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鹰、赫连鹰都是他的名字,他现在竟然有些认同了!因为他听到她叫赫鹰的时候,自然而然认为那是在叫自己,没有一点儿排斥感!
眉心处的不舒服扰醒了花无缺,她睁开惺忪的睡眼,看到赫连鹰坐在床边。
“你来了?”花无缺撑坐起身子揉着眼睛。
“请大夫来看过了吗?”他担心她后脑那处伤口。
打了一个不文雅的呵欠,花无缺又伸了个懒腰,才算清醒一些。
“请过了,没什么大事。”她不是那种受了点儿伤就耍娇气的女人。
“注意些的好。”赫连鹰的手滑到她的脑后,轻轻碰触被额饰压着的布块,“换过药了?”
花无缺很享受这种亲昵的氛围,将头伏下来让赫连鹰看她的后脑勺,“还没,你帮我换。”
要鹰怎手。从枕头下摸出药膏罐和替换的布块,赫连鹰没有拒绝的帮花无缺处理了伤口。
帮她重新压好额饰后,赫连鹰才起身去清洗手上的药膏。
花无缺看着他欣长俊挺的背影,抿唇一笑,“今天这幢宅子里可热闹着呢。”
“怎么?”甩甩手上的水,抓起盆架上的帕子擦着手,赫连鹰问得随意。
“今天你的未婚妻和未来的小妾找上门来啰!”花无缺双腿在床边晃来晃去,声音里透着明显的嘲笑,“你还挺有人气的!”
在乌山镇时,赫连鹰也是人气旺旺!犹记选秀女入宫圣旨下来当天还有媒婆带着家丁来抢人呢!
赫连鹰身形一滞,皱眉望向花无缺,“你说的是紫华郡主?”
“是呀。”花无缺穿上绣花鞋跃下床来,“不然还能有谁?”
“那未来的小妾是谁?”赫连鹰可有些糊涂了。
妾室是随时可以入门给名份的女人,还有什么“未来”一说吗?
花无缺走到赫连鹰面前,抬起双手轻抚在他那身昂贵布料裁制的衣衫前襟上,仰起头望着他的黑眸,“就是你那位假表妹、青梅竹马、温柔善良的红颜知己,孙姑娘呀!”
花无缺说得有些酸,想到在乌山镇时赫连鹰言语间可是处处维护孙玉蓉的“冰清玉洁”!
“你不要胡说!玉蓉与我……”
“情同兄妹是吧?”花无缺冷笑了一声,用力扯了一下赫连鹰的衣襟,迫使他微俯下身靠近她的小脸,“你给我说实话!对孙玉蓉没有半点心动过?”
赫连鹰望着花无缺质问的表情,心里轻颤了一下,想到与这个花儿相遇前,他的确对孙玉蓉有些异样的感觉!总会在她的身上寻找幻觉中的纤影!也许是内心深处希望两个身影能够重叠,以解他的烦乱之苦吧?
“不说就代表有啰!”花无缺气恼的甩开赫连鹰,外加用手狠推了一把!“你果然是个三心二意、见异思迁的男人!”说着,她双后捂住脸跑回到床边,坐下来抽泣。
赫连鹰的眉头简直要锁死了!
“我与玉蓉真的没什么!你不要无理取闹!”赫连鹰听闻紫华郡主和孙玉蓉来过,心里有些烦躁!
他的气愤不是因为花无缺此时的哭闹和指责,而是不晓得为什么紫华郡主和孙玉蓉会知道这个宅子,而且还找上门来!更不知道她们对花无缺做了什么,所以才会烦!。
“我无理取闹?”花无缺抬起脸,半滴眼泪也没有,小脸因生气胀得通红,“紫华郡主都说了,孙玉蓉欣然同意在你与郡主成亲后做妾!刚才我问你,你又没有马上回答,就是有问题!”
孙玉蓉答应作妾的事倒真的令赫连鹰震惊了,他从来没听说过,更没想过!
“那是她们之间的约定,与我何干!”赫连鹰有些恼羞成怒了!他竟然被这些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背后算计!“另外,我与你也不过是各取所需!我给你银钱,你帮我恢复记忆,纵然我与你过去有什么,现下也记不得了,你这样吵闹只会令我不快罢了!”
花无缺愕然地再次抬头瞪着赫连鹰,看着那张黑沉得堪比锅底的俊脸,她这回可是真生气了!
“你给我出去!”花无缺跳起来冲到赫连鹰面前,用力捶打着他的胸口,“出去!”
他竟然说他们之间的关系是“金钱交易”!还说她哭闹让他烦!真是气死她了!
赫连鹰冷哼的拂开花无缺的手退后两步,嘲弄地道:“你这是恃宠而骄吗?这几日我处处让着你、不与你的无礼计较,你便得寸进尺了!若我三个月的记忆都是与这样的你相处的时光,与你有段情的话,我倒宁可记不得了!”
花无缺的心被狠狠的刺痛,这次眼泪真的掉下来了!
转回身跑到桌旁抓起茶壶、茶碗丢向赫连鹰!
“恃你个头的宠!而你个腿的骄啊!不愿想起来就别想起来,我也不稀罕!滚呐!”边摔东西边哭叫,原本只是想作戏的花无缺没想到自己会真的生气和伤心了!
上次在乌山镇,也是因为花富山是否能配得上孙玉蓉的事而和赫连鹰大吵一架,两个人憋了好几天才和好,这一次又是因为孙玉蓉!而且他说的话句句带刺,扎得她心头好痛!
赫连鹰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还将房门摔得震天响!
“姑……姑娘!”隔了一会儿刘嫂走了进来,看到地上的茶具碎片和伏在床上哭泣的花无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劝!“鹰爷……鹰爷他走了。”
好半天,花无缺才从枕头里抬起头,红通通的眼睛里还有泪珠儿。
“刘嫂,按着原来的计划,收拾东西进王府!”花无缺哽声地道。
“哎……哎!”刘嫂慌忙应声,招呼女儿春儿开始收拾东西。
唉,怎么又吵架了?今天还真是多事的一天!
**
“鹰……儿……”甄氏守在前厅等丈夫回来,但没想到先等回来了儿子!她刚想高兴的迎上去,可赫连鹰的名字还没唤完呢,他就像一阵黑旋风似的刮走了!“这孩子,又怎么了?”甄氏自言自语地道。
甄氏在前厅等了许久,直到有家仆上前禀报,说老将军与几位朝中大臣受邀去了李侍郎府上赏奇石,怕是要晚些回来了。
得知丈夫要晚归,甄氏决定先跟儿子聊一聊“金屋藏娇”的事。
到了赫连鹰的院门口,就看到家丁和婢女站在院子门边上,一个个缩头缩脑像随时要跳起来逃跑似的!
甄氏走上前,不悦地看着那几名下人,冷声问道:“你们不做事,聚在这里做什么?”
众下人一见夫人到了,都跟见到救星似的忽啦一下围了过来!
“夫人,您快进去看看吧!少将军将书房里的东西都摔碎了!连那方皇上赏赐的凛山石砚也撇出来摔个稀八烂!”
甄氏一阵眩晕,多亏身后的婢女扶住了她!
“夫人!夫人!”婢女和婆子扶稳甄氏,齐声唤着主子。
凛山石砚乃是绝世之宝!全天下也不过寥寥数块!赫连鹰竟然给摔碎了!最要紧的是那方石砚是皇上赏赐之物,摔碎它就相当于欺君罔上!这个儿子怎么总往得罪皇帝、犯死罪上凑合啊!
越走近赫连鹰的书房,地面上的狼籍越多,纸张、书册、字画、毛笔……还有那方催人命的石砚!
“快,把石砚拣起来,一块也别落下!”甄氏指挥下人拣齐石砚的碎块,希冀能够找人拼合得看不出暇疵来!
书房里一片安静,甄氏不禁怀疑赫连鹰是否还在里面!
“少将军还在里面吗?”甄氏问院子里的下人。
“回夫人,在呢。”下人小声地道。
甄氏皱皱眉,抬手推开了紧闭的书房门!
真冷!这帮下人怎么当差的,为什么主子回来前不把书房里先放置炭火暖一暖!
“鹰儿?”甄氏迈腿进了书房,因为所有窗子都紧闭,书房里不甚明亮,加之东倒西歪的架子的椅子分散了她的注意力,甄氏竟然没看到坐在角落里的赫连鹰!
“娘。”看着娘亲轻手轻脚的从眼前走过,根本没看到自己的赫连鹰沉声开口,“你们到底……瞒了我多少事?”
“哎哟!吓死人了!你这孩子!”甄氏吓得蹦起来,扭头仔细看才在阴暗中看到一抹人影!
疯狂的渲泄完之后,赫连鹰有些疲惫,他决定不允许任何人跟自己再玩“把戏”!就算是最亲的亲人也不行!
喵的,又吵了一架,该升华了吧!
哦,小郡主,无缺来鸟,会给你带来一段姻缘哟!
呵呵呵……
花娘和花酒
赫连鹰与花无缺莫名其妙因为孙玉蓉这个不相干的女人吵了一架后,回到将军府里狂风暴雨般的砸了自己的书房发泄!
夫人甄氏被坐在阴暗角落里的儿子吓了一跳,好不容易才在那个不起眼、光线暗得要命的地方看到赫连鹰。
“鹰儿,你……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乱发什么脾气!”甄氏不悦地训斥儿子,“最近你做事越来越离谱!你爹和娘起初是觉得你生了重病、又失忆而处处包容着你!但你毕竟已经是北燕的辅国将军,独挡一面,做事怎可荒唐?!”
阴影中的赫连鹰没有出声,书房里静得仿佛只有甄氏一个人!
“鹰儿,娘已经知道了你在外面安置了外室的事,这真是有所不妥!”甄氏试着走近儿子,却在听到赫连鹰身下椅子发出奇怪的咯吱声后停下脚步,“若你喜欢,纳进府来给个妾室的名份也无妨啊!何必不明不白放在外面让人道闲话,又惹得郡主伤心呢?”
“哪个道了闲话?”赫连鹰的声音像从地底发出来一样,低沉又阴冷,“割了他的舌头!”
甄氏打了个冷颤!她鲜少见到儿子会用这样的口气说话!
若没记错,唯一一次是在赫连鹰十四岁时,朝中一名位高权重的大臣欲陷害护国公一门,诬陷说赫连家功高盖主,有谋反之心!当时朝野上下一片哗然,自己的公公也因此而气得卧病在床!家中议事时,赫连鹰站在父亲与伯父、叔叔、堂兄弟之间,就是用这种阴冷的声音说“杀了那歼臣,以我命抵之”!
好在皇帝虽昏庸,太子却是明辨是非的人,明察暗访、收集证据替老护国公昭雪,还了清白!这也是现在赫连家无二心效忠当今圣上的原因!
虽说当时十四岁的少年说这样的话有意气用事的成分存在,但众人愁眉不展、空有义愤之时,少年一句话却也显示出他的胆识与狠绝!事后叔伯们还赞扬了赫连鹰。
“鹰儿。”甄氏又往前走了几步,站在赫连鹰面前,“娘不懂,紫华郡主到底哪里不好,让你如此不情愿娶她?过去还好,可自从……”说到这儿甄氏捂住嘴,差点儿说漏了金台国那件事!
“自从什么?”赫连鹰嘲弄地嗤笑一声,阴暗中的黑眸闪着锐光投向母亲,“你们每个人都话说一半,似乎在瞒着我什么。”
“哪……哪有啊!”甄氏慌乱的摆摆手,“你多想了,娘是想说自从生病后,你就生性多疑、脾气暴躁,就是这样!”
椅子又发出咯吱的响声,赫连鹰从椅子上站起身,慢慢从阴影里走出来。
甄氏看到赫连鹰过于平静无波、无喜无怒的俊脸时,反倒不安起来。
“娘,是谁告诉您,我在外面安置外室的事?”赫连鹰黑眸一垂,俯视着母亲。
甄氏退了两步才能直视儿子,也是因为她竟然有些怕赫连鹰浑身散发出来的黑色、阴沉气息!
“呃……我也只是……只是……谁告诉为娘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能这样做!要你真的很喜欢那个王府里的婢女,不如把她接到府里来……”甄氏劝说道。
接进府就当纳个妾了,总比“外室”要更让郡主容易接受,也免得外人道闲话。
“是玉蓉?”赫连鹰冷嗤地道,“她今天陪着紫华郡主去了花儿那里,然后又到府里来跟你告了状?”
欺骗他在前,现在又搅起这么多事,赫连鹰再蠢也觉得孙玉蓉有些“多事”了!
“你不要怪玉蓉,这孩子的心在你身上,自然对你的事关注得多!”甄氏替孙玉蓉辩解道,“但她都是为了你好,娘相信她这片痴心!”
赫连鹰从甄氏身边走过,带着一股冷寒之气!
“让她对别人痴心去吧!我消受不起!”赫连鹰迈着大步出了书房。
甄氏气恼地看着空荡荡的书房门,“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女人迷了你的心窍!”
**
赫连鹰一连三天没有去花无缺住的宅子,他想平静一下心绪!
这次争吵也意外的有着熟悉感,赫连鹰苦笑自己是不是急于恢复记忆而草木皆兵了!
将恢复记忆的希望寄托在花无缺身上有些难,赫连鹰决定还是派人去乌山镇暗中查访一下的好,但这个人必须不是自己身边的侍从或是熟悉的人!
“碰到你还真是不容易,大半年不见你人影,莫非真的修身养性了?”南司马府上的四公子南实运左手搂着花娘、右手拿着酒杯、形象放浪的笑道,“你大病一场后,就深入简出不见人影,听我爹说下了朝后,赫连老将军都找不到你人去了哪儿,哈哈哈!”
毕竟涉及敬定王府与紫华郡主的名声,皇帝对赫连鹰的处罚也是秘密进行,并未昭告天下。不然一个将军被削官又复官早就引起天下人猜测了。众人只知道赫连鹰突然染上重症风寒卧榻许久的事,并不知道他要求退婚被罚入天牢的事。
至于准备攻打金台国的事更是机密,朝中一些大臣都不知晓!只知道派使臣去金台国要城池的事!
赫连鹰仰头喝干杯中的美酒,不耐地抚开又趴伏到自己左肩膀上的花娘。
今日下朝,他习惯性的来到了花无缺的宅子门前,却站了一会儿后转身离开!
在街上碰到了司马府四公子,硬被他拉到宁都有名的凝香院来喝花酒!
与这位四公子倒是没什么特别的交情,只是年少轻狂时这帮纨绔子弟经常混在一起,但随着年纪增长、各有所重之后便鲜少来往了。
“我本就不愿多来这种地方,而你又恨不得一年都泡在这里,当然碰面不易!”赫连鹰嘲弄地道。
南实运坐正身子,抓了一把怀中花娘胸前嫩肉,惹得花娘娇嗔,然后他自己哈哈笑起来。
“你说的没错,我是挺喜欢流连这样的地方,醉生梦死有何不好?像你整日忧心国家大事不累吗?”南实运挑着娘气十足的细眉笑道,他那张脸扑了白粉也掩不去纵欲、花天酒地留下的痕迹!“怎么样?因为你的克妻之说,与那个胆小的紫华郡主成亲还得有个三四年,耐得住吗?”说着,下流的目光飘向赫连鹰的下身。
赫连鹰心底涌起反感,闷闷地又喝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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