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人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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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人杰-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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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爬起来。

这一胖一瘦是小林正雄在鸿楼饭庄的顶级高手。见二人一死一伤,小林正雄撕开了儒雅的面纱,脱去和服,赤身露体抄起小儿子那把战刀,杀向王春宝。日本军刀用特殊钢材制造,光沾钢淬火要经过十几道工序。这种刀刀身薄,刚柔相济,刀刃极其锋利。这种刀身长三尺五寸,双手握刀。战斗时,横扫、竖劈、直刺、斜砍,刀法千变万化,王春宝不敢大意。小林正雄此时已杀红了眼,他要用这把刀杀死这个雁翎队长,来祭奠死去的儿子。虽然他自恃有一身功夫,但已到知天命的年龄,武功力气已不再是当年了。

小林正雄一八九零年生于北平。其父是日本驻大清国特派公使。小林生下来,第一个保姆是中国人。他上私塾,第一个启蒙教师是中国人。他六岁习武,他的武术教师还是中国人。他十五岁被父亲送回日本上中学、上军校。一九二二年携妻带子来到中国满洲,从事谍报工作。自那时便开始了军旅生涯。卢沟桥事变时他已是关东军大佐。

小林正雄更是个中国通,连中国的武术派别他一眼就能分辨出来。他知道王春宝是典型的武当派,武当派出手干练而温柔。既能在瞬间爆发,又能以四两拨动千斤。招法巧又巧,技能妙又妙。那深厚功法缠绵,白手夺枪、空手取刀,那是武当派缠绵拿手技法招数。小林正雄使用日本战刀,时时用日本战术,间或夹杂中国功夫的技法。任他砍、撩、劈、扫、刺,刀刀见真招,但刀锋之下都伤不到这个八路雁翎队长的半根汗毛。

此时,小林正雄的刀法见慢,身上出汗,自己感到如继续下去,这把战刀势被雁翎队长夺走,那时自己生命攸关,想到此,暗中取枪。但是,腰上已没有手枪,早放在窗旁的圆桌上。王春宝见小林正雄向手枪方向靠近,就知其意。趁机用“靠背贴”招法,一下子将这把战刀夺过来。小林正雄松手扔刀,一个“猿猴摘果”跳到圆桌上,弯腰抄起手枪向王春宝一甩,枪响了。王春宝用战刀一档,子弹打在刀上。王春宝顺势把刀扔过去,直奔小林正雄的胸口。王春宝趁机跳出窗口,跳在一个老槐树杈上。又一跳,直接飞到对面的房顶上,王春宝沿房脊飞跑,一连跑过五个房脊,这才跳下来,沿街道往东走。

王春宝扔出那把刀,正冲小林正雄胸口,他急忙闪身,战刀直扎在墙上,吓出一身冷汗。手下要去追赶,小林正雄一摆手说:“穷寇不可追,让他去吧!”

此时已是半夜时分,王春宝没有看见那四个队员。其实四个队员一直在“鸿楼饭庄”四周观察动静。十点多钟见有几个日本人抬出两具尸体,一直送到东关外(奇*书*网…整*理*提*供)。四人悄悄跟在后面。几个日本人将两具尸体扔在护城河外,扭身跑回城里。

这四个队员怕有埋伏,在城外仔细观察,没有发现鬼子。这才走近两具尸体,发现是柳瑛和一具不认识的女尸,四人大惊失色。在城外等候接应的队员、还有清苑大队队员们都赶来了,听说是自己战友,马上赶来一辆马车,连夜将两具尸体拉回新安。

王春宝虽已逃出险境,但他担心四名队员的安危,此时城门已关。要留在城内,明日鬼子肯定满城搜捕,连夜出城,只有越墙而过。王春宝来到东城门,跳进一个四合院,解下两丈许晾衣绳,缠在腰里,绕过岗楼,飞身跳上城门楼,在城垛上拴好绳索,拉住绳索顺墙而下。城墙高三丈三尺,在离地面两丈许,手一松轻轻一跳,落在地上。正是盛夏,护城河水不深不浅,蹚过河上了岸。顺官道往东走,刚走一里,接应他的队员围上来说:“队长,柳瑛同志已经牺牲,还有一位女士,我们不认识,也让咱们人拉走了。”

王春宝说:“我都知道了,啥也别说了。”

……

雁翎队指导员丁少良把柳瑛四人的英雄事迹细说了一遍,孙运达这个刚强的硬汉子听后凄然泪下。他说:请带我去她们的坟前让我看看她们吧!”

离淀中岛还有一里远时,一条条小船分散开来隐蔽到芦苇塘、荷花池、菱角沟担任警戒。雁翎队指导员丁少良陪同孙运达在淀中岛下船。小岛四周是芦苇层,小岛虽只有巴掌大,却是雁翎队的大本营。这里有草庵,窝棚,可以临时吃、住。现在,小岛上立了三座坟茔,坟上还插着灵幡。一座是春妮的,一座是柳瑛的,一座是“小鹦鹉”的。孙运达一上岸,就见一个汉子在坟头烧纸、上祭品。再看那汉子,两眼哭得如红葡萄珠,声音嘶哑。一时说不出话来。雁翎队指导员丁少良说:“春宝同志,这位来客就是孙运来的弟弟、柳瑛同志的爱人,人称侠神的孙运达同志!”

王春宝听后,连爬带跑,抱住孙运达就哇哇大哭:“我早听军区首长念叨英雄侠客,今日得以谋面,使我三生有幸!但我自愧呀!你哥、你嫂、你爱人,都是我们的生死战友。特别是你嫂和你爱人,更是我们朝夕相处的战友,你嫂是我们淀上的老交通,雁翎队员,机智勇敢,谁不称赞?你爱人是雁翎队的副队长,她们都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就因为我们情报有误,我指挥有错,另外我没有坚持原则,……才造成这麽大的损失,我有罪呀!”

孙运达拉住王春宝的手说:“革命就会有牺牲,不能错怪你。这也说明敌人的狡猾、残忍!我们只有提高革命警惕,提高战斗水平,吸取经验教训!……”

二人跪在三座坟头前边,孙运达说:“我愧对柳家。自我二人成亲,在一起不过月余,老岳父处处帮助支持我们,令我永远感恩不尽。在革命斗争激烈的今天,她们大义凛然,挺身抗日,不怕威逼,不怕利诱,坚贞不屈。这三位女人都是我心中的英雄。我永远学习的榜样!……

柳瑛生于光绪三十四年五月二十六日(公元一九零八年),一九四零年牺牲,时年三十二岁。

春妮(原名赵瑜兰)生于光绪三十三年五月初八(公元一九零七年),一九四零年牺牲。时年三十三岁。

白云竹(艺名小鹦鹉)生于光绪三十一年五月十八日(公元一九零五年)一九四零年牺牲,终年三十五岁。

就在这时,一只小船停到岛边。船上坐的是军区敌工处干事,还有一位老妇人搂着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干事一见孙运达,马上举手敬礼,说:“老团长,你可来了。”二人拥抱在一起。顾不上叙说往事,干事说:“老团长,这位大娘是咱们的堡垒户,这个小孩就是孙运来、春妮同志的女儿,你的亲侄女孙晓琬。”

孙运达急忙抱住哥嫂的骨血,说:“叔叔来看你妈妈、看你来啦!”

晓琬抱住孙运达哭着说:“妈妈被鬼子打死了,我要婶婶,她为什么不来接我呀?”

在场的人一听晓琬的哭嚎,不由得个个抽泣。孙运达给晓琬抹着泪说:“婶婶不来接你,叔叔来接你,好吗?”

晓琬说:“叔叔,你不在白洋淀打鬼子,你怎么接我呀?”

孙运达咬咬牙说:“好,叔叔今日不能接你,过些日子再来接你。行吗?”

晓琬点点头说:“好吧,我等叔叔接我!”

孙运达说:“晓琬乖,先在奶奶家,等一段时间,叔叔再来接你。”说到这里,孙运达的泪水扑簌簌地流个不停。

 第二十二章  鬼子突袭

第二十二章鬼子突袭

孙运达在淀中岛祭奠完了亲人,遂告别了王春宝等众人,赶到保定府,坐上火车,回到顺城。

到了顺城火车站,鬼子宪兵对上下车旅客挨个搜身检查。见穿着破衣烂衫、浑身散发汗臭味、长相丑陋、走路一瘸一拐的孙运达便挥手放行。孙运达走在街上,天色已过中午,他走进一家饭馆,要了一份抄饼,见柜台上放着酒罐子,要了二两白酒、一盘猪头肉。孙运达本不喝酒,就因为思念亲人,想借酒浇愁。谁知酒落空肚,立刻出现反应。脸颊红胀,头脑发昏。他怕酒后出事,趴在桌子上休息。接着就昏睡过去了。

王家峪有个王喜瑞,二十出头。长得身强体壮。他是第一批参加抗日游击大队的队员。这一天,他的大表兄从顺城府托人捎信:他大姑母病逝,要王家奔丧。王喜瑞父亲年过六旬,年老多病。大哥十年前被国民党抓壮丁,至今生死不知。二哥入赘女家,来去不便。唯有他下山奔丧。

周显亮准假并告诉他:“进了府,少说话,多听事,快去快回。”

谁知他一进顺城府就让鬼子特工队给盯上了。特工队把他带到宪兵司令部让他交待山里情况。他开始装聋作哑。鬼子往他鼻子里灌辣椒水,折磨得他死去活来,只好承认自己是抗日游击大队队员,其他事情一概不知,鬼子変着法子折磨他,逼他供述实情。

冈村对王喜瑞的供述非常高兴,决定趁八路军书记和游击大队长不在皇台镇,血洗抗日根据地。

皇台镇在太行山东麓。从皇台镇向东行三十里,就是广阔的大平原。从平原向西看皇台镇,在一道陡峭石崖上。皇台镇正北,从深山穿越而来的七里河,在湾道山冲出河滩,顺流东去。这里砂石夹杂,河水湍急。要进皇台镇,只有老官道一条。但是,王喜瑞是当地人,他知道进皇台镇还有一条小道可走。

冈村有一个山地营。这个营善奔袭、穿山越岭、山地作战。他从营里抽出一个连,又调一个连皇协军,组建一个“突袭队”。这个突袭队全换上“山地装”,一身短打扮,凉帽、爬山鞋。每人一把短枪、一把短刀、两颗手雷。这天中午,冈村悄悄地把“突袭队”拉出兵营。为掩人耳目故意向北走。太阳平西时,迂迴向皇台镇方向进发。赶到北山时,天已大黑。累得冈村上气不接下气,倒在石坎上再也不愿站起来。王喜瑞走山路高抬脚——又快又稳,可他从没有一气走过百里路。此时,累得他也挪不动窝了。冈村看着手腕上的夜光表问王喜瑞:“从这里到皇台镇,还有几里?”

王喜瑞心里骂道,老王八蛋,来这里就得老子说了算!就随口答应:“还有二十五里!”

冈村真有点后悔,靠两腿走百里山路去抓八路,这次如抓不到八路首要,破坏不了八路根据地,真是得不偿失!想到此,冈村突然从地上站起来,挥舞战刀:“为大日本圣战——前进!”

“突袭队”走在羊群郏龅难虺π〉郎稀2皇庇小巴幌印痹彼は律礁浴M跸踩鸫永吹狡呃锖颖卑叮侗呷谴罅;粕常吡讲酵艘徊健W叩胶颖呤保巴幌印痹币晃逊渑吭诤永锖人は炝寺裨谏程怖锏牡乩住

原来,抗日游击大队为防备鬼子从北部偷袭,在七里河南北岸埋上了地雷。当地百姓知道那儿埋有地雷,放羊、过河都绕道行走。冈村拷问王喜瑞。

王喜瑞一叉腰说:“谁知道河滩上埋上了地雷?你们不放心,老子不伺候!你们自己带路就踏不上地雷?”

冈村只好说软话:“你的带路,踏雷不是你的过错!”

这天晚上,周显成带队值班。半夜去河岸巡逻突然发现河北岸有片活动黑影。心里说“不好,”就在此时,几声地雷爆炸,周显成马上回村组织村民转移。

王喜瑞带“突袭队”过七里河,在河滩上岸时踏响了六颗地雷,炸死炸伤十几个鬼子、皇协军。这些地雷,全是孙运达和周显亮研制的石雷。石雷威力不大,但爆炸声却给抗日军民拉响了警报。鬼子冲进湾道山时,周显成带领群众已安全转移。冈村为出这口恶气让手下放火烧房。

冈村不敢在湾道山多停留,带人马直奔皇台镇。皇台镇岗哨接到周显成派人报的信,人们立刻转移。县大队、各村民兵,都布防在西山脚下专等冈村带兵过来。

冈村目标清楚:突袭皇台镇。抓住共党抗日要员,就凯旋下山。

冈村带领“突袭队”冲进皇台镇,没见一个人影。冈村不相信搜不出一个人来。

儿童团白天上课,课后轮流站岗放哨,晚上集中睡在一起。这天白天很热,晚上无风。贺家梅和王娥娥带这群孩子在院落里乘凉、讲故事,直到半夜凉风吹来,大家才回屋睡觉。王娥娥每天给孩子们洗刷完毕,睡觉更晚。

贺家梅工作忙。下村串户,检查工作,参加会议,还要抽时间备课,每天半夜才能休息。二人睡到夜丑时'相当夜四时',忽听从北边传来几声爆炸声,急忙叫孩子们起来。可这些孩子白天站岗放哨累了一天,晚上睡觉死沉,个个叫不醒。等叫醒了,也不睁眼。二人无耐只好用巴掌说话。等孩子们穿好衣服,通讯员过来通知:鬼子从湾道山方向杀过来了,马上向南山转移!

一听鬼子来了,孩子们有了精神。扛起苗子枪往南山转移。此时县大队和各村民兵已分头向皇台镇包抄过来。为摸清鬼子兵力,迴避鬼子锐气,静观其变。周显亮分析,鬼子从北路过来,肯定有向导,否则过不了七里河。鬼子兵力不会多,估计有两个连的兵力。天亮前肯定撤退。撤退时不会再从七里河走,肯定要从东山岗下山。所以派了小分队赶到东山岗下坡路上埋不少地趟雷。

冈村带队进了皇台镇,如入无人之境。冲进镇公所,只见门口大牌子,却没见一个政府人员。摘下县政府牌匾,点火烧了。冈村把王喜瑞喊来说:“你的,说,人,八路的哪去了?”

王喜瑞说:“人家有胳膊有腿,我哪里知道去哪了?”

冈村说:“张平、李顺住在哪里?共党的头头住在哪里?”

王喜瑞说:“他们住在哪儿?也不告诉我呀!平时他们住在东家、西家,有时住在山洞里,有时还住在坟圈子里,这可说不准。他们平时就防备你们偷袭,所以居无定所。”

冈村听了非常生气。抽出军刀,架在王喜瑞的脖子上说:“你的不说实话,死啦死啦地有!”

王喜瑞合上眼,只等冈村动手。冈村抽回军刀说:“你的,长了骨气!我的问你,抓不住八路干部,抓不住老百姓,你的,有什么办法?”

王喜瑞说:“你抓不到人,我没有办法!我劝你屎蛒螂搬家——马上滚蛋!若要赖在这里,小心八路地雷!”

冈村听不懂王喜瑞的“歇后语”。此时他恨王喜瑞,还离不开王喜瑞。王喜瑞现在也豁出去了,横竖也不会落个好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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