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我对曾雪的感觉开始变化,患得患失,看不得她跟别的男生“眉来眼去”、“勾肩搭背”,再看不惯她和男生一起打篮球,在足球场上疯跑,莫名的情愫在我的心里疯狂地滋长,让我心烦意乱、不知所以。
我的狐朋狗友们看在眼里,不仅不帮忙出谋划策,反而落井下石、幸灾乐祸,用张春的话讲就是——怎么感觉像同性恋啊?陈楠和陈佑两兄弟除了起哄,根本就不会做别的。三人联手,我骂也骂不过,打更打不过,唯有忍气吞声,只有四个字奉送:交友不慎!
然而,曾雪似乎是一块石头,总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毫不觉察我异样的目光。我行我素,依旧“调戏”男生,依旧向我“推销”她的好姐妹,依旧把我愤怒的目光当作“害羞”的表现……我真想把她绑起来暴打一顿阿,非得让我说出来吗?难道小说中那些信有灵犀的爱情在现实中真得不存在吗?我这么苦苦地暗恋,难道老天爷你不给我一点回报吗?人们总是说付出终会有回报我看也不尽然啊,可恶的神仙,鄙视你们,一点都不保佑我!
时间之神永远是最忙碌的神灵,高三了,升学的压力无形中大了数倍,除了月考(每月一次的考试)还有周考(每周一次的考试),铺天盖地的考试几乎要把人逼疯了,考试带来的压力迫使我们在酒精里寻找解脱。
一个寻常但是注定不平常的夜晚,我们这群败类又聚到了一起,除了我们的老班底我、曾雪、张春和陈家兄弟之外,还加上了张春的新晋女友甄丹。我们在小吃摊上不顾一切地大吃大喝,毫不理会旁人的目光,看得摆摊的大叔大婶直摇头。
看着身旁地上一大堆东倒西歪的啤酒瓶,我不由得一阵得意,我们这几个不学无术的家伙,学问没有见得长多少,可是酒量倒是长了不少,我半开玩笑道:“认识阿雪之前,我是不喝酒的,都是曾雪把我带坏了,哎!”
曾雪和我同年,生月比我大了两月,所以一直以“大姐”自居,我也一直由得她。曾雪闻言,仰着红嫣嫣的微醉的俏脸,“妩媚”地道:“弟弟啊,你想怎么样啊?要不要姐姐赔偿你的损失?说罢,姐姐什么都答应你的哦!”可惜这是酒后醉话,要是曾雪在清醒的状态下说出这番话,我一定会激动到休克!
旁边几个混蛋一阵起哄,邪声邪气地乱叫,好像大街上来了几条恶狼,幸而这条街上行人众多,人声鼎沸,要不然一定会引发骚乱!伴随着起哄的声音,曾雪的俏脸越发地娇艳了,看得我胸腔扩张,心脏怦怦乱跳,都说“胸如撞鹿”是形容女孩子见到心上人时用的成语,可是我看现在放在这里不见得不是十分恰当!
我连忙“咳咳”两声,尽管我脸批已然够厚,但是也实在有点吃不消曾雪的“出言不逊、口不择言”。不过,我很快恢复了常态,既然是开玩笑,何必太过当真呢?
借着酒劲,我顺着她的话头道:“怎么赔阿?”
曾雪大概喝得不少,舌头都有点大了,歪着头醉态可掬道:“把我赔给你吧,要不要?”
旁边几个没良心的家伙立刻更大声地起哄起来,“我们的阿飞姐终于铁树开花拉阿”“是啊,要不要我当你们正式的媒人啊?”“我认识一家宾馆的老板哦,可以打折的”……越说越没有边际,越说越兴奋,好像今天我们不入洞房就对不起天地君亲师一样!
爆汗,我擦……知道了我的同党都是什么面孔了吧?(读者:有道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阿,我看你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作者:再汗,我继续擦……)
在一阵哄笑声中,我的小脸变得煞白,而曾雪的俏脸变得嫣红,相互映照,难为之处,我恨不能一头钻进地壳深处。张春阴阳怪调仰天长叹:“唉,同样是人,为啥喝酒后的样子它咋就不一样涅?”张春的调侃让曾雪羞愤不已,绕着桌子追杀了半天,然后笑趴。
喝得差不多了,张春陪着老婆大人先溜了,可能到什么地方继续风花雪月、二人世界去了。陈家兄弟亦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眼色之辈,借口有事,溜之大吉。一桌子人立刻作鸟兽散,送曾雪回去的重任自然就落在了我的身上,大约也是众人心里所默认的理所当然之事,也包括我,只是不知道曾雪作何感想。
曾雪似乎有点不胜酒力了,站都站不稳,还胡言乱语,听得我一阵好笑。还好,这地方离她的家不远,让我不是太为难。我们几个都住校,而曾雪的父母都在外地工作,曾雪是自己住,不然我们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喝酒了,更不敢这么晚跟她醉醺醺地回去,在我们这个年纪,虽然叛逆,但是父母的权威还是无限大的,不能迎面,只能“阳奉阴违”。
看着只知道傻笑的曾雪,我摇了摇头,只好把她背了起来,曾雪在我的背上哼着不知道名字的歌,喝了不少的酒,曾雪的歌声依然动听,除了不时喷出一口带着酒味的空气,丝毫不觉得是喝酒后的嗓音。曾雪在我背上轻轻地唱歌,歌声顺着夜空向上爬去,就像一道轻盈的梦,希冀爬到月亮上,沾染月亮的浪漫和绮丽
不一会儿,我就开始心猿意马了。一个火热的身体在背上来回摩擦,而且还是自己喜欢的女孩儿,且我又不是什么圣人君子,一会儿那纷乱的思绪就无边无际、信马由缰了。
终于挨到了曾雪的家,大门紧锁,忠诚地履行自己的职责,我问道:“雪,钥匙呢?”
“钥匙?呵呵,不知道啊,要不然就在我脖子里吧?我找找啊,嘿嘿!”曾雪语无伦次地说着酒话,憨笑连连,却没有动手找钥匙的意思,两只手在空气里挥着、摇着,好像要抓去什么东西,看得我一阵好笑。
我看到曾雪的脖子里系着一条丝带,下面垂在衣服里,大约就是钥匙了吧。我伸手去取,可是曾雪的身子晃来晃去,不时对我调皮地笑笑,一点都不配合。我抓了几次,可是没有抓住那条丝带,反而在她的脖子上摸了几把,几次以后我就觉得不好意思了,每次触手都是一阵光滑细腻的感觉,我不禁觉得既香艳又刺激。刺激完了,浑身竟然泛起心虚的感觉,意识到自己吃了曾雪“豆腐”,于是不敢乱摸了,可问题是,钥匙还大模厮样地呆在她的脖子里呢,取不下来,我唯有望钥匙而兴叹。
“雪,你不要乱动好不好?”我越着急曾雪晃得越厉害,我只有出言恳求她别再乱动,一边说一边鼓起勇气继续最后一次“尝试”。
“啊哈……遵命,长官!”曾雪站都站不稳,突然顽皮起来,举手向我敬礼,身子猛地直立起来,我没有来得及反应,仍然按照原来的高度去取她脖子里的钥匙,而且为了防止她乱动,我为了增加出手速度而特意加大了力度,但是我并没有抓住希冀中丝带,那是什么……触手一片温软,好似一团棉花,可是比棉花又多了一些感觉,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因为以前没有感觉过。过了一两秒,我终于意识到我抓住了什么,霎时我脑袋里的血液好像一下子抽完了,呆在那里不知所措……
等我“苏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站在曾雪的房间里,而我的手仍然抓在曾雪的……胸口?是这样吗?我一下子放开手来,忙不迭道:“雪,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嗯……”
我的话没有说完,我的嘴已经被曾雪堵住了,用的当然不是她的小手,你可以想象用的是什么了。我立刻像受了电击一样,浑身失去了力气,含糊不清地问:“雪,你不是喝醉了吗?”
曾雪一边喘气一边答道:“傻瓜,你才喝醉了呢?我的酒量还没有你的好吗?”确实,我学会喝酒还是曾雪教的呢。
我大约知道曾雪的意思了,如果不是装醉,我也不能“亲自”送她回来了。
曾雪一边吻我一边含含糊糊地说着话:“澜,你喜欢我吗?”
我已经不会说话了,我只知道笨拙而热烈地吻着曾雪,而曾雪更加热烈地吻着我,我们的动作都是那么笨拙,但是我可以感觉到从雪的唇上传来的深深的爱意。我才知道,曾雪并不是不喜欢我,相反,曾雪杜伊沃的爱意比我对她的爱意还要强烈,还要坚决,只是我一直不知道而已。我原以为曾雪是个石女,对我的感受无动于衷,其实,原来,我是个大笨蛋!
唇分,我们大口地喘着气,不禁相视微笑,几乎是一起道:“你的动作好笨哦!”然后又是羞涩地微笑。
曾雪的脸上飞起两朵红云,她深深地望我一眼,缓缓退去自己的上衣,露出仅仅带着内衣的上体,玲珑的曲线显露无遗,雪白玉润,完美无瑕。
曾雪微低下头,对我款款而视,用因羞涩而颤抖的声音问我道:“澜,我好看吗?”这个时候,曾雪灾不是那个野蛮泼辣、雷厉风行的曾雪,而是一个羞涩温柔美丽动人的曾雪,关于曾雪的印象在这一刻完全被改写了,我的眼睛里只剩下一片柔情。
我没有说话,可是我的眼睛出卖了我,我的眼睛注视着曾雪的身体,不能移动分毫,嘴里喃喃地道:“阿雪……”
曾雪走到我面前,清澈的大眼睛闪烁着晶莹的亮光,紧紧地抓住我的手,温柔地放到自己的胸口,我只觉得呼吸一阵急促,霎那间那道无形的闪电再次降临,我的全身似乎被烈焰包围了……
004 苦涩青春
第二天的太阳如约而至,当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的时候,我醒了过来。曾雪静静躺在我的身旁,像一只熟睡的小猫,脸上挂着甜蜜的微笑,我的心里涌起了巨大的幸福。我轻轻地掀开被子,昨夜留下的那一点猩红仍然在那里,昭示着昨夜发生了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
幸福让我忘记了一切,我没有想过将来的事情,只希望这一刻就是永恒,将来太遥远,跟现在的温馨和宁静格格不入,所以,我将它们抛弃在思考的外层,提都不愿意提。
我望着曾雪沉静的容颜,白皙而光滑的俏脸,美目轻锁,长长的睫毛伸在外面,像在掩饰一个迷幻的美梦。
我不知道就这样呆看了多久,我感激地吻向曾雪美丽的额头。这个时候,曾雪醒了,睁开俏丽的美目,赧然看我一眼,轻揉着惺忪的睡眼,略一直起腰,被子下面的春光泄露无疑。
曾雪俏脸一红,忙把被子拉到身上。
“你醒了?怕什么,我都看过了。”
“厚脸皮!”
“要不要吃点东西?都快八点了。”
“我不饿,我就想这样跟你坐着。”
“昨天夜里……”我的话被曾雪的小手捂在了喉咙里,我看到曾雪娇艳欲滴的面庞,不由得一阵得意的大笑。
“澜,你会娶我吗?”曾雪温柔地问着几乎所有女人都会问到的笨问题。
我认真地道:“阿雪,我喜欢你,我爱你,我要这样抱着你抱一辈子,我一定要娶你!现在我们才十九岁,再过四年,等可以结婚了,我一定娶你!”
曾雪“呵呵”地笑着道:“我知道的,我怎么能不知道呢?可是你这个傻瓜,就是不知道开口,这种事哪有女孩子先开口的?”说完亲了我一下,不再说话,静静地伏在我的怀里。让我真得就忘记了那个野蛮泼辣的曾雪,此时此刻,她完全是温柔女神的化身,将我完全融化。
我们静静地品味着幸福甜蜜的感觉,或许是真的是照应了乐极生悲的成语吧,噩梦在我们最幸福的时候降临了,飘在天上是幸福快乐的,可是突然被打回地面的痛苦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大约,无尽的痛苦就是天堂和地狱之间的落差!
当曾雪的母亲黄素琴无声地出现在房间门口的时候,恶梦开始了。黄素琴的手上拿着买给曾雪买的礼物,似乎正要举起来给曾雪看,看见房间里的情景,时间似乎停止了,冻结了人间的一切,黄素琴的动作停滞了,我和曾雪也停滞了,三个人都呆住了,安静,极度的安静,像是在酝酿什么,空气很压抑,很沉闷,随时就要爆炸。
良久,黄素琴发出一声凄厉的咆哮,猛地冲上来上来就开始捶打曾雪的身体,曾雪裹着被子在房间里一边叫喊一边逃避母亲的巴掌和拳头,惨剧从此刻开始上演了。
我开始手忙脚乱地穿衣服,可是越着急就越是穿不上,好似过了几个世纪那么漫长,我终于把裤子穿上了。房间里巨大的动静也把曾雪的父亲引来了,顿时看到了这幅意味着发生了何种大事的场景,无言的愤怒冲击着曾和平的大脑和理智,被怒火焚烧的面孔扭曲着,抡起一根木棍就向我抡来,我本能地用手臂遮挡,可是那条粗若小孩子手臂的木棍仍然准确地落在我的头上,“嘭”——我只感觉到闷闷的一声巨响,脑袋巨震,猛地一沉,视线开始模糊了,一股温热暗红的液体流过我的眼睛,留过我的嘴角,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意识渐渐泯灭,我在想,我是不是要死了,阿雪,虽然我要死了,但是我一点都不遗憾,我会带着你的哀死去,只是不知道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我听到的最后的声音是曾雪惨厉的尖叫:高澜——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醒了过来。像其他小说里的主角受伤醒来一样,我也是躺在医院里,雪白的墙壁,雪白的床单,还有雪白的药水味……原来我并没有死,我记起了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那一记闷棍并没有让我失忆或者获得什么超能力……我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虽然我没有死去,但是残酷的事实让我无比担心,她的父母有没有难为她?她会不会担心我?我还能和她在一起吗?我暗想,如果不能在一起,活着还不如死了好!
我口不能言,体不能动,稍微一动,便有巨痛袭来,似乎全身都在痛,怎么回事?不会是我昏了以后仍然被“鞭尸”了吧?我嘴里不禁一阵酸涩,可是我现在连咽口水的能力都没有了。
我睁开眼睛,看到母亲守护床前,似乎一刻都没有停止地看着我,盼望着我早点醒来,她的眼睛满布血丝,脸色苍白,不知道多久都没有休息了。
我唯一能表达意思的器官大约就只剩下眼睛了,母亲看到我焦急的眼睛,眼圈立刻红了。知儿莫若母,母亲明白我的意思,轻轻道:“我都知道了,他们一家已经搬走了。只是……澜啊,还疼吗?你身上的伤是你爸打的,别怨人家。总归是咱们理亏,你被打了也就算了吧。你现在不要多想,好好养病,啊!”母亲扭过头去,抹了一把泪。
母亲握着我的手,我的眼里溢满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