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志敬听到流言,刚好看见谢曜负背上全真宝剑,伸出手道:“姓谢,你和金国勾结,还有脸拿镇派宝剑?”
谢曜跪地上身躯微微一颤,没有作声。但心头登时明了,显然这一切早就有人谋划,今日给他致命一击。也许丐帮声讨是真,但其他门派,却都是冲着那子虚乌有《九阴真经》、金国宝藏,妙得很,妙得很啊……
赵志敬眼见谢曜低着头一动不动,似乎对他话没有听见,心里是愤怒,道:“将全真宝剑交给我!”
话音甫落,他出手如电,居高临下占据地势,妄想一招夺剑。谢曜听得风声,早有准备,他双膝一撑,站直身形,微微一侧便躲开赵志敬招式,右手屈指一敲他手腕神门穴,赵志敬“啊哟”叫出一声,捂着手腕退后。
“奸诈小人,凭你也配拿剑!”谢曜话音甫落,抬手握住剑柄,拔出全真剑。阳光之下,剑身如虹,散出隐隐青光。倏然之间,右手一掷,那柄长剑仿佛离弦劲羽,直直没入对面日月岩中。
日月岩上站着人早已吓腿软,滑□一瞧,剑身全部竟然没入岩石当中,只余下半寸剑柄外,众人见他露这一手,无不骇然。
赵志敬是脸色涨红,不敢言语半句。
谢曜这一刻算是明白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冷冷扫视了一眼场中众人,众人都道他要大开杀戒,四周噌噌声响,拔刀拔剑,指着谢曜。
裘方圆这时裘千仞耳边耳语几句,裘千仞点了点头,大步上前,道:“阿弥陀佛。便由我先来领教领教阁下高招。”背后群豪见不得他脸,只道是哪里来和尚,大声道:“大和尚,除这个魔头就靠你了!”“打不过,找我青城寨人!”
裘千仞听得只一笑,仿佛嘲笑这些人不识他铁掌帮帮主威名。
“我来帮你!”只听刷一声大响,一耕夫打扮农人突然跃到场中,正是武三通。他先前后山找遍,也没有找到谢曜踪迹,却没想到他已经来了前面圆坪。武三通朝谢曜怒喝道:“你把我女儿拐哪儿去啦?”
众人闻言,只当谢曜强抢良家妇女,对他憎恶又多了一分,这许许多多罪名加起来,竟是数也数不清。
向鸿飞和裘方圆两人臭味相投,这会儿竟成了一对朋友。两人并肩踏上一步,道:“我两兄弟也来凑个热闹。”
“打啊!打啊!打不过我帮你们放暗器!”侯通海就喜欢热闹,他们几个旁看了半晌,早忍不住吆喝。这一下群豪都窃窃私语,一副忍不住大动干戈模样。
洪七公上边看得真切,虽然谢曜罪大恶极,但这一群人仗着人多齐上,又是被名门正道所不齿。当下含了一口酒,居高临下“噗”喷了这些人满身满脸,道:“去去去,一窝蜂跟人打还要不要老脸!”说罢,他转过头,对黄药师做出一个抹脖子动作,言道:“老叫花瞧裘千仞一个人就足够将他,‘咔擦——’”
黄药师抬眼看了看没入日月岩中全真宝剑,砸了口酒,道:“我看未必。”
洪七公笑道:“要不要打个赌?若是我猜对了,就让蓉儿给我烧五天五夜好菜!……哎?蓉儿他们先前不还那儿,怎不见人了?”正奇怪间,人群忽然分开,走来三人正是黄蓉、郭靖,和柯镇恶。
谢曜一眼瞧得他们,心神大怔,却不知如何开口。他心想柯镇恶一直嫉恶如仇,只怕是这次,听到传言,又要来责他。若是柯镇恶要他命,又该怎生辩解?
柯镇恶拄着拐杖,摸索走到谢曜面前,一年多不见,他似乎加苍老。犹记得那昏暗墓室当中,死去师父门血,染红地,以及柯镇恶伏他身前老泪。
“你……你是不是真杀了那些人?”
谢曜一听他来质问,忍声道:“不是!”
他本以为柯镇恶会逼问一番,但下一刻,柯镇恶干枯手便覆上谢曜手背,攥紧紧。柯镇恶转过身,将他护身后,扬声道:“我徒弟说没有杀人,那便决计没有!你们一个个贼鸟厮臭东西想杀他为,先得从我柯镇恶身上踏过去!”
他每一个字都说得无比清楚,谢曜听得嘶哑音色,心中一热,几欲热泪盈眶。当年悬崖上受其逼迫,而今重阳宫前千夫所指,仿佛历史重现,只是指责他人已经变成维护他。
裘千仞上前一步,冷道:“你当我等不敢?”说话间,手势已起,准备出招。
谢曜仰头望了望天空,白云依稀,日光刺目。而场上这些人多则各怀鬼胎,听妖言教唆,阴暗表情竟将阳光都遮得黯淡无光,今日重阳宫前一场大战所难免,他一肩挑千古仇又是什么难事了?没想到自己一心想好好理论,但终究一张嘴说不过千万人,沦落到百口莫辩地步。他心下惨到极致,竟生出一股意气,就好比当年蒙古悬崖上,宁求身死,也不断腕决心。
谢曜冷冷扫视一圈众人,将他们面容都铭刻心。将柯镇恶护身后,沉声道:“你们各有各借口,嫁祸也好,报复也罢,通通齐上便是。大丈夫以寡敌众本也寻常,谢某何足惧哉!”
第104章 重阳大战
“喂,亮兵器罢!”武三通扛着一柄锄头,走到圆坪中间。
谢曜冷声道:“兵器为凶器,圣人不得已用之,我赤手空拳和你们打便是。”
裘千仞闻言一笑,道:“这样好得很,请了。”双掌一挥,合声直扑,猛向谢曜撞去。谢曜当初和他砸墓室中交过手,对各自武功也心知肚明。裘千仞这一年武功苦练,本拟争华山论剑天下第一名头,如今天下第一没有争到,倒此处派上用场。
谢曜当知这时候生死间不容发,但他也全然不惧,右手捏了六脉神剑剑诀,五指翻飞,迎面猛攻,逼他先取守势。裘千仞袍角一摆,凌空跃起,空中连劈数掌,叫谢曜拿不准方向,虚虚实实,变幻不定。谢曜心下一惊,念着速战速决,当下运起九阳神功,伸臂一抖,身子续向敌方落去,这么出臂一招力压千钧,裘千仞掌势立时减弱,长啸一声,并掌往谢曜当胸击去,谢曜气他与欧阳锋同流合污伤江南七怪,不闪不避,催动内力与其肉掌相交,只听“砰”一声巨响,谢曜手臂微麻,裘千仞却是禁不住撞力,跌坐地!
谢曜尚未收招,突然横来一柄锄头,往他肩头一搭,借势跃来一人,正是武三通。他人未至,锄头先到,凌虚下击,连施杀手,嘴里高呼:“说!你把我女儿藏哪里去了!”
谢曜料不到他来势竟是这般迅捷,定是爱何沅君至极,心神大动。
他身形一侧,看一灯大师面子上,先守不攻,问道:“阿沅怎么了?”武三通一锄头挥去,说:“她留信说去投奔你!白纸黑字,你还想抵赖?”武三通说到此处想到如今只剩他一人,好不生气,每一招又狠又,势必要将谢曜卸下一只腿、一只胳膊。
裘千仞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见得场中铜鼎,爆喝一声,铁砂掌左右抓住鼎耳,运出十成十力气往谢曜身上砸去。
座群豪不禁哗然,没想到这半路出来和尚武功竟如此高强,有人认出他乃铁掌帮帮主,众人这才了然。
谢曜本有意容让武三通,但见他越发失去心智,每一招都凶狠无情,当下也不留面。大步踏前,左手一招虚晃,右手使出分筋错骨手法,捏住武三通手腕。
便此时,青铜鼎仿若一座小山般朝他身上压来,谢曜心下大惊,力贯双臂,估量这青铜鼎虽重,自己可接得住,当下抢上一步,待鼎飞到,双手一沉,托住鼎底,肩背肌肉坟起,差些将衣服撑破,但这电光火石之间,竟稳稳接手中!
谢曜咬牙大喝一声,双臂向上一挺,将大鼎高举过顶。他脚下使力太巨,喀喇一声,右足将殿前青石板踏穿了一个洞,碎石飞击,引得众人纷纷后避。
武三通这时瞧他双手无空,当下挥锄往他头上砸去,谢曜脚下一旋,便将手中这大鼎当做武器,臂力一沉,运出九阳神功,挡住攻势。武三通一锄下去,没想到谢曜功力如此强劲,借力打力,“咯喇”一声将他武器震飞,虎口开裂,那锄头反弹之下,蹭一下飞上房顶。
洪七公和黄药师本饮酒,蓦然间飞来一柄锄头。洪七公伸手一挥,本以为借力能将那锄头拂下去,却不料那锄头来势不减,“咚”一声将酒葫芦砸倒,酒水顺着房檐流了到处。
“照啊,这小子武功当真不弱!”洪七公和黄药师互视一眼,不约而同收起心思,关注场中战局。
谢曜举着铜鼎上前两步,双臂微曲,将全真剑法融入掌中,一招“沧波万顷”,又将青铜鼎挪回原地。
“全真教东西,阁下还是少碰为好。”
裘千仞调息片刻,抬眼瞧他,道:“便尊你言!”
话音一落,双掌翻飞,又攻上来,同武三通左右夹击。谢曜分心不得,还掌挡格,他这一年苦练九阳神功,本就内力大增,当下将一阳指、六脉神剑、三花聚顶掌轮番使出,脚下轻功步法巧妙之极,应付二人绰绰有余。裘千仞不敢怠慢,侧身避过剑气,右腿横扫,将谢曜逼开一步,随即呼呼拍出两掌,武三通虽伤了一手,但因裘千仞旁帮衬,也不算狼狈,谢曜左手牵制武三通,右手六脉神剑与裘千仞斗不停,顷刻之间已拆了十七八招。
黄药师轻咦出声,问:“这姓谢和一灯大师是甚么关系?怎会一阳指?”
便此刻,山下忽然传来一阵大笑,只见一长眉长须半百老头,神采奕奕举着一柄蛇杖往这头奔来:“好奸贼,好奸贼,你来追我啊!”不过片刻,众人忽听铎、铎、铎数声断续,似一个怪物从山后转了出来。定睛看时,原来是一个人,只是这人头下脚上倒立而行,双手各持一块圆石,以手代足,那铎、铎、铎之声就是他手中圆石与山道撞击而发出,正是练了“九阴假经”欧阳锋。
马钰丘处机等人一见来人,都不禁大呼:“周师叔!”
欧阳锋边追边喊:“周伯通,速速将我蛇杖还来!”
“你来抢啊,抢得到我就给你!”周伯通说完捋捋胡子,一眼看见场中斗战正酣三人,眼神一亮,鼓起掌道:“好啊好啊!那个小子怎么也会‘左右互搏’功夫?我倒要看看是他左右互搏术厉害,还是我厉害!”当下将蛇杖往肩上一扛,冲入战圈。
谢曜一招昊天掌震开武三通三步远,随即另一只肉掌迎上,掌力浑厚,谢曜猝不及防,右臂一震几欲麻痹。他甩了甩手,定睛一瞧,却见一背负蛇杖老头正对他挤眉弄眼:“朋友,使你左右互博术,我要和你比比看!”
谢曜心下一沉,立刻想到来者何人,他屈指一招逼退裘千仞,凛然道:“我不和你比!”周伯通见他屈指一弹便有如此大威力,不禁“啊哟”惊呼一声:“这个好本事!”话音甫落,双手成拳,已朝谢曜攻来。
裘千仞见状不由得暗暗欣喜,煽风点火道:“老顽童,这人武功不止于此,你将他武功全部套出来,这才算好本事!”周伯通闻言连连点头,道:“你这个假秃驴说得不错。”
“蛇杖拿来!”这声入破钹,谢曜顿时愕然,裘千仞瞅准时机,抬手便要取他胸腹,欧阳锋却突然插手,也不管几人打斗正酣,便欲直取周伯通背后蛇杖。
“啊!好奸贼,你就让我玩玩你这个蛇杖罢!”周伯通话音甫落,已然和欧阳锋交上手,谢曜回过神来,朝欧阳锋肩头便是一掌:“欧阳锋,还我师父命来!”身未站直,又挥掌劈将过去。
欧阳锋大惊之下回掌相迎,他一看谢曜面目,想了半天才记起是谁。因为练了“九阴假经”,他愈发混混沌沌,但于武一道却丝毫不曾懈怠。他突觉手掌一滑,斜一旁,身子不由自主微微前倾,谢曜左掌已顺势向他颈中斩落。欧阳锋索性加力前冲,避过了这一招斩势,回身叫道:“好功夫,这招叫甚么名字?”
谢曜使得正是《九阳真经》中路子,话随掌出,道:“说了你也不知!”掌势一变,又和欧阳锋斗一起。周伯通这时怪叫一声,突然不和裘千仞交手,转而攻向谢曜,势必要他将所有武学都显露出来。
谢曜正和欧阳锋相斗,哪能分心,百忙之下挥掌一招火焰刀,周伯通不知厉害,倏然只见白花花胡子便被烧个精光!
周伯通摸了摸焦糊糊下巴,哇吱大叫:“臭小子,烧了我胡子!你还给我!”当下左手反掌拍出,右手使出七十二路空明拳,好比两个人出招。裘千仞没了周伯通捣乱,联合武三通再次攻上,谢曜陡然之间压力大增,好比以一敌五!
便此时,欧阳锋身形微晃,抢向左首,身子已侧来一掌,周伯通右手向欧阳锋攻去,左拳回挡身后来掌,心想今日是个试招良机,拳头正与敌掌相接,突然谢曜从东扑至,右手架开了周伯通拳头,左手代接了这一掌。
谢曜刚刚一指摆脱武三通,裘千仞忙乘隙而上,发掌向他背后猛击,谢曜这一下应接不暇,左手本想运用九阳神功,心下一急,却错催发九阴真经中内门心法,这一下阴阳不齐,气血紊乱,大大受损,生生将喷出血吞下肚中。
幸好他右掌紧急之下逼出先天功,反手一挥,四方云动,掌力竟将三人同时逼开两步,武三通功力弱,径直摔倒。
“啊哟!我看到我师兄武功啦!”
周伯通大呼之下,黄药师和洪七公、欧阳锋钧是一怔,不可置信道:“先天功?”
“这小子到底甚么来头?”
洪七公抓了抓腮,禁不住想下去,也和谢曜斗一斗。但谢曜已经以一敌四,他自持身份,绝不会趁人之危,是以只得忍着。黄药师却是不像他这般诸多顾忌,虽都说谢曜是魔头,可黄药师却觉此人迂腐很,当下将酒杯屈指一弹,正是弹指神通手上功夫,一来试探谢曜武功,二来请他喝一杯酒。
但谢曜方才使错功夫,本想用九阳神功却用成九阴真经,这一下心神大乱,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听得破风声响,只当有暗器掷来,反手一掌火焰刀,“砰”一声便将酒杯化为靡粉,连带杯中酒也变成水气,消散无形。
武功是试出来了,但黄药师却不高兴。他见谢曜如此不客气,心头恼怒,冷哼一声不再搭理。
四周忽然有人叫道:“便是这招!我不会看错!便是这招杀了我师父!”“不错,我也认得这招掌法!”“就是他!这个姓谢狗杂种,仗着武功高强,便四处行凶作恶!”
当下也不知是谁领头,一帮武林人士手拿刀叉棍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