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巧妙的言辞就将甘信驳得哑口无言,支支吾吾,愤恨地盯着那一幕红帘,嘴里说道:“这……这怎能同时而喻……”
蓝玉儿继续说道:“既然如此,我倒是想出个完全之法,蛇尊你亲自动手去杀掉陈如风,如果你能成,我自然会责罚白使,但如果你事败,我便只责罚于你,如何?”
甘信的脸色更是如苦瓜一般难看,刚刚听文子成道来那陈如风确是不易应付之人,又身负无上魔功,自己可是没有必胜的把握去将他杀掉的,说不定自己还会吃亏收场。再加上他先前听闻媚尊应了瑞云的请求,聘请地影会最高强的杀手去刺杀陈如风,立刻就信心大折,再也无了脾气。
“好,你狠!”甘信一甩衣袍,卷着他身躯的巨蟒差点也被他甩了出去,一人一蛇飞快地消失在洞口之中。
文子成已经淋漓大汗满面,满声感激地对蓝玉儿道:“谢谢掌坛人帮属下解围!”
又是一声动人至极的笑声,蓝玉儿道:“你们暂且退下吧,明日再过来会见我,我还有事情要安排你们。”
“嗯……捏指一算,离我出关之日也不远了。”蓝玉儿抬头望着上面钻缝渗入来的日光,朱红嘴唇弯起一轮血红的弧月。
几日过后,天风帮的元气也渐渐恢复了过来。
同时,天风帮以少敌多,狠搓天羽帮联盟之事,也扬威江湖,一时之间不论是伏牛山的分坛还是翠华山的主坛,都多了许多慕名而来要加入天风帮的有志之士。
夜孤鸿带着绑着绷带的手臂回到千剑门后,也受到了师门的嘉奖,褒扬其侠义之心。
至于陈如风,卧床几日之后,终也是痊愈了。
在几个满腔热火,接连耍了几套拳后被胡久未摇头点走的青年离去后,陈如风与江晟天同时步出来。今日天风帮可是门庭若市,难得一见的一派热闹之景。
“唉,我看这些找上门来的一个个顶多是修习外家功夫,可没有几个内家之士肯投奔于我们门下。你看看千剑门,人家个个弟子都是修气的,一个就相当于我们十个帮众了。”陈如风这样说着,叉起腰来看着几个垂头丧气步出天风帮的壮汉对着身旁的江晟天抱怨道。
江晟天却是一副自顾自思忖着事情的模样。
“难道我真的是如此无用?真的是只有他,才是智计卓绝,目光高瞻之人?只有他才配做帮主,而我永远只是他脚边的一块泥土而已。”江晟天显然对于那晚对天羽帮联盟何时来袭的一番争论耿耿于怀,最终还是证明了陈如风的孤注一掷是没有错的。
“不……他只是侥幸而已,我的判断绝对是有理可据,而他,肯定是运起使然。”江晟天心中默默念叨道。
陈如风的手臂撞了他一下,才令他回过神来,不知发生何事。
“我说,我们是不是应该招募一些内家之士呢?”陈如风的手指抚擦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
“随便你吧,我有点累,我想回房休息了。”江晟天闷闷地说道,自己转过身去钻入了房间之中,留下陈如风不解地盯着他的背影。
“他又怎么了?”陈如风抓了抓脑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有去深究,继续考虑着自己脑袋之中的那个想法。
但是,要招收数目众多的内家修气之士,又是谈何容易的呢?且不说自己天风帮的威望尚未足够,自己也没有看门的功法来吸引那些内家之士找上门来,拜入天风帮的门下。
一只眼睛扫遍全天风帮,将柜子也挖穿了,也只能找出胡久未、刘宏和柴元朗三人,不算韩陵连上自己也顶多是四个内家之士而已。
如果自己拥有足够多的修气之人,前几天晚上的那一役绝不会如斯惨烈,天风帮足足折损了五分一的人手,幸好这几天投奔天风帮的人数众多,这才弥补了这个数字。
但是,要增强天风帮的实力,招揽内家之士于门下已经是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了。
陈如风苦思冥想,一直停留在如何增加自己帮派的吸引力上,踱来踱去,脑袋摇晃着。
第十五章:初生分歧
一波又一波的人潮涌来,天风帮的帮众都快忙得手脚协调不来。此时,拥挤的队伍之中又有几个脾气暴躁之人发出了不满的尖喊声,弄得刘宏匆匆步去说明情况,人数实在是过载,只能在队伍之中斩切一段,排在后面的人都被打发回府了。
虽然表面是一片欣欣向荣之景,可是这些人在陈如风眼里都只能作劣质的次品,根本就不是他所想要的那种高档货物。他要的是内家之士啊,可惜那些一个个上来展露的不是自己粗壮得可以一臂震昏人的肌肉,就是粗滥的三脚猫功夫,这些人最多也只是拿来充当门面,实则作用确是不大。
“这些人,招入了也怕是浪费粮饷罢?”陈如风暗叹一息摇了摇头。
“算了,先不想了,真是烦人。”陈如风恼烦地拍了拍自己两边的太阳穴。
一望天色,时候尚早,陈如风心念一动,那条情筋抽起,一腾脚步,直接就御起一道绿光,几乎没有人注意到的一瞬间就凌空消失了,只能看到一条绿色尾巴往长安的方向跃了过去。
以陈如风缥缈功之能,从天风帮到长安算尽也只是半柱香的功夫。
在无人察觉之情况下,绿光一闪而过,在相府外较近的一座民宅的屋顶落下,蓦地宛如大仙降临一般现出了陈如风的身影。
离远眺望着相府,陈如风心中生起一阵忐忑。
他已经许长一段时间没来,念忖着一会见到李音如,他该怎样应付她那张泪眼汪汪、楚楚可怜的脸蛋。
他该怎样解释,自己隔了如此长的时间才来看她。
心中好好地措词一番后,陈如风这才一脚蹬起,绿光闪动,直接就魅向了相府之中。
琴声续续,却无了先前所听的哀转缠绵、动人心肠之感,多夹杂了几分烦闷无奈的情绪。
陈如风双脚立在屋顶之中,警惕地扫视了屋子方圆,确认无人后这才落到了房间的前方。
听到“啪”的一声脚步响,琴声戛然而止,犹如断弦。
房间的门蓦地打开,那个肥胖胖的女仆萍姐愕然地看着骤然而至的陈如风,李音如已经扑了出去,像是汹海惊涛之中的一只小船遇到了稳立的定杆般,想也不想就一头栽到了陈如风的怀里。
萍姐无奈地耸了耸肩膀,摇晃着肥肉填满的屁股走到了院子的门口处看风去了。
陈如风温柔地抚着李音如的发梢,嘴巴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似乎要将她近段时间所有的苦痛、孤独都用嘴唇抹掉一样。
李音如只是紧闭着眼眉,头靠在陈如风宽壮的胸膛上,仿佛在这一刻她才找到一个可以令她安眠的枕头,一直以来的烦闷都在此时一扫而空。
“对不起,我来迟了,最近帮派的事情比较多……”陈如风柔声说道,他自然不能说自己刚刚才经历了一番生死劫,不把她吓得心慌才怪。
李音如伸出一只雪指按在了他的嘴唇上,深情地望着他,感动得泪光闪烁,轻轻地说道:“不要紧,你来了就好……”
为以防被他人所见,李音如干脆带了陈如风进房间里,二人坐在床上欢言畅谈,唯独是难为了萍姐顶着烈日守在院门,大汗直流。
“听说你一回到来以后就被人禁足了,没有闷慌你吧?”陈如风为她理了一下刘海,李音如露出了像是一只温驯的小猫一样的表情。
“嗯……闷是闷了点,但只要我一想起你,我就不闷了。”李音如咯咯地嬉笑着说道,陈如风也笑着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
夏风暖煦,带着一阵阵令人密不透气的热浪翻滚进房间内,实在是叫人难受至极。
陈如风用手扇了扇,说道:“这几天天气都如此炎热,你老是憋在房间内怕是会热坏了吧?不如……”说到此处陈如风压低了声音,“我带你出去玩玩,当时吹吹风,好吗?”
李音如一听陈如风此话,立刻就高兴得合不拢嘴,连连点头答应。可转念一想随即又脸沉下来,忧心地说道:“我怎么能出去呢?要是让爹发现了不罚我才怪……”
陈如风豪气地手一挥,拍了拍高挺起来的胸膛故作强壮地说道:“有我在嘛!我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带你走,带你回来。若果你还有顾虑,最多就闭门不开,说你今日身体不适就是了。反正平日斟茶送饭都是萍姐一手包办的,想必她也不会说出你不在房间之中吧?”
见李音如还是面有担忧,诸多顾忌,迟迟不肯下决定,陈如风又多加几番鼓动之言,终于令李音如心动,腼腆地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直到日近黄昏,陈如风这才肯御起绿光离去,李音如眼目不舍地望着那道急速飞走的绿光,一脸陶醉的笑意。她一想起明日之约,就会忍不住欢心得笑出声来。
悄悄地回到了天风帮中,今日汹涌的人潮已经剩下了零丁几个,帮众们都在收拾着残局。陈如风也不会傻到认为他们连帮主走了一天都未曾发觉,干脆就对胡九未说自己上了千剑门一趟探望夜孤鸿,这便也给他糊弄过去了。毕竟今日诸事繁多,作为一帮之主不在场没有一个合理理由怕是说不通了。
坐在内堂之中,陈如风开始在脑海里筹划着明日的行程,只是每想了片刻就会傻笑一声,惹得一个个帮众朝他投去奇怪不解的目光。
明天该是会愉快的一天吧?哈哈!
陈如风双手撑着后脑勺,依靠着椅背,惬意地闭上了眼睛冥想着。
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要事,身子一直,神色变得肃然精烁,唤了一个人去将刘宏叫来。
他想起的,正是当日账簿上面一笔不清不楚的账目来源,按江晟天所说,那是未注明的兵械购置记录。
今日帮中既无大事,正好可以将此事一查彻底。天风帮里绝不容许有糊涂账,所有的数目都必须要是清晰明了的。钱银之事,毕竟是关系到帮派的命脉的,若是当中生出枯枝不及时清理掉的话,日后恐怕会酿出祸患来。
刘宏匆匆赶到,看见陈如风的肃厉神色,立刻就心中发虚,头也不自觉地低垂了下来,一边心中转念自己最近有没有犯过事来,弄得帮主板起口面来。
尽管在帮中是有地位之分,不过陈如风一向重义讲情,还是用尊敬的口吻对着刘宏说道:“刘大哥啊,我前几晚在翻阅账簿的时候发现有一笔巨额账目记录得不是太清楚,按晟天所说的这是一笔购置兵械的费用,却没有详加笔录,故我今日才来向您问清楚。”
刘宏顿时浑身一震,自然就忆起了当日在相府之中江晟天与李林甫所作的条件交易,那笔帐款他立刻就清楚个中因由了。
不过无奈是他的脑袋转得灵活不足,一时半刻也想不起如何可以应答,只得支吾半天,眼神蓄意避开陈如风的目光,一看就知道是要掩饰些什么。
陈如风眼如疾电,声音也为之一沉地说道:“刘大哥,此事事关重大,若是其中有什么难以启齿之事,你尽管说就是了,我绝对会为你保密。即使是你钱银上有困难……”
听陈如风此言,就像是说他因为自己钱财上的问题所以贪污了帮中库房一般,刘宏当然是不甘受屈,连声争辩道:“我没有啊!只是江帮主他要拨出我们天风帮收入的一成给李林甫,算是‘通行费’……”
“什么?”陈如风闻言盛怒,一站起来几乎就要手拍到桌子上了。
刘宏怯怯地将一切缘由如实禀告,不敢隐瞒一分。
夜幕悄然降临,暗沉的星空不见明月,一股股凉中又带点热量的风吹进窗户之中,却是带来热气比凉意更多,一众天风帮帮众已经是赤膊大睡了。
陈如风已命刘宏将今日之事严守口密,禁止他与别人透露分毫。
帮主寝房内,灯未灭,陈如风腰杆挺直,眼睛冷冷地看着桌子上摆着的那本蓝色账簿。
此时,没有一点喜容的神色的江晟天走了进来,看了陈如风一眼,又看了桌子上的账簿,面色略微有了变化。
当他的眼睛再度落到陈如风僵冷了一般的脸庞上之时,心中便有了底,知道发生何事了。
终有一日,此事还是会被揭发出来的,江晟天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什么事?”江晟天声音如常地问道,其中带着几分淡淡的意味。
陈如风一手抓起账簿,站了起来,和江晟天四目交投。
“明知故问。”陈如风哼了一声,二人的目光展开了激烈的交锋,谁也不肯逞让谁,在比拼着眼睛的凌厉程度。
“刘宏将所有事都告诉你了吧?”江晟天丝毫没有将眼睛投放到账簿之上,他比陈如风矮了些许,可却没有任何畏惧之感,即使是抬头也有跟陈如风对峙到底。
“我这是为了帮派好。”江晟天几乎是从牙缝之中逼出声音来。
啪!
账簿被狠狠地摔在了桌子上。
“你告诉我,你讲帮派一成的收入送去给李林甫,这是为了帮派好?”陈如风的表情就像是听了一个十分幼稚的笑话一样,尽是难以置信,“你明知道那只老狐狸是啃人不吐骨的,他到底给了什么好处你?要你自盗我们帮派的库房,去填他的胃口?”
江晟天强压下心火,声线开始颤抖了起来:“他不是给了好处我,而是给了好处我们。”最后两个字江晟天可是加重了音,“我不这样做,我们天风帮能够如此顺畅地运作下去?地方的府衙不会为难我们天风帮?还会有人找上我们天风帮做那些护卫生意?”
“借口,这一切都是借口!”陈如风率先爆发了怒火,“你以为李林甫真的会这样善心大发,收取我们小小好处就为我们天风帮大开方便之门?你醒醒吧!”陈如风几乎是吼了出来,一点都不怕会惊醒别人。
江晟天也并未被他这样巨强的声音吓到,反倒是往前一步,手指戳了几下他的胸膛,仰高了头狠狠地说道:“最起码,今日天风帮能有这种盛景。如果不是我答应了李林甫的要求,他一只手指就可以摁死我们天风帮了。”
“简直是胡说八道!”陈如风咆哮道,“你以为他真的能只手遮天吗?我们这个帮派可是皇上钦点的……”
“我说,在做梦的那个是你。”江晟天反而冷静了下来,“你以为我们真的是千剑门那些大帮吗?我们现在充其量也只是江湖上的三流帮派而已。”
陈如风倒抽了一口气,像是拼命抑制着心中即将狂喷而出的熔岩火山,点了点头说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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