。
“我明白了!”
豁然而起,他的脸上尽是狂喜之色。
PS:第二更
正文 第一一五九章 化神:三宝
第一一五九章 化神:三宝(第三更)
“怎么回事?”
云池天幕之外。百多天人们悚然而惊,面面相觑。
在他们的耳中,一声长啸若离弦之箭,蓦然间充斥整个天地,洞穿了他们的耳膜,直接在灵魂深处响起。
阵阵骚动,渐渐在天人们之中产生、扩散。
“肃静!”
一声厉喝,从茅屋中传来,一众天人,噤若寒蝉。
“嘎吱~”
门户洞开,三个天人尊祖漫步而出,望着在长啸声的源头,神色变幻不定。
他们目光所及之处,正是云池天幕。天幕之中,本来平静的漫天云气,汹涌澎湃若大海惊骇,似欲择人而噬。
“那小子……”
神剑尊祖和雷霆尊祖满脸疑惑之色,不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人之中,惟有玉钟尊祖面露恍若,随后化作一抹苦笑。
“大哥,他……”
“他悟了!”
玉钟尊祖摆了摆手。打断了神剑尊祖的话。
“你是说……”
神剑与雷霆两人,怎么说也是化神道君,那一道关卡,他们也曾经度过,现经玉钟尊祖一提醒,顿时反应了过来。
“大哥你是说?”
神剑尊祖脸上满是不敢置信之色。
“他跟我们不一样,跟以前所有使用云池突破到化神境界的强者们都不一样。”
“这么说,二弟你明白了吗?”
玉钟尊祖长叹一声,苦笑之色愈浓。
“他,已经明白了!”
“准备狙击他吧,等天幕散去之时,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将会是一个化神道君了。”
玉钟尊祖最后一句说完,转身便回了天心茅屋。
现在,他什么也做不了。
唯一可以在的,就是准备在六年之后,狙击在灵寂期,还不曾真正拥有化神修为的张凡。
“那将是最后的机会!”
莫名的,这个念头在三个天人尊祖的心头浮现。
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真要让张凡在灵寂期时从他们三人手上脱身,那便是蛟龙入海,再不可制。
在他们三人摇头叹息,重新进入茅屋之中后,云池天幕之外一众天人面面相觑,脸上尽是骇然之色。
那个关键是什么,他们并不明白。惟有一点,他们清楚地听在耳中。
“张凡的化神,要成功了!”
……
“我明白了!”
长啸过后,张凡长身立于云池核心,周身清气天光亦掩盖不住他眼中的神光。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才强行抑制住了再次仰天长啸的冲动。
两百多年苦修,儿时的梦想,永恒与自在,终于在他的面前打开了一扇门户。
恍惚间,张凡似可见得少年时的他,站在法相宗内,指天而立道心:
“我要永恒与自在!这便是我道!”
“长生天地间,不与草木同朽,如日月长在,任沧海桑田,我自巍然不动,是为永恒!”
“我手写我心,我行凭我愿,哪怕是高居九天之上者,亦不能扭我心。迫我行,夺我命,是为自在!”
“如何才能永恒,哪般才能自在,化神,便是第一步!”
深吸了一口气,张凡终于将心湖中波澜暂时按下,举目四望,眼中的一切已是带上了另外的意义。
正是此前近乎走火入魔的焦躁,才让他明白了其中的关键点所在。
为什么明明一切都已经做到了极致,所有的积蓄都已经到了顶点,偏偏差了些许,无法化神。
现在张凡终于明白了过来,其罪魁祸首不是其他,而是这个给了他无限助力的云池自身。
元神成就,不过刹那,可那一刹那,却是无尽的感悟,天地的交融。
这个云池空间,笼罩在天幕中,这个本来的保护,在那一刹那,便成桎梏。
想到这里,张凡在激动之余,也不由得苦笑。
这点,与其说是云池本身的问题,不如说是他的错误。
其余在云池之中,得到元神成就的,无不是困在元婴巅峰多年的强者。他们在外的时候,不知道多少次冲击,该经历的早就经历过。
换句话说,整个天地早有他们的烙印,天地本身也早烙印于他们的神魂中。
哪怕是叔通,亦是如此!
唯独,张凡是一个例外。
在云中界一行前,他从来没有尝试过冲击化神,一来是修为不足,二来是时机不对。
在云池助力下,其余的一切难点都在一次次的尝试,一次次的感悟中突破,唯一这个对其余强者来说不是问题的小步骤,却成了拦路虎。
“竟然是这样!”
张凡缓缓转过身子,回望东方,似在沉吟着什么。
云池的这一缺陷,可说是非战之罪,哪怕是天成的宝物,也不可能代替真实的世界。
张凡要是没有及时醒悟,只会有两个结局。一是成为只在云池范围内的化神,一出云池,立刻会被打回原型;二是压根就无法成就化神,那就一切休提了。
导致这一点。其实是云池本身的不完整。
云中三宝,云池、云中神剑、云雾弥天珠。
这是云华仙子当年所言,张凡本也以为无错,其实想来,不过是天人,乃至云中人族们强加于其上的。
哪里有什么天人三宝,有的只是,云中核心,世界本源——云池而已!
云池一分为三,斯有所谓的天人三宝。
对其余的老牌强者,借着云池成就化神的人类、天人来说。这完全是无所谓的事情,但对张凡来说,这点就致命了。
没有将云池复原,就不能以其沟通天地,借以感悟成就化神。
在天人尊祖等人看来,张凡只是一时迷障,受限于云池环境,才一直无法突破,只有张凡自己明白,在化神一道上,他是多么稚嫩,压根就没有尝试过,更没有任何天地印记可供突破。
但是,他有其他的!
“既然如此……”
张凡的脸上,蓦然浮现出了一抹笑意,遥遥伸手一招。
这一招动,似无目的,身前数里之遥,一片空空荡荡,除却不尽云气,几乎什么都没有。
……
“咦?!”
在离云池足足有数百里之遥的地方,一个惊疑之声忽然传出。
声音的主人,乃是一个雪白披风,雪莲花胸甲护体的高挑女子。
——第一神将,雪莲舞恋!
她猛地一下停下了步伐,本来淡然的脸上尽是惊疑不定的神色。
“舞恋神将,怎么了?”
云远与云芸齐齐惊呼出声,说话的同时还不忘四处张望。
现在他们一行几人,都是当年的候补尊者们,正在一处处的庄园、宫殿中穿梭着。
类似的事情,他们已经做了数十年,其间凶险亦是无数。
所有人都在等待,他们也不例外,等待数年后云池那边的变化,等待下界五大云渊之主的命令……
在这个过程中,这些几乎被天人们遗忘的候补尊者们自然不可能什么事情都不做。
这些年来,他们如同蝗虫一般。在弥天境无数宫殿、居所穿行着,所过之处,不少天人们的珍藏,乃至他们昔日供奉上来的宝物,多被他们搜刮了过去。
这种搜刮也不是随意肆无忌惮的,他们也怕激发了什么禁制,或是做得过了,引来了本来无视他们的天人们。
若是那样,就真的大事休矣。
置身在这样的环境下,如此情况中,舞恋的举动自然引得人人惊疑,不觉间所有人都将灵力提到了极点,随时警惕着周遭。
片刻,什么都没有发生,死寂沉沉一片。
云远眉头一皱,见得舞恋还是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忍不住问道:“舞恋神将?”
他话虽没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其意思,无非是问舞恋她是不是神经过敏了?
云远话音一落,其余的候选尊者们也都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舞恋,惟有一人例外!
——云华仙子!
云华仙子低下头去,一手负于身后,下意识地按在云中神剑上。
“我不知道……”
舞恋深吸了一口气,才将那蓦然浮现出来的心悸之感压下,茫然说道。
她话音未落,忽然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向了一处。
云华仙子的身上!
在这万籁俱寂,如同黎明前最后一刹那的安静中,“砰砰砰~”的心跳声清晰入耳。
其源头,正是云华仙子!
“云华……”
舞恋刚刚问了一声,话都还没说完,眼中忽然一片雪白,寒霜般的冰冷,蓦然笼罩在所有人的身上。
“刷拉~”
长剑出鞘,光寒十九州。
那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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