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忘仇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直接把手里的碗扔了过去。
楚云飞反手接过汤碗一个翻身落在桌上,伸脑袋闻了闻,声音略带郁闷:“为什么我总觉得所有女人都对你这么好?”
莫忘仇不理她,径自用手沾了一点汤羹放进嘴里。
【‘文】“没毒?”
【‘人】“没毒。”莫忘仇肯定。
【‘书】“那味道怎么样?”
【‘屋】莫忘仇不回答:“你刚刚去哪里了?”
楚云飞朝着他挤眉弄眼:“你学会关心人了?”
莫忘仇一抬头就把汤碗盖到了她头上,堂堂笑侠被人浇了一脑袋汤羹还是像话吗?
现在这样不像话的事情偏偏就发生了,楚云飞抹了抹脸上的甜汤,苦笑道:“为什么总有人喜欢把汤药之类的东西泼到我脸上,之前是小七现在又是你。”
莫忘仇站起来:“楚云飞,我真的很奇怪。”
“奇怪什么?”
“奇怪你怎么还不死,难道你真的死不了?”他说完这句话就走了,留下楚云飞瞪大眼睛独自郁闷:“哪来这么大脾气?招他惹他了?”
······
离恨阁的景色本来就很好,将离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让梅花和荷花开在了一处,莫忘仇信步而走,不消一会竟来到了将离所在的花亭,又是花香伴着药香,还是一碗汤羹。
莫忘仇忽然正准备离开,一皱眉又忽然走进花亭一把将那汤碗打翻。
将离愣住,他正要喝,可还没入口呢。“楚云飞给你气受了?”一想又不对劲,楚云飞要敢给他气受才怪。
莫忘仇一句话没说掉头就去找楚云飞,相对于这样一个和自己不怎么熟的将离公子,他还是比较信任楚云飞。
楚云飞当然还在那,她满头的汤用布草草擦过,不过好像没擦干,发丝还在滴水。莫忘仇看见她心中没来由地多了份歉意。
“你怎么回来了?”
“汤羹有毒。”
楚云飞愣在那里,那表情要多奇怪有多奇怪,就好像看见一个人的鼻子上忽然长出一朵花一样。
莫忘仇只有继续解释,“我们这碗没毒,骨朵给将离那碗的有毒。”
楚云飞猜得没错,骨朵的确有问题。
“我们怎么办?”
“你是楚云飞,小七剑客是你朋友,当然问你。”
楚云飞泄气地趴在桌上,小七现在这么信任骨朵,他除楚云飞之外好不容易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让他怎么接受?
“你有没有提醒将离?”
“没有。”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提醒。”
用剑的果然都一个德行。
“你跟谁学得这么无赖?”
“你。”
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我怎么发现我的好处你没学到,我稍微的一点坏处你倒学了个彻底。”
莫忘仇怔了怔,他忽然笑了,这是楚云飞第二次看见他笑,这笑容竟让楚云飞愣住了。
“你实在应该多笑笑的。”
莫忘仇的笑容立刻就停了,这一瞬间楚云飞只觉得之前自己出现了幻觉。
“别说我不笑,估计你马上也快笑不出来了。”
楚云飞忍不住问:“为什么?”
“因为马上到小七吃药的时间了。”
穿过密集的花丛就是画阁,画阁本来是将离的居所,不过现在已经特意给小七腾出来供他养伤了。
药香弥漫,药是由楚云飞端进来的,但药却是由骨朵煮的,楚云飞连药碗都没换过,骨朵是怎么煮的,她就是怎么端进来的。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难道不担心骨朵会害小七?
“吃药。”
······
不远处的花亭里,莫忘仇摆弄着将离的花,将离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你打翻我的汤,不准备道歉?”
莫忘仇抬头看他:“我道歉。”
······
小七靠着软垫,声音略带讥讽:“怎么,没跟着莫忘仇有心思来看我了?”
“骨朵让的。”
小七冷笑:“难怪。”
楚云飞叹了口气,将药碗递到他面前:“吃药。”
小七拿过药碗闻了闻又递回给楚云飞:“你先吃。”
楚云飞抬眼,声音竟有点结巴:“我吃?我没病。”
“你没病?我看你病的不轻!真是近朱者赤,跟着莫忘仇才几天结巴都学会了。”
“吃药!”楚云飞简直懒得跟他废话。
“你不吃,我就不吃。”小七索性赖在床上看她好戏。
楚云飞怔了半天没办法,就只有端起碗一股脑喝了一半。
“吃。”楚云飞又把药碗递到他面前。
小七眯了眼睛看她,忽然一个翻身下床踢翻她的碗,“你不是楚云飞!”
“楚云飞”退后两步,面无表情地将人皮面具撕掉。
——赫然竟是莫忘仇!
“是你?”小七的眼神充满轻蔑。
“所以我不会中毒。”莫忘仇说这话的时候不由看向刚刚被小七踢翻的碗,“你想害楚云飞?”
小七冷笑:“只是给她一点教训。”
“给教训用得着这么狠的毒?”
“我和楚云飞的事用得着你管!她人呢!”
“反正你害不了她。”
“为什么?”
“因为我在这。”任何时候,有楚云飞在,就有莫忘仇,有莫忘仇,就有楚云飞。
“你怎么会发现的?”
“将离。”莫忘仇解释:“不要忘记将离也是楚云飞的朋友,他虽然帮你,但也不忍心害楚云飞。”
朋友本来就是世界上最奇怪的东西。
小七摇摇头:“他不可能有机会提醒你们,我一直让骨朵看着他。”
“在汤羹上。”莫忘仇接着解释:“骨朵没有在汤上放毒,我的那碗没有,将离的那碗也没有。”
但莫忘仇打翻的那碗汤上却有毒,因为那毒是将离放上去的,他特意在汤上放上毒,特意等了老久让莫忘仇出现,借此来警告莫忘仇和楚云飞。
“居然是这样,”小七冷笑:“我就不该相信将离。”
他想了想又觉不对:“就算这样,你们也顶多怀疑骨朵。”
“你忘了还有夜最浓···”
仍然记得那个夜色很浓的晚上,楚云飞捡起地上那颗暗器···“你以前的暗器不是这个。”
莫忘仇看着他:“整个江湖可能没几个人能胜过你,正在此时在江湖上消失了两年的夜最浓重出江湖,所以你选择夜最浓当幌子,但你不知道夜最浓曾是楚云飞最好的朋友。”
小七身上的伤楚云飞检查过,伤口的确是夜最浓的暗器造成的没错,但小七不知道夜最浓早就换了暗器。
“又是朋友···”小七握紧了手中的木剑,咬牙道:“她楚云飞的朋友真多!”
莫忘仇望着他:“我不明白,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也是楚云飞的朋友。”
“所以我没想过杀她,我就只让她受点教训而已。”
莫忘仇怒火中烧:“你知不知道那服药下去,她有可能一辈子都要吃这种药!”
楚云飞虽然沾过莫忘仇的血,一开始能勉强抵过信云深的天一草,但熬到现在那百毒不侵的效用早就散的一干二净了。
她可不像莫忘仇那样有一辈子百毒不侵的身体!
“废话少说,你出剑吧。”小七已经把剑架到了他面前。
劲风四起,剑客之间的一切语言都不如一把剑来得干脆利落,何况这又都是两个天下第一剑,这两个人就算现在不交手,将来也一定要交手。
武林是胜者的天下,鱼龙混杂的是江湖。
小七要爬上武林的最高峰,就必须打败唯一可以和他并肩的人。
就算莫忘仇不想打也一样!
这就叫命中注定!
第三十三章 一战未定
画阁的楚云飞是莫忘仇,那花亭的莫忘仇自然就是楚云飞了。
楚云飞的人皮面具已经摘掉了,对着将离笑得一脸狡黠。
莫忘仇那里剑拔弩张,楚云飞这里自然也不例外。
将离修的是海外异术,武功和常人大不相同,单靠念力和手结令花草生长,这是他平时的一种爱好,但也是他的武功。
滕蔓已将花亭围了个彻底,但两人还是像什么也没看见一样谈笑自若。
将离在笑:“没想到是你。”
楚云飞也在笑:“你既然帮我,又何必害我。”
“你故意的。”
楚云飞往后一靠:“怎么说?”
“你和莫忘仇算定我不会杀你,也算定小七的毒毒不到莫忘仇,所以你们两个特意换过来。”
楚云飞开心到极点:“那我现在可以走了?”
“做梦!”将离脸色一变,滕蔓一下子缠住了楚云飞的脚,楚云飞微动了一下:“你会害我?”
“我不想害你。”将离叹气:“我自小在离恨岛长大,所有的人都对我唯命是从,没人敢做我朋友,你是第一个提出要做我朋友的人。”
楚云飞挑眉:“这就是你害我的原因?”
“楚云飞你别嬉皮笑脸的!”
这到底是谁被谁捆着,谁要害谁?
她楚云飞还没有发火呢。
忽然,她的小腿一阵酥麻,这藤蔓会分泌毒液?
但还好她楚云飞打架从来不用脚,一抹荧黄的光在手心擦过。
······
小七的剑已经当头砍了下来,莫忘仇下意识地举起剑来挡,电光火石之间,他的虎口已经被震到流血,这只是第一剑。
小七之所以叫小七就是因为江湖上极少有人能接住他的七剑。
他的剑果然是江湖上最狠的一把剑,连楚云飞都被逼得猛往后退几步。小七冷冷地摸了摸剑刃:“你为何不拔剑?”
“我为何要拔剑?”
“因为你要阻止我杀你,带剑鞘的剑根本阻止不了我。”他是小七,几乎没有人可以从他手里逃过七剑,刚刚这只是第一剑。
莫忘仇抬眼,他的另一剑又砍了下来,这么有煞气的剑···
这哪里是剑?!
自古剑走轻盈刀行厚重,如此不伦不类的剑法,它只会杀人。
“铛”“铛”“铛”地三声,他被这剑法逼得连连后退。
小七还是冷笑:“你为什么总把剑握得这么紧?”
“剑会伤人。”
“什么兵器不会伤人?”
他无法回答。
“伤人的从来不是剑,是人。莫忘仇,你凭什么!”
“蹭!”流焰出鞘,两剑交锋,短短三招已经过完,两人身上都无损伤,他的剑没有回鞘,凉凉地暴露在空气中。
小七收了剑,冷笑:“你是第二个接我七剑的人。”
莫忘仇不说话。
“拿着你的剑,然后给我滚。”
莫忘仇看了他一眼就掉头离开,刚走到门槛,就在脚跨出门槛的瞬间,一股煞气伴着狠戾从身后涌来。
莫忘仇瞳孔放大,明明出鞘半分的剑偏生又被压了下去,可如果不出鞘,自己的这一剑下去小七必死无疑,可他想到了自己的剑,那么小七的剑呢?小七的这一剑下去,后果会怎样,莫忘仇连想都不敢想。
那又能怎样?生生挨这一剑吗?
一站未定那瞬间的荧黄在花亭闪过,似乎又瞬间闪到了这里,梨花刺在木剑刃上擦过又立刻回到楚云飞手中,转眼,楚云飞已拉着莫忘仇往后连退了几步。
“小七,我早提醒过你了,暗箭伤人的时候杀气不要这么大,很容易暴露的。”
“楚云飞?”
楚云飞笑道:“你巴不得我死在里面是吧?”
“我没有想过杀你。我只想给你点教训。“
“教训?”楚云飞简直莫名其妙:“凭什么?”
“你不该交这么多朋友。”
“我交朋友?”
楚云飞交朋友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上到皇亲国戚下到乞丐平民,甚至有人说,旦有饮水处,必有楚友人。
“你就是不该交这么多朋友!”
他恨了,段冷翠打动他了——他想让楚云飞当他一个人的朋友!。
“那你想怎样?”
“我只有你这一个朋友,你当然也只能有我这一个朋友!”
楚云飞哭笑不得,“小七,你真是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我本来就是不可理喻的,四年前你就该知道了!”
“我不想跟你乱扯这些!”
“那你想知道什么!”
“我···”
莫忘仇替她回答:“她想知道漆雕和信云深在哪。”
又是一股杀气!
楚云飞扶额,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问漆雕和信云深,这不找死吗?
剑气!
两股剑气!
忽然,所有人都闻到了一股香味。
刚才缠住楚云飞的藤蔓又出现,可这次的目标不是楚云飞,而是小七!
将离的声音,“小楚!还不快走!”
······
集市,阳光正好,莫忘仇坐在街摊上喝茶,楚云飞捧着烫手的包子欢天喜地地跑到莫忘仇桌前,“来来来,吃包子,吃包子···”
莫忘仇拿过包子也不看她。
楚云飞咽下口包子:“你似乎有话想问我。”
莫忘仇抬头:“将离竟然会帮你。”
“朋友这种东西是很奇怪的。”说到这她不禁想起了小七,她说不出话了,只能讪讪地倒了杯茶喝。
莫忘仇也想到了小七:“看得出来。”
楚云飞解释:“小七本性不坏的,他可能···”楚云飞挠着头,“可能···”最后找了一个连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他可能只是太在乎我了。”
“也看得出来。”
这似乎是第一次楚云飞对着莫忘仇无话可说。
她不说,只有莫忘仇说:“那个骨朵···”
“那个骨朵···”楚云飞又找到话题了:“那个骨朵就是段冷翠!怪不得她送汤给你喝。”
这回换成莫忘仇无话可说了,小七是为了楚云飞,可段冷翠却是为了莫忘仇。
一个为了爱情,一个为了友情,到底不能说谁对谁错。
楚云飞只能再次挑开话题:“我向老鬼头和丐帮的兄弟都打听过了,漆雕娃娃和铛铛既没有投奔什么武林门派,也没有投栈找大夫,你说他们会去哪?”
莫忘仇的回答一直很切中重点:“不知道。”
楚云飞只能继续吃包子。
······
“小兄弟,这把刀价值连城的,你真的准备当掉?”
“老板···”
······
莫忘仇耳朵一动,眼睛猛地睁开。
楚云飞放下茶杯,有些好奇地凑过去:“怎么了?”
“我听见信云深的声音!”
“他在哪!”
楚云飞知道莫忘仇,他一直可以听见别人听不见的东西。
你真的准备当掉?当掉?
当!
“他在当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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