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雨笑道:“这是自然,那地方你也知道,吉庆街,离妹妹开的望晨轩不远。”
望晨轩便是初晨当初买下的岳福楼,改造后重新开业时改了个文雅的名字,名字是周逸起的。
初晨上月查账的时候,倒是听焦炭提起过,望晨轩边上有一家小铺子转兑。是个不大的地方,原来是做毛笔生意的,后来生意多数被望晨轩抢去了,才转让的。出售价是八百两银子,价格算在合理之中。不过,相比当初她花钱买下望晨轩那么大的铺子,那地方显得就又小又贵了,再说那铺子和望晨轩中间隔了两个铺子,买下来也没办法合并,对初晨来说一块没用的鸡骨头。
初晨瞧初雨这挑衅的架势,显然这位四姐是不服气她开了个好铺子。不过她为这个争风吃醋,真是多余。老太太从来没过问她铺子的事儿,也没因为这个夸赞过她。如果初雨以为这么做会招老太太的喜欢,真是大错特错了。
初雨撒娇的扑倒老太太怀里求道:“您和母亲都叫我学管家,可管家这东西光学是没用的,要真正练练手才好。孙女儿如果能独自把这铺子弄好了,将来嫁进庄王府,也给周家长脸不是?”
张氏紧接着道:“是啊,母亲,您向来疼初雨的,咱们拿出点钱给初雨开个铺子,不算什么的。”
初晨以为这是大房的私事,本来不打算。可她刚才听初雨话里的意思,分明是要用公家的钱。这就有意思了,凭什么挣钱是她的,赔钱要另两房跟着遭罪。
初晨瞧这屋子里,母亲和吕氏都不在,大房肯定是故意挑这时候来,绝不能由着她们说什么是什么。
“四姐或许不知道,这开铺子风险大着呢,吉庆街那地儿寸土寸金,挣钱容易,往里搭钱更容易,还是小心谨慎些为好。”
初雨依旧保持着微笑,只是话里头有明显针对初晨的冷意:“七妹妹的意思,姐姐不如你了,你能在哪开个大铺子,我连开个小铺子都不挣钱?”
“四姐误会了,妹妹绝无此意,我只是好心提醒姐姐一下,不要以为做生意都是赚钱的,赔的精光的太多了,您要买的这家铺子不也是赔了生意才转让的?”
初雨脸上终于挂不住了,冷着脸发火:“不劳七妹操心,我自有主意。”
“我怎么能不关心呢,这做生意开铺子牵涉到周家三房呢,自该找来二婶子、母亲,大家商量着来。”你们想擅自做主,没门!
张氏听这话立时也不高兴了,揪着前头的话不放,意图转移老太太的注意。“你这丫头,这铺子还没开呢你就咒你四姐赔钱,安的什么心思。”
“伯母您这话就伤人了,我们是一家人,我能安什么心?自古忠言逆耳,您现在听不进去早晚——”
“住嘴!”张氏瞪一眼初晨,这丫头的嘴吧从何时这么的能言善辩,一张嘴就招人烦。赶紧嫁了吧,省得留在这污浊大家。
初晨闻言笑嘻嘻的不知声,没有跟着恼儿。
老太太瞅见这一幕,也觉得张氏过分。初晨这孩子也是好心,她们母女一惊一乍的,莫不是心虚?事情闹成这样,老太太可没心思关心什么铺子,打发张氏母女走。初雨有些不甘心,可瞧着老太太心气不太好,只好暂时搁置不提。和张氏离开的时候,狠狠地瞪眼初晨,真没想到她这个窝囊七妹妹有一天会成为她的绊脚石。
人一走,初晨就拉着八哥跪地。
老太太抬眼,惊讶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初晨便把她的想法说给老太太听,求老太太动用一下老关系,给周遨寻个好师傅。
“哎呦,我当什么大事儿呢。”老太太笑了下,正眼打量周遨,还别说,真有点老三当年的英气。心里突然酸楚了一把,心疼的招来周遨到她身边来,仔细瞧了瞧,越瞧越顺眼。心里那个悔呀,当初她怎么就着了魔道,不待见这兄妹俩呢。
老太太问周遨的话,问他喜欢做什么,爱耍什么功夫,有什么愿望。周遨一一回答了。老太太听得满意,觉着这孩子说话实在踏实,有一颗想要出人头地的决心。遂允了。她在脑海里搜刮了一圈,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
“这人叫杜垒,是你父亲的老部下,现在京任显武将军,统领两万精兵。他杂七杂八的什么都耍,套路杂,琢磨不透,没人能打得过他,连你父亲都甘拜下风。你觉得,他如何?”
周遨一听说是个高手,当然愿意,连连点头。
老太太立即书信一封,交给周遨,叫他明日带着书信去显武将军拜师。周遨欢喜的给老太太磕了三个头表示感谢。老太太瞧着他懂事,更欢喜了。因想着这么多年怠慢了周遨,叫人拿了四个玉佩和十六颗金锞子给他,叫他随便花去。周遨得了钱,自己没收着,悉数给了初晨。
老太太问周遨何故。周遨老实道:“叫七妹帮我管钱,可以钱生钱,去年我放七妹那里五十两,今年就变成了五百两了。”
老太太刚听初雨说初晨开铺子的事儿,本来不怎么好奇,听周遨这么说,还真有些兴趣,便问了初晨几句。这一问可了不得了,方知这“望晨轩”在吉庆街的生意这么大,一个月销售的金额足有一千两。
这望晨轩虽说算作是初晨的产业,可到底是挂在魏氏名下的嫁妆里头。
老太太想起之前和魏氏商量初晨嫁妆的时候,还说魏氏那些东西不顶什么。可真是丢人了,人家这铺子可值钱了。老太太一边夸赞初晨会管家,有出息,一边思忖着她这头的嫁妆出多少。他这个做婆婆的如果出的比媳妇少,岂不是很丢面子,遂决定从私房里多拿出的点钱来填补嫁妆。
傍晚,初晨得了闲,从陈妈妈口中得知,田家六姑娘田婉婉昨夜被田老爷利用职位之便,偷偷开了城门送出城去了。
“带着三马车的东西,跟着走的丫鬟婆子不少,不像是逃难,更像是嫁人。瞧马车的方向,是往西去的。”陈妈妈道。
年前听说西戎来的使着曾到过各世家给他们部落的四皇子求亲,最后没一个应下的。稍微有点条件的家,谁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弄过去远嫁。那个使着还挑剔的只要嫡女,不要庶女,就更不可能了。
这田婉婉的马车往西去,又带了那么多东西,八成是炸死逃婚嫁去西戎做四皇子妃了。初晨想起田婉婉那得理不饶人的架势,估摸以她的性格嫁进西戎也不会吃亏。
不过这种闲事,想一想便罢了,她可没功夫去同情别人。每天单是应付初露这个人,已经够她烦的了。如今初露越来越聪明了,规矩守得很好,除了死皮赖脸外,愣是让你挑不出什么错来。又不能太过分的对她,为了一个癞蛤蟆冒险,一旦毁了一直以来努力的名声,实在得不偿失。
初晨唯一能做的,就是忍。忍过两个月之后,一并收拾了初雨和初露。
早春的夜晚的天气有些凉,七姑娘不知来了什么兴致要去园子里水榭坐着。楠芹怕姑娘受凉,准备了两层貂绒的垫子,三个暖手炉,围着姑娘附近放着。
初晨抓一把瓜子,磕着,等快吃完了,终于瞧见周家东面的天空泛起红光。
“呵,她们还真用这个法子。”
“什么法子?”玉瓶问。
“如果想让别人认为一个人死了,又得见尸,用什么法子让别人信服?”
玉瓶动脑子琢磨起来,瞟见天空中红红的光,突然明白了。“用火烧?”
初晨笑着捏捏玉瓶的小脸蛋,夸道:“孺子可教。”
次日,李嬷嬷受命去田家检验田家六小姐的尸体,只瞧见一院子狼藉,以及两具烧得发焦的尸体。
这一切未免太巧了!
李嬷嬷怀疑死的人不是田婉婉,提出叫仵作验尸的请求。
柳氏一听这话,扑倒在尸体旁大哭起来:“哎呦我的女儿哟,你死的好惨哟,人都死了,竟然还有人妄想玷污你的名节!”柳氏哭红了眼,恶狠狠地瞪着李嬷嬷唾口骂道:“你给我滚!我认得我的女儿就行了。找仵作?脏男人的手怎么能玷污我女儿的名节!滚!”
李嬷嬷被骂的黑下脸来,她正经是夏家的有脸面的仆人,连夫人对她说话都客客气气的,柳氏算个屁?李嬷嬷对田家人很不满,可也人了。她也知道自己的话说的有些过分,一时情急口不择言。
李嬷嬷带着一肚子的火气回去,一见着冯氏,就叫道:“这个田婉婉死得实在是太蹊跷了。尸体也被烧得不成样子,根本认不出来。老奴叫人请仵作验尸,田家太太就跟个疯狗似得使劲儿的骂老奴。”
冯氏听说田家昨晚走水了,料想会是这么个结果。
冯氏的火气早上已经撒过了,屋子里的瓷器换了两茬。冯氏从昨天听说田婉婉暴毙的消息侯到现在一口饭没吃,撒完火,全身没力气。现今李嬷嬷再挑唆,她再生气,也只能瘫坐在椅子上干窝火。
明知道田婉婉的死有蹊跷,却抓不到半点把柄!
冯氏和丈夫谋划半年的亲事,终落得一场空。期间还白白被老太傅罚了一通。难道这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冯氏气极了,一拂手,推倒丫鬟刚上来的热茶,却不小心烫了自己的手。
“哎呦,疼死我了!”
冯氏发火,小丫鬟吓得跪地求饶。李嬷嬷见状,一脚踹到小丫鬟的腰上,把她踹了个狗啃屎。
小丫鬟呜呜的哭起来。
冯氏听着心烦,责令她不准哭,小丫鬟闭着嘴依旧发出微弱的呜呜声。
冯氏眼盯着小丫鬟,长得还算清秀,十四五岁的模样,嫩嫩的。想起他的儿子,冯氏眼里闪过一次狠厉。
“扒掉衣裳,丢进达儿的房里。”
下丫鬟一听,傻眼了,爬到冯氏跟前磕头求饶:“太太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求求你——”
李嬷嬷上前用帕子绑住小丫鬟的嘴巴,命人拖到外面去,免得扰了太太的清净。
李嬷嬷琢磨了下刚才冯氏的话,一挑眉,狗腿的弯腰问:“太太您刚才的的意思是?”
冯氏看眼小丫鬟,冷笑道:“成事儿了再给我放出来。”
李嬷嬷立即会意,贼笑道:“是!”
夏知命夫妇这回吃了闷亏,心里不服气,把田家狠狠地记上一笔,待日后再报仇。至于周家大房这次侥幸跳脱,耍了滑头,也令夫妇二人烦厌至极,一并记上了。
时至五月,信远候府的后花园里的牡丹花争相齐放。张氏有意让大女儿女婿回家看看,下帖子邀约镇南候夫人王氏。她怕王氏仍和她置气不来,顺便请了庄王妃坐镇。老太太听说张氏的安排,又叫张氏将把秦王妃也请来。
秦王妃?她一来就是搅局了!
张氏虽然心有不愿,却也不得不从。
张氏这次叫女儿女婿回来,因有个大问题要处理。初雪自从嫁给高晓之后,前五年连生了两个女儿,之后肚皮就一直没动静。张氏怕大女儿嫡妻的位置坐不稳,趁着初雪年后回家的时候粗催促初雪抓紧。岂料初雪突然哭了起来,张氏详问之下,才知这一年来高晓不曾碰过初雪的身体。
张氏几经调查之后,发现他的大女婿近来竟然染上了龙阳之好。这还了得,她必然要找机会好生教育一下女婿。于是便有了这出聚会
作者有话要说:求支持,你们的支持才是我更文的动力咩~~~打滚,卖个萌,数个一二三四五……
VIP章节 第八十一章
秦王妃依旧只带来怀璧;庄王妃带着世子,王氏带着大儿子夫妇以及小儿子高曦。张氏、魏氏各带着家里的得空的女儿儿子来。
因有高曦在;吕氏没让初虹出现。正好这日宁家来人和她商量大婚的日子,便以此为借口推拒没去,她的两个儿子周迢、周送推给魏氏带着。
打从吕氏欺骗魏氏之后;魏氏打心眼里讨厌吕氏。因由女儿初晨的劝说,又觉得俩孩子是无辜的,才愿意带着周迢、周送俩兄弟去交际。恰好三房的二位爷一个去了国子监;一个去了校场,没功夫参加这场盛会了。
高曦是被大哥高晓拉来的;他本以为能见着周逸,可以俩兄弟聊一聊;询问之下才知道周逸今儿不在。觉得没趣儿,又不愿意和周家大房、二房那几个少爷玩儿,便无聊的跟在他大哥身后做跟屁虫。
高晓正和庄王世子怀恩打招呼,高曦跟着在一边插科打诨。
远处突然传来女声:“哟,你们都在呢,来晚了。”
高曦听这声,吓得一哆嗦,心里隐隐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侧头打眼瞧去,果然是秦王妃,跟在她身边的那个少年,可不正是那个混球怀璧。
高曦当时就炸毛了,跑到王氏身边埋怨:“母亲,您可没说他会来。”
王氏对于秦王妃的驾临也很惊讶,瞟眼怀璧,皱眉,嘱咐小儿子道:“人家请什么人我怎么会知道。我告诉你,离他远远地,别惹他。”
高晓听见弟弟慌张,笑着拍她肩膀安慰。
“弟弟放心,有我呢,他欺负不了你的。”
高曦半信半疑的点点头,脚向高晓身后挪了挪,瞧见秦王妃落座之后,怀璧安分的给长辈请安。高曦瞧着怀璧今日还算有礼貌,煞白的脸色稍有缓和,却仍不敢怠慢,紧张的用余光观察怀璧的一举一动。
怀璧如果敢在欺负他,他就第一时间大叫求救。
嗯,就这样,看他还敢不敢。
正当高曦思忖之际,觉着一束清冷的目光射过来,高曦身子一抖,整个身体躲在高晓身后。可他向来是高傲的人,不能明显的表现出害怕,假装看风景,高傲的仰着头,不动神色的挪步过去的。
怀璧看见高晓身后的身影,坏坏的翘起嘴角。目光转而望向亭子的另一边,周家的女眷全都在那头。刚才来的时候就远远地看见初晨所处的位置,怀璧不需要寻找,目光直接定格在初晨身上。
她穿着一身湖蓝色的衣裳,眉如弯月,眼若明星,微微颔首,正认真地倾听他母亲的话,偶尔抬手回话之时,顾盼之间娇艳动人。
还有五个月零八天。
怀璧心情大好的翘起嘴角,目光不动声色的从初晨身上移开,转而望向亭外那片牡丹花。雍容华贵的花中之王,在她的面前,尽失颜色。
“这花儿真漂亮!”
怀璧眯眼,纹丝不动,懒得看突然来到他身边的人。
高晓见怀璧没理他,脸上露出一丝尴尬,随即被亲和掩盖。
“你还好么,这半年来。”高晓关心怀璧被圈禁后过的日子,是不是很清苦?
“正愁没时间读书、习武。”怀璧侧首,对高晓投以灿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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