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教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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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教父-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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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百威的一席话稳定了军心,在怎样购买武器的问题上,众人为难了。

管名花说:“曾英勇说有一位名叫莫启青的人从广州运来了一批军火,价格合理,希望你们不要错过机会。”“他说过在什么地方交易没有?”陈百威问。

“说过,筲箕湾晒鱼场。”

陈百威很兴奋:“我们总算有希望了,傅管家,你负责筹款,先购买一百枝枪。”

陈余祥道:“多亏你了,等到堂口生意好转一定本息还你。”傅灵华说:“堂主不要客气,都是一家人。”

陈百威说:“我们是不是该讨论怎样向莫启青购买枪支弹药?”

文贵附和道:“副堂主这句话才是最重要的。”

陈余祥点头说道:“现在已经是八点了,我决定分两头进行:傅管家回去筹款,副堂主负责保护;我负责去筲箕湾晒鱼场迎接莫启青。其余人仍等在原地,切勿惹事生非。”

傅灵华、陈百威走后,陈余祥率领十几个“洪胜堂”小头目来到筲箕湾。昨晚下了一夜雨,海浪汹涌,风很大。

陈余祥一行扮做渔民在海边行走眼睛不时盯着远处的船只。

陈余祥估计如果莫启青过来,绝对会走水路,并且还有曾英勇接应。

陈余祥认识曾英勇的,他应该是从陆地过来,现在的晒鱼场却没有曾勇英的踪影。

九点钟后,海风骤起,水上除了大吨位的轮船,小木船跟本没办法行走。陈余祥于是认定今天莫启青不会来了,曾英勇一定得到了消息,所以也没有来。

陈余祥这样想时,一停在场的货车被他忽略了。

等到十二点,海上再无船只出现,陈余祥才回码头吃午饭。陈百威、傅灵华已经回来,坐在钟盛富的工棚里等听消息,见陈余祥回来了,大家迎上来问:“堂主,生意成了吗?”

陈余祥摇头:“风太大,今天他们没有来。”

陈百威问:“见过曾英勇了?”

陈余祥仍摇头:“也没有。款子有下落吗?”

傅灵华忙回道:“先从老婆手里拿了二万银票,不够再想办法。”

文贵道:“我虽没买过武器,但也打听过这类事,大陆货的驳壳枪每枝带二百发子弹大约是一百二三十块大洋。”

陈余祥点头:“那就足够了。”

有点尴尬的博灵华脸色红润起来,高兴地说:“我老婆办事就是能干,买什么东西都能估八九不离十。”

棚外有嘈杂之声,因涛所很响,听不大清楚。

钟盛富进来了,陈余祥问道:“外面在吵什么,有人打架了?”钟盛富回道:“不是,他们捡到一具死尸,是从上面漂下来的,经打听,才知道今天上午洪义堂和广州来这里贩卖军火的人交上火了,打死了十几人。”

陈余祥追问道:“有没有听说谁赢谁输?”

钟盛富:“当然军火贩子赢了,人家是专干那一行的,多数还是行伍出身,彭昆算什么,乌合之众,哪里是他们的对手,我虽然不信什么武功,对枪我还是服的,那玩意叫人不得不服。”

陈余祥与陈百威面面相觑。

文贵提醒道:“堂主,你只留意海面,有没有注意晒鱼场?那个叫莫启青的人既然在上环地带与彭昆交了火,肯定会离开现场,今天风这么大,唯一可行的办法只能租货车。”

陈余祥恍然大悟,他记起了晒鱼场有一辆车,那绝对是莫启青的,说:“幸亏军师提醒,差点误事了,走,去晒鱼场!”

陈余祥再次回到筲箕湾的时候,那辆货车已开到了背风的角落,只留下几个人把守。

陈余祥令手下原地不动,只带文贵过去接洽。

负责留守的头目见陈余祥不像坏人,双手抱拳把招呼。

陈余祥还礼:“请问尊姓大名?”

头目回答道:“免贵姓雷,单名一个‘进’字。”

陈余祥道:“好响亮的名字!”

雷进道:“请问先生贵姓大名?到此有何贵干?”

陈余祥抱拳:“在下陈余祥,香港‘洪胜堂’堂主,朋友曾英勇告诉在下说广州有位莫启青好汉今日抵达筲箕湾晒鱼场,因此特来迎接。”

雷进道:“莫启青正是敝堂堂主,事不凑巧,你来迟了一步,堂主刚刚离开。”

陈余祥面露急色:“请问去了哪里?能否指引?”

雷进道:“陈堂主请谅解,在没有了解你的真实意图之前,恕不敢乱言。”

陈余祥点点头表示赞赏。

雷进接着说道:“既然陈先生是来迎接我们,请耐心稍候,待堂主回来再做定夺,你以为如何?”

文贵过来插话道:“请问雷先生认不认识一个叫曾英勇的人?”

雷进点头:“认识。”

文贵道:“认识就好,他是敝堂的救命恩人,昨晚‘洪义堂’从广州购回大批军火,第一个目标就是消灭我们‘洪胜堂’,幸亏曾英勇及时报讯,我堂全体兄弟才幸免于难。他说向我们透露,说今天莫堂主将押运一批军火过来。?”

陈余祥趁机介绍:“这位是敝堂军师,文贵先生。”

双方施礼毕,文贵接着问道:“贵堂是否得到曾英勇的通知,说会有人前来与你们联系?”

雷进摇头:“这事要问莫堂主,我只是一般的小头目,对堂里高一层的决策不太知情。常言道:放牛娃无权卖牛。我正是属于这种情况。”

文贵听说对方只是小头目,脸上便露出轻蔑之色,向陈余祥递个眼色:“堂主我们走,莫堂主总归要回来的。”

陈余祥觉得有理,抱拳施礼:“打搅了。”说罢转身离去。

下午时分,风浪的势力已少了许多,陈余祥回到入口的避雨亭向等在那里的陈百威等人述完经过,便坐下来安心等候。

避雨亭由毛竹搭成,顶上覆盖茅草,再以竹篾固定,亭内四处横置圆竹,可供人坐下休息,名为避雨亭,其实更多的是用于躲太阳或休息时谈天说地。

这里一共有两个亭子,分别在入口的左右两旁,中间是一条可以开过大货车的过道。

四点钟左右,场外传来嗽叭声,陈余祥回头望去,发现一辆没有挡风玻璃的大货车呼啸而来,冲过凉亭,直奔雷进那边。

回来的正是莫启青。

陈余祥率众离开凉亭,莫启青大约也听雷进汇报了,也率一彪人迎来,为首的是一位凸额、黑面的汉子。

双方越来越近,最后在晒渔场中间停下来,中间隔着一片丈余宽的空地。

莫启青走过来,与陈余祥四目相对。

两人相视片刻,莫启青最先打破沉默:“在下莫启青,好友曾英勇说你十分仗义,很讲信用,意欲促成我们之间的交往。”

陈余祥谦道:“曾兄过奖了,不知他何因不一起过来?”

莫启青叹道:“真人面前不说假,我一来香港就中了彭昆圈套,被他一路追杀,至今仍无栖身之处。彭昆正是抓住我这弱点,千方百计剿我。曾英勇留下话要我在此处与陈堂主接洽。说得不客气点就是把我交给你了。”

陈余祥道:“既是曾英勇的嘱咐,陈某人绝不推辞外面风大,当务之急是先把你们安顿下来,余下之事日后商议。”

莫启青道:“谢谢,我们初来乍到,多劳陈堂主费心。”

陈余祥道:“举手之劳,勿须挂齿。”说罢又向文贵:“军师,你帮莫堂主租一住处,要交通方便靠近海边的地方。”

文贵面露难色:“堂主,这恐怕有点麻烦,一来要寻很多地方,二来就算找到了,房主见我们急要,会漫天要价。”

陈余祥听罢:“你说要怎样才好?莫堂主他们总不能在这里露宿一夜吧?”

文贵道:“那不会,依我之见,不如就让莫堂主先住进我们堂口。”

陈百威也表示赞同:“文军师的建议可行,既解了燃眉之急,同时也便于我们交易。这些天我们不敢回去,无非是害怕彭昆追杀,现在有了军火,谅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陈余祥点头:“很好,莫堂主,那就只有这样了,你放心,我不会乘人之危有意杀价,那是小人的勾当。”

莫启青:“陈堂主说到那里去了,恭敬不如从命,打搅你了。”“你也不用客气,总之这是天作之合,你需要,我也需要。”陈余祥打趣说。

文贵趁言道:“好比潘金莲碰上西门庆。”

众人哄笑,莫启青也撑不住,说:“都上车罢,陈堂主,你坐车头,给我指路。”

陈余祥令陈百威去湾仔码头领弟兄们回堂口,然后随莫启青同乘一辆货车。

“洪胜堂”堂口遭遇过彭昆的袭击院子里一片狼籍,到处是瓦片、断砖及横七竖八的桌椅……陈余祥回来没多久,随后也领着众兄弟回来了。然后大家打扫堂口。

收拾受贴,陈余祥让出半栋房给莫启青堆放货物和居住。

到了谈生意的时候,莫启青十分慷慨,一百枝驳壳按正常交易,另送勃宁朗10枝,汉阳步枪10枝。

“洪胜堂”有了武装,欢呼雀跃,情绪激昂。陈余祥布置岗哨,提仿“洪义堂”的滋扰。

经过短暂的接触,莫启青对陈余祥的为人有了基本的了解,私下里与黄绍荣、雷进说:“像陈堂主这样的人品,才配在江湖上做老大,与他打交道,晚上做梦都放心。”

莫启青的临时住房在东头,一共三间,中间堆放武器,其余两间住人。莫启青、黄绍荣、雷进三位头领住内房。房内有简陋家具,都是博灵华家历年房客遗留下来的。

雷进道:“陈堂主的为人是没得说,与他打交道大可放心,但他的军师面相不善。他长的‘八’字眉,三角眼,尖腮圆脸,这号人在相书上属于奸佞小人,对他可要防范一些。”

莫启青不以为然:“他不过是军师,就算他心木不正,陈堂主也不会纵容他使坏。”

雷进道:“这个自然,但我们也不可太粗心大意,怕的是万一文贵起了坏心,他自然会瞒着堂主暗中行动,一旦木已成舟,陈余祥还能说些什么?”

经雷进提醒黄绍荣急了:“堂主,这话很有道理,你也常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哇。”

莫启青叱骂:“放肆,照你的说法,那江湖上哪里还有道义、信誉、天地良心可言!人家一片好心收留,感激都还来不及,还说出这种混帐话来!”

雷进、黄绍荣被骂得垂下了头。

雷进祖籍长沙,到清代他的爷爷才迁至广州,自小在广州长大,说一口纯正的广州话,自从加入三山会,才学会一口粤腔很重的官家话。在莫启青的手下,他算是较能干的一个,武功好、会开车,接受能力强,不管什么一学就会,各方面都在死去的黄绍光之上。莫启青本来早该重用他,又认为他疑心太重,不利于内部团结,直至黄绍光在虎门遇难,才把他提上来。提升没几天,又旧病复发,疑神疑鬼起来。

三山会刚刚安置下来,本该开个碰头会,现在三个头领住在一处,正好议事。

莫启青接下来开始布置今后的工作。

“当务之急,我们有几件大事要做,这大堆武器须立即处理;二是我们死去这么多兄弟,为了安慰他们的亡灵,必须马上报仇,铲除洪义堂,把彭昆剁成肉酱!”

说到彭昆,大家义愤填鹰。

莫启青说:“雷进办事干练,应变能力强,速回广州接弟兄们过来,堂口只留少数人打理,‘三山会’今后的发展趋势是以香港为中心。”

雷进抬起头:“遵命。”

莫启青深情地望着他:“陈文龙的事广州方面可能正在抓紧查办,这不要紧,那天晚上我们做得很干净,没有留下一个活口,一下子很难怀疑到我们的头上。时间一长就说不定了。因此,撤出广州、立足香港,是我们‘三山会’唯一的出路。一路上你要小心,库存的枪械、烟土由陆路运输,水路是断然不能的,目前可能设满了关卡。”

雷进点头,一一记在心里。

“还有,银行里的存款都要提出来。总之,任务相当艰巨,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意。”

雷进道:“堂主交给我重任,是对雷进的信任。什么时候可以动身?”

莫启青道:“事关重大,刻不容缓!”

雷进站起:“堂主还有什么吩咐?”

莫启青起身相送,说:“一路小心。”雷进走后,莫启青正要跟黄绍荣说几句话,外面有人报告:“文军师来访。”

莫启青吩咐:“有请文军师!”

文贵走进屋里,但见他头戴一顶瓜皮帽,上穿一件对襟青色绸缎短褂,印有“万、福、禧、禄”的圆形图案,两撇“八”字胡,下穿一件颜色稍暗的长袍,一双千层底圆口无忧履,一副十足的“军师”打扮。从前耍嘴皮子混饭时也是这副打扮,只不过那时料子都是粗布的,且破了不少洞,补钉重叠,自当上“洪胜堂”军师,身份不同,自然鸟枪换大炮。文贵在房里,左看右瞧,然后大摇其头:“太窄了,太窄了,委屈你们了。”莫启青把文贵迎进内室,请他就坐于刚才雷进坐过的椅子。

文贵双手提起袍子下摆,坐下又站了起来:“怎么少了一位,雷兄弟呢?”黄绍荣正要回话,莫启青说:“曾英勇到现在还没有消息,我派他去打探一下。”

文贵这才放心落坐:“这就是了,我们‘洪胜堂’正要问曾先生的下落呢。这次我们能够活下来,全仗他及时报讯,古人云,‘知恩不报非君子,永古千秋做骂名’,我们堂主说一定得好好谢他。”莫启青斟了一杯茶端到文贵手中。

文贵也不客套,喝一口放回茶几,从衣袋里抖出一块手绢,拭去留在胡子和嘴唇上的水珠:“请问莫堂主,你和曾英勇如何联系?要不要我们帮忙?”

莫启青摇头:“不瞒你说,我与他广州一别,至今都无缘相见。”

文贵道:“哟,那你怎么找他?雷进对香港也不熟呀?”

莫启青冷不防文贵会问此话,心里一惊,好在他也是久历江湖之人,镇静下来:“我们虽没见面,但都是托人传信的,他托的是广州酒家的‘嘟嘟’小姐,雷进正是去找她。”

文贵脸色也平静下来,笑道:“那也是。难为莫堂主是位重义之人,费这番苦心就算找不着也对得起他了。”

莫启青:“那可不行,我一定要找到他,这是江湖道义问题,要不然,我活着干吗?”

文贵连连点头:“说来惭愧,曾英勇对我们‘洪胜堂’的恩义比你们还重,我也要禀告堂主,设法找到他。”

莫启青在暗猜文贵来意,文贵似乎也意识到了,左右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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