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剑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一本簿子,开始念:“1999年5月13日,昆田市著名戏曲演员姜林子不明原因倒毙舞台,同时尸体迅速腐败,经解剖确认,姜林子死因为恶性肠癌,但令人不解的是根据对其身体状况的检查,姜林子早该在一个月前已经死亡,据姜林子好友称,姜林子死前曾多次提到博美集三字;2002年11月5日著名瓷器大师楚征宇报案声称其女楚媛于3日前失踪,通过将近一个月的调查,根据目击证人的口供,最后在楚征宇常用的胎土瓮中检测出了血液反映并发现了含有楚媛dna成分的毛发骨肉,在楚征宇家中发现博美集字样名片,成为案情突破口,顺便说一下,包括本起案件在内以下所有案件的负责人都是我……”
罗剑翻过一页,继续往下念:“2004年7月22日,影坛新秀韩清音因助其母杀害多名少女而畏罪自杀,根据犯罪人临死前的证词,确认其根本不是韩清音,而是三十年代红极一时后遭人毁容消失的著名影星白梅,白梅称自己是因为服用了博美集提供的药物才恢复了容貌,却因此也不得不承担每过二十年必须服用年轻少女鲜血的严重后遗症;2006年3月20日,莫当路3号别墅凶杀案,著名雕塑家魏子汝在其家中倒毙,浑身血肉被啖尽,只剩枯骨一具,缺左掌,根据调查,魏子汝曾于一年前遭遇车祸,左掌残疾,八个月后却突然复出,据证人魏建豫证实,魏子汝曾在生前提到过博美集对其有再造之恩……”
罗剑合起本子:“以上是我调查到的全部案例,相信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一定也存在着其他由于博美集而引起的案件。”
“喝口水。”重抟递过来一杯清茶。
“谢谢。”罗剑接过啜了一口,“好茶。”
“你想说什么呢?”燕香叼着一只大螃蟹问,“你要逮捕我们。”
“没错,我要逮捕你们。”罗剑站起身来,“好酒好菜招待很感谢,很可惜,我并不是你们要等的那个人,我不是赤键,我是罗剑,朝和区公安分局凶杀科第一大队的刑警队长!”
“赤键就是罗剑啊!”
“不,我只有赤键的记忆而已,但那个人并不是我。”罗剑回答了言商的提问,“就像我知道你小时候经常缠着槊菊讲故事……”
言商的脸红了。
“但是事实上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和槊菊。”
罗剑想起自己刚刚恢复记忆时候的感受,剧烈的情感充斥着他的胸臆。
“求解,等我,我要把所有人都带入地狱来陪你!!”赤键的话在他脑海中反复回响,那种因为痛失爱人而发狂的男子的情感沉重地撞击着罗剑的心,但是不论是卞求解也好,赤键也好,当罗剑静下心来却发现所有的一切对他来说其实都是陌生的。
“根本没来过没经历过嘛,你要我怎么熟悉?”罗剑两手一摊,“所以我才想过来看看,现在我确定了,你们所有人我一个都不认识,但是你们是罪犯,是罪犯就要抓这是中国人民警察的天职!”
“罗剑,你在给学生上政治课吗?”老寿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对啊,哪里有你这么白痴的警察,你以为你打得过我们吗?”燕香吃完螃蟹,又开始啃鸡腿。
“人民警察都是不畏艰险的,怕死不当人民警察!”罗剑豪气干云天。
“嗤,在你搏命的时候,恐怕有不少官员正在收受贿赂,投机倒把,包二奶养情妇,上拉斯韦加斯豪赌吧。”一名罗剑不认识的老者一面吃一面不屑地道,“人呐,就是那个样子,看多少年都是那副恶心的德行!”
“不许侮辱我们人类!”罗剑直着嗓子吼,“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无耻的,那些人迟早都会有报应!”
“报应?报应是什么?你这个曾经生活在这里的人还相信报应?如果真的有报应的话,那么我们就是制裁那些人的上一级别,也就是你们所说的神的使者。”
“不,我说的报应并不是虚无缥缈的天理循环,能制裁犯罪者的也绝不是所谓的神的使者,我相信能够铲除邪恶的只有人本身,这是我罗剑的正义,而你们只是在制造犯罪而已。”
“罗剑,你看了什么书把你教成这样,你以为自己是正义使者吗?”木绫冷冰冰地嘲笑他。
“你们尽管嘲笑我,总之这就是我罗剑人生二十多年的信仰,人的事只有靠人自己去解决,不需要你们插手。”
“我们没有插手啊,我们只是做买卖而已。”更刻微笑道,他今天所使用的是三十岁成熟男子的外貌,只有一点没有改变,黑发黑瞳,但是看起来依然豪爽而俏皮。
“你们连工商执照都没有申请!”
“我说你倒是替我们申请看看啊!”
“那就麻烦你们给我资料,只要是正当买卖,商品渠道也正规的话,我当然能替你们申请。”
“你这是找茬!”
“我是按照法律条文办事。”
“法律是什么,是为统治阶级订立的武器,只有愚昧的人民才会相信法律。”
“法律的存在必然有其合理性,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物,我们会不断做得更好!”
“不要在这里做广告!”
“你们还不是在每章结尾都替博美集做广告!”
人民警察与一群妖怪还是魔鬼的争吵不知何时已经进展到了完全不被人理解的范围之内。
“好啊,你讲法律,我就跟你讲法律,你要抓我们倒是拿出证据来啊。”
“我正在搜集证据,你们给我等着!在我搜集到证据之前,你们都给我注意点,不要随便诱惑人进来。”
“什么叫诱惑,那些人都是自己要来的!”
“你们不讲理是不是,那我就把博美集和人界的大门关掉。”
“你以为现在还是只有你能控制楔门吗?我们早就造了其他的门出来了。”
“哎呀呀,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啊?”年纪最大的周易撑着额头,头疼地叫唤。
“管他们呢,我们喝酒。”难得的,冥渡与周易碰了一下杯。
“哟,今天怎么不讨厌我了?”
“只限于今天而已,今天心情好。”
“嗯,因为没打起来吗?”
“对,因为没打起来……”
另一边,人民警察还在继续与他的辩手们争吵,声音响彻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