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你俩不一样……”
一句话脱口而出,却让陵越愣住,不一样?屠苏和小虎不一样?明明是把屠苏当做弟弟看待,怎么会不一样呢?
屠苏却是很高兴,小手托过陵越的下巴,一口亲在陵越的唇边,微凉的湿润,暖暖的气息。
陵越怔愣住,双眸只能看到屠苏轻颤的长睫,带着笑意的清澈眼眸,感觉小孩儿的气息喷拂过脸颊,呼吸间都是交融在一起,这距离,太近了……
陵越猛的挣开屠苏的环抱,感觉脸上火热热的,晕黄的烛光掩饰不住如玉之颜泛起的红晕。
“胡闹!”
陵越出声,这呵斥更像是羞窘无措。
屠苏跌坐,双手撑地,清澈的双眸无辜的看着陵越,“师兄,你怎么了?”
“你……你……”陵越更是羞窘。“你亲我作甚?”
屠苏这才恍然,还是无辜,“师兄的话让屠苏很高兴,想亲就亲了,怎么了?”
看了屠苏还是一脸无辜的望着自己,陵越心绪平复,觉得是自己想多了,自己的师弟,屠苏还是一个小孩儿,那会想那么多。想到是自己多想了,陵越脸上温度更甚,简直是火辣辣的烧灼,自己真的是太……
“没,没什么。”陵越拉起屠苏,不过还是要给屠苏说明白,“以后,屠苏不能随便亲师兄。”
“为什么?”屠苏一脸不明。
陵越咳了咳,忍着羞意,屠苏不懂,这教导感情的事情也要落在做师兄的身上了,“亲……亲吻,是对关系亲密的……喜欢的人的……”
“噢。”屠苏恍然大悟,自己没有亲错啊,自己喜欢师兄,师兄和自己就是关系亲密的人,就是应该亲师兄啊,不过看师兄这般羞涩的样子,这种事情还是慢慢来吧。屠苏点了点头。
见屠苏明白了,陵越才松了一口气,不过想到屠苏以后会遇到那个喜欢的女孩儿,名字……好像是叫风晴雪吧,好像是个美丽的好姑娘。想到屠苏有一天会亲吻那个女孩儿,陵越竟然感觉心里涨涨的,有些难受,陵越抚了抚心口,也是,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师弟有一天会离开,当然难受。
不过,屠苏,陵越偏首看向又倚在自己身上的屠苏,今生,师兄会护好你,你若要走,师兄就放手,让你飞,你若还是选择一样的命运,师兄就在这天墉城等你,再等你一生一世,等着你有一天回来……
虽是已经决意随心而定,再等屠苏一世,可是陵越心里还是悲伤满怀,这悲伤,是为师弟,屠苏。
压抑住眼眶中的湿意,陵越打结断线,“应该差不多了。”
说罢,就站起身,抖了抖手中的衣服,却感觉同时一个力道把自己向前一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旁的屠苏捂着肚子,笑的打滚。
小孩儿自上山来,从没有过的大笑让陵越一愣,提起手中的衣服,低头一看,自己的前襟也被提了起来,原来自己盘坐着缝补衣服,竟然把自己的衣服也缝在了一起。
陵越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脸颊,也笑出了声。
小孩儿拽着陵越的衣袍站起来,环抱住陵越的精细的腰身,小脑袋埋进陵越的胸口,轻声呢喃了一句。“师兄,屠苏的衣服也和师兄在一起了。”
屠苏的声音似是含在口中,陵越并没有听到,还以为屠苏是在笑自己,抚了抚屠苏的脑袋,陵越无奈的说,“明天还是去戒律长老领一套吧。”
不过免不了一顿节俭惜物的教导呀,陵越有些头疼了。为什么会有额外领取生活用品,就要背戒律长老的《惜俭十二训》呢?唉!
夜深,月辉铺洒,莹白的窗纸映出一高一低相拥的两个人影,月色如水。
作者有话要说:
、岁月静好
没想到第二日一早,戒律长老便派门下弟子送来了两套新衣服,陵越知是长辈对自己和屠苏的爱护,带屠苏谢过戒律长老。因为受伤,陵越也被掌教真人责令养伤,不予指派下山任务,屠苏也紧紧盯着陵越的饮食,无法,这辟谷之术近期自是修炼不成了,也罢,陵越便决定再等上一段时间,待身体休养好,再次修炼。
待陵越养好伤,日子也越来越忙碌起来。掌教真人指派下山,练武场指导师弟们练剑,协助掌教真人处理门派事务。陵越和屠苏两个人相守的日子就越来越珍惜,陵越也发现屠苏越来越黏着自己。
每一次陵越背着包袱,带着弟子们下山,屠苏便会站在天阶上目送陵越离开,陵越知道屠苏望向自己的眼神,都是羡慕和渴望,他也想下山,现在陵越会以他年纪尚幼为搪塞,可是屠苏很快就会长大,带屠苏下山,成为陵越心中的一个决定。
寒来暑往,风雪飘飞,陵越一身风雪回到临天阁,这次任务有些棘手,是姑获鸟,不过陵越还是将它们封印压制在禁妖洞中。
到了玄古居,远远便看到自己房间中的暖暖灯火,陵越的唇间噙着一抹不自知的微笑,刚走到门口,房门就从内打开,露出一张带着惊喜的小脸。
“师兄回来了!”本来伏在案几上等待师兄的屠苏一听到脚步声就立刻打开了房门,为陵越接下披风,抖落上面的白雪,挂在一旁。
“你又等我,现在天寒了,我若回来晚了,你就先去睡吧。”陵越拉过屠苏的手,果然,比自己这个乘雪而归的人的手还要凉。
关上门,陵越将屠苏的手搓暖,放下包袱,把里面的东西一一取出。
“阿翔呢,师兄给它带了五花肉呢。”
“天气冷,缩进它窝里去了,明天在给它吧。”屠苏回道。
“也好。”陵越继续给屠苏讲带的东西。屠苏却一直沉默。
陵越抬头看屠苏,高兴的道,“半月未见我的小师弟,屠苏长高了。”
“嗯。”听到陵越一句“我的”让屠苏心里高兴了几分,不过还是压下上扬的嘴角,让陵越继续说。
陵越拉过屠苏比了比,真的长高了。自己身边这个孩子正慢慢的成长着。
把屠苏拉过来,继续说了一些有趣的事情,身边小孩儿还是沉默,陵越也发现小孩儿不寻常了。看着小孩儿冷冷的小脸,问道,“屠苏,怎么了?”
屠苏看了陵越一眼,似乎更生气了,起身直接在案几下拿出一木盒,这方木盒中都是陵越为屠苏准备的一些常用的伤药等。
陵越看此才明白,看着屠苏严峻的小脸,精致的五官绷得紧紧的,竟然让陵越有种真的做错事的感觉。
“哪里?”屠苏注视着陵越。
陵越神色谷欠接过木盒,“一点小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屠苏避过陵越的手,仍然是两个字“哪里?”
陵越只得转身,解开衣襟,露出缠满绷带的肩头,“只是被姑获鸟抓了一下。”
屠苏解开绷带,看到三道被兽爪抓伤的伤痕,伤口已经快愈合,屠苏小心的将伤药一点点涂在上面,这伤药还是上次受伤留下的,效果极好,愈合的疤痕都很浅。
涂好药,屠苏又给陵越缠上新绷带,陵越要穿上衣袖却被屠苏一把抱住,小孩儿稍高的气息喷洒在陵越果露的肩头,让陵越打了一颤。
“若不是同心佩发出红光让我知道师兄受了伤,师兄是不是打算就不告诉屠苏了。”
“屠苏……”陵越刚要开口,却被屠苏抱的更紧,小孩儿蹭了蹭陵越修长的脖颈,这个动作很久没有过了。
“我知道师兄怕屠苏担心,可是师兄受伤,屠苏比自己受伤还要难过,还要疼,很疼很疼的!”
听出屠苏声音中的恐慌和哽咽,陵越回抱住屠苏,将他揽在怀里,“以后师兄会加倍小心,不让自己受伤,好不好?屠苏别伤心了,修道之人,除魔卫道,斩妖护法,受伤是难免的,师兄会小心的,好不好?”
感到怀里的小孩儿点了点头,陵越心里也好受些。
夜已深,陵越带着屠苏入睡,锦被冷寒,陵越让屠苏靠在自己身上,渐渐暖和,渐渐入睡……
陵越被一个力道踢醒,醒来灯火已灭,窗外白雪映月色,光线透亮,陵越的修为早已能夜间视物,起身看身边的屠苏,小孩儿拧着眉,脸色发白,微弱口申吟,“疼……”
疼?今夜并非朔月,难道屠苏受伤了?陵越双手抚过屠苏的身体,没有,手落在屠苏腿上的时候停住了,屠苏的腿一抖一抖的,陵越稍微一动,屠苏口中呼痛声更重,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水色中带着脆弱。
“师兄,疼……”
“应该是抽筋了,师兄给你揉揉。”陵越掌蕴清气,揉捏屠苏抖动的腿,不时按压一些穴道。
小孩儿迷迷瞪瞪的又睡去,唇边带着一抹浅笑。
陵越想到,屠苏现在正是长个的时候,而天墉城饮食简朴,尚食素菜,营养跟不上,小孩儿才会腿疼,陵越不知是适应还是什么并没有发生这种事情,所以也忽略了这点。
让屠苏吃点给阿翔的五花肉?陵越摇了摇头,屠苏不会吃的,这么长时间,五花肉屠苏都给阿翔吃,从不见他吃,纵使一直吃不惯这简单的素菜,想来是不愿破了天墉城的规矩。
想到师尊带小孩儿上山,小孩儿一直怕成为师尊和自己的麻烦,陵越轻叹了一口气,抚了抚安睡中屠苏稚气的小脸,还是个孩子,却太懂事了,懂事的让人心疼。
第二日,陵越上完早课便抽空去了妙丹长老那里,询问了这般情况,被妙丹长老摆出的一堆药给吓了一跳,连忙拜别告辞,惹得妙丹长老赏了个大大的白眼一个,“不识货,本长老这丹药可是很有效果,函晋那小子长这么大个子,就是吃本长老做的丹药长大的!”
早饭后,陵越抱着试试的态度问了问厨娘,看看有没有什么食补。被爽朗的厨娘直接一句话,“还以为是什么事呢,这么简单,喝点大骨汤就行了!”
骨汤?陵越当即虚心的求教骨汤熬制,厨房里没有现成的大骨,厨娘便给陵越大致的说了一下,陵越细心记下,自此陵越下山回来总会多买一样的东西,临天阁,这仙气萦绕之地,也有了人间烟火。
作者有话要说:函晋 = 威武长老
、少年试剑
春回大地,阳春三月之时,天墉城开始了三年一次的新弟子招收考核,考核后便是弟子试炼,一贯由执剑长老一门负责,今时紫胤真人闭关,这项重任就义不容辞的落在陵越身上,对于陵越来说,这是曾经经历过的事情,所以具体事项,需要注意的事情陵越都明白。
虽说是熟悉,但弟子选拔时候,陵越被威武长老叫去,选拔过后又被掌教真人传去,最后考核,陵越又带着所剩的人员进入翡翠谷,一夜高度警戒,连日忙碌奔波,也让陵越眉宇间染上一丝疲惫,屠苏看在眼里,心疼在心里,只能在陵越回临天阁时,悉心的照顾陵越,让陵越缓解一下疲劳。
新弟子招收考核后,不久就是往日入门弟子试剑之日,屠苏高兴了好几天,把小木剑擦的干干净净的,只等那一天到来。
这一天晴空万里,微风和煦,旗幡飘扬,早课后,众位弟子便齐聚试剑台。新弟子们更是期待前辈师兄们一展风采。
陵越自十二岁一剑成名后,便没有再参加比剑,只是作为大师兄进行考核,屠苏知道后还很是失望。
虽然师尊叮嘱屠苏要待在后山,但今日是一个大日子,天墉城弟子都齐聚于此,陵越也要监督审核,不愿意把屠苏一人孤独的留在后山,陵越便带屠苏来到试剑台。不过之前千叮咛、万嘱咐屠苏,不可与其他弟子比剑。
抚了抚屠苏怏怏的小脑袋,陵越眉宇轻蹙,总感觉今日要出什么事情似的,陵越又想是不是前世经历的影响,前世就是今日,自己和屠苏看完各位弟子们比剑,因一份输赢之心便想和同门的屠苏也比试剑法,结果引起屠苏煞气大作,重伤自己,让师尊耗费百年功力为自己疗伤,又让屠苏受到了惩罚。
其实现今想来,当时的一场比试,陵越也从未后悔,也正是这一场比试,让陵越对屠苏有了一份惺惺相惜之情,最终将所有感情沉淀,化为根深蒂固的执念。
不过这场比试的后果,陵越却是不愿再看到。
剑台上,陵越迎风而立,长身玉立,俊颜凌世,清风扬起他的青丝垂带,翩若谪仙,风华绝世。
新入门的弟子没有不看呆的,屠苏立于陵越身后,台下弟子们的眼光自是看的分明,清澈的眼眸转眸化为陵越不知道的淡漠,漠然的滑过一丝厌恶。
师兄是我百里屠苏的,你们何德何能可以抬头注视着我的师兄!
陵越宣布了对剑名单,第一轮是查看各位弟子剑道修习情况,也是前几日掌教真人让威武长老和陵越一起,根据对弟子平素的修炼情况,程度相近进行分组比试。这一轮结束后,就可以自由比试,由弟子提出挑战另一人,若二人同意便可比试切磋一下,一般是功力稍低的弟子向稍高一些的弟子挑战,亦是一种指点,两人共同进步。
宣布完后,陵越便退后,和屠苏站立在一起,试剑台上,弟子们按照名单比试,各自表现招式,陵越便一一记下。
每个男儿心里都有一份豪情,这些弟子们的比试也让屠苏血液沸腾,跃跃欲试。但是师尊有令,不得与其他弟子比剑。想到这里,屠苏有些丧气,不过偏首看到身旁风姿俊然的师兄,屠苏心里又有了希望。
屠苏挨近师兄,唤了一声,“师兄。”
陵越微微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清华流转的双眸仍然看向试剑台。
屠苏注意到陵越的视线,双眸微微一沉,心中决意更大,明明我练的比台上那些人好多了,师兄应该看我的。
“师兄,等他们比完,你可不可以和屠苏比一下,咱们就是互相切磋一下。”
陵越闻言,回眸注视到屠苏隐含兴意的眼睛,清越的声音平平淡淡,“师尊吩咐,你不可与其他弟子比试剑招的。你的剑法是师兄传授的,你修为如何,师兄很是清楚,咱们也是不用比的。”
屠苏怏怏的垂头应了声。
陵越不愿看屠苏如此颓丧的样子,想抬手抚过屠苏的脑袋,却发现不知不觉间身边的小孩儿已经长成了少年模样,面容依旧精致,眉宇间却添了英气,个头已经到自己肩膀了。
陵越的手转向屠苏的肩膀,拍了拍,“屠苏,还记的师兄给你说过的因何执剑吗?”
屠苏点了点头。
陵越将视线回转到试剑台。“学剑,不是为了一时比试输赢。屠苏,你因何执剑?”
因为要保护我想保护的人,因为屠苏想保护师兄!屠苏的手抚过自己的小木剑。这把木剑在手中的重量早已轻了,如今来说,其实并不适用,可是屠苏仍然不想换掉它,因为他是师兄亲自雕刻的,师兄的手也一次次的抚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