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忠出了赫连鹰所住的院子后,想了想便直奔将军和夫人的院落,他得把赫连鹰突然问起那名女子的事禀报给主人。
就如同赫连忠那么了解自己的小主人一样,赫连鹰也非常了解老管家!
赫连忠在赫连鹰的父亲身边已经三十多年了,从一名年轻的家仆慢慢成为了将军府上最具威信的年长管家!忠伯作事一向谨慎,如果主人对一个问题产生质疑进行追问,他一定会再次查证后才给予肯定的答复,但今晚他却一反常态,对于赫连鹰的询问想都没想的给了肯定的答复!
赫连鹰抬起眼帘,黑眸中隐隐酝酿着暴风雨!
忠伯对赫连家的忠诚无庸质疑,那么为什么大家都在“欺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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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客栈搬进赫连鹰为她布置的“金屋”前,花无缺让店小二帮忙交给邮驿一封信,是寄给父兄和铃儿的信。她不希望家人担心,在信中撒谎说已经找到了赫鹰,但他生病了,她在照顾他,待赫鹰的病好了之后,他们会一起回乌山镇……
花无缺的脸拉得比马脸还长,冷眼看着站在屋内的一个婆子和一名少女。
现在她真成了赫连鹰“金屋藏娇”的女人了!他竟然请了一个婆子和小姑娘来侍候她!
“你一个女人住在这幢宅子里很不安全。”赫连鹰理由充分地跟她说。
她一个女人住在这里不安全,难道三个女人就安全了吗?真是搞不懂他的想法!
“我不想到这里来的时候,连口热茶也喝不上!”赫连鹰皱眉的表情好像在说,他根本指望不上花无缺会热情的招待他!
好吧,反正出钱的人是他,她也没什么好反对的了。男人给女人安排好一切固然值得开心,但像他这么强势的、事前毫无通知的作法,实在令花无缺接受起来心里犯堵!
“呃,这位……这位大娘……”花无缺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那个婆子和小姑娘。
那婆子忙拉着小姑娘上前福身,“姑娘好,奴婢娘家姓陈、夫家姓刘,去年夏天丈夫生病去世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谋生活。昨天多亏这位爷好心,愿意同时雇佣我们母女俩,真是太谢谢了。春儿,快给姑娘和鹰爷问好!”
那名叫春儿的小姑娘也就十一二岁的模样,身子比较瘦小,被母亲拉过来后,怯怯的、歪歪扭扭的福了一下身,“给姑娘、鹰……鹰爷问安。”
鹰爷?花无缺忍不住瞥了一眼坐在椅子上垂眸喝茶的赫连鹰。
“那我就叫你一声刘嫂吧。”花无缺对即将陪伴自己一百天的母女道,“刘嫂,我能麻烦你和春儿去帮我弄条结实的绳子和粗点、我又拿得动的棒子吗?”
刘嫂与春儿都愣住了,瞪大眼睛、张着嘴望着一脸正经的花无缺,再看看皱眉却没说话的赫连鹰。
“哎……哎,好的。”刘嫂拉着女儿出去找东西。
待新雇来的下人一离开,赫连鹰便挑眉问花无缺,“你要绳子和棒子作什么?”
花无缺拉过一发辫在手中顺着,微笑地道:“自有用处。”
刘嫂很快就从找来了绳子,是那位租房子的大娘请人来修缮房屋时工人留下来的绳子,春儿则在柴房里找到一根劈好的木条,大概有她手臂那样粗,小姑娘连拖带拽的弄到了屋里。
东西摆在地上,母女俩好奇地看着花无缺,真不知道这位精神头好得不得了的花姑娘要作什么。
弯腰拿起地上的绳子,花无缺用力拽了两下,弹起的灰尘呛得她咳了几声,不过绳子还是很结实的。再拿起春儿拖进来的劈材棒,对春儿这个小姑娘来说可能重了些,但花无缺拿在手里重量还可以接受,她握着木棒抡了几下,发出呼呼的啸声,吓得刘嫂拉着春儿退到屋子的角落。
赫连鹰对花无缺怪异的举动一直保持沉默,想看她到底要玩什么花样!
“嗯,都还不错。”花无缺满意的点点头,拎着木棒走到赫连鹰面前,看到他坐在椅子里抬着阴霾的黑眸看着自己,她露齿一笑,“看,有蝙蝠!”
刘嫂和春儿都顺着花无缺手指的方向扭头看去--哪有什么蝙蝠啊?
“啊!”花无缺哀叫一声摔倒在地上,手中的木棒已经被赫连鹰紧握在手中!“疼死了!”
刘嫂和春儿彻底被吓傻了,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赫连鹰愤怒地瞪着跌坐在地上的花无缺,低吼道:“你要干什么?”
这个女人想用棒子敲他的头!
花无缺按着腰站起来,其实最疼的是她的屁股!
“我是想打晕你,然后把你绑在椅子上,再给你讲那三个月的事啊!”花无缺委屈地瞥着赫连鹰,“免得你又突然头疼得发疯行凶!”
他控制不住,砸烂了家具倒还好说,万一误伤了她和刘嫂与春儿怎么办?
赫连鹰的俊脸微微扭曲,深深怀疑眼前这个被称为“花姑娘”的女人是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奇葩!
“不需要!”这点自制力他还是有的!“只要你不提那两个字,我不会……不会太过激!”
花无缺拍了拍裙上的灰尘,不信任地撇撇嘴,“谁知道除了那两个字外,你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禁忌的字自己都没发现!我没打算用自己的小命来助人为乐!”
“你!”赫连鹰气得将木棒扔到地上,发出巨声,吓得刘嫂母女抱成一团!
老天爷啊,她们是被什么样的人雇佣了啊!
女人要敲晕男人绑起来,男人像要吃人!呜,她们母女好可怜啊……
呃,好吧,赫连鹰其实已经在慢慢找回感觉了,起码知道偶们的女猪是朵奇葩……
鸟儿一直想说,其实小鹰鹰不是“失忆”,伦家是被孙玉蓉她爹给催眠了有木有!
亲们拭目以待花无缺没心没肺欢脱唤回小鹰鹰的记忆吧!
没有普通狗血,只有更狗血、更俗套、更坑爹!俗文更欢脱!
你是属狗的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赫连鹰的脸黑得像兵寮里的锅底,花无缺表情正经得像在报丧!
眼前这个女人的脑子考虑问题过于跳脱、在她做足了奇怪的事后,赫连鹰有点儿杯弓蛇影,就算花无缺正经得不能再正经,他也没办法相信她说的话!
也许就是因为她太“正经”了,话的可信程度才值得怀疑!
“这么说来,你是金台国人?”赫连鹰挑有用的细节入耳,其他的自动忽略。
“是啊,我是金台国乌山镇人。”花无缺承认自己的来历,“不然怎么救了你嘛。”
赫连鹰闭闭眼,再次忽略她的“救命之恩”。
“我真的带兵去了金台国?那又是遇到什么事让你救了呢?”为什么大家都不提他曾去过金台国的事?其中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花无缺舔了舔嘴唇,把想了两天的“故事”讲了出来。
“你们北燕皇帝想让金台国老皇帝割五个城池给北燕,就派了使者和你们几位将军两头行动,先礼后兵,如果金台老皇帝不肯给你们城池,你们就挥兵入侵!”花无缺把当初从赫连鹰那里听到的始末说出来,“你当时是在乌山镇边境待命的将军,为了探察乌山镇的地形就潜入镇内……”
“这是我告诉你的?”赫连鹰表情一凝,黑眸中闪着警惕,“我怎么会将这种机密的事告诉一个我们准备吞并的国家的百姓?”这是军中大忌!
纵然是夫妇都不见得会晓得的机密,他怎么会告诉她?
翻了一个白眼儿,花无缺喝口茶润润喉,“要么你耐心的听,要么自己想去!”
赫连鹰咬咬牙,忍下心中的疑问,抬抬手,“请继续。”
“你潜进乌山镇是以蒙萨国党羌人的身份,不知什么原因却身受重伤……”
“不知什么原因?”赫连鹰忍不住又要发问。
花无缺的脸色有些难看了,“不知什么原因的意思就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受重伤!明白了吗?就算你问我,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受重伤!除非你能记起来你为什么会受重伤,告诉我后,我才会知道你为什么会受重伤!”
赫连鹰并未被花无缺那些“为什么会受重伤”绕迷糊,反而头脑更加清楚!
“如果我能把准备攻打金台国这样的秘密告诉你,为什么会不告诉你,我是如何受伤的呢?”赫连鹰阴沉地道,“你最好不要说一些乱七八糟的假话来骗我!否则……”他握握拳头,冷哼了一声。
哎呀!你还恐吓我!花无缺瞪圆了眼睛!
以前那个虽然脾气别扭,却对自己还算百依百顺的赫连鹰哪里去了?在这里跟她大小眼!就编故事了怎么样!重磅的还在后面呢!
“你若不信,何必来问我!不如让人去乌山镇查好了!啧!”花无缺扭过身子不理赫连鹰了。
赫连鹰皱紧眉头,还真考虑着花无缺的建议,但目前情况来看,他找不出值得信任的人!如果连亲人和玉蓉都在一起骗他,还有什么人可信?
“好吧,请你继续说吧。”赫连鹰妥协地道。
“说了你也不信,不说了!”花无缺哼哼地道。
她因气恼而鼓起的嫣红腮帮、嘟起的纷嫩小唇看在赫连鹰眼中,不知为何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心动?赫连鹰捂住嘴也别过身不看花无缺,暗自为自己不合时宜和不该有的感觉吃惊!
两个人背对着身子各自陷入自己的思绪中去,一时屋子里寂静下来。
花无缺之所以不敢把当初赫连鹰以奴隶身份进入乌山镇的真相说出来,一是怕他不信、二是她不想把自己和赫连鹰的真正关系说出来!
现在的赫连鹰是北燕国高高在上的将军,对她毫无印象和感情,她若直接说自己与他曾有过的一段情,他要信才有鬼了!这得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只有他接受了曾落脚乌山、与她相识这些事情后,他也许会慢慢记起那段时光,或是她说他们当初暧昧时也不会太突兀!
可是,她好不容易将他们之间的往事改编和艺术处理了一番后,他就像十万个为什么附体似的问个不停!气死她了!
“嗯咳。”赫连鹰轻咳了一声,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好吧,我不会再打断你了,请继续吧。”
花无缺冷冷地瞥了一眼赫连鹰,“哼,心情不好,饿了,不想说!”
这个女人!赫连鹰气得不知道第几次想把花无缺抓到面前来狠狠摇晃了!还是说把她来回将军府严刑逼问更好一些!
不过,赫连鹰猜测,如果他真把花无缺带回去严刑逼供,那她能编出更惊天地、泣鬼神的故事来骗他!
活了二十五年,赫连鹰第一次觉得对女人“无力”!
**
辅国将军请吃大餐,不吃白不吃!
赫连鹰为了哄花无缺继续讲那三个月的事,只好忍气吞声的说要请她吃饭,两个人从那处宅子里出来,直奔宁都美食一条街。
跟在鸟儿般雀跃的花无缺身后,赫连鹰竟然有种熟悉的感觉。
似乎某个时间里,他也这样跟在一名女子身后,听着她的喋喋不休、看着她东逛西摸……
是你儿赫缺。“赫鹰,快来看这个!”花无缺一时兴奋,竟然忘了叫他的本名,直接叫出自己已经习惯的名字!
赫连鹰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只是漏听了一个字,便走上前。
指着摊子上洒满雪花绵糖和花生末的软糕,花无缺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你喜欢?”赫连鹰看着她如同小狗看到骨头似的兴奋和馋相,不禁莞尔。
花无缺马上双眼闪着无数星光的猛点头。。
真是可爱啊……呃!赫连鹰开始厌恶自己对这个叫花儿的女人有些反常的态度了!
老板用纸包好四块软糕递给花无缺,赫连鹰主动掏出钱袋付帐,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铜板,最小的碎银子也是五两……
花无缺已经将一块软糕送进了嘴里,鄙视地看着赫连鹰急出汗的模样。
卖软糕的大叔也苦着脸,总不能白送人家吃吧,自己也要养家糊口,但又没有那么多钱找给人家……
“呜!呜呜!”花无缺叼着软糕,从自己的钱袋里摸出铜板付给大叔,白了一眼赫连鹰后继续往前走。
尴尬的收起自己那刺绣精美的钱袋,赫连鹰追上了花无缺。
“我从来不买这种小摊的东西吃,所以……”他都是去酒楼吃更精美的食物!
“算了算了!”花无缺嚼着软糕哼声道,“算在你的咨询费里好了。”
原本是说好一个问题一两银子,后来发现赫连鹰问个不停,花无缺便直接改了收费标准--一天十两银子的咨询费!随他问个够!反正她有不回答的权力!不回答也要收十两!这比一个问题一两银子合算多了!人家大将军有钱嘛,不在乎的!
见花无缺边走边吃软糕,赫连鹰的眉头又拢在一起,“这么冷的天,又有风,小心又胃痛!”
花无缺猛的停下脚步,愕然地回头看着赫连鹰。
他……他怎么突然关心起她了?
应花无缺的要求,刘嫂把她的头发梳成了一个髻,余发在身后编了一根辫子。滚着一圈白兔毛的兜头罩在她的头上,没有多余发丝衬托的圆脸红扑扑的可爱,特别是刚吃了两块软糕,嘴边和脸颊上沾着雪花绵糖与花生末……
一股冲动从小腹涌上来,赫连鹰真想抱住圆滚滚的花无缺、捧起她的脸舔去甜甜的绵糖与花生末!干渴使他吞咽着唾液,喉节滑了两下!
漂亮女人他见得多了!给他暖床和解决需要的女人各个美艳如花,温柔如水,眼前这只“小河豚”属于不起眼类型的,他怎么可能……
“喏!”一块雪花绵糖软糕递到了赫连鹰面前,花无缺认真地道,“不用咽口水,这块我请你。”
吼!赫连鹰的欲望顿时消散!她方才说这四块软糕的钱算在那个什么费的钱里吧?那不是他买来请她吃的嘛,怎么反过来是她请他啊!
“不吃啊?”花无缺看着赫连鹰原本贪婪又火热的视线瞬间转冷,而且摆出棺材脸时,她皱皱鼻子收回手,“那算了!”
吼!你这个女人,半点儿诚意也没有!赫连鹰快内伤了。
猛的抓住她要收回去的手,赫连鹰张大嘴“啊呜”的连手指带软糕给咬进嘴里!
“啊!啊!你是属狗的吗?”花无缺尖叫着跳脚!
因为天冷,街上的人并不多,却也都被吸引过来目光。
只见一名穿着粉白色披风的女子甩着手大呼小叫,一名穿着玄色黑披风的男子嘴里嚼着什么手臂环胸的傲然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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骠骑将军府。
“老爷,您回来了。”骠骑将军赫连雄的妻子甄氏从里屋迎出来,亲手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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