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虫王妃:爷,给妞笑个- 第70部分

那花凤月呢？

花家和蓝府联姻，全杭州和苏州的百姓全都知道，要是蓝翎真的不要花凤月了，以后她要如何自处？

但是，她不是和翾禤选上了秀女，打算去当皇帝的老婆了吗？

只是，难道真能因为这个原因，我就拉着蓝翎不放，完全不管他的前途，不顾他年迈的父母，不理会他还有为蓝家后继香灯的艰巨任务？

“凤月和翾禤已经到京城了！”吃饭的时候，蓝翎这样告诉我。

语气平淡得似乎在讲一个久远的故事。

“哦！”我点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安慰？似乎他并不需要！

痛骂？似乎他并不希望！

算了，吃饭，当做没事发生一样就好。

我和蓝翎之间，就是有这种默契，我屡屡发愣，他只是看着，却从不问我在想什么。而我对他，也是一样。

我们都在用一种无比包容的心，在维护着对方。

我想，我们之间，经历了战场劫难，生离死别，已经真正变得“君子之交淡如水”了吧？可是，我们之中不管谁出了危险，另外一个，绝对会义无反顾地冲上去保护。

这，就是我们之间现在微妙的关系。

“她们今早已经进宫了！”他再加了一句！

“嗯！”我继续当我的良好听众。

“不过选秀延迟了！”

“嗯？”我压抑地抬眼看他，他看着我，似乎有些得意这样的收效。

“前方将士正在打仗，宫里却浪费人力物力财力来选秀，这对前方将士不公，对天下百姓更不公，我们的皇上，可不是昏君！”

原来如此。


从客观上说，沐漓镜还算得上是以为英明的君王，虽然他有时候狡诈如狐，又神情善变，让人无法猜出他心中所思所想，不过，这祈月王朝上上下下，倒是让他治理得一片繁荣昌盛。

不说别的，光从他延迟选秀来说，倒也是一位能体谅民间疾苦的皇帝，也算难能可贵。

只是，翾禤和花凤月该怎么办呢？

沐漓澈说，这仗怕是要打些时候，如果一年没打完，这些秀女就要等一年，如果是十年，她们就要等十年。

一个女人，又有多少年可以挨呢？

等容颜老去，她们大概这辈子都无法得到皇帝的临幸，只能凄凄惨惨地老死在皇宫里了吧？


翾禤才十三岁，还好一些，本来我就嫌她入宫太早了些。古代皇宫，简直就是对人性的摧残，想我十三岁是时候，还在九年制义务教育中，初中还没毕业呢。可这古代，她们一个个居然已经嫁做人妇了。

只是，花凤月，好像是和我一样大的吧？

在古代，女人如果过了双十年华还未嫁出去，那可就是老姑娘了。届时，就算她长得再美，终也是抵不过年华老去，还有新进秀女们的青春无敌吧？

这样算起来，似乎是我害了她呢。

当初如果蓝翎没有遇到我，也许这会儿他们已经成亲了，她又何须进宫遭那罪呢？

“快中秋节了，你想怎么过节？”蓝翎忽然冒出一句完全不着边际的话来。

他这思维也跳跃地太厉害了吧？

“快中秋了吗？”日子过得可真快，去年八月我还在杭城，逐渐发现了沐漓澈和蓝翎的真实身份，后来沐漓澈就掳我上京了，也没好好过节。

这一次，总算是空了下来，可是又赶上战争，怕是这节也不见得能过得安稳。

只是——

“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不是，就是随便问问……”他浅浅一笑，“怎么，有安排吗？”

我摇头：“你们这里都是怎么过节的？”

他大笑起来：“什么叫我们这里？你不是京城长大的吗，居然会不知道过节的规矩？”

“我当然不知道，我又不是柳小小……”说到这里，我蓦地想起那日跟沐漓澈讲我的来历的时候，没有旁人在场，蓝翎，自然也不在的。

“你不是柳小小，是谁？”蓝翎一脸讶异，“你还真当自己是梁昕晨吗？”

“我本来就是！”我嘟嘟嘴，有些不满。

唉，看来我又得把我那个悠长的故事重新讲一边了。

以后要讲一个长篇故事的时候，切记要将想听的那些同志全部集合在一起，那样，我便只需要讲一次就够了，不需要再多浪费口舌。

讲得口干舌燥头晕眼花，我总算将故事讲完了。

为什么这次讲得就是没有第一次顺？

看来果然是第一次会比较认真一点。

我抬头看看目瞪口呆的蓝翎，低头猛喝汤。

“……你说的……都是真的？”

“骗你干什么，骗你有糖吃吗？”我头也不抬，“再说了，讲故事我在行，编故事，我也不是那块料不是？”

“确实，你还真不是那块料！”他笑着将我看扁。

汗……

自己搬石头砸自己脚，这种蠢事果然是只有我会干的！

NND；气人。

“别瞪，把眼珠子瞪出来不打紧，把你这身体里的魂魄给气出来就不好了！”

“蓝翎！！！”

“什么？”

“你咒我早死吗？”

“哪敢，你铁定活过千年……”

这还差不多！

“你没听说过祸害遗千年吗？”

怒……

“蓝翎！！！”

“傻丫头，我们一起在这个世上痛痛快快活上千年好不好？”他忽然收了笑意，一双似水柔情的眸子盯着我，一字一顿地道，“就只有，我们两个，一起活，好不好？”

呃……

我一下傻了眼，刚刚从一段失败的婚姻中走过来，我现在哪有心思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假装没听见，我低头扒饭。

耳边传来一声叹息：“慢些吃，别噎着，这些菜都是给你一个人做的，没人跟你抢……”

其实，这个他不说我也知道啊……

但是，这样的情况，你要我怎么回答？

“你慢慢吃，我不会逼你……”他又悠悠长叹一句，起身，出了竹屋。

我抬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在夕阳的光辉下染了黄晕。淡淡的蓝，照着一层金黄，霎时好看。

只是，却是无比虚幻，仿佛无法触及。

我和他之间，永远都似乎隔着些什么。先是花凤月，再是沐漓澈，以后，又会是什么呢？

当一切的阻碍都消失以后，我的心，早已经千疮百孔，亦成为了我们之间新的障碍。

我还没有足够的勇气和信心，去迎接一段新的感情。可我依然自私地霸着蓝翎不放，我是否，将他当做了救命稻草呢？

竹屋外面的夕阳已经完全落下，天色慢慢变得黑漆漆的，夏天的风，吹过来，没有一丝凉意……


167八月十五

日子平静无波地过，蓝翎自那日以后便再也没有对我说过什么朋友以外的话来，我们做菜洗衣服种地，真的相处地如家人一般温馨。

偶尔抬头，看着有京城的人从郊区路过，我才会想起前些时候在那个城市里，两座府邸内发生的事情。

一切的一切，如过眼烟云，恍若隔世。

我依然可以一天睡上六个时辰，小产过的身子也慢慢地好了起来，日子一晃，居然已经八月十五，中秋佳节了。

举上午时分，蓝翎便拉我进了城里，看个热闹。

街市果然比别日里繁盛数倍，想想我也有好些日子没到京城大街上了，本来我是不好逛街的，不过现在还有些新鲜劲，倒是让我觉得有了精神。

天气已经慢慢转凉，虽然有“秋老虎”的肆虐，但是白天午后已经可以感觉到秋高气爽，好多摊子也都摆了出来。

还路上还有“泥兔摊”，几个民间艺人正在卖“兔儿爷”，兔首人身，披甲胄，插护背旗，脸贴金泥，身施彩绘，或坐或立，或捣杵或骑兽，竖着两只大耳朵，亦谑亦谐。

过节时分，在家里摆上个“兔儿爷”其实还是蛮有气氛的。


除了“泥兔摊”这应景的摊子，还有不少水果摊子，秋天正是不少水果上市的好季节，身旁白梨、水梨、苹果、海棠、鲜枣、葡萄等等，好些我都叫不上名字。只一路看，一路尝，吃得不亦乐乎，可怜了蓝翎，在身后帮我付钱。

有几家店铺早早地支起了锅，正在洗毛豆。毛豆都是带枝的，听说这里过中秋都会吃煮熟的带枝毛豆，不过要等到晚上祭月仪式开始才会有得吃。

京城禁城搭起了高高的台子，蓝翎告诉，这就是晚上祭月的地方。到时候京城的名门闺秀大家千金，还有很多官员的夫人都会前来一起进行这个活动。

到时候，太后和皇贵妃在禁城城楼上拜月，台上的人一起拜。所谓天恩浩荡，大家都沾点天家的光彩和福气。

古有：“男不拜月，女不祭社！”的说法，中秋佳节，就是女人的天下了。

边走边看，居然已经是掌灯时分，今夜京城城门会通宵不关闭，任大家自由进出。


吃晚饭的时候，我还听说，因为今年的秀女赶上了打仗，这活动被迫告了一个段落，所以皇帝沐漓镜念这些女子刚入宫，必定是思念家乡亲人，于是下了诏，今日秀女都可自由出宫。家人在京城的可回家团聚一天，如果家人不在京城，也可以出外游玩，看看祭祀之类，抒发一些对家人的思念。

这也算是皇恩浩荡了吧？

老实说，沐漓镜这个皇帝是做得不错！

百无聊赖地转了一圈，最后跟着人潮的涌动，还是回到了祭月台下。

台下已经人声鼎沸，身边更是停满了轿子，好多姑娘媳妇都上了祭月台，不过她们都是面对着禁城，也就是，背朝着台下的观众的。

毕竟都是些名门内的女子，容貌可不能轻易让人窥了去。

等身边的人越挤越多，月正当空，祭月的仪式也终于正式开始了。太后，和那位在宫中默默无闻的皇贵妃衣着华贵地上了禁城的城楼。

祭月仪式其实也很简单，就是放些蔬果之类，由太后带头，说些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之类的场面话，然后台下的众女便叩谢天恩。


不过等大众的祭拜一结束，便是个人发愿的时间，于是便什么样的都有了。特别是那些未出阁的大姑娘们，还卖弄才学，一个个说得如诗如词，想是好出了风头，将来好找户好人家。

这个古代啊，人人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却最后还有许多人喜欢才女。

“昕晨，要是你上去，我想你说得肯定比她们好！”蓝翎忽然冒出一句。

“我可不会作诗！”我赶紧撇清，一时半会让我去哪里想拜月的诗？

蓝翎可不这么认为：“谁说的，当初在杭州，你画的那老叟图旁边的题诗就很好！”

“这……”

“走，我们去那边，你有什么心愿也去拜一拜，心许能实现呢，你一定会说得比她们好的！”蓝翎一副“我看好你哦！”我表情，一下子让我下不来台。


不好拂了他的面子，我只好委屈自己冥思苦想，最后灵机一动拜道：“秋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气氛，似是有些不对！

我愣住，久久不曾回神。

郎君，岁岁长相见……呵呵，我这么会许起这个愿来？

心中一阵绞痛闪过，感觉气氛似有些诡异，因为蓝翎——他也久久没有出生。

“蓝大哥……”

“哥……”

两声有些熟悉的话传来，带着一点点不确定的疑惑。

“梁……老师？”

“梁姐姐吗？”

我惊得赶紧转身，果真见到两张美丽绝伦的脸。

翾禤，她长高了，以为更成熟了，站在花凤月身边，虽不至于到平分姿色的地步，倒是不至于逊色到哪里去。

一年多了，我这个监护人真的是没有当好。

再看花凤月，一双眼痴痴地看着蓝翎，拉着他的袖子直叫：“蓝大哥，真的是你？我和翾禤本来只是想出来碰碰运气的，没想到真的就遇到你了！”

“梁姐姐，你也来了？”

“凤月……”我叫这声的时候，有些怯怯的，带着浓重的心虚。

好似抢了她的东西，她那眼神，让我完全忘记了她有可能将成为皇上的女人。

说到底，我确确实实是欠了她的，也欠翾禤。

“翾禤……”我叫一声，她却别过了头。

“翾禤，梁姐姐叫你呢……”花凤月拉过似乎有些拉下脸来的翾禤，笑着想化解我们之间的隔阂。

她，依然如之前在杭城那般善解人意。

翾禤看了我半晌，才勉强叫了一句：“梁老师！”

那神情，完全就是一个赌气的孩子，可是，也许过不了多久，她就要成为别人的妻子了……这么小的孩子。

“翾禤，老师没照顾好你，对不起！”我真心地跟她道歉。

她别过头，总归是有些别扭。

“梁姐姐，哦，应该叫你沐王妃才对。翾禤这孩子太任性，我回去好好跟她说说。对了，云泽……呃，沐王爷去打仗了，你这中秋节得一个人过了吧？”

花凤月一句话，如一个钉子，直接一锤子钉进了我的心口，让我有些疼得喊不出声来。

“凤月姐……”翾禤使个眼色给她，“皇上下了圣旨了，梁老师已经不是……了”

“哦，对不起，我忘记了！”花凤月一副恍然地样子，道歉道，“宫中消息闭塞，我也是前两天才知道这消息的，刚才逛得太高兴，给忘了。”

我的脑中有些恍惚，没有理会她的话，更没有心思去理解她话中真正的含义，心似捣浆糊一样，浑浑噩噩的。

“没关系……”在迷迷糊糊之中，我知道自己笑着跟她说了这三个字。

“对了，你们怎么在这里？”蓝翎打断我们之间的对话，终于让我的元神归了位。

“皇上特地下的恩旨，今年中秋，新入宫的秀女都可以出宫欣赏祭祀，宵禁之前回去就可以了。”花凤月看着蓝翎，抢着一样回答。

“哦……”蓝翎应了一声，淡淡的，看不出他情绪的起伏。

我忽然想起前几日，他曾问我：“快中秋，有什么安排吗？”

难道，他早就知道今年秀女可以出宫，因为照去年中秋的情况来看，他似乎也并不是那么看重这个节日的人啊。

居然早早几日前就开始唠叨起要准备，莫非就是为了今天在京城内和花凤月一遇？

“既然碰到了，就一起逛逛吧！”蓝翎的态度甚至有些冷漠。

如此对待他以前的未婚妻，似乎不应该吧？连我都开始同情起花凤月来了。

不过显然，她很高兴，喜笑颜开：“好啊好啊，我今天和翾禤出来就在想呢，是不是会碰到你，没想到真的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