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没救过你说的那个人。”
绿袍男子点头道:“我知道你们确实没救葛仪,你们只是配合他们引开我们的注意力吧?其实呢,天下仙道是一家,我们几个人也来自三个不同的门派。可是为了寻找宝物,我们互相信赖,精诚团结……你们门派也可以加入我们的谪仙会,大家互通信息,通力协作,这些宝物的下落一定会水落石出……”
“王道友说得很对!你就把你们门派收集到的信息和寻宝计划告诉我们,大家一起行动也相互有个照应啊……”另一名黄袍道士插话道。
莲若听得这里,有些不耐烦道:“我不是越山派的人,我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计划!”
“你果然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你就别怪我对女人不手软了……”绿袍男子闻言脸色骤变,随即从怀中摸出一个巴掌大的药葫芦,一边从里面倒出几粒药丸,一边吆喝身边的矮个男子:“师弟,把她嘴给我掰开!”
矮个男子正要上前,忽然一阵大风从身后袭来。周围人高的玉米杆在风中剧烈摇摆,修长的玉米叶被风摩擦出“刷刷刷”的声响,几人的衣袂也被风吹得猎猎翻卷。
几人都感觉有些诧异,回头四处张望,这阵风却很快便停息了,视野里依旧是那片在夜色下显得昏蒙蒙的玉米地。
“这阵风来得好怪异!”矮个男子叹道。
绿袍男子抬手将被风吹到额前的发带捋顺后,对矮个男子道:“别疑神疑鬼的,这秋末天气,夜里田地间的风是要大些。你赶紧把她嘴掰开!”
矮个男子便上前掰莲若的嘴,莲若侧身避开,后退一步站定,抬手间一团火焰便扑直那男子的胸前。火焰一接触衣袍,瞬间便“呼呼”燃烧起来。男子一脸惊慌,一边胡乱拍打胸前的火焰一边惊声叫唤:“救命,赶紧救命啊!”
绿袍男子和其他几人也都是一惊,没料到这看上去瘦弱娇小的女子居然还会法术,吓得连连往后退步……
“嘶,嘶,嘶……”接连几声怪异的声响后,那绿袍男子和后退的几人都象是突然被拔掉木柱支撑的稻草人,瞬息间便瘫软倒地。
“鬼,鬼啊……”矮个男子看见这诡异的一幕,顿时忘记了扑打身上的火焰,只是惊恐地看着莲若尖叫一声后,便带着一身火光没命地往一旁的玉米地里窜去。
“嘶……”,又一声奇异的怪响,那奔跑中的男子瞬间扑倒在玉米地中,挣扎片刻便再无动静。
莲若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住。自己除了引发灵力扔给矮个男子一个火球外,并无其他动作,这些人却为何突然间都跌倒在地了?
环顾四野,除了在夜风里寂静起伏的玉米杆,整片庄稼地中再无其他声响。
莲若强自镇定心绪,抬手引燃一团火焰,走到那绿袍男子身前蹲下,抬手探脉,发现男子虽体温尚存,却已脉息全无。
他们为何会突然毙命?莲若心下不解,将火光移到男子面前,只见那男子眼目怒睁,黑少白多,表情格外恐怖狰狞。虽已不是第一次接触死人,莲若却依然被吓得跌坐于地,手心的火焰也瞬间熄灭。
那阵突然袭来的风,一定有问题!得赶紧叫醒白术和墨砚离开。莲若压制下心底的恐惧,以手撑地想站起身来。不料右手掌一接触泥土,便触到一团湿腻腻的东西。
莲若左手再次引燃一团火焰,发现自己右手上全是粘糊糊的血。莲若将火焰放低,发现自己刚才正跌坐在一滩血迹上。顺着血迹找去,莲若发现这滩血是从绿袍男子颈后的伤口流出来的。再仔细查看伤口,发现男子的脖子被某种利器从后面几乎完全割断,仅剩皮肉相连。难怪会突然致命!
虽说这几人非良善之辈,但眼睁睁看着几条鲜活的生命瞬间消失,作为医者,莲若心底仍泛起了怜悯之心。如此血腥的招式,如此恐怖的速度,究竟会是什么人所为?这人又为何没对自己下手?……
莲若沉思着站起身来,却刚转身便撞上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爹,爹爹?”退后一步,待看清这身影是一脸冷色的虚天昊,莲若一脸惊讶。
“你何时学会了‘炙炎术’?”
“爹爹,你怎么来了?”自她记事以来,虚天昊就从未出过虚月谷,而此刻却出现在这里,让莲若觉得不可思义。
“回答我话。你何时学会了‘炙炎术’?”莲若掌心的火焰映在虚天昊的眼中,却显得格外冰冷。
“前,前几日。”虚天昊一直不同意莲若学习武艺和法术,莲若此时便觉得有些心虚。
听得莲若的回答,虚天昊森冷的目光中似浮起一丝得意:“果然不愧是我虚天昊的女儿,几日工夫便能达到这个程度!”
“爹爹,那些人……他们,是你……是你出手……”莲若回头看看身后躺在地上的那几个人,一时感觉恐惧,居然不能完整地把话问完。
虚天昊不置可否地说:“一群不学无术的邪门歪道,竟然也妄想找到虚月谷。”
望着眼前这个魁伟挺拔的男子,莲若一脸疑惑:以那样血腥的招式瞬间杀掉六个人的人,竟是自己的父亲?!以往,她只是觉得他严厉,此刻,她却感觉到惧怕。
“莲若,若不杀了他们,虚月谷迟早会被找到。我不能冒这个险,……”似看出莲若眼底的惊惧之色,虚天昊放缓语气解释道。
莲若掌心的火焰倏忽熄灭。她不愿意让父亲看见自己眼底的失望,也不愿意多看一眼这个刚刚结束了六条人命的父亲。
“泽漆,你带杜仲几个把尸体处理了。我先带莲若回谷。”虚天昊朝身后的玉米地扬声道。
“是。谷主!”一声回应后,泽漆便如同影子般悄然现身。
“泽漆叔,你们也来了?”莲若又是一惊。
“恩。我们回谷将你失踪的消息禀报谷主后,谷主就带我们出来了……”
“这些回谷后再聊。你们动作快些!”虚天昊打断泽漆的话,又对莲若道:“我们走了。”
“白术哥哥和墨公子中了‘闻风酥’,药性还没过……”
虚天昊冷声道:“泽漆晚些带他们回来。你娘那边我不放心,我们先走!”
“娘亲她怎么了?”莲若怔住。
“她这些日子情况不太好。回去你便知道了。”虚天昊简单说了两句,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怀里摸出一个东西递给莲若:“这个,你拿去装好了,若是再丢了,……”
莲若抬手接过,一股熟悉的冰凉感传入掌心。曲指一摸,圆润光滑,竟是那枚紫玉葫芦!
☆、第三十七章 缩地术
这紫玉葫芦何时到了爹爹手里的?
莲若有些想不明白。那日在落日岭下,几个号称金丹派的弟子为了这葫芦追杀雪藏青,反被回风镖所伤。雪藏青应是带了这葫芦去的揽月关,却又在揽月关被墨砚所伤。她为雪藏青治疗后,月倾天便带他去了越山镇养伤。这紫玉葫芦是如何到了爹爹手里的?……
“莲若,上船了。”虚天昊魁伟挺拔的身影早已立在船头,只等莲若上船。
“我们到泽湖了?”莲若有些惊讶。上一次,她与白术从长河镇乘马车跑了一个通夜才到泽湖,为何这次与爹爹步行,竟是如此之快?
“你还楞着干嘛?”虚天昊再次催促。
莲若忙踏上木船。见虚天昊没拿船桨,便蹲下身在船舷旁摸出木桨准备划船。
虽是黑暗中,虚天昊却清楚地看得莲若的举动,当即便道:“不必拿桨,坐稳便好。”
莲若犹豫着放下木桨,在船尾坐下。瞬间便觉得有一阵风从背后吹来,木船便如浮于水面的树叶,被风吹推着轻快前行了。
莲若抬头望向天空,一勾残月,几点疏星,光影朦胧。在这朦胧的夜色中,负手立于船头的虚天昊显得格外高大伟岸。这样的父亲,让她感觉陌生,让她望而生畏。
爹爹如何知道自己掉了紫玉葫芦?他找回紫玉葫芦究竟是在揽月关还是越山镇?爹爹究竟是哪一天出的谷?为何以前从未见爹爹使用过法术?难道,爹爹真的是月倾天说的那样,和娘亲一起偷盗了很多仙宝?……
越来越多的问题在莲若心底辗转,让她感觉不安。
“若儿,……”虚天昊突然打破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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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莲若有些诧异的抬头,望向夜色下五官并不分明的虚天昊。虚天昊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这样叫过她的小名了,突然听得这样的称呼,莲若竟感觉有些不习惯。
虚天昊迟疑道:“你实话告诉爹爹……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墨砚?”
喜欢墨砚?莲若顿时楞住。脑海中画面流转:飞霜崖下他毫不迟疑地为自己吸毒,寒石寨里他只身涉险相救,揽月关中他舍命相护不离不弃……
“是不是喜欢上了他?”虚天昊再次询问。
“我,我不知道……”一幕幕场景浮现脑海,莲若的脸庞不觉有些发烫。
“你不能喜欢上他!”虚天昊突然道:“如若不是方才发现他有心欺骗,连我也差点认为他是真心对你好……”
“有心欺骗?!”莲若一脸震惊。
“方才那几个歪道洒出‘闻风酥’后,白术是因中毒倒地,而他,却是假装晕倒!”
“爹爹如何知道他是假装晕倒?”
“他自己曾说盗取过碧落宫的麒麟血修炼内丹。用麒麟血修炼内丹,我到是第一次听说,但那麒麟血能解百毒,却是修仙派中人人知晓的事!”
“你是说,他方才并没有中毒?!”
“如果他体内确实有麒麟血,那他的突然晕倒就是装出来的!”
“可,可他为何要假装晕倒?”
“要么是他感觉到了我的到来,要么是他想知道你会对那几个道士说些什么……”
“不可能的,墨公子他……”一路的悉心呵护,让莲若不相信墨砚对自己的好不是出自真心。
“是不是假装,很快便会知晓。”
“如果……他晕倒是假,爹爹会将他怎样?”莲若问道。
虚天昊冷声道:“如果他怀有异心,蓄意欺骗,那他活不出虚月谷!”
木船灵巧穿行于已然枯败的荷丛之中,裹杂着水气的荷香却依然如同采莲那夜。深嗅着这烙刻于记忆中的清香,莲若心下一片暗淡。
和陆地行走一样,与虚天昊同行,原本要花几个时辰的水上行程,却也是在倏忽间便到了虚月谷的水码头。
“为何和爹爹同行,路程都好似变短了一般?”莲若下了船,抬头看着天上仿佛没移动过位置的残月,终于忍不住好奇问道。
“不过是缩地成寸的术法而已。”
“这术法如此好,为何白术哥哥和泽漆叔他们平时出谷不用呢?”
“这术法虽是简单,修为不到一定程度的人,却是用不了的。再说,他们出谷只是办理一些寻常事务,修行使用此术岂不引人瞩目?”
“爹爹,那些……”莲若迟疑再三,终于出口问道:“那些人都说咱们虚月谷里藏了很多仙宝,……是真的么?”
“我到希望是真的。”虚天昊说罢,抬步便往清修堂走去。
见莲若楞在原地,虚天昊又道:“看你很疲倦,先回草春堂好好睡上一觉,明日再来清修堂见你娘。”
莲若点头,闷闷地独自回了草春堂。
出乎意料,合欢居然不在草春堂内。独自梳洗完毕,换上干净的睡衣,莲若躺进温暖舒适的被窝。
虽连日奔波,疲惫不堪,这一夜,莲若却失眠了。
比之亲见爹爹瞬间夺去六人性命的血腥残酷,听爹爹说墨砚是假装中毒晕倒这件事情更让莲若辗转难安。
“莲若,我要你记得:我为你做的任何事,都不用道谢的。”
“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泽湖里新荷一样美好的女子。”
“我总觉得,他接近你,是有目的的……”
“要么是他感觉到了我的到来,要么是他想知道你会对那几个道士说些什么……”
墨砚、白术和爹爹的话反复在脑海中沉浮,莲若的内心格外慌乱。墨砚受伤后,服用过很多药材调养身体,他体内的麒麟血会不会失效了?他会不会是其他原因晕倒,就象上次演武场上?如果他真是假装晕倒,会不会有他不得已的苦衷?……
“要说谢,我欠你的两条命该如何谢?”
“这下,我欠你两条命了,却不知该如何报答……”
“我不会丢下你!不管接下来会遭遇什么,我一定会陪着你!”
即便他真是故意接近自己,也无非是象那些邪门歪道一样,想从自己口中探听出仙宝的下落而已。而他对自己的好,不管是否出自真心,却是真真实实存在的……绝对不能让爹爹伤害他!暗暗做下这个决定后,莲若便沉入了梦境之中。
泽湖的木船上,白衣胜雪的男子立在船头,风拂衣袂,俊逸如仙。那淡淡含笑的眉目,宛如晨星朗月,让莲若看得不舍转眸。
突然,船身轻晃,手摘莲蓬的莲若突然失去平衡,急急栽向湖面。
白衣掠风而至,只是眨眼之间,莲若的腰肢便被稳稳托住。而那张好看得让人失神的脸庞便突然放大在莲若眼前,唇角带笑,眸光流转,宛如漩涡般引人迷失……那温热的呼吸越来越近,莲若轻轻闭上了双目。
腰间陡然感觉一松,莲若的身体便直直栽向湖面。湖水冰冷,瞬间便透彻刺骨。在身体完全沉入湖面的一刹那,莲若惊惶地睁开眼睛,却只看见船上男子眼眸中流泻出的浓浓恨意……
“见墨,你……?!”莲若惊声呼道。
“醒醒,莲若!”一双略带冰凉的手抚上了莲若的额头。
莲若惊恐地睁开眼睛,一身红衣的合欢正坐在床头:“做噩梦了?”
莲若盯盯看着合欢,好半晌才从那怪异的梦境中回过神来。
“这些日子,你在外面肯定吃了不少苦……”合欢抬手拍拍莲若的脸颊,一脸心疼。
“合欢姐,你什么时候进来的?”莲若坐起身来。
“我刚从清修堂回来取些药材,就听见你在发梦话。对了,你喊的‘见墨’是谁啊?”
“是墨公子的小字。”莲若低声道。
“你居然知道他的小字?怎么,你梦见他了?”
“恩。”莲若有些害羞。
合欢笑道:“莫不是你看上他了?”
莲若顿时脸红:“合欢姐,别乱说!”
“哪是乱说啊。你已过及笄之年,按照常例,婚嫁大事早该提上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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