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若莲花- 第62部分

殷若成额头渗出豆大的金汗，他自己也虚弱至极，既要控制纯钧剑，又要调动灵气为段逸飞续命，好不容易才止了血。

段逸飞虚弱无比，用一种近乎蚊吟的声音道：“我用了子虚观的禁忌之术，已不为山门所容。”

殷若成讶道：“你用的不是九虚剑气吗？”

段逸飞微微摇头，苦笑道：“那是魔剑杀气！”

“魔剑杀气？”即便是殷若成也不由得骇然失色，难道说……

“我已入魔，不可回头。段某拜托殷兄，一定要护送碧姑娘将那件东西送到家师手上。”

说罢，段逸飞手指一动，弹出一道黑芒，这便是入魔的凭证。殷若成惊骇连连，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子虚观紫微真人的高徒竟会堕入魔道！

就趁殷若成分神当口，段逸飞突然跳下纯钧剑，殷若成始料不及，大喊道：“段师兄！”

段逸飞的身影一闪即失，殷若成在附近来回找了好几遍，依旧不见段逸飞的影踪。最终还是御剑朝车英集飞去。

碧小荷守在车英集的路口，焦急的望着远方。一道破空之声突然响起，天空中出现一个黑影，且迅速放大，纯钧剑青黄的光芒映入眼眸。

“殷若成！”碧小荷大声叫道。

殷若成听见碧小荷的喊声，当即按下云头，在离地三尺处抱着跳下飞剑，扬手收起纯钧。

“你怎么样？段大哥呢？”碧小荷小跑过来，切切地问。殷若成扬起嘴角，微微一笑，整个人就此放松，忽地一个踉跄，一下栽倒在地，已然昏死过去。

“喂，喂……殷若成……”碧小荷叫道，抬头看一看四周，先把他们弄到安全的地方再说。

连绵千里的大山下，辛杨村。

在一个质朴简单的小院中，碧小荷利用法术帮助这家主人劈材挑水，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而这家人老老少少共八口，却把碧小荷当天女一样顶礼膜拜。他们都是老老实实的庄稼汉，哪里见过手指头发光，就那么轻轻点击下，厨房里的所有锅碗瓢盆统统动起来的场景。若不是碧小荷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可泄露她的行踪，只怕这家人会号召整个辛杨村为碧小荷盖一座天女庙，以示对仙人的崇拜。

整整三日，碧小荷干完了主人家所有的农活，柴火劈了满满一柴房，水缸也是满满的，还把屋顶多加了一层茅草，实在无事可做的时候，就修炼青螭王留下的九龙真诀，不想修炼的时候，就守在殷若成的床边，骂他几句。

“你这家伙，就是混蛋的很，成心吓唬我的吧！装吧，你就装吧！还不快点醒过来，若不是看在你现在人虚体弱，看我不好好教训你！”碧小荷比了比拳头，忽地叹起气来。

突然间，殷若成的手指如触电般的动了动，碧小荷并未察觉，依旧自言自语：“你这个大坏蛋，竟敢欺负我，哼，等我回去告诉师傅，保管你以后的生活天天精彩……”碧小荷自顾自的碎碎念，直到口干舌燥快冒烟了才鸣金收兵，去厨房弄壶茶来解解渴。

殷若成缓缓睁开眼，嘴角浮现一抹微笑，这个小丫头啊，明明是担心，还装作得理不饶人的样子。




第十八章　长安旧友

山中灵气充沛，虽然有些许杂乱，但丝毫不影响殷若成练气修复伤势。殷若成修炼的是《玄天真解》，各种法术均已玄天印为根基，殷若成在灵符上的造诣最为突出，印法方面的修炼也颇具天赋，但各种印法必须根据自身力量选择性的修炼。一印开山乃是《玄天真解》的最为强悍的破坏性印法，殷若成修为不足，强行施展，内耗较大，经脉也受到损伤，所幸并不严重，找点灵药温润几日就可恢复。

在山中疗养几日，殷若成的伤势恢复得七七八八。碧小荷对段逸飞堕入魔道这件事比较好奇，一有时间，就缠着殷若成讲关于魔宗的事情。魔宗一脉分为两派，一派以千绝峰为根基，称天阴阁；一派以七杀谷地为据点，守卫谷中的天王圣殿，正道人士将之称为天魔殿，位于祁连山的深处。据圣门玄天的太上长老推测，天魔殿主夏侯魔君只怕已经修炼出八朵仙莲，天下间除了圣门玄天最为神秘的一位女长老，无人能敌。不管碧小荷怎么旁敲侧击，殷若成就是不肯透漏那位神秘女长老的姓名。

“切，不说就不说！”碧小荷嘴一撅，有些怒气。那些谁谁谁的很厉害吗？我看没有谁有我师傅厉害！

又休养了一日，想起段逸飞的嘱托，碧小荷想尽快把黑盒子送到紫微真人手上，两人便离开辛杨村，朝子虚观进发。

子虚观位于秦岭南麓的紫柏山上，路途遥远，两人御剑飞行，到也用不了多少时日。碧小荷坐在殷若成的纯钧剑上，思量着要不要翻一翻聂隐娘的修炼手札，挑两个实用的法术修炼一下，忽然听见下方人声鼎沸，低头一看，好一派繁华景象！高高的城楼辉煌大气，街道楼房鳞次栉比，车水马龙络绎不绝。

“好热闹啊！”碧小荷感慨，一双水灵灵的大眼望着殷若成，意图非常明显，想下去玩。

“那是长安城。”殷若成道。

碧小荷心中焦急，纯钧剑的速度太快，片刻功夫就要飞过长安城了。“我们下去看看吧！”碧小荷忍不住开口。

殷若成朝下方看了一眼，柔声道：“还是尽快赶到子虚观，把东西送到了再来玩吧！”

碧小荷巴巴的看着长安城越来越远，心中不甘，不行，一定要下去玩一玩。经过碧小荷半个时辰的软磨硬泡，殷若成终于忍受不住她的滔滔不绝和喋喋不休，纯钧剑掉头往长安城飞来。

面对辉煌大气的长安城，碧小荷禁不住张开双臂，尽情呼吸天下第一城的繁华气息。进城后，碧小荷立马被各种各样的新鲜玩意儿给迷住了。

碧小荷窜到一个手艺人面前，拿起一只白色的小观音，欣喜道：“这小泥人捏的多好啊！”碧小荷还没有形成买东西要给钱的意识，看上什么就拿什么，殷若成在后面忙着为她买单。

“哇，这个叫糖葫芦？好好吃！”碧小荷感叹着，忽然眼睛一亮，看见一个面具摊，把手里的东西一扔，三两步窜到小摊前。

“我是面具老虎精，殷若成你也戴一个……”

殷若成叫苦不迭，干嘛要答应她进城玩啊！不是说好只玩半个时辰么？

“我要吃香酥烤鸭！”碧小荷忽道，在洮龙镇吃了一回后，就对香酥鸭的味道念念不忘。殷若成拿她没有丝毫办法，只好带着她到长安城最出名的老鸭店。

碧小荷一手鸭腿、一手鸭翅膀，左右开弓，大快朵颐。看着碧小荷的吃相，殷若成忍不住用手挡着脸，丢脸啊，丢脸！碧小荷吃得欢心，殷若成没有半点胃口，看她的吃相就已经很饱了。碧小荷消灭掉一整只肥鸭，习惯性吮吮手指头，取出手绢擦擦嘴。殷若成非常自觉的去结账，这时候，楼上传来一个声音。

“殷贤弟，是你吗？”

殷若成一抬头，看见二楼一位士子模样的白袍男子凭栏而立。

“黄兄！”

白袍男子迅速下楼，走过来给殷若成一个兄弟般的拥抱，道：“殷贤弟，见到你可不容易啊，怎么有空到长安来？”

殷若成笑道：“纯属路过，我来引见一下。”殷若成把白袍男子拉到碧小荷面前，介绍道，“黄巢，黄兄，这位是碧姑娘。”

“我叫碧小荷。”碧小荷露出甜甜的微笑，心中想到，“这人虽然不是美男，但相貌也算不俗，很有男人味嘛！这身材，啧啧，好有型！只可惜了这身衣服，一点也不搭嘛！”碧小荷花痴的毛病又开始泛滥。黄巢体格魁梧，并不适合轻飘飘的儒袍，但应试才子皆作此打扮，故黄巢也不能脱俗。

“清水芙蓉，莞尔倩兮。”黄巢吟吟笑道。

“呃……”碧小荷头上开始冒汗，才子果然是才子，出口就成章，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殷若成笑道：“黄兄才华过人，只是我等修道之人，与黄兄怕是风马牛不相及了。”

碧小荷向殷若成投来一个赞同的目光，说话就说话嘛，弄的这么文绉绉的，成心欺负我学问低。

黄巢哈哈大笑起来，甩开应试才子的书生意气，道：“今日得遇贤弟，不得不说，真乃缘分啊！容愚兄做东，到福香居喝两盅，望贤弟切莫推辞才是。”

殷若成看了看碧小荷，见她没有异议，便欣然答应。

三人穿过人潮如涌的街道，拐了好几个巷口，才走到福香居。黄巢找店主要了个雅间，点了几个招牌菜，三人在一起谈天说地好不快活。

碧小荷从未沾过酒，见杯子里清澈透明的液体，看上去和水没什么两样，不知分寸的一口干下。

“咳咳……这东西怎么这么辣？”碧小荷全酒水全部喷出来，呛得小脸通红。

殷若成给她碗里夹点菜，道：“吃点东西，酒要慢慢喝，才能喝出其中滋味。”

“这么难喝的东西，你们怎么喝得下？”碧小荷扔掉酒杯，发誓再也不碰这玩意儿，还是吃菜来得实际。

殷、黄二人相视一笑，黄巢为殷若成把酒杯斟满，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酒可是好东西，别小瞧了它。”

碧小荷摇摇头，道：“难喝死了，要喝你们喝。”

“黄兄在等放榜吗？”殷若成问，仲春时节，科举完毕，大多士子滞留长安，也是为了放榜的那一日。

黄巢道：“巧的很，明日就放榜了。区区不才，却也不能免俗，寒窗十载，自然是为了金榜题名。”

殷若成笑道：“看黄兄神采熠熠，想必是胜券在握了。”

“胜券在握不敢，只是愚兄对此次做答还算自信。”

殷若成站起来，端着酒杯，道：“若成借花献佛，敬黄兄一杯，祝黄兄一举高中。”

“哈哈……贤弟还是这么会说话。”黄巢也站起来，两人碰杯，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直到日薄西山，三人才带着酒意离开福香居。


第十九章　金色火焰

殷若成和碧小荷还没找到落脚的地方，黄巢就非常主动的邀请二位到自己暂住的院子里作客。碧小荷对各种新鲜玩意儿都很好奇，一个洮龙镇就已经让她看得眼花缭乱，更别说是大唐帝都长安城。在殷若成的谆谆教导下，碧小荷才有了钱财的观念，自然也从殷若成的身上压榨了不少银钱。

碧小荷拿起一个铜钱，对着钱眼，迎着阳光，把这枚铜钱仔仔细细瞧了个遍，目光最终落在了“开元通宝”四个字上。

“这枚铜钱上写的字为什么和别的铜钱不一样？”碧小荷偏过头去问殷若成。

殷若成朝那枚铜钱看一眼，道：“这是玄宗皇帝发行的铜钱，和现在的当然不一样，不然又怎能体现开元盛世的强大。”

碧小荷不清楚什么开元盛世，但那时候的大诗人李白她还是知道的，听说他是谪仙降世，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成仙。

“这张纸又是什么，不像你画的符啊？”

殷若成见碧小荷把一张盖有官府印章的纸券拿在手中，耐心解释：“这是飞钱，是我为黄兄准备的，等他放榜之后回到家乡，可以用这个到指定的地方提取银钱。”

“这么好，给我不行吗？”碧小荷把银钱统统装进手镯里，捏着飞钱问道。

“这张飞钱只能在长垣取，你又不去长垣。”

“哦，那还是留给黄巢大哥吧！”碧小荷连长垣在哪个方向都不知道，更别说到那里去取钱。

第二天日晒三竿，碧小荷还趴在床上和周公谈论人生，殷若成把房门敲了一遍又一遍，碧小荷睡得死死，根本没反应，殷若成沉吟少许，最终决定独自前往长安的地下黑市寻找温养经脉的灵药。

一觉醒来，太阳当空。碧小荷伸一个懒腰，在院子里舒展舒展筋骨，黄巢大哥去看放榜，不知道殷若成干嘛去了，无聊之际，碧小荷把那块千斤重的小石头取出来练习驱物术。混沌初开之后，碧小荷的驱物术也越发精准，经过花无忧一事，碧小荷深刻的认识到自己的道行低微，在山下的世界行走实在太危险，必须增强自己的实力，不能被欺负，不能让殷若成看不起。不知为何，一想起殷若成能把灵符玩得炉火纯青，能施展一印开山这样威力强劲的法术，碧小荷就莫名其妙的嫉妒，同样是人，同样是修仙，凭什么差距这么大？

碧小荷练习完驱物术，又拿出聂隐娘的修炼手札，既然开了混沌，自然要学习新法术。

“控火术、驭雷术……咦？隐身术？”

这“隐身术”三字勾起碧小荷强烈的学习欲望，和人打架的时候施展这种法术，实在太占便宜了。只是修炼的隐身术的前提条件是达到用心若镜的境界，根据聂隐娘的修炼手札的划分，共有四种境界：混沌初开，灵犀一点，用心若镜，莲心通明。碧小荷刚刚混沌初开，中间还隔着个灵犀一点，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才能达到用心若镜的境界。碧小荷万分惋惜的看了看隐身术的修炼要诀，最终还是把心思花在控火术和驭雷术上。粗粗比较两种法术之后，碧小荷决定先学习控火术。

碧小荷先去厨房填饱肚子，顺便弄了点火星，开始练习控火术。

隐藏于各大城市的灵物市场，只能物物交换，而长安的地下黑市就是全国最大的灵物交换市场。经过一番斤斤计较讨价还价，殷若成终于以十张真火符和十张封印符的代价，如愿以偿的从一名神秘商人处换得五株龙荩草。虽然这种灵草对于温养经脉的效果并不十分明显，但有总比没有强，好在殷若成制符的手段高明，弄几张强精固体的灵符配合龙荩草使用，倒也能弥补龙荩草见效慢的缺点。

等到殷若成心满意足的回到小院，眼前之景令他目瞪口呆。

小院早已满目全非，处处焦痕，草木沾满火星，三进的院子烧毁一半，厨房方向还冒着浓烟。大惊之余，殷若成捏碎一张云水符，引来水雾浇灭余火。突然，一个黑不溜秋的人尖叫着从厨房冲出来，殷若成看见那人手中正擎着一团金色的火焰。

“荧惑之焱？不对，这颜色……可明明是荧惑之焱？”

殷若成来不及细思量，那人已经擎着火焰朝这边冲过来。

“殷若成，快帮帮我，这火太厉害了，我控制不住。啊……烧死了，烧死了，烧死我了！”

殷若成的嘴角微微抽搐，听这声音，竟然是碧小荷！碧小荷上蹿下跳，所过之处，毫不例外的燃烧起来，殷若成赶紧拈一个控火诀，引导碧小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