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国之"一休"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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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国之"一休"传奇-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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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对雅子说,你还是回去吧,京都的繁华喧闹才是真正属于你自己的世界,而我既不是什么未来的王,也无心去做。我永远只属于这里,在寂寞中去体会,接受佛祖的召唤。


第二部分第13节 谦翁法师(3)

    安国寺如往日般的平静,我与雅子并排站着,我看到雅子眼中无限的失望与忧伤,心隐隐作痛,但我并没有开口如同挽留蜷川那样去挽留雅子,连起码的安慰也没有。法师依旧在寺院的大殿里端坐,面向佛祖。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但精神却分外地好,我不知道这是否又是预示着师傅大限即至的回光返照。    
    殿下……雅子眺望远出,幽幽地说,我不会离开您,不会的。从第一次见到您之后,我就感觉到我们之间仿佛已经认识很久,请别怀疑我的话,因为我也与佛有缘。蜷川喊您殿下,我就应该同样喊您殿下,因为您身体之中纯真的血统应该得到足够的尊敬。但是,这些也与我无关,在这个饥寒交迫的年代,没有谁曾想过来拯救我们,包括天皇陛下。在他们的眼里,世界依旧美好,而您却为了我这个萍水相逢的陌生女子,义无返顾地招惹了足利家族凶残的武士,致使自己不断身陷险镜。殿下,您难道不清楚足利家族的势力有多大吗?大得足以让整个国度的人都望而生威。    
    我又何尝不知道足利家族的势力,连我的父王——这个国度至高无上的王——也只能对他们束手无策,从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我命运的车轮就被强行标注上了足利的印记,我没有选择的余地。本想为我的父王,在他的子民面前辩解,但当我触及到雅子近乎绝望的眼神,又发觉自己的辩解或许只会苍白无力、徒劳无用。    
    蜷川喊您殿下,告诉我,您才是我们未来的希望。殿下,我相信,我相信……雅子的语气低缓但却肯定,不论采取何种拯救的方式,您就是我一生的希望。因为您知道,有些人,见过一面,今生注定无法忘怀。    
    雅子说,我看到了她的泪眼婆娑。    
    雅子离开的那晚,我彻夜未眠,眼前都是她绚丽裙角地不断飞扬,和注视我清澈见底的眼睛。    
    有些人,见过一面,今生注定无法忘怀 ,耳边反复回响雅子的话语。    
    站起身,我走出禅房,夜晚有些清凉,周围一片安静,站在寺院里,我听到谦翁法师激烈的喘息声,我能想象得出他身体的痛苦。我惆怅地伫立在师傅禅房的门外,在一阵剧烈咳嗽之后,抑制着悲伤,我轻声问,师傅……    
    宗纯,为什么还没睡?禅房里传出法师疲倦的声音。    
    师傅,您还好吧?    
    大雪已经停止,一轮圆月挂在天空,月光倾洒在整个寺院,倾洒在洁白无暇的积雪上,倾洒在我的额头,我的肩膀上。我站立在师傅禅房外,等待他的回答,我清楚师傅身体目前的状况,但又期盼奇迹的出现。许久,师傅没有说一句话,期间除了几次激烈迅猛的喘息外,没有一点响声。    
    很久之后,师傅才出声问我,宗纯,为何还没睡?    
    师傅,我睡不着。    
    为什么?    
    因为我无法把握自己以后的方向,我感到迷惑与压力,很多人视我为自己未来的希望,而我,到现在还一事无成。    
    你要怎样的成?    
    如我的母亲所说那样,用佛的法力去拯救遭受苦难的子民。    
    我与谦翁法师又陷入短暂的沉默之中,突然,禅门打开,在银色月光地照射下,我看到师傅疲惫虚弱的脸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宗纯,一切皆是定数,命运的车轮不断转动,而你现在,还只是在路上。    
    雅子开始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每月的特定一天,雅子都会来看我,最初的几次,我都竭力劝她回去,我告诉她,和尚不需要女子陪伴。但每次雅子都会说着,殿下,您才是我一生的希望,然后在滚动的泪水中伤心离去。那样的情形很让我难过,我会发呆地站立在竹林之间远远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到杳无踪迹。突然有些明白,其实在内心之中,我是渴望雅子的陪伴,每当触及她那纯真一望及底的眼神,我就会感到彻底的温暖与安定。可是,佛门的修行使得自己又必须违背这种内心的渴望,而我又无法如同别的僧侣那样,在佛的背后去过违背佛的旨意的生活。也许,这就是佛法要求忘记的原因。    
    雅子离开后,又会继续在每月的特定一天来看我,她的固执让我找到了某种心灵上的呼应。终于,我再不去强迫她,我开始默许她的陪伴。    
    到那天,在西金寺外的竹林里,都会出现一个年轻秀丽的女子站在自己身后,如同多年前,与像外法师站在安国寺外的山顶上的情景一般,我们很少说话,只是默默地站着。雅子绚烂的裙角轻轻摆动,乌黑柔顺的长发随风飘扬,她的神情与我一样的安详满足。有时候,我会想,倘若自己现在没有身份的限定,雅子是否就是我这一生所要寻找的女子?这样的念头也仅仅只是稍纵而逝,我苦涩地闭住双眼。    
    我曾问蜷川,当初为什么要答应雅子,带她来见我?    
    因为我再也无法忍心看着她继续悲伤绝望下去,殿下……当她在京都又见到我之后,每天的早晨她都会出现在我的住所门前,轻声询问我,殿下,您的去向。最开始,如您一样,我冷漠拒绝,甚至置之不理,但她天生固执,无论瓢泼大雨或者苍茫落雪,我都能看到她执着等待的坚定眼神,仿佛她坚信自己终有与您相会的一天。她日渐消瘦的面孔在寒风中不断战栗,她眼中的悲伤浓烈但没有绝望,给人无法质疑的希望。所以,一年之后,我答应了雅子带她来见您。    
    殿下,请您原谅我的自作主张,蜷川跪在我的面前,请求我的原谅,殿下,我相信,这一生雅子注定与您有缘!     
    我的心发出针刺般的疼痛,握住蜷川坚实的臂膀,我缓慢地扶起他。我望着蜷川,在他悲伤的眼中,自己仿佛看了飞雪弥漫之中的京都街道,一名清瘦无助的年轻女子承受着寒冬的倾袭,她的肩膀在冷风中不断发抖,脸色苍白,从她眼中发出一股无比执着地坚定。


第二部分第14节 谦翁法师(4)

    谦翁法师的身体越来越差,稍微地移动都能令他喘息不停,激烈咳嗽,但他依旧在寺庙的田地里劳作。看着师傅颤抖蹒跚的背影,除了默默地流泪,我别无他法。我曾激烈地劝诫过师傅,让他放掉手中的劳作,安心养息。每次,话未说完,师傅都会固执地摇头,然后独自转身离开。    
    有一天,师傅在一阵激烈地喘息之后,猛烈地咳嗽,我发现了从他唇角边缓缓流下的淡淡血迹,搀扶着师傅走进禅房,法师脸色更加苍白,他疲倦地对我说,宗纯,佛祖开始召唤我了,离开就在眼前。    
    我跪在法师的面前,将头俯在他的膝盖上,师傅颤抖着用干枯的双手反复抚摩我的额头,泪水从他苍老的脸上流下,跌落在我的脸上。    
    我问雅子,谦翁法师会死吗?    
    秋天已至,万物萧条,自然的规律谁都无法阻挡,如同人的生老病死,作为佛法的追随者,我应该比常人更能冷静地去面对这些,但当我一想到师傅将有一天会永远离开,心痛就会无法抑制,眼泪如同夏天的梅雨,缠绵而且忧伤。    
    殿下,请别担心,所有的一切,都会慢慢好起的,雅子温柔地安慰我,但我却看到同样的忧伤也从她的眼中一闪而过,往日清澈的眼底如同升起迷雾的湖面,无法看穿。    
    殿下,请别过于悲伤,请珍重地保全自己,因为,您就是我的希望。    
    雅子离开了,每月一天的相伴,于我们之间,只是心灵相互沉默地寄托,现在,也只有这种温暖的感觉才使得自己在这个孤独的世界不至于更加没落。我望着雅子远去的背影,缓声说,雅子,每个人的希望,只存在于每个人内心。    
    一天,蜷川忽然而至,他为我带来了母亲的消息。    
    夫人希望有时间您能够回去看看她,蜷川望着我,我看着蜷川,一瞬间时光逆转,六岁之前的光阴扑面而来,雪地间自己奋力地奔跑,身后传来玉江急促但却充满关切的呼喊,我看到母亲温柔如水的目光,和自己开心无邪的笑脸。    
    蜷川问我谦翁法师的情况,我没有回答,只是无奈地摇摇头。    
    殿下,请别过于伤悲,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您去完成。知道吗,殿下?蜷川突然眼睛一亮,发出英气逼人的目光,足利义满在三年前已经将自己的权位完全传给他的儿子,而足利义持……    
    足利义持?    
    是的,殿下,足利义持,足利义满唯一的儿子。    
    我呆呆地看着蜷川,脑海随即隐射出在安国寺的时候,失手打碎瓷器后,在将军的府邸,我所见过的那个威严高傲的足利义满。他坐在烟雾弥漫的屋子,一座佛像摆在中央,佛像前烛光闪烁,足利将军虔诚地滚动檀木佛珠。在离别之时,他曾温柔地抚摩我的额头说,殿下,今生你注定与佛有缘。如今,时光呼啸而过,足利义满彻底放弃权位,难道当年那个派人追杀自己,威风凛凛的将军已经看透浮沉,甘愿与佛祖为伴?可是他的儿子,足利义持,新的足利将军是否又会如他的父亲那样,威严高傲,并且滚动佛珠,相信佛法无边?    
    我问蜷川,足利义持会怎样?    
    蜷川无奈地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未来更加危机四伏。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谦翁法师突然将我喊至他的床前,雷声四起,轰隆的天空如同两兵相接的战场,闪电明亮而耀眼,法师安静地躺在我面前,许久之后,他才用力睁开禁闭的双目,望着我。    
    宗纯,大限已至,我就要走了。    
    师傅……我轻声喊着法师,心里难过得如同要被撕裂,数日里反复练习着师傅离开的表情,希望自己能在喜悦中为他送别,但当这一刻真得到来,却只能在悲伤中默默流泪。一道闪电从天空匆匆划过,在那一刹间,我看到了师傅的镇定与安详。    
    宗纯,我就要走了,去与佛祖相见,所以你不必难过。宗纯,命运的车轮总在转动,我们无法阻挡,只有承受,请相信佛法无边。如果有一天,你能将佛法参透,不再依循,那天,你就大成。只可惜,我不能够给你一纸证明……    
    法师的眼角突然流出无声的眼泪,这个曾经骄傲而又佛法精妙的大师为探究佛法的真谛,抛弃他的师傅为他写下的证明,一生未悔。现在,在他暮年即将离开的时候,却为了无法给予自己的徒弟一纸证明,而流下痛苦的眼泪。我跪在地上,泪流满面,我说师傅,追求佛法不需要任何证书,如同,世间的人不一定非得遁入空门才能与佛相伴,佛法无处不在。    
    法师露出会心地微笑,他挣扎地伸手抚摩我的额头,无限怜惜地对我说,宗纯,我的殿下,请坚强地一路走下去,不论何时,请用佛法拯救这个国度苦难的子民,因为,我佛与你同在,因为,你是他们未来的希望!    
    一阵风,急促吹进禅房,微弱的烛光在风中熄灭,师傅颤抖的双手无力垂下。    
    跪在一片漆黑的禅房里,我仰望窗外雷雨交加的墨蓝苍穹,虔诚地双手合十,师傅,请让我为您带路!    
    西金寺的后山上出现一座寂寞的坟墓,在冰凉坚硬的泥土下,安静熟睡着我的师傅谦翁法师,我不知道来年的春天,在这里是否会盛开艳丽遍野的野花,但坟墓旁边的参天松树却是长年翠绿的,松树固执地在风雨大雪中延伸自己忍性十足的树枝,如同法师坚韧不屈的一生。    
    我跪在坟墓的面前,我的身后是刚毅的蜷川,以及小声抽泣,脸上挂满泪滴的雅子,夜里的大雨湿润了整个大地,泥土散发出扑鼻的清香,如同盛开的樱花香气。花开花谢,春来冬去,雨过风起,降临却又死亡,自然必须如此,但我却为师傅地离去感到难过。    
    殿下,请您不要过于伤心,法师是去与佛祖相会,亲耳聆听佛祖的教诲了,蜷川用手轻轻拍打着我的肩膀。    
    可是,他不会孤独吗?    
    回过头,我泪如泉涌,蜷川的手掌瞬间凝滞,神情一片黯淡。    
    雅子突然俯倒在地,双手掩面,哭泣着请求我,殿下,请您坚强些!雅子脸上的表情恳切得让我感动,站起身,我扶起雅子,用自己的双手轻轻抹去她眼角的泪痕。雅子露出开心的笑容,那种笑容如同初升的阳光,灿烂但却不眩晕。    
    在谦翁法师离去后,站在他的坟墓前,面对一个名叫雅子的年轻女子温暖的笑容,我突然忘记了尘世的烦恼,内心一片空旷与宁静。    
    太阳升起,在阳光的照射下,我看见从远处走来一名中年女子,她的脚步急促而稳健,她的身影越来越清晰,我看到她明亮眼中闪烁的激动与渴望。    
    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在谦翁法师的坟墓前,玉江来到我面前,冲着我跪了下来,双手俯地,仰望着我,对我说,殿下,请让我带您回家!


第二部分第15节 生死一线(1)

    在谦翁法师离我而去的上午,沐浴在阳光中,玉江虔诚地跪在我面前,对我说着,殿下,请让我带您回家。    
    那一刻,仿佛重新找到了自己的归属,朝玉江走去,搀扶起她,然后俯在她的肩膀上,我失声痛哭。    
    我问玉江,为什么你会在这个时刻来找我?    
    玉江如同以前一般,轻轻抚摩我的额头,说,殿下,夫人告诉我,是您该回家的时候了。    
    我仰望着天空,晴空万里的天幕中仿佛隐射出母亲那张慈祥的面容,心中不由地激荡起湖水般的微波。后来,在回家的路上,玉江告诉我,我的母亲在听说谦翁法师过世的消息后,便嘱咐她起程来找我。我问玉江,母亲她还好吗?玉江的脸黯淡而且忧伤,两行眼泪从她的脸上淡淡滑下。    
    我把自己的决定告诉大家,我决定先去清水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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