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费解,但却没有什么根据。两个时辰后,已是月上柳梢头,整座酒楼的食客仍不见减少,而昊天这桌已接近尾声,大家都很尽兴。
席散了,10几个人各自散去,昊天迫不及待地出了春月楼。有钱能使鬼推磨,王管事已在门外候驾了。
王管事的身旁是辆单套黑篷马车,一个满脸堆着笑意的侍从,哈腰摆手,说道:“公子,您请上车。”
昊天微微一怔,道:“怎么?晴儿姑娘不是住在……”
王管事陪笑道:“不跟您说过么,晴儿姑娘是我们春月楼的头牌大红人儿,我们东家难道让她住在楼后那几间破房于里?告诉您吧,晴儿姑娘的住处可气派着呢1
昊天“哦”地一声,道:“在什么地方?”
王管事道:“瘦西湖。”
昊天微微一愕,旋即点点头道:“好,‘瘦西湖’,只有她配装瘦西湖”,也只有‘瘦西湖’才配得上她,美人名湖,相得益彰。”
说着,他登上了马车。马车在夜色中疾驶,约莫顿饭工夫后,停了下来,车帘掀起,王管事哈腰恭请下车。
昊天下车一看,只见置身处已在“瘦西湖”畔,几栋珠楼昼阁依山面水,灯光彻透,朱澜翠槛,美仑美奂。
王管事在前带路,踏着青石小径到了两扇小小朱门前,王管事轻叩珠门,一阵轻盈步履声从里头传了出来。两扇朱门开了,一名青衣少女向着金二盈盈一礼:“王管事好1
王管事忙道:“这位是昊公子,快来见过。”青衣少女当即转向昊天,又是一礼:“小婢燕子见过昊公子1
昊天一片金叶递了过去,道:“这算是我的见面礼,姑娘拿去买花戴吧1
青衣少女刚自一怔,王管事在旁说道:“还不快接过去谢赏。”
青衣少女双手接过,施礼再三称谢。
王管事一旁哈腰陪笑道:“昊公子,让燕子给您带路吧,我不陪您了。”
昊天笑道:“谢谢王管家一路相陪,改日定有重谢。”说完,就跟着青衣少女进了两房小小朱门。
不大的一个院子,走过花问小径到了一间昼阁里,小巧的一间昼阁,但却富丽堂皇,精美而高雅。红毡铺地,纱灯高悬,小小一张方桌,精美小菜几样,银壶、牙箸、琉璃盏,没有一样不气派,没有一样不讲究。但这些都不及桌旁站的那个人儿。
这些名贵的东西跟这个人儿一比,俱都黯然失色了。
蝉翼般的雪白衣裳,淡淡地一丝儿笑意,人蛾眉淡扫,脂粉不施,浑身上下净透得不得了。雪白的肌肤、窈窕的身材,丰长的脸蛋儿配着一副俏丽甜净的肩眼,素净、淡雅、还带点儿逼人的冷艳,就跟案头花瓶里的兰花一样。
尽管昊天是一个在红粉佳人的烟花之地斯混多年的人,可谓阅人良多,眼光也自有独到之处,但晴儿也算得上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她的美是与众不同的。她的美中带着点憔悴,带着点瘦弱,眉梢儿也挑着些淡淡的忧郁,这就是她长得与众不同的地方。她略现脸上的病容,不但无损她的姿容,反而益发显出了她那与众不同的美。西子捧心不是最美的么?
倒是晴儿一双眸子里飞闪过一丝儿奇亮的光芒。然后她笑了,是那一丝浅浅地笑:“我早已见过公子,只是公子对晴儿的姿色看不上眼而已。既然公子肯屈尊光临小筑,实是晴儿的福分,您请坐吧1见这个女子如此直白,到令昊天有些尴尬,脸也有点红。
“晴儿姑娘果然是快人快语,我只会给你添麻烦,还望给予帮助,不胜感激之至。”坐下后,昊天问道:“姑娘好点儿了么?”
晴儿道:“谢谢公子,已经好了,一点小病劳公子这么关注,真是感到不安,您请坐。不然会让人觉得晴儿失礼。”
昊天仍站着没动,道:“姑娘千万别这么说,我却不顾姑娘的身子不适,前来打扰,实在是抱歉的很。”
晴儿嫣然一笑,说道:“公子太客气,去年初夏的一天,我在台上唱曲,有几个泼皮醉酒闹事,欲当众羞辱于我,恰逢公子在场,将那几个泼皮轰出楼去,才使得我免受了一场骚扰,当时心生感激,想有朝一日,但凡公子有用得着我之处,定不会有半分推辞,今公子深夜来访,定有为难之事,如公子拿晴儿当朋友看待,还请公子明言。”
其实,昊天早已忘了此事,他哪记得这些涉及儿女情长的事,那时就是打架,整个杭州城打得热火朝天,令那些六扇门的捕快手忙脚乱,又无处抓人,很是郁闷。
晴儿这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让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求人的昊天,一下觉得自己原来也做过好事,且被人长久记在心里,但自己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还有那么段往事,心下对这个女子也平添了许多敬重,受人点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原来风尘女子也很讲义气,知恩图报,简直是不让须眉。
昊天道:“晴儿姑娘,既然你已经说到这份上,我再有隐瞒,也就不丈夫了。今夜冒昧来此实有一事相求。”
“求不敢当,我们还是坐下谈吧。”两人落座后,晴儿亲自给昊天看茶。两人开始了今夜的商谈。昊天给她讲了自己与苏家大小姐的相遇,又到两人私下定情,都没有任何隐藏。
晴儿听得认真,也听得感动。
最后,晴儿决定帮助他们这对痴情的人。
第八章 前世: 时空里的千年等待
昊天回到自己的居所,已是夜半时分。他原本是要睡下的,但这几日压在心头的郁闷之气,仍难以驱散。望着空中一轮明月,心思却已飞走。
他忽然决定,夜探苏府,一会佳人。
他立即将自己很少穿着的一套夜行衣取出来,快速地换上。然后走出宅子,沿街的僻静之处,展开轻身功法嫉行。不一会儿,就到了苏府。因苏家的院墙太高,便从百宝囊里拿出一个绳钩,打开后,一用力,铁钩唰地一下飞出,轻轻地搭在墙上,稍微一用劲,将钩子拉紧,双脚一用力,借助于绳所的作用,身体也飘起来,双手轮流倒手,飞速地攀升上去。伏在墙上静静地观察。
这也是神偷门的一项本事,看看这个大户人家养几条大狼狗,都在什么位置,厉害不厉害。
然后再想办法制服它,如是武林高手护院,就想办法等他们离开这个地方,在进入。
尽管苏家是一大户人家,防卫森严,但这点对于他这个神偷门的掌门来说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不一会儿,他东绕一下,西绕一下,绕过那些巡视的高手,来到一座锈楼下。这应该就是大小姐的锈花楼了。
昊天一个轻身纵,双手搭上了后楼的窗棱,身体紧贴在墙上,如一只壁虎一样,这是神偷门最基本功法,叫壁虎游墙术。是以肚子的吸力,使身子与墙面紧紧粘合一起,而且还能在墙上游动,因此叫壁虎游墙术。
“咚咚咚。”昊天轻轻地敲了三下墙,里面有人的话,应该能听到声音。他没敢大声敲,怕把四周的高手引来,那可是得不偿失。
果然,里面有了走动的声音。昊天怕她害怕后大声呼喊,便从后墙游到前面,在一靠窗的位置停歇。并将嘴贴近窗户的缝隙,轻声说道:“婉儿,是我。”
里面传来一娇声轻呼:“啊,你怎么来的?”
“飞来的。”昊天说道,“快开窗子,放我进来。”
窗子打开后,昊天一个鱼跃龙门的动作,干净利落地进入屋内。在昊天的眼里,这间书房跟往日大不相同了,如今这间书房被一块丝幔由中隔为两小间,丝幔拉开着靠里的一半是卧室,一张枣红色的木床,床上棉被绣褥,纱帐玉钩外加一对绣花枕,都是全新的,床脚放着一个不算大的木柜,那该是用来放衣服跟东西的。
床头上有只漆几,几上放着一只小巧玲珑,铜座,琉璃罩的八角宫灯。当然,其它的也应有尽有,布置得既合适考究,又干净雅致。外面这一间,仍被保留做书房用,一张书桌对窗,桌上一列书册,文房四宝,还有一叠素笺。桌子角上也有盏灯,灯的形式跟床头漆几上那一盏同,只是比那一盏略大一点。屋角木架上有一只金猊,正在袅袅冒昔轻烟,幽香袭人,任何人一闻便知,那是檩香末。
这一切,对于昊天来说并不陌生,两人自从西湖定情,也私自相会了几回,外间住着的小丫环,早已知道两人相会的事情,只是装聋作哑罢了。
平日苏婉儿对她也如亲姐妹一样,所以两人私下会面的事一直没有被苏府的任何人发现。
“婉儿,我已经向你父亲求婚,但被他婉言谢绝了,我不知你家的真正用意,所以深夜前来问问你是怎么想的。”昊天盯着腕儿的眼睛说,他要从那汪深潭里探究出自己所要想得到的。
“父亲一定会拒绝你的,这早已在我的意料之中,你也不必过于生气。”说着,她叹了口气,又道,“但你应该清楚我的心意,也知晓我对你的情意,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不是我对你放心,而是我对自己没有信心,你的家人一定会反对我们,这我其实也十分清楚,我怕我们的情伤了你,也怕你出什么事,这是我最担心的。”昊天的眼里闪动着光芒,那里的关怀与热切,是只有两个人才能读的懂的无声的语言。
两人对视着,仿佛时空在此时静止,只有两人的心跳声,在静夜里,清晰可闻。
此时,月已升上正空。
苏婉儿忽然将窗户打开,让洁白的月光洒进屋内,双眼迷离,对着窗外明月说道:“今夜我们就对月盟誓,你可有什么异议?”
望着苏婉儿深情的目光,昊天也是一脸的肃穆,“好吧,我们就许下一个千年的誓言。”两人同声道:“我昊天,我苏婉儿,如若我们此生此世不能成夫妻,等上百年、千年也要做夫妻,若违此誓,将永世不得轮回。”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就在两人说出这段誓言的刹那间,中空的月亮忽然间月华大盛,两人眼中的泪花尚未滴落,就已被月华全部吸去,而两人却浑然不觉。
时空终于静止在此刻。
这梦如同翻书一样快,他看见他的前世,为那个心爱的女子,设计一青楼女子投入钱大公子的怀抱,弄得钱家家破人亡。之后,他花了数十日时间,破解了那本破书,一不小心被水浸湿后,发现这本拳谱并非是拳谱,而是一本兵书要解,记载了很多用兵良策,于是他闭门苦读,终有所得。
后来两人私奔,他们生活在有着一片柳林的地方,不远处矗立着一块奇陡如削的峭壁。峭壁的左边,挂着一条飞瀑,这条飞瀑不是冲击在水潭里,而是经由一块块的嵯峨怪石泻下,所以声音并不大,但是水珠溅得老远,激得满天水雾,沾衣欲湿!这条瀑布的水,经由柳林外流,不知道流向何处!峭壁的右边,紧接着石壁下,有座残破不堪的小茅屋,看来它盖了不少年了,也不知道当初是谁盖的,留它到现在,连风都挡不祝
这么一座茅屋,要是个有家的人从这儿经过,绝不会看它一眼,可是对那些没家的孤魂野鬼般流浪的人,尤其是避难的人,它却是个珍宝般的所在,至少它可以暂时栖身,避避风吹雨打日头晒,瀑布冲下来的水,在未流入柳林之前,它还是清澈的,可是一进入柳林,再经由柳林流出之后,它却间或地带着一点红红的颜色,要不就是一小块、一小块紫黑色的东西,跟血污一样。
那的确是血污,苏婉儿正蹲在柳林这一边洗衣裳。那是昊天的血衣。他仍活着,伤势也已经好转。
天气是晴朗的,微风吹动着她的头发,飞舞着,她顾不得去理它,只低着头在那小溪旁一块石头上揉着搓着,一双玉手红红的,想必是山上流下来的水太凉了。
想着想着,面前水里就出现了昊天的人影,在咧着嘴冲她笑着,她也笑了,打从心眼儿里笑。
这时的昊天已是宋军的一名统兵将领,为阻挡敌方部队的掩杀,他留在后面断后,浑身浴血,受伤无数,与队伍失散。
梦又在变。历史名城章州。
昊天已是10万大军的统帅,站在扬州城头,望着四周的蒙古大军,一丝冷笑挂在脸上。手中握着一柄巨剑——“巨阙”,《越绝书外传记宝剑》:“王曰:‘巨阙初成之时,吾坐于露坛之上,宫人有四驾白鹿而过者,车奔鹿惊,吾引剑而指之,四驾上飞扬,不知其绝也,穿铜釜,绝铁镔,胥中決如粢米,故曰‘巨阙’。”曹植《宝刀赋》:“踰南越之‘巨阙’,超有楚之‘太阿’。”荀子《性恶》:“‘钜阙’辟闾,古之良剑也。”
而此时,这里已是一座空城。大批兵马早已连夜撤走。昊天当然知道“巨阙”是把什么样的宝剑,他心神狂震,龙吟声中,举剑狂啸……敌军被吓退十里。
夜半,敌军再至。
月辉如水,照耀着整个宇宙。一白衣女子如仙子般走上城头,两人面对数十万敌军,毫无畏惧。忽城下万箭齐发,箭若雨,洒落城上,剑光更盛,当剑光与月光同时消逝,城头已无一人……
站在杭州的城头,王风仿佛看见他们仍拥抱在一起,他就是王风的前世,那个女子就是他在后世苦苦寻找的人,他们拥抱了一百年?还是一千年?太累了,王风又饥又渴,于是,他就躺在城墙的剁口上,很快入梦。
第一章 住院
王风整整沉睡了两天,醒来发现已是午夜时分。
林静已困倦地趴在陪护床上睡着了,很香甜、很香甜的样子,看来她已经接近于极度疲劳的状态。
我若再睡两天,她的身体就彻底垮掉了,王风这样想着。
虽然醒来了,但却有更大的迷团困扰着他,是关于那个怪梦的。由于睡得过多,他再也无法进入睡眠状态了。只好坐起来,由于用力过猛,右臂的伤口有些痛,他的痛感神经令他的面部表情也随着抖动了一下,但这并不影响他的思维高速旋转及精确的思考能力。
找个时机去问问师父,看是怎么回事。他这样想着,却发现林静好像感觉到了他已经醒过来,她也迷迷糊糊地醒了。这也许是心灵感应,当她感知他已醒来,她的大脑就立即作出了反应,因为她对他太关心了。
她马上靠过来,一脸的惊喜,“你醒了?”
“是的,我睡了多久?
“你已经睡两天了,但医生说你一点危险都没有,只是太累了,需要多休息。”林静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