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嬴看着已经成长到足以称霸一方的儿子，勾起嘴角，“因为，我是燕家家主。”
因为他是燕家家主，所以要维护燕家的传承；因为他是燕家家主，所以他必须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
“可是你用错了方法！”燕青易尖锐的指责。“我们都是你的儿女，你为什么不愿意付出哪怕是一点点的关爱？为什么！”
半晌，燕嬴没有说话，这种事情本就无解，解释只是会被当做狡辩。
“你走吧！”燕青易摇摇头，侧过身，留出一条道路。“我找到大哥和六姐之后会把他们送出战场的。”
燕嬴苦笑，可是却没有说什么，径直从燕青易身边走过，他知道，这一次经过或许就是永别。
“爹。”燕青易唤住燕嬴，燕嬴停驻脚步，却没有转身。
“七姐……”燕青易迟疑的说出了小小的身世，为了那个一直疼他，没有血缘却更加亲近的姐姐，“不是您的女儿。”
可是，燕嬴却好像丝毫不意外，只是点了点头，“我知道。”
爹……他……知道？
是啊！他从很小就意识到小小和燕嬴一点都不像，爹又怎么会不知道？
“您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五姨娘怀孕的时候。”
燕青易瞳孔收缩了一下。
燕嬴自嘲的勾起唇角，低低的用谁也听不到的声音自语了一句，“我从来没有碰过佩宜啊！”
所以，在燕青易这一辈中只有小小不是「青」字辈，更只有小小没有学习燕家的武功。
因为燕嬴从一开始就知道小小不是他的女儿，简单的名字和武功的规避，只是因为燕家族长的责任……
在燕青易依旧震惊的时候，燕嬴一甩袖子离开了。
“爹！”燕青易蓦然向燕嬴离去的方向跪下，额头重重的叩在地上，“谢谢您的养育之恩！”
燕嬴顿了一下，微微勾起嘴角，却什么也没对燕青易说，大步离开了战场。“燕家所属，撤退！”
这个将一切感情献给了维护燕家的男人，终于得到了一个儿子的认可！
……
……
厉狩带着小小撤出了战场，可是他却遇到了麻烦……
“不行！”厉狩摇头。
“狩哥~”小小撒娇的摇着厉狩的手臂，她肩膀上的伤已经处理好了，再加上药王的伤药，所以小小现在生龙活虎的。
“不行，不行！”厉狩拼命摇头。
“我想嘛！”小小嘟起嘴。
这一次，厉狩干脆不回答了，只是一个劲的摇头。
小小翻了个白眼，“那个胖小子都没有回来，为什么我就得下战场？”
厉狩的眼睛一下暗淡下来，“对不起，是我的错。”
小小嘴角一抽，该死，她怎么忘了厉狩是个顽固的大木头了？
不过，大木头，这种事情你那么固执干嘛？真的不是你的错啊！
“算了，算了。”小小有些受不了严肃的厉狩一脸忏悔与悲伤，马上摇摇手，“我不去战场就是了。”
这算不算大木头小胜一局？
可是，小小眼睛一转，“狩哥，你把胖小子带下来吧！那个小鬼在战场上我很不放心啊！”
不能让那个小子自己玩的那么开心！
天下最无赖的娘莫过于此……
厉狩微微一皱眉，看向正在到处甩着毒药的胖小子。
一群人在前面跑，胖小子在后面颠颠的追着，佩宜在胖小子后面照看着他。
「笨猪跳跳」、「乌龟缩回壳」、「傻蛋抱抱」，各种奇怪的名字从胖小子嘴里说出来，明明是很残忍的毒药在厉云这里就充满了喜感。
总之，胖小子玩的很欢乐。小小和厉狩的战场离他太远，厉云一点也不知道小小和厉狩的变故。
“恩，我会把他带回来。”厉狩觉得有必要教导一下胖小子何为「仁慈」，“但你不能到处乱跑。”
“安啦！”小小笑嘻嘻的举起三根手指头，“我发誓，要是到处乱跑的话，我就把我的姓左右颠倒着写！”
她到底姓燕还是姓莫呢？
不过，这两个姓氏左右颠倒写都是不变的吧？
厉狩叹息。
“不满意？”小小沉思一下，“要不把名字也左右颠倒了吧！”说着，还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就这么决定了，狩哥，快去吧！”
厉狩连叹息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得再嘱咐一遍，“不要乱跑。”
随后就奔向胖小子的方向。
厉狩蓦然出现在胖小子前进的路上。
“啪。”厉云一下没停住，直接撞上了厉狩的腿。
厉云扁着嘴，揉着屁股，眼泪汪汪的瞪着眼睛，“谁啊！”
“我！”厉狩摆出父亲的威严。
“你是……”谁啊！厉云还没来得说出口，就看见自家老爹冷着一张脸，站在自己面前。立刻，胖小子一只脏兮兮的手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呵呵的笑着，“爹~”
胖小子立刻装乖。
“云儿，爹是怎么教你的？”厉狩抱起厉云，严厉的问着。
胖小子偷觑一眼自家老爹，“您说哪方面的事情？”
“恭而无礼则劳，慎而无礼则葸，勇而无礼则乱，直而无礼则绞。”厉狩看了一眼怀里的胖小子，只见那个胖小子一脸委屈。
厉狩却没顾忌自家儿子的表情，这个小子快被那些长辈惯坏了，再不教育一下还了得？
在等待蛊王来保护佩宜的同时，厉狩决定将这个时间用在教育儿子身上。
“所谓「勇而无礼则乱」的意思是只知道勇敢而不懂得礼法的人就会鲁莽惹祸。”厉狩开始了他的教导，不过这一次是对着自家儿子。
厉云的小脸越来越苦，他可没自家老娘的本事。
蓦然，厉云的眼睛一亮，拼命的对外婆使眼色。
佩宜好笑的摇摇头，然后上前一步，“小狩。”
“若是惹祸……”厉狩正要继续往下说，可是却听到佩宜的呼唤，“岳母？”
“小小呢？”
厉狩一窒，顿时一脸羞愧的表情，“小小……受伤了。”厉狩忘记了教育儿子，“是我的错。”
厉狩详细的将他走火入魔的事情说给了佩宜听，厉狩对于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还是有记忆的。
“娘呢？娘没事吧？”厉云急急的问着。
厉狩顿了一下，又想起刚刚小小活蹦乱跳的撒娇，顿时肯定的点点头，“没有大碍。”
小厉云顿时松了口气，眼睛一转，“老爹，不是我说你，所谓：温良恭俭让，若是您能保持这种好的心态能发生这种事情吗？”
唠唠叨叨，唠唠叨叨，从一点点小事，厉云顿时扯到了天南地北……
厉云把厉狩以前对他说的全都念回去了！
这就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第七十章 风雨夜
“小狩！”没过多长时间，莫上行就来到了厉狩面前。“你去照顾小小吧！”
小厉云意犹未尽的啧啧嘴，看看外公，再看看面无表情的老爹，做出最后总结，“爹，你明白了吗？”
“……”
这下连结语都是一样的！
厉狩抱着胖小子，在空中越过众多武林中人，而随着厉云的离开，中原的武林人士顿时松了口气。一见到小小，小厉云立刻背弃了老爹投向自家老娘的怀抱。
“娘！云儿好厉害的！”
“是是是。”小小摸着厉云的脑袋，“就你最厉害！”
“娘，咱俩去闯江湖吧！”厉云许下豪言壮志。“云儿可以保护娘的。不要带上爹！要不敌人都被他抢了！”
可是厉云话音刚落，小小的身体就腾空而起，直接从小小的怀里落到了厉狩的手上。“云儿。”
“爹？”小厉云还没察觉到大祸临头。
“我原本计划在你五岁的时候再开始教你武功，但是现在我觉得你比一般孩子更加聪慧，也更加灵活。”厉狩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家儿子。
“所以？”厉云咽咽口水。
“所以我决定再过半个月，就开始教你武功。”
“……”厉云愣了一下，然后开始拼命的挣扎，“娘！救命啊！娘！云儿不要学武！云儿要和娘闯江湖！”
可惜，自家老娘只顾着偷笑，而他又和老爹不是一个重量级的，所以挣扎无效。
“爹~”厉云睁起大大的眼睛，开始装可爱，“人家还小。能不能不要这么早就学武？”
厉狩沉默一下，就在厉云以为会有希望的时候，厉狩一句话就直接把他打入地狱，“我记得，你对药王说过，喜欢毒药，而药王前辈也同意教你了。”厉狩点点头，做出最后的结论，“你也要拜他为师，要知道人无信而不立，云儿，既然答应别人的事情就要好好做。今天我会为你列出时间的安排，半个月后我开始教你武功，而药王前辈那边等回到夜凝堡之后，在学习就好了！”
“可是，爹……”
“恩？”厉狩斜眸看向胖小子。“有什么问题吗？”
“有！”
“什么问题？”
“我可以离家出走吗？”
“……”
这是谁教这个混小子的？
随着江游的死亡，中原五大世家和六大门派的联盟顿时瓦解，没有一个足以服众的人来领导，这个联盟就像是一盘散沙。
很快，楚文川等人就回来了，佩宜自然接管了苦着脸的胖小子，而，小小有很多事情要和自己的爹娘说，所以这祖孙三代就直接进到少林寺里面了。
“四弟，你对胖小子是不是太严格了？”楚文川看着胖小子一脸郁闷不由为他说句话，“他今年才多大啊！”
“他要去闯江湖。”厉狩声音平平的叙述着胖小子的话。
“是是是，可是，像他那么大的时候哪个江湖儿女没说过这种话？”楚文川一耸肩，不以为意。
“我就没说过。”厉狩反驳。“在没有师父同意前，我从来都没有提起过这件事。”
“那是你不正常！“楚文川翻着白眼。厉狩那古板的个性实在是很不正常。
“我很正常。”厉狩绷紧了下颚，虽是反驳，但厉狩的语气依旧平淡的让人想砍他一刀“若是不经长辈的同意就随便有这种想法乃至行动，那叫做鲁莽。”
“好吧！”看到厉狩大有说教的意思，楚凌立即举手投降，“可是不能因为这句话就要教胖小子武功吧！练武很辛苦的，让他多玩两年啊！”
“他说要和小小去闯江湖。”
“然后？”
“而且竟然不带我。”
“……”
“最重要的是，云儿竟然敢带走小小。”
这才是症结所在吧？因为厉云要拐带小小……
楚文川嘴角抽搐的看着厉狩面无表情、语气平淡的控诉着厉云，就好像是他这么早教厉云武功不是为了私仇而是公义……
云儿，不是三伯不帮你，实在是……
吃醋的男人他惹不起啊！
……
……
随着五大世家和六大门派的败落，使少林之危骤解，那场惊天动地的战斗，当天夜里的一场大雨，便冲走了所有的痕迹，少林又恢复了以往的安详，只有那些破败的建筑诉说着当天的战斗。
少林住持的毒对于小小来说并不是很困难，连六毒丹都没用上，小小便解开了。
而后，小小、厉狩一行人也要回去了，可是在这个问题上却出现了分歧。
蛊王和小小刚相认，从心底蛊王是希望小小可以和他一起回蛊城的，可是小小已经嫁给了厉狩，自然要随着厉狩回到夜凝堡。
“要不，我们给爹写封信，托人送回夜凝堡？”楚文川建议，他也想到传说中的蛊城看看。
“恩恩，这个主意不错哦！”燕青易也点头同意，燕青易并没有把燕嬴早就知道小小身世的事情告诉小小，告诉了又怎么样？徒增烦恼罢了，他会代替姐姐把应该偿还给燕家的东西还回去。经历这一次的战斗，燕青易成长了许多，虽然还是喜欢嬉皮笑脸的。
这两个人都是那种想到什么就干什么的人，说着，没等蛊王答话，就立刻动起笔来，接着信就被送出去了。
就这样，三言两语就定下了几个人的行程，分歧顿时消失了。
一直闷闷不乐的胖小子听到这种行程顿时松了口气——不用学毒药了！虽然是暂时的，但能拖一会儿就是一会儿啦！
“云儿要妹妹！”厉云又想起了在大战那天晚饭时的话题。
“好好好。”佩宜给胖小子一个桃子，表情笑盈盈的，自从小小称呼她为娘之后，她就一直是这种表情。
“然后，云儿要教她习武！”厉云一脸得意，就好像他现在有了绝世武功似的。
“狩哥。”看着厉云，小小拽拽厉狩的袖子，“妖绝剑……适合小云儿吗？”厉狩入魔时那残酷的表情小小感到后怕。“要是云儿……”
厉狩攒起眉，同样看着啃桃子的厉云，“在他领悟妖绝剑最后一式之前，我不会把妖绝剑给他。”
小小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厉狩的话。
“话说回来，公公把最后一式和妖绝剑剑谱分开是不是就是怕你走火入魔？”血妖剑本来就是配合妖绝剑法而生，只有全都领悟妖绝剑最后两式才能让血妖剑认主，这是小小和厉狩得出的结论。
妖绝剑法与血妖剑，就像是两个相互呼应的循环，妖绝剑大成、血妖剑认主，血妖剑认主可能会让主人入魔，而又只有妖绝剑最后一式能真正控制血妖剑。
“可能。”厉狩点头。
“算了！不想了。”小小挥挥手，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这次去蛊城又要让我们回南阳的日程延迟了。”
“恩。”厉狩回答了个单字。
“不知道云儿会不会喜欢那种生活。”小小靠在厉狩怀里，享受着片刻的温馨。
“他会习惯。”厉狩不肯定的说。厉云和他的性格大相径庭，性格活跃而外向，在一个地方待时间长了都会腻。
“要是受不了的话，让那个小子离家出走好了！”
好吧，厉狩无奈的看着小小，他找到让厉云学会「离家出走」的罪魁祸首了。
……
……
入夜，天上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噼里啪啦的扰人清梦。
明明知道第二天就要赶路，但不知为何，楚文川就是无法入睡，索性披上外衣在少林寺里闲逛。虽然下着雨，但内力仿佛形成了一个保护层，一滴雨都没有落在他的身上。
“小哥，你真是有闲情。”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上方蓦然传到楚文川的耳朵里。
楚文川蓦然抬头——他一点也没察觉对方的接近。
“是你！”楚文川顿时甩出长枪。原本快要遗忘的人，竟然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更何况这个人是敌非友。
女人是厉狩身受重伤时拦住他和燕青易的人。若是他的记忆没有错的话，这个女人是个杀手。（详见第三十八章，咳咳，好吧我承认这个伏笔有点远）
还调戏过他！
女人依旧一身黑色劲装，被雨打湿的衣服勾勒出完美的身材。
“呦，小哥，别那么紧张。”女人一下子凑到楚文川的面前，用手拨开楚文川的枪尖。把头探向楚文川。
楚文川向后退了两步，与女人保持着安全的距离，他没有从女人身上察觉到敌意，可是他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