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程长叹了一声,这种事情,在她的那个社会尚且不能完全避免,更何况是在毫无人权的古代?小倌可能是这里最卑贱的职业了,比起□都要低上一头。这韩欢,估计是当初的钱程想要弄个挡箭牌,不然的话也好不到哪里去。
看着眼前哀伤的韩欢,她只得劝慰说:“好了,斯人已逝,你再伤怀也没用了,要活得好好的给那些个败类瞧瞧。”
韩欢的眼神一凛,旋即又垂了下来,低声说:“都怪我不好,坏了气氛,大人,来,喝杯茶,尝尝我做的芙蓉糕。”说着,他掰了一块,走到了钱程身旁,轻轻地将芙蓉糕放入了钱程的嘴里。
芙蓉糕香酥可口,钱程翘着二郎腿,眯起眼睛,一派闲适的模样,韩欢看着看着,忽然俯□子,低头在钱程的唇边轻轻地舔了一下。
钱程顿时呆若木鸡,使劲地推了韩欢一把,慌不迭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差点又扯痛了伤处,呲牙咧嘴地扶住了桌子,厉声喝道:“你干什么!”
韩欢一怔,扯了扯嘴角勉强一笑:“大人,你嘴边有糕饼屑,我帮你舔掉。”
钱程摸了摸嘴角,气急败坏地说:“以后好好说话,不许这样。”
韩欢怔怔地看着她,垂下眼眸,淡淡地说:“大人,你是不是另有新欢了?如果这样,你还把我领回来干什么?我要说出去你包了我大半年,又帮我赎了身,现如今却还是个清白的身子,不是让我平白被人耻笑吗?还是说,你以前答应我的事情,不想作数了,所以连我的身子都不想要了?”
“我,我答应了你什么事情?要你这样作践自己?”钱程觉得自己实在是冤枉得紧,真想仰天怒吼。
“你答应要送我到福王府上去,帮我为哥哥报仇雪恨。”韩欢猛地抬起头,倔强地盯着钱程,那双漂亮的眼睛透出骇人的光芒。
“你疯了!”钱程吓了一跳,本能地后退了一步,“福王府?你去了还不是尸骨无存?”
“我不怕,”韩欢冷笑了一声,“福王的品性,紫竹阁的哥哥们经常都说起,这半年来,我已经把福王的喜好都烂熟于心,只要大人你能帮我,我就有七成的把握。”
“那另外三成呢?”钱程脱口问。
“死就死了,反正我孑然一身,再无留恋。”韩欢所有的柔弱仿佛都在这一刻褪去,“我忘不了哥哥死去那时的眼神,我永远都无法忘记!”
眼前的男子如此美貌,钱程一想到他浑身是血躺在一个变态的脚下,心里忍不住一阵抽痛。“这可不行,怎么能看着你去送死呢,你且等等,等我想个万全之策。”
钱程说完,看了一眼还没吃完的芙蓉糕,忍痛想要溜走。
“大人!”韩欢绝望地喊了她一声,“你真的会有万全之策吗?”
钱程回头看了他一眼,脑袋一热,脱口而出:“放心,这世上没有我办不到的事情!”
一直到快回到卧房,钱程还在不停地拍着自己的脑袋,害的钱多一路上一直提心吊胆:“大人,你别把脑袋拍坏了。”
钱程长吁短叹了一阵子,问:“你知不知道那个福王是哪个?”
“小人不知,这要问钱总管。”钱多挠着头回答。
钱平的声音悠悠地在钱程的身后响了起来:“福王就是大人辅佐的福王啊,先帝的第五子,景裕之。”
“你怎么神出鬼没的……”钱程吓了一跳,抱怨着说,忽然,他呆住了,“什么?就是我想要辅佐的那个皇子?”
钱平点了点头。
钱程仰天长啸:天哪,你得罪了新帝,算计着旧主,到底谁是你的靠山?到底你想要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原来,艳遇不是那么好遇滴,是要付出代价滴!小程子!
第 6 章
钱程在家里过了几天舒心的日子,每日睡到日上三竿,然后喝喝茶、看看书,闲来无聊带着钱多到街上逛逛,唯一遗憾的是手头有点紧,她接下来三个月的月俸都被那景恒之扣光了,账房昨日就愁眉苦脸地来告急,说是这样下去,只怕三个月后家里就要揭不开锅了。
钱程颇为好奇地问钱平,以前府里都是怎么过的日子。钱平想了想说:“有时候下面的官员孝敬一些,有时候福王打赏一些,有时候大人不知道会从哪里弄来许多银子,不过花起来也快,帮福王在朝上、宫中上下打点,不一会儿就没了。”
“不可能吧?”钱程不可思议地看着钱平,“难道我没有一个密室,里面都放着黄金珠宝什么之类的?”
钱平尴尬地笑笑:“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或许有,那也得等大人自己想起来。”
钱程摸了摸下巴,一想到自己在那个世界上百万的存款、市中心近二百平米的公寓、宝马X6,还有一些公司的股票、分红、古董,那小心肝抽得都快扭成一根麻花了。她叹了一口气,颇有些忧郁地说:“唉,看来不得不去上班打拼了,明天就销假上朝吧。”
翌日,钱程挣扎着卯时便起了床,迷迷糊糊地坐上了马车,一路瞌睡到了东华门。东华门冷冷清清的,只剩下了守值的侍卫,钱程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门槛太高了,她一不留神绊了一下,摔了个大马趴。
“钱大人小心啊。”身旁一个声音不阴不阳地响了起来。
钱程心里那个气啊:“小心什么,就在我身旁也不拉我一把,锄强扶弱,日行一善乃是美德。”
说着,她扶着门槛站了起来,不屑地往旁边瞟了一眼,只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身着深紫色蟒袍,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颇有几分勾魂摄魄的模样,嘴唇饱满,皮肤白皙,看起来一副风流富贵的模样。
“听闻钱大人得了离魂之症,果非虚言啊。”他“啪”地打开了手上的折扇摇了摇,嘴角露出一丝讥诮的笑容。
钱程情不自禁地上前一步,下意识地想去捏他的胸膛的肌肉,半路又硬生生地缩了回来:这可不是在现代,眼前这个人非富即贵,必是个不好惹的角色。
“大人说笑了,我钱程有几个脑袋,敢欺骗陛下啊。”钱程讪笑着说,盯着他的折扇,问道,“你大冷天的拿了把折扇,莫不是这把扇子很贵?”
那人颇为有趣地看着他,笑着说:“那是自然,扇子是当朝第一名匠所制,画上的字是当朝第一笔所书,价值连城啊。”
钱程眼中顿时放出光芒,小声地说:
“价值连城是值多少?几千两黄金?”
那人噎了一下,清咳了两声说:“价值连城只是一个比喻,本王的意思是,你想买也买不到。若是论钱,能卖个几百两银子吧。”
钱程失望地切了了一声,撇下他快步往里走去。
“你到哪里去?”那人在她身后喊道。
“上朝啊。”钱程不耐烦地回答。
“往南边走,上朝在紫霄殿。”那人悠悠地看着天色,“皇兄马上就到了,你再不抓紧,只怕又要挨板子了。”
钱程跟着那个王爷一路狂奔,赶到紫霄殿的时候刚刚看到武成帝景恒之从内殿中出来,整个大殿之内众臣早已队列整齐,鸦雀无声,钱程偷偷地站在队尾,一双眼睛滴溜溜地乱转,打量着这个以前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金銮宝殿。
大殿里的各个大臣徐徐出列,上折启奏,大部分的话都文绉绉的,钱程都只能听懂个大半,不一会儿颇觉无趣,便开始打量朝中的大臣,前面的那个老头子都快七十了吧?怎么还不告老还乡?斜对面的那个武将,还算有几分俊朗,只是怎么耳后有道疤;再前面的那个文官,怎么好像一张纸片儿似的,风一吹就要飘走了……看着看着,她忍不住暗自笑了起来。
“钱大人,你面带微笑,是不是对秋试有什么看法?”一个熟悉的声音飘进了钱程的耳朵,让她不由得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已经痊愈的屁股忽然好像又疼了起来。
“陛下所见甚是英明,臣没有什么看法。”钱程毕恭毕敬地回答。
“哦,钱大人是不是听岔了,朕还没有发表见解呢,怎么就英明了?”景恒之在龙座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面无表情,不知是喜是怒。
“不管陛下有何见解,在臣的心里,那都是英明的,臣必然肝脑涂地,不折不扣地为陛下办事。”钱程大义凛然地说。
景恒之轻哼了一声,淡淡地说:“钱大人,秋试将至,各地已经将这一年来考察好的名录造册,送到了吏部,就等吏部的批复,你告假这几日,田侍郎忙得不可开交,难道你今日的意思就是让朕也到吏部去帮你吗?”
一旁有人应道:“臣惶恐,这都是臣应该做的。”
钱程怔了怔,往说话的人那里看了一眼,只见一个四十来岁的短髯男子,后背笔挺,神情肃然,想必就是那和他不对盘的田侍郎。她略带诧异地问道:“陛下,请恕臣冒昧,这秋试名单还要有人考察上报?难道不是有才之人皆可入试吗?”
此言一出,朝堂上顿时响起了一片窃窃私语声,一个老臣出班斥责说:“钱大人,秋试是皇家在各州县选拔人才之举,有资格入试的必然就是其中的佼佼者,自然要通过官家的考察,从品性、孝行等各方面分为八个品级,品级高的才有资格入试。”
“钱大人想必是离魂症作祟,虞大人不必太在意。”
“钱大人不如先去读读大乾各地日志,再回来为陛下效力。”
……
钱程一句无心之说顿时好像捅了马蜂窝,许多官员都纷纷指责。钱程的脑中转过数个念头,这样的科举制度岂不是从源头就杜绝了人才的流入?如果考察中各地官员随便动动手脚,上报的名单岂不是非富即贵、拉帮结派,又哪里会有寒门学子的出路?
她不由得抬头一看,只见景恒之正斜靠在龙椅上,嘴角似笑非笑,神色平静地看着她。她犹豫了片刻,哼了一声,心想:这我可不能当出头鸟,不然非得被这帮大臣恨死不可。于是,她缩了缩脖子,低头默不作声。
“钱大人怎么不吭声了,莫不是还在思念先帝不成?”景恒之阴森森地开了口。
钱程的屁股顿时突突跳了几下,头皮有些发麻,挤出一丝笑容:“臣在思考怎么说才好。”
“那不如钱大人留下来陪朕好好思考一下?”景恒之轻哼了一声。
“不用不用,和陛下说了两句话,臣忽然醍醐灌顶,”钱程正色说,“我们大乾的秋试必要重新细细斟酌。”
众位大臣都倏地一下把目光集中到钱程的身上,那个老臣冷哼了一声说:“钱大人此话莫不是在指责先帝不成?”
“先帝英明神武,哪里会有错的地方?要错的也只是臣子错。臣昨日做梦忽然变成了一个穷光蛋,饱读诗书,胸怀锦绣,好不容易求爹告奶地拿到了一个秋试的名额,却被县丞的侄子挤掉了,住在一个破茅屋中,狂风暴雨中,茅草乱飞,郁郁而终。”钱程说的声情并茂,满脸的沉痛,旋即语锋一转,慨然说,“先帝原本想着考察品行,让优秀的人才可为朝廷做事,哪里知道下面的官员居然会如此龌龊?昨日一定是先帝托梦给臣,再加上今日陛下的一席话,臣这才恍然大悟。我劝陛下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钱程引用了清末龚自珍的一句名诗,端的是慷慨激昂,振奋人心。
“说得好!”景恒之赞道,“钱大人得了离魂症,怎么反而倒有见解了起来。”
底下众位大臣一见风向变了,都面面相觑,只有那位老臣忍不住瞪了钱程一眼说:“陛下,那依钱大人之言,到底该如何是好?”
钱程只觉得自己
好像在下一场豪赌,这朝中众人,哪个是她以前的盟友,哪个是他以前的仇敌,她一概不知。她深吸了一口气,环顾四周,只见周围的人有的漠不关心,有的幸灾乐祸,有的若有所思,没有一个站出来附和她的。
“陛下既然是选拔人才,求才若渴,臣以为必须广开门路,所有有志之士只要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均可参加秋试,同时陛下也需广开言路,各地秋试前后,必须严查狭私报复打压之举。臣以为,大乾必然有无数布衣出身的青年才俊必将对陛下感激涕零,从此对陛下对大乾都肝脑涂地。”钱程一口气说完,只觉得后背冷汗涔涔。
旁边忽然传来了几下击掌的声音,钱程一瞧,居然是领她进来的那个王爷,不由得心里一喜。“皇兄,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原来钱大人说起话来,还真一套一套的啊。”
钱程拱拱手,谦逊地说:“哪里哪里,都是陛下□有方。”
那人噗嗤乐了:“哪里哪里,都是钱大人离魂离得好。”
龙庭上也传来一阵轻笑,景恒之原本的那股阴冷之气顿时少了好许,让一直注意他的表情的钱程心里顿时一松。“钱大人说的好,退朝了拟个详细的折子上来。”
钱程大吃一惊,婉拒说:“陛下,臣离开吏部多日,事务繁忙,不能再让田侍郎受累了……”
景恒之恍若未闻,说:“钱尚书听赏——”
钱程顿时住了嘴,凝神屏息,眼露渴望地盯着景恒之,眼前闪现出无数亮闪闪的金银财宝。
景恒之嘴角微微上翘:“赏绸缎一匹,四季瓜果一份。”
第 7 章
钱程坐在大厅里,看着放在正中央的绸缎和瓜果,眼睛仿佛要滴出血来,钱平却一脸的欣喜:“恭喜大人,大人果然天纵奇才,才这么两天,就让新帝对大人刮目相看,今后重获荣宠,一定指日可待。”
钱程指着瓜果恨恨地说:“去,把它们都分了,给府里的人都尝一尝味道,然后到集市上去买比它们大一份的,送到宫里,就说是我钱程感恩不尽,孝敬陛下的。”
钱平一脸的为难:“大人,这御赐的东西,小的们可都不敢吃,大人还是供上两天,自己吃吧。”
钱程简直快要气疯了,这个景恒之,不仅小气,而且阴险,这瓜果供上两天还不得臭了烂了?御赐的东西,扔又不能扔,这摆明了想要让她受罪?
憋在家里也憋不出个银子来,还看着那些劳什子瓜果受气。钱程换了件轻便的衣服,带着钱多出了门。
钱程在家已经研究过整个京城的草略图,这种草略图比现代的地图简单许多,只是标明了大概的地形和简要的地名,不过大致可以看出,京城的整个布局和古代的北京城相差无几,“宫城居中,四方层层拱卫,主座朝南,中轴突出,两翼均衡对称”,正中间是皇帝的皇宫,坐北面南,皇宫之外是内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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