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大夫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突然灵光一现:“如果能用我配的碧玉膏涂抹马的周身,应该可以当即见效。”
“那还不快拿出来给闪电用!”大小姐一听有方法,便马上命令年轻大夫拿出药膏。
那年轻大夫一听为难道:“不行,我这碧玉膏需要三年的时间才能炼制一小盒,而且这个是我准备给我一个病人……”
“本小姐的马比什么都重要,你开个价吧!”大小姐很没耐心听这个年轻大夫讲下去,粗暴的打断了他。
“这是多少钱也不能卖的,我那个病人等了我的药很久了。”年轻大夫脸色瞬变,说完赶紧捂紧了怀里的包袱。
丁三瞧这年轻大夫略显浮夸的演技暗暗好笑,抬头看了一眼白玉堂,白玉堂也正饶有趣味的打量着年轻的大夫。
见年轻大夫紧紧的护着自己的包袱,大小姐的眼神一变冷哼了一声:“既然都等了那么久了,也不在乎再多等一些时日!”说着对着几个刚站起来的家奴一抬下巴命令道:“你们几个,还不赶紧把他的药拿过来给闪电擦上!”
几个家奴见他们家大小姐转移了侵害对象,顿时精神起来,冲到年轻大夫的身前一把抢过他的包袱胡乱的翻找,最终在包袱的最里面找到了一罐药膏。
丁三见此摇了摇头,真是人分三六九等,肉分五花三层,什么锅配什么盖,刚还觉得这些被打的家奴可怜呢,现在一看也都不是什么好饼。
“不要啊!那是给我的病人的!”那年轻的大夫面容悲痛的要阻止那个家奴将药膏拿走,无奈双手被其他家奴反绑着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家奴将药膏拿到那个大小姐的身边。
那个大小姐示意家奴马上将药膏涂抹在那匹叫做闪电的马身上,没多会儿,那马竞微微动弹了四蹄,紧接着自己就从地上站起来了。
“真是神了!”
“是啊是啊,那马刚才还一动不动死了似的,这么一会儿就自己起来了。”
“真是神医啊!”
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那大小姐也很惊讶的赞许道:“果然有效!”
她走到马跟前抚摸着马的鬃毛,头也不回的对家奴吩咐道:“赏那大夫五百两银票,五百两,再贵的药材也买得了,让他收好,日后别说本小姐欺负他!”
一个家奴从大小姐那里领了五百两的银票,硬生生的塞在了年轻大夫的怀里,紧接着一伙儿人连头也不回的绝尘而去。
周围群众见此唏嘘的散了场,只留那年轻大夫一个人在原地干喊:“不要啊!不要啊!”
人散的差不多了,丁三走过去,用胳膊肘撞了撞那年轻大夫的胳膊,笑了笑:“甭喊了,都走远了。”
那年轻大夫微微一笑,捡起了地上的包袱,掸了掸包袱上的尘土。
白玉堂悠悠的踱了过来,摇着纸扇,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盯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大夫笑道:“兄台好手段。”
“哪里,糊口的手艺还是有的。”那年轻大夫重新背上了包袱,谦虚的说。
“用银针刺准正在飞奔的马的穴位让马瘫倒,还能巧妙的计算时间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白玉堂冲那年轻的大夫挑了挑眉毛。
那大夫端详了下白玉堂,笑了笑,说道:“难免有病人不配合治疗,手疾眼快还是必要的。”
“你刚才卖给那个小姐的是什么啊?”听两人聊天,丁三才明白那马能瘫倒是眼前这位年轻的大夫所为,于是特别好奇他卖给那个小姐的到底是什么。
年轻大夫紧了紧身上的包袱,向那一伙人离去的方向瞄了一眼微笑道:“清凉油。”
丁三满脸黑线,心中恶寒,也不知道那大小姐骑马的时候能不能感觉到周身都冒凉风……
年轻大夫向白玉堂一拱手,客客气气的问道:“白兄可是要去参加秋月会?”
白玉堂抬眼一笑,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姓白。”
“江湖上穿白衣的人不少,然而能将一身白衣穿的如此潇洒的恐怕只有大名鼎鼎的白玉堂一人了。”年轻大夫的一通马屁拍的特别的走心。
白玉堂最吃这套了,年轻大夫的一通捧瞬间就戳中了他的萌点,他翘着嘴角乐呵呵的说道:“好眼力,兄台身手不俗莫非也是来参加秋月会?”
“正是。”
“不如一起?”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上车的时候,丁三冲那年轻的大夫眨了眨眼睛小声笑道:“你是要蹭车吧。”
年轻大夫若无其事的笑了笑说:“顺路嘛。”
路上,白玉堂和丁三了解道这个年轻大夫名叫颜查散,此次来拜剑山庄参加秋月会是为了看一看是否有什么珍贵的药材。
丁三随着马车跑了近一天了,有些疲倦,颜查散和白玉堂话也不算太多,三人又走了好一会儿,才到了拜剑山庄。
一下车首先映入丁三眼帘的是拜剑山庄两扇朱红色的大门。垣墙粉白。松柏青翠,整个建筑秀美而典雅,肃穆而庄重。
只不过令人费解的是大门口有一个胖乎乎的男人正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焦急的走来走去。白玉堂看见了那个男人一边的眉毛挑的老高,极不情愿的咳了一声,那男人的耳朵瞬间就立了起来,雷达一般精准的盯住了白玉堂所在的方向,见到了白玉堂面露喜色,风风火火的迎了上来,嗔怪道:
“五弟,你咋才来啊!”
☆、第22章 美男计与屠苏酒
这个口称白玉堂为“五弟”的男人身着暗蓝长衫,外罩暗灰短襟,个子不高,体型富态,头发梳的板板整整,一双小眼睛特别聚光,是那种离老远就能闻到一股子精明味儿的人。
男人见白玉堂不只自己,还带了两个人来,便笑眯眯的向他问道:“五弟,这两位是?”
颜查散听这男人叫白玉堂五弟,也大概了解到出现在这里的这位应该是谁了,拱了拱手自己介绍道:“在下颜查散,幸会。”
那蒋平眯眯着眼睛,笑呵呵的回了礼,“在下蒋平。”
丁三一看颜查散都自我介绍了,自己也别不懂得交情,学颜查散的样子拱了拱手,“丁三,您叫我三儿就行了。”
“这是我四哥蒋平。”白玉堂有些不乐意的冲颜查散和丁三介绍道。
一通场面话后,颜查散向诸位告辞,“多谢白兄的搭载,既然已到拜剑山庄,在下就先行一步去看看是否有和心意的东西。”
“好,既然如此,那白某便不多留了。”白玉堂也抱拳告辞。
颜查散走后,白玉堂开口就对蒋平抱怨,“要不是你求我,我才不会来这个鬼地方。”
蒋平丝毫没理会白玉堂的不满,一把扯住他的袖子催促道:“既然都来了,那就赶紧的吧,里面早就开始了。”
白玉堂不着痕迹的挣开蒋平的手,在他眼前手掌一摊,“东西呢?”
蒋平翻了个白眼儿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折扇,跟哄孩子似的倒提着在白玉堂的眼前儿晃悠,“你看~”
“拿来!”白玉堂伸手去抓,蒋平动作迅速的将扇子重新揣回了怀里,冲白玉堂微微一笑,“这可不行,得到秋月会结束才能给你。”说完回头瞅了瞅大门里面,凑到白玉堂的耳边小声嘀咕:“这回来的各色女子可不少,你看仔细些,没准儿有看对眼儿的呢。”
白玉堂推开蒋平,不屑一顾,“少来,五爷我向来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你让我过来还不是为了帮你敲竹杠。”
“敲竹杠?”丁三惊讶的瞪圆了眼睛,没想到白耗子还有这功能。
蒋平瞪了一眼白玉堂,冲着丁三咧了咧嘴,尴尬的解释:“什么敲竹杠,别听他胡说,咱做的可都是正经的买卖。”
白玉堂桃花眼一挑,十分的鄙视,“什么正经的买卖,净卖些女人的东西。”
蒋平一听就不乐意了,“女人东西怎么了,能赚钱就行呗,谁还跟钱有仇?”
白玉堂冷哼了一声:“我不管,反正我就答应帮你一天,过了今天我就把扇子拿走,不跟你在这儿搀和。”
蒋平也懒得和白玉堂争辩,赶紧把他往山庄里推,“行行,那咱们赶紧开始吧,一会儿到饭点儿了。”
丁三也跟着推推搡搡的两人进了拜剑山庄的大门,满脑子都是刚才两人谈到的“女人的东西”,难道是卫生巾?
进了山庄丁三才明白,秋月会实际上就是一个集会,会场就设在拜剑山庄一进门的大跨院,布局比较随意,只是为参会的人提供了些桌椅茶点,会场上的人熙熙攘攘,谈妥的人交换着彼此看好的宝贝,感觉和没有货币流通的原始社会差不多。
半个时辰之后丁三也终于明白蒋平所谓的“帮忙”和白玉堂所谓的“女人的东西”是什么了,只见白玉堂翘着个脚懒洋洋的倚在太师椅中,把玩着一块玉佩,周围是一群早已眼冒红心的莺莺燕燕。
蒋平不好意思的冲周围姑娘笑了笑,将玉佩一把从他手中夺过来重新放好在锦盒之中,嗔怪道:“玉堂,你不要再玩儿了,这样还怎么和别人交换?
“玉堂”两字一出口,周围的女子顿时沸腾了。
“他就是白玉堂!”
“天啊,见到活的了!”
“太难以置信了,翠儿快扶着点儿我。”一个姑娘浑身颤抖靠着自己的丫鬟就差掏出速效救心丸了。
丁三心里啧啧两声,没想到白玉堂是来这儿当托儿的,看周围一个个女子虎视眈眈的架势,丁三一阵心惊。
“他手上的这枚玉佩是要换的么?”一个姑娘反应过来,问一旁正准备将锦盒扣上的蒋平,蒋平还没答话,另一个姑娘就先替他做了主,“白公子,我用这八宝琉璃簪跟你换!”
“人家白公子要你那女人的东西干嘛啊,白公子我用这幅顾恺之的真迹跟你换!”
“白公子,我用这天山雪莲……”
“白公子,我用这双耳瓶……”
一群女子你推我我挤你争先恐后的想要交换白玉堂手中的玉佩。
整个过程白玉堂一句话没说,只是摇着折扇,薄唇上钩,桃花眼含笑,眼睛不经意的在众姑娘身上扫了扫,就听见了几个“扑通扑通”的倒地声。
他旁边的蒋平早就笑的合不拢嘴了,环顾整个会场也就属白玉堂这边最热闹。
丁三心里唏嘘,这白耗子的确是个妖孽,随便换个坐姿就能把一群姑娘弄的五迷三道,跟那每天巡街招摇的猫儿有一拼。一想到猫儿,丁三的心里还真有点儿痒痒,出了开封府没人虐了,多少还有点儿不习惯,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贱皮子?
白玉堂身边的女人越聚越多,浓重的脂粉味冲的丁三直打喷嚏,她看了一眼众妹子,摸了摸鼻子果断的撤离了这个脂粉圈。
拜剑山庄的大院很大,比□□广场小不了多少,这院中三教九流展示什么宝贝的都有,有武功秘籍,珠宝玉器,古玩字画……想到与他们一起同来的颜查散,丁三耸了耸肩,他若是想在这些俗物中找什么名贵药材估计得挺难,不过转了半天也没遇着他,大概早早的败兴而归了吧……
逛了半天,她越来越不理解这些人的心理,若这一大厅参展的都是可以交换的宝贝,那这些宝贝还有什么价值,真正的宝贝不应该是无与伦比的么?
丁三边走边摇头,倍感无聊之际,空气中隐隐的传来一阵香气,这香气不同与那些俗气的香味,幽幽的还带着那么一股子药香,她提鼻子仔细的闻了闻,好像是酒,味道似乎是从大院的一角飘过来的。丁三向那个方向望去,只见一个隐蔽的角落,一张不起眼的小桌,对坐着两个中年男人。
其中身穿赭衣直缀,头戴同色方巾,文士模样男人抚须笑道:“没想到像欧阳兄这样不爱凑热闹的人也来了。”
“莫先生说笑,若不是为了先生,欧阳春也不必劳烦至此。”与他对坐的男人穿着紫袍,风姿隽爽,实打实的一个中年美男,
“欧阳兄究竟是为我而来,还是为它而来?”说着那莫先生从怀里摸出一个白玉酒瓶,瓶子不大,却酒香四溢。
“呵呵,都有。”欧阳春接过白玉酒瓶,打开瓶塞,凑在鼻子底下仔细的闻了闻,“屠苏酒,果然还是先生懂我,最近确实该辟辟秽了。”他将白玉酒瓶小心的搁在桌上,随即拿出一套酒具,从中拿出了三个摆在桌上。
丁三见此好生奇怪,两个人喝酒为什么还要摆出三个酒杯,难道还有一人没到?
谁料欧阳春却将头转向丁三,温和的冲她一笑,“小兄弟既然也是个懂酒之人,为何不来尝尝?”
被人发现了自己在偷听,丁三的面皮红了红,眼观鼻鼻观心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不懂的。”
欧阳春开怀一笑,“这来来往往之人无非是为了名利二字,能在这铜臭之中闻得到酒香,就算是懂。”
那莫先生也笑而不语,冲丁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丁三红着脸不好意思的蹭了过去,坐在了两人之间。
“小兄弟怎么称呼?”欧阳春为丁三斟上一杯酒,丁三受宠若惊的捧着酒杯,慌忙的回答:“晚辈丁三。”
“小三兄弟不必紧张,就当陪我们说说话。”欧阳春笑着对丁三说,给莫先生也斟上了酒。
听到欧阳春叫自己“小三”而且还叫的那么郑重,丁三“噗嗤”一声乐了,紧张的心情一扫而光,笑呵呵的低头去看欧阳春为自己斟的酒。
盛酒的白瓷酒杯散发着温和的青晕,衬得琥珀色的酒液更加的晶莹,丁三翘着嘴角,仔细的端详这盛酒的杯子,“这杯子好特别。”
“小兄弟好眼力,这古瓷杯相传是酒鬼刘伶所用,想必欧阳兄得之不易啊。”莫先生笑眯眯的摇着羽扇打趣道。
丁三其实不知道这酒杯有多珍贵,只是看着漂亮,然而被莫先生这么一夸,她反倒不好意思了。
欧阳春不以为意,洒脱地笑道:“能用这杯子换到莫先生的好酒,实乃天下之幸事,有何不易,何况今天还认识了这位小兄弟!”
丁三对这两位前辈的印象不错,能与这样的人一起喝酒,还能见识到这么不凡的酒具,她感觉自己真的很幸运。
“莫先生,小兄弟,请!”欧阳春向莫先生和丁三端起酒杯。
“请!”
“两位前辈,请。”丁三红着脸小心翼翼将杯子贴到了嘴边。
……
“这小子,一会儿没看住,哪儿去了?”蒋平的买卖结束后,白玉堂四处找寻着丁三的身影。
蒋平最终用白玉堂手中的玉佩换得了一副名家画卷,无数莺莺燕燕面带遗憾的散去,甚至其中还有几个抹着眼泪。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白玉堂听到一个豪放的歌声从院子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里传来,只见一个瘦小的少年在那里唱的高兴,同桌的两个中年男人为这个少年打着节拍,三人把酒当歌其乐融融,而那唱歌的少年正是丁三,他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