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留字条,可否让我看看?”
“将死之人事情还多,你放心,等你死了我们会将纸条烧给你!”钱青健说罢,立刻叉腰大笑。
谢曜又往门口挪了几步,暗中思忖逃出去机会能有多大,他正准备说几句扰乱人心话,门口忽然窸窸窣窣走进几人,将门口出路死死堵住。
“把《九阴真经》交出来!”
梁子翁朝谢曜厉声吩咐,他身旁沙通天却道:“不要这般凶巴巴,你把小兄弟吓着了怎么办?”
谢曜一看,堵住门口正是沙通天、侯通海、梁子翁、灵智上人和彭连虎五人。他又扭头一看楼道口黄河四鬼、挡后堂欧阳克,心中愈发冰冷,不禁暗暗道:是了,今日肯定凶多吉少,且不说欧阳克,就连沙通天这些人他凭一己之力都无法相抗!谢曜想到此处,捏了捏天书,低声道:“今日恐难善了,你自己想办法回全真教藏书阁,我……我怕是不能……”他叹了口气,却不再继续说。
谢曜握了握拳,又看了眼黄河四鬼所站方位,他们背后恰好有一扇窗户,若能从实力弱地方闯出一条生路,尚有一线生机。
谢曜打定主意,上前两步,定然道:“你们是一个个来,还是一起上?”
马青雄等人仿佛听见甚么莫大笑话,哄笑一通,讥讽道:“就凭你那点儿微末功夫,我们师父一只手都能捏死你,哪里还用一起上。”
谢曜有意拖延时间,他道:“是么?那你们怎会被我打屁滚尿流,求爹爹告奶奶呢。”
“臭小子,那是爷爷们不屑和你交手!”
谢曜冷嘁一声,抱着双臂说:“那你们再来和我交手试试,看谁胜谁败,输了就是乌龟大王八。”
钱青健手持双斧一下跳到谢曜面前,大声道:“好!不用劳烦师父和欧阳少主出手,今天就让你小子死我四兄弟手下!”
谢曜一听这话心里微微松了口气,便此时,沈青刚忽然从高一跃,挥刀斩下,这几人爱做便是不打招呼就出手,谢曜暗暗留神,是以这一刀避从容不迫。谢曜手中没有武器,便直接运出厉害三花聚顶掌法,右足曲为前弓,左手捏招,右手平膀顺肘,横掌向敌人急推,正是炼神还虚之势。沈青刚见他一出手就是道家功法,生怕被伤,急忙回刀。谢曜硬争先手,这一下得了势,哪肯容他躲避,长剑晃动,双掌急挥,招招不离要害。沈青刚被他一轮急攻,倒闹了个手忙足乱。
其它三鬼见他落下风,忙跳入战圈,瞬间钢鞭、双斧、长枪分攻谢曜周身软肋。谢曜自知交手时要制人而不可受制于人,宁可负伤也不能落了下风。当下一招“捕风捉影”急跃而上,几人见他不要命两败俱伤打发都愣了一愣,谢曜乘机足下一点,踩着钱青健脑门儿,回腿一勾住马青雄长鞭,伸手将刺来长枪一绕一缠,缴了三人武器。沈青刚率先脱身,劈刀就朝谢曜砍去,谢曜忙使出金雁功中“画梁飞燕”,抬脚一踹钱青健背心,顺势一个后翻落地上。而钱青健被这一踹身子一晃就要扑倒,正好挂住马青雄长鞭,一压一弹,“嗖”一声,将吴青烈长枪震飞,长枪正好向沈青刚飞去,沈青刚本欲砍谢曜,这下却不得不变招格挡。
恰好钱青健重重扑沈青刚身上,“啊哟”一声,带动长鞭,四人滚作一团,咔擦压碎两张桌子,碗碟打碎,乒呤哐啷声响,个个灰头土脸一片狼藉。
“不成器东西!”沙通天看火起,他本以为这四个徒弟这次肯定能打败谢曜了,不料一次比一次出洋相。谢曜全然不顾他们说什么,飞身就往楼梯口窗户飞去。斜刺里忽然飘来一掌,谢曜心下大惊,靠墙一侧,堪堪贴脸避过。
只见欧阳克眯眼冷道:“还想破窗而逃?这次可没那般容易!”话音刚了,复又蹂身而上,瞬息千里。他武功高出谢曜不知几何,谢曜只觉周身逃路都被欧阳克封死,他心下一横,运出小无相功,倏然挥掌胡乱朝某个方向一砍,正是火焰刀!欧阳克正瞧他这招毫无精妙之处,就听“轰”一声巨响,整块墙壁竟破出一个大洞。
欧阳克见状手下一顿,惊疑不定道:“这是甚么功夫!”谢曜趁他问话间脚步法一换,乃是“去风如影”起招,左手一又是一掌三花聚顶阻挠,右手从怀中摸出泻药,朝欧阳克面门凌空一洒:“看毒药!”
殊不知欧阳克早猜到他目,右手折扇一挡,左袖一挥,一股红色粉末直朝谢曜脸上洒去。
沙通天几人就看见这一红一白粉末洒出甚是好看,但谢曜是泻药,而欧阳克便是真真毒药了!
谢曜赶紧屏息闭气,但却忘了闭上双眼,等他反应过来终是迟了,红粉末沾到双眼,只觉一阵钻心刺痛。谢曜大惊之下,忙伸衣袖去揉擦,退后两步,再睁开眼来,眼前是红红绿绿影子晃来晃去,片刻间红绿交叠隐没,已是一片漆黑。
欧阳克笑道:“你中了我毒,这双招子算是废了,不如我痛痛送你一程!”说罢,他五指成爪,直捏谢曜咽喉。
谢曜双目失明,正心神激荡六神无主,双手空中乱挥圈子,哪还能还招,只听劲风声响,却无力反抗,便此时,突然间一阵寒气袭来,劲风消失,四周忽然一片安静,欧阳克杀招始终没有落谢曜身上。
谢曜目不视物,心有惴惴,不知发生了何事。他正想询问,就听欧阳克微微笑道:“姑娘好身手,下自愧不如。”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三三绊落哒地雷手榴弹你懂
第45章 扑朔迷离
谢曜闻言一惊,不知是哪位女侠拔刀相助。他双目渐渐刺痛非常,伸手正要去摸,蓦然间横伸来一只手,阻止他行动。
“是谁?”
谢曜问罢,却没有人回答。
“下欧阳克,敢问姑娘芳名?”
屋中一片寂静,只听欧阳克又调笑道:“既然姑娘不肯说,那我便称你‘仙女妹妹’。姑娘容色怕是只有天上仙女才比得上,被下伤了岂不是可惜?好妹妹,你将此人留下,我就放你走。”
谢曜听欧阳克一阵拍马好不恶寒,心知那位姑娘定然是想救他,但不知她武功高低,思来想去也不能让别人冒险,谢曜叹息说:“姑娘出手相助,下感激不,但今日乃我们私人恩怨,姑娘不必管我,还是走罢。”
过了片刻,只听欧阳克沉声道:“看来仙女妹妹今日是非救此人不可了,既如此,下得罪!”
谢曜黑暗中扶着墙壁,抓住自己手腕手忽然一松,就听得拳脚呼呼衣袂猎猎,想必是欧阳克和这位半路杀出来女子交上手。谢曜心里忐忑,却无可奈何,这样危急关头,他却忽然想起柯镇恶来。
同样是瞎子,他瞎了只能当废人,而柯镇恶却有一身高超武艺。他当初总爱说柯镇恶是“老瞎子”,如今想来却是心下惭愧,不是滋味。想到自己一时冲动所行差池,谢曜心下发酸,且不说这双眼能不能再见天日,此生能练到柯镇恶那样好武功就已然是上天积德。
便谢曜胡思乱想之际,突然“砰”一声巨响,桌椅砸断声音。谢曜一惊,忙扶着墙壁上前两步:“姑娘?你没事罢?”他伸出双手一阵摸索,忽有人握住他手,滑若无骨。谢曜呆了呆,察觉此人并无恶意,便知定然是那位女侠了。
“……姑娘武功高强,我等自愧弗如!”欧阳克忽然咬牙一字字说,恍惚间似乎受了重伤。谢曜一听这话松了口气,说明受伤是欧阳克。
欧阳克又道:“你们走罢。”
他话音刚落,沙通天等人就抢声道:“就这样放谢曜走?”“《九阴真经》还没有拿到!”“欧阳少主,他可烧了你家房子!”
欧阳克却不着恼,反而略带轻佻说:“我倒觉得那《九阴真经》还不如仙女妹妹武功精妙,她既然要救此人,下便送你一个人情,只盼他日相见,你还记得今日所承下之情。”
那位女子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谢曜只云里雾里,莫名其妙就听欧阳克放了自己。随即便觉一人伸手牵着他,手心温暖滑腻,谢曜不禁颇为窘迫,但他抽了两下抽不出手,只得跟着女子离开客栈。
走到客栈外,谢曜极力听着四周动静,却什么都没有听见,正奇怪间,手下忽然摸到一片毛茸茸,谢曜吓了一跳,又摸了摸,才感受出这也许是马,也许是骆驼。于是他又顺着动物颈脖想摸摸脸辨认,指尖突然传来一阵疼痛,却是那动物张嘴咬了他一口。
谢曜捏着手指倒吸了一口凉气,就听身边传来一声短暂轻笑,但确是个女子。谢曜登时就不好意思了,拽着这不知是马是骆驼脖子,靠熟练度翻身上马,待他坐正了,才摸出这背上没有驼峰,显然是匹马。
正当他为自己猜出动物品种高兴时,身后忽然“呼”一声,背上衣料摩挲,却是那女子与他共乘一骑。谢曜瞬时全身僵硬,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是好,他两世加起来都没有如此和一个女子坐这样近。谢曜拘谨过后,忽然又想起自己从来不会如此窘迫,也许当世界一片黑暗时候,自己脸皮也变薄了。
那女子一抖缰绳,马匹顿时疾驰而去。谢曜忙抓紧马鬃,紧闭双眼,侧脸道:“姑娘,敢问高姓大名?救命之恩,下来日定当结草衔环!”
不出意外,那女子依然没有回答半句。
谢曜虽然奇怪但也没有再问,他伸手一摸怀中,神色一变,他又使劲怀里掏了掏,天书竟然不见了!谢曜陡然大惊道:“停下!我要下马!”
马匹越奔越急,哪里有停下意思。谢曜一把抓住缰绳,使劲一勒,长吁一声,怕那女子不明白,急忙解释:“我有东西落那客栈里了,我要找回来!”
那女子冷哼一声,似乎问他落下什么了。
谢曜愣了一愣,他总不能说是一本《三字经》罢?想来刚才光顾着和黄河四鬼几人交手,疏忽间,将天书掉哪里了。天书若是找不到他,或者没有他帮助,该怎么办?
“我丢了一件很重要东西,必须回客栈。”谢曜也不知那女子站哪个方向,只能对着某处说斩钉截铁。
女子忽然上前几步,抬手便点住谢曜穴道。谢曜听出风声,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他顿时口不能言,身不能行,心下暗暗后悔,这女子来历不明,救他也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若是刚逃虎穴又入狼窝,那只能怪他时运不济了。
女子一提谢曜衣领,将他扔上马背,随即翻身上马,扬鞭绝尘而去。
*
又过了两日,谢曜渐渐闻到花香和树叶味道,心知已经回了中原。谢曜这一路被放马背上,五脏六腑都差点颠移位。他问了那女子许许多多话,那女子也从未回答过他一句。
但那女子并未亏待过谢曜,一日三餐都准时放面前让他吃个够,谢曜一时间摸不清此女心思。
翌日,那女子牵着谢曜不知道来到一处什么地方,谢曜一会儿听到“砰砰”打铁声,一会儿又闻到很大一股酒糟味,他正奇怪间,脚下忽然一滑,不知猜着了什么玩意儿。
“小兔崽子,叫你别这路边乱拉,你就是不听!”一个妇女匆匆跑来,朝谢曜道:“小兄弟,对不住了,要不你把鞋脱下来我给你洗洗?”
谢曜听完这话也明白过来,干笑两声摆摆手道:“不用麻烦了。”
话刚说完,那女子便已经拖着谢曜往东边方向走去。又过了一会儿,两人忽然停了下来,谢曜只听得女子轻叩门扉,里面传来一阵犬吠,过了半盏茶时间,门忽然开了,一个苍老声音问:“这位姑娘,你找谁?”
谢曜心想,终于可以听听这女子说话,却不料又是那老伯声音:“好好好,你们想这儿住几天都行,我这就去给你们收拾一间房。”那老伯说罢,转身就道:“老太婆,今晚把那只鸡给杀啦,咱们家里来了贵客!”
谢曜听到这动静,心下不由猜测,他已经是双目失明,这女子也许是个哑巴!如此一想,谢曜顿时茅塞顿开,这一路女子不跟他说话缘由算是找到了。怪他粗心大意,却没有想到这点,别人肯出手相助,途中又从未亏待过自己,那必定是大大好人。
“姑娘,你今次相救之恩,我谢曜没齿难忘。以后但凡有什么要求,你只需来找我,我定当竭所能。”
那女子闻言一怔,忽然折了竹枝,泥地上写下几个字,她拉过谢曜手,让他去摸。谢曜瞬时明白她意思,仔仔细细摸泥地上比划痕迹。
第一个字乃是个“答”,而第二个字是个“应”,后面三个则是“三件事”。谢曜站起身,了然道:“姑娘请说。”
女子一言不发,却是径直离开。
当晚,二人便借宿这农家小院,期间谢曜追问了几遍,那女子都没有说是哪三件事,谢曜无可奈何,只得记心上。
谢曜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他醒了两次,每次都是一片黑暗,以为天还没亮,于是又昏昏沉沉睡去,到第三次醒来,他才记起自己或许这辈子都看不见天亮了。
谢曜从床上坐起,正发呆,却听门口脚步声响。他忙道:“姑娘,你来真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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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一个老婆子,你叫我甚么姑娘呐!”只听一位老婆婆掩嘴发笑,她走过来放了一叠衣服谢曜身边,道:“那位姑娘去镇上给你抓药啦!”
谢曜呆了一呆,伸手摸了摸衣服,道:“……抓药?”
“可不是么,天还没亮就去了。她说你这眼睛还有救,不用担心。”
谢曜闻言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大喜道:“她亲口对你所言?”
老婆婆道:“我一把年纪人,骗你作甚?”
谢曜转念一想又摇摇头:“不对,她是哑巴,怎么可能亲口告诉你。”
“呸呸呸,你这孩子怎这样说话,人家那姑娘不仅人长得像天上下凡仙女,那声音也是极好听,别人为你操劳奔波,你还说人家是哑巴!”
谢曜心下大震,却不知那女子为何不肯和他说话,他想来想去也想不通,只得问:“老婆婆,那你知不知道她叫甚么名字?”
房中一片寂静,原来那老婆婆将谢曜一阵数落,便转身出了房间,此时别无旁人。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瓜瓜阿姆斯特朗【 ~→ 这什么东西啦!
第46章 天书所迫
将近日暮之时,那女子才提着药包回来。届时谢曜正坐门前一样一样辨认东西,或是竹笋,或是茶杯,或是铁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