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这般了……”
是啊,大姐也只能这样了,若还是上辈子的她发生这样的事情只怕也会选这么一个结果。可,现在的她是绝对不会这样选择的。沈牡丹在心底叹了口气,不再多说什么,转身进了老太太的房里。沈莹也跟着一起进去了,老太太瞧见沈莹,视线转移了不少,忙着问如今严家的情况,对她的怒火也小了不少,在被沈莹打岔几句,老太太最后连脾气都没冲着她发就让她走了。
出了老太太的院子沈牡丹就直接回房了,思菊又在她耳边唠唠叨叨,说是这段时间罗南常常来找她,知道她出门了,似乎生气了。沈牡丹自然顾不上罗南,如今的心思全在衣铺上,如今她只希望能把衣铺好好做起来,这样父亲也能轻松不少。
衣铺那边正在赶制衣裙,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发生,沈牡丹安安静静的在家待了两日,这日正在书房写写画画的时候,六儿来通报,说是外面有人找。沈牡丹疑惑,迟大哥知道她在沈家的日子难过不会来沈家找她的,到底是谁?
等到六儿把人带进来的时候,沈牡丹就有些呆了,来人是宴王身边的那个高大的青年。看着这人,她心中不由的忐忑了起来,这人来找她肯定是宴王授意的,难不成宴王责怪她把锦盒给了迟大哥?
容云鹤看了眼眼前有些坐立不安的姑娘,开口道:“沈姑娘,我家主子有请,还请姑娘跟我走一趟。”
沈牡丹自然是拒绝不了,只告知思菊六儿这是熟人,便跟着这人出了沈府,坐上马车一路朝着东边的巷子走去。马车驶了半个时辰就在一座宅子前停了下来。沈牡丹忐忑的跟着这青年的身后一路走到一处安静的院落前,两人一路走进院子里,这青年敲了敲门这才推开了房门,领着沈牡丹走了进去。
正对房门的是一张花梨木雕刻而成的宽大书案,书桌后立着一扇同为花梨木的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书架两旁摆着两只半人多高的花瓷瓶子,里面放着几枝含苞待放的花枝,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沈牡丹又扭头朝着房间的另外一侧看去,另一侧的窗下只摆放着一张花梨木的贵妃榻,上面半躺着一个穿黑色家常服的男子,男子手中捧着一本泛着古旧黄色的书籍读着,听见声音,抬头朝着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沈牡丹一眼就撞进卫琅宴深邃冷漠的眼中,心里也不由的咯噔了一下,手心也泛出了汗渍。她只看着他合上手中的书籍,放在一旁的小案子上,缓缓从榻上坐起,趿上摆放整齐的软底黑绸面布鞋,站起身来,一步步朝着她走了过来。
他走到她面前停下,看了她身后的青年一眼,这才居高临下的望向她。沈牡丹有些紧张,哪怕是听见身后脚步走出关上房门的声音她也没敢回头,只能仰视着眼前的男人。
卫琅宴盯着眼前的女子看了好一会,有些不明白这看上去软软弱弱的女子为何敢在知道他的身份之后还把锦盒给了那男人,用同他交换条件。她难道不知在这样阶级等级分明的世界里,只要自己的一句话,她的整个家族都会受到牵连。
沈牡丹心中突突的跳着,耳边传来这男人有些冰凉的声音,“你的行为足够让你们整个沈家为之陪葬了,幸好,你救了梓安的命,不管如何,我也都只会感激于你……”说罢,他不管沈牡丹如何的反应,走到书案旁取出放在案下的锦盒递给了沈牡丹,“既然给了你我便不会再收回,这个你且拿回去吧。”
沈牡丹捧着锦盒走在喧闹的集市的时候,手脚还是冰凉的,脑子也有些发晕,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宅子的,只记得宴王把锦盒塞给她后就让她离开了。她耳边也一直响着宴王的那句话,“你的行为足够让你们整个沈家为之陪葬了。”
上下大小,贵贱亲疏,皆有等威,阶级衰杀。在这样阶级等级分明的世界中,他便代表着高高在上不可撼动的权力,而她不过是最末等的庶民,如蝼蚁一般,而她竟然把贵人给的赏赐用作威胁贵人,之前的想法真是可笑。想到这里,她的脚都有些发软,脚步踉跄了几步。
沈牡丹停住脚步,深呼吸了几口气,那种浑身发软的疲态才减去不少,她搂紧了怀中的锦盒,知晓这宴王也是真的没有怪罪于她。心中渐渐平静下来,她又想起自己救的那个孩子,那孩子对宴王竟如此的重要,以至于让她冒犯了他的威严却还是不会治她的罪。这孩子不过是宴王的侄子吧,宴王姓卫,名琅宴,他这侄子应该是叫卫梓安。
卫梓安——沈牡丹一边朝前走着,一边想着前世关于这位小世子的事情,前一世跟在宴帝身边的世子,沈牡丹想着想着,脑子忽然轰的一声炸开了,她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她的确想起关于前世的一个传闻。
前世的时候,沈家出事后她无处可出,四处游荡着,听过这样的一个传闻,说是宴帝身边跟着一个傻世子,宴帝对那傻世子极其的好,那傻世子似乎是宴帝的侄子,小的时候掉进水里抢救的太迟,捞起来后昏迷不醒的一段时期,醒来后就成了傻子。如此细细的一想,那世子似乎是叫梓安的。沈牡丹觉得心突突的跳着,前一世这小世子是不是就是因为掉进了郦江里所以才成为傻子了?那如今已经被她救起,所以日后应该再也不会有那个傻世子了吧。
沈牡丹的心中又是欣慰又是后怕,欣慰这样一个孩子以后不再痴痴傻傻的,后怕的是,幸好这小世子对宴王很重要,不然她如今只怕也不能安安稳稳的走在这里了。不过为何宴王会对自己的侄儿这般的好?心里胡乱的想着,前面陡然响起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牡丹,你怎么会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求评论!!!
、第 17 章
沈牡丹抬头望去,就瞅见罗南正站在她不远的位置,身后跟着一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女子,女子约莫十五六岁的模样,容貌虽然不是很精致,但也挺清秀的,还带着一股子的书卷气,这书卷气替她加分不少,很是吸引人的注意。
沈牡丹望着罗南身后表情淡然的女子,面无表情。上一世这青竹故意把她叫去撞破了罗南与姚月的奸情,罗南和姚月那时的表情做不得假,对于她的来到也是真的惊慌失措,她死后在罗家飘了一段时日,这才发现这青竹一直同罗南有奸情,她那时才知晓这丫鬟当初是故意把她叫去撞破两人奸情的,原因无非是见不得自家爷对姚月的宠爱,只怕是没想到会把她害死。不过就算她当初没想着把自己害死,却实实在在存下了不好的心思,既然她这般喜欢自家的爷,这一世她肯定会满足她的愿望了,让她们三人这一世好好的纠缠在一起。
罗南已经走到了沈牡丹面前站定,皱着眉头,又瞅见她怀中抱着的锦盒,开口问道,“这半个多月你去什么地方了?如今你是我的未婚妻代表的是我们罗家,以后莫要随意出门抛头露面了。”说罢,又皱着眉头瞟了一眼她怀中的锦盒,“这是什么东西?”
沈牡丹的目光从青竹身上移了回来,定格在罗南那张俊俏的脸上,她笑了笑,摸了摸怀中的锦盒,“前段日子救了个人,这是他家人给的谢礼,怎么?罗大哥想瞧一瞧?”
罗南自然没了这个兴趣,瞧着锦盒精巧的样子,里面也无非就是一些珠宝首饰之类的,他还没到要抢了未婚妻珠宝首饰的地步。遂摆了摆手,看见沈牡丹如今的打扮,心中又来了气,“你瞧瞧你现在的模样,为何不肯好好打扮一下……”
“罗大哥……”沈牡丹忽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我打算去看看月儿,你可要跟我一起去?”
罗南的声音戈然而止,他呆了呆,又想起宛如疯妇的姚月,忙摇了摇头,“我便不去了,我打算去拜访一位贵人……青竹我们走吧。”
身后的青竹淡淡了应了声,冲沈牡丹福了福身子,这才跟在罗南身后走了,至始至终都很淡然,不卑不亢。
沈牡丹也没有耽搁什么,抱着锦盒回去了,把锦盒给锁在了箱底,忽又想起锦盒中的五百两银票还是迟大哥,正打算去把银票还了,思菊端着一碗酸梅汤走了进来,抱怨道:“姑娘,这天越发的闷热的,这都两个月了还没下上一场雨,咱们临淮靠着郦江还好,我听说临县的好些湖都快干了……哎,姑娘,早上煮了些酸梅汤,降温解暑的,您尝尝看。”
沈牡丹从宴王哪里回来的确热的不行,便坐下打算把这汤喝了再去找迟宁沛,思菊看着自家姑娘放在桌上的小包袱,问道:“姑娘,您这才回来又要出去了?”
“恩,还有些事要出门一趟。”
思菊很是担忧的道:“姑娘,罗太太的寿宴很快就到了,您可准备好寿礼了?这估摸着只剩下十来天的时间了,可还来得及?”
沈牡丹一顿,手中的瓷碗放了下来,转头看着思菊,心中忽然就想起上辈子好像并没有给罗太太过寿宴这件事情,倒是记得是给罗老爷过的寿宴,难不成记错了,耳边又传来思菊黏糊糊的抱怨声,“姑娘,这天可真够热的,你老这么往外跑也不嫌热。”
沈牡丹脑子忽然就炸开了,她脸色惨白的看着思菊,思菊吓了一跳,“姑娘,姑娘,您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差?可莫要是中暑了,奴婢去请个大夫过来瞧瞧吧。”说着急急忙忙的要往外冲。沈牡丹一把拉住了她,手隐隐的有些发抖,沙哑声音道:“我没事,不用去请大夫了。”她只是忽然想起上辈子被她给遗忘的一件事情了。
炎热的天气使得临淮附近的几个县湖泊都快干涸了,旱季往往伴随着蝗灾,不久后临淮周围的几个县都会发生严重的蝗灾,临淮县挨的近所以受到了牵连,所有的农作物被吃的一干二净,颗粒无收。这几个县都是宴王的封地,那时候宴王虽很快做了决策,但灾难发生,所有的粮铺价格全部上涨,买不起粮食的灾民太多,虽有不少世家施粮救灾,但无疑是杯水车薪,解决不了多少问题。之后长达大半年的时间周围的几个县城都有不少灾民,也饿死了不少灾民,很是惨重。
其实若是灾难发生后把粮铺的价格控制住,之后再从其他的地区调往一些粮食过来足以应付几个县十来万的灾民了。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这章字数有点少,今天家里的宝宝不知道怎么回事十点多才睡觉,平时都是七八点睡的,只码了这么点出来,看看明天能不能多写点。主要是新书,写的有点慢。
、第 18 章
那时候因为这场灾难正好发生在罗太太寿宴的前几日,所以罗太太的寿宴被耽误了,之后大半年日子过的很是辛苦,大半年之后农作物重新有了收成,大家的日子好过了许多,刚好又是罗老爷的六十岁大寿,所以这才举办了寿宴。那时候因为家里拮据,所以准备的寿礼不过是自己手绣的屏风,当时罗南的脸色可是非常难看的。
想到这里,沈牡丹忍不住皱了下眉头,如今距离罗太太寿宴还有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当初蝗灾到底是那一日发生的?她记得那一日半空之中全被大批的蝗虫笼盖住,密密麻麻,遮天蔽日,一瞬间所有的农作物,树木上面全部爬满了蝗虫,传来啃食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
蝗灾在这样的年代是非常常见的天灾,几乎每隔个几年就会传去哪地发生了蝗灾,颗粒无收,一片惨淡。
只是到底是哪一日发生的?沈牡丹握紧拳头,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了,不管如何要赶紧想出办法来。上一世的蝗灾沈家也过的很是辛苦,就算有银钱都买不到粮食,所以现在最先要做的是先囤积大批的粮食,另外也要告知迟大哥,在让迟大哥通报给宴王,若是能够早一些做出决策,受灾的百姓也会少许多,只是该以什么样的理会告诉迟大哥?
看着自家姑娘的脸色由惨白转为铁青,又转为焦急,思菊有些不明所以,眨了眨眼,“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沈牡丹只觉得脑袋胀痛,摇了摇头,“我无事,思菊你先出去吧。”
思菊出去后,沈牡丹盯着桌上的小包袱沉思了起来,过了半刻钟的样子,她站起身来,转身回到刚才放置锦盒的箱子面前,犹豫了下,最后终于还是打开了箱子,把里面雕刻精美的锦盒抱了出来。看着手中的锦盒,她再也没有半分犹豫,换了身男人的衣物,带了帷帽,回到桌旁,拎起桌子上的小包袱,抱紧怀中的锦盒出了门。
沈牡丹望着眼前的当铺,抚摸了下怀中的锦盒,大步走了进去,把怀中的锦盒放置在高高的典当台上,沉声道:“里面的东西,我要死当。”
死当,那便是不能再把所当之物赎回了。若是愿意她其实也是想活当的,只是活当的价格比死当少了一半,而且活当的期限越长,所当的价格就越低,她现在急需大笔的银子,根本不可能在活当。而且就算是活当了,接下来的大半年时间里她也不可能赚到银钱把这东西赎回来了。
当铺的朝奉原本只是漫不经心的打开了锦盒,瞅见里面婴儿拳头大小散发出莹莹光泽的珍珠时整个人忽然抖了一下,身子也直了起来,激动的看了沈牡丹一眼,小心翼翼的把里面那颗最大的珍珠取了出来,仔细的观察了起来。
看了约莫半刻钟的样子,这才抬起头来,激动的道:“真的是要死当?客人可想清楚了。”这样极品的珍珠竟然有人舍得当掉,还是死当。
沈牡丹点了点头,“死当,里面所有的珍珠全部当掉,速度快一些。”
朝奉有些为难,“这个,还要请掌柜的过来一趟,可能会耽误一些时间。”
“劳烦还请快一些。”
朝奉很快就请了掌柜的过来,掌柜看了那珍珠的品相也很是惊讶,这可真是难得一见的极品,这种小地方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珍珠,眼前这人到底是什么人?看穿着打扮似乎也不是什么贵人……这一刻,掌柜的心中起了一丝的贪念,财帛动人心,面对这样的极品珍珠,大多数的人心中都会起了贪念。
沈牡丹自然也是知道这个的,她开口道:“这是临淮漕运掌舵人迟舵主让我来典当的东西,麻烦掌柜的还请快些。”说罢,取出前几日迟宁沛给的一块青色小牌子,上面刻有一个迟字。这还是当日迟宁沛给她防身用的,说是在临淮碰上一般的事情只要拿出这小牌子,一般人是不会找她麻烦的。
掌柜的一愣,最后终究还是心中的害怕战胜了自己的贪念,让朝奉算了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