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男人。
“嗯,没有。”离乱顾不得额上已经渗出的细汗,回答道。
蕙绵却已经看得冒火了,他竟然跟她说了这么多话。往常她在他面前说再多的话,得到的也只是“是”,“不用”,一类的话语。有的时候干脆用摇头、点头代替,这个时候竟然跟别的女人说那么多。
其实情节一点都不严重,但她就是生气了。还有那个臭儿子,蕙绵看着此时侧着身子要奶娘的儿子,更加火大。
“阿朗好像是饿了,你把他给我吧。”女人笑了笑,对只关注小朋友的离乱道。
离乱一时没有反应,眼底却有疑惑,他饿了怎么就要给你?不过他还算没有太笨,马上就明白了,将阿朗递到女人的怀中。
离乱心中窘迫,却并没有显在脸上。只是再看屋里,蕙绵已经不在了。
“她走了?”他无意识地问了一句。
女人将怀中的阿朗换了个姿势,才回答道:“刚才隔壁的小僮过来,说是他们家大夫病了,夫人一听就过去了。”
离乱没注意到是谁回答的他,只是听了话里面的内容有些失神。她走了,连跟他说一声都没有。
岂不知,蕙绵走的时候也是气呼呼的呢。
他再回神就听见了阿朗很响地啜奶声,抬头就看见那个女人正坐在软榻上喂孩子。见他看过去,女人貌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离乱却连忙收回目光,转过身说了句抱歉便大步走了。
女人却是低下头拨了拨孩子的小脸蛋儿,阿朗吃得正欢,不耐烦那打扰,伸出小手就赶。
她又笑了笑,那么优秀的男人,能嫁给他此生也就无憾了。想起以前那个打人的丈夫,她只觉得在这里见到的男人,不论哪一个,都像是天上的。
再说蕙绵,听五味说他家少爷病得不轻,便带着一半生气一半担心,连忙过去了。
她昨天从那里离开时他还生龙活虎的,蕙绵也没觉得他能病多重。所以当见到那个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的男人时,她还真是大吃了一惊。
“你怎么了?”蕙绵连忙过去,掀开他搭在额上的帕子,担心地问道。
“昨晚上起夜,受了点凉。”
见她如此担心自己,阮安之扯起了一个淡淡的笑容,没什么力气的说道。
“你自己就是大夫,怎么不知道注意些?”
蕙绵责备着他,就起身将手中的帕子浸入放在床边的一盆冷水中,拧干了又给他盖在额头上。
“大夫就不会生病吗?”阮安之心情很好,仍是弯着眼睛说道。若知道生病了能让她这么心疼,他早就将那发烧珠吃了。
“你有没有给自己开点药?”
“只是风寒,五味给我开点药就行了。”男人一边看着她,一边说道。
蕙绵见他这样一副不关心自己的样子,便到门口将五味喊了进来,吩咐他去把药煎了。因为他这里也没有下人可以帮忙,她只好又去厨房端了一碗小米粥来。
阮安之这里比他们家里还清净,除了一个做饭仆妇,就只有他和五味了。
“起来吃点东西”,她端着碗来到床边,对他说道。
“嘴里没有味道,不想吃东西。”阮安之皱了皱眉,拒绝道。
“就因为这样,才更要吃些,快坐起来。”蕙绵有些严厉地说道,一手端了碗,另一只手要扶他起来。
阮安之便没再说什么,老老实实地坐了起来,喝一口粥,就看她一眼。
蕙绵见他这样,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将小米粥一勺又一勺地递到他的嘴边。
不过到了吃药时,阮安之却闭紧了嘴巴,说什么也不吃。他知道五味肯定是报复他以前老拿他试药的事,不然为什么会开了甘草这一味药?
他只是风寒,而已。
“你是大夫,怎么能怕喝药呢?”蕙绵见硬的不好使,便放缓了语气,劝哄道。
阮安之本打算她再吼他一句胆小鬼,他就一闭眼把药吞了,却没想到她眨眼间就变得这么,这么柔情。
“我最讨厌甘草的味道了。”
男人狡黠的一笑,说道。
“五味说这是特地加的,这样才恢复的快。”蕙绵依旧耐着心,带着微笑道:“怎么样你才喝,我让五味去买些荔枝糖?”
阮安之摇了摇头,他不爱吃糖。看了眼微微含笑的女人,他说:“你喂我。”
“我?”蕙绵正想反问,我不是正喂你呢?却突然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自觉地看了眼他干白的嘴唇,脸颊有些发热。
“你爱喝不喝。”只是转眼,她就没了不好意思,将药碗往床边桌上一推,站起身就走。
“我喝,我喝。”阮安之忙拽住了她的手,满是讨好道。
“喝吧”,蕙绵回过头来,看着他如此吩咐道。
阮安之有些大义凛然地放开了她的手,端起药碗就仰头一饮而尽。喝得太急,男人才放下碗就连咳了好几声,差点将喝下去的药全都吐出来。
蕙绵忙将刚才准备好的清水递给他,看着他漱了口才好了许多的样子,不厚道地想笑。“若是见你这个大夫都这么怕喝药,那病人就更不敢喝了。”她在他背上轻轻抚了抚,这么嘲笑道。
“我只是不喜欢甘草的味道”,阮安之再次跟女人强调,他一点都不是怕喝药。
“好了,喝过药了,躺下吧,出过汗就好了。”
“你陪我,好不好?”阮安之拉住她手,看着她道。他的语气中并没有请求,只是带着一种不易被察觉的委屈。
蕙绵见过他盯住自己眼光转也不转的样子,见过他说她脱裤子勾引人的可恶神情,也见过他那种因她的误解而无奈暴怒的模样,却独独没有见过他今日这个样子。
骄傲,尴尬,怕被拒绝,她能想到的所有表述心情的词,都在他这一个表情中。
“好吧”,她被他这个表情征服了,毫不犹豫的就点头同意。
阮安之让蕙绵陪他躺着,她却有些担心将他被窝里的热气都给散没了,便不同意。不过,后来还是被他拉到了床上。
初时蕙绵很担心,担心他说出要她的话。不过阮安之好像看懂了她的担心似的,只是抱住她,说利于发汗,便没有其他过分的举动。
这样的情境下,蕙绵也找不出什么话题,只是盯着帐定,想象若庸见了她这样与阮安之睡在一起,会不会再次火山爆发?
不过她却不想避免了,因为她被分开的心,有一块是属于此时抱着她的这个男人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阮安之在她耳边道:“绵儿,我热。”
“热点好,这样风寒很快就会好了。”她拍了拍他的胸膛,轻声说道。
阮安之一时没有说话,不一会儿伸出汗湿的手将她的手紧紧抓住,然后带到了一个地方,声音粗哑道:“这里热。”
蕙绵一下子就坐了起来,并挣扎着收回了手。“阮安之,你不要太过分。”她心中是有他,可是这样像偷情一样的与他在一起,她做不到。
“你别生气,我没有其他意思。真的是,忍不住了。”
由于她激烈的动作,他这个时候的声音更加干燥了。他本就想趁此与她有些什么,抱着她时心思便老往那事上跑,也难怪忍不住了。
“我该回去了。”
阮安之立即将她抱住,阻止了她的动作。若这个时候她走了,那他就真的再没有机会了。
“我不怎么样你,你帮帮我,好不好?”男人退而求其次的话语让她的脑中一轰,她想起了他初来这里时对她说的那句话,“我想要什么,你知道”。
蕙绵想问问他,“你到底有多爱我?”
她没有问,只是看着他带着焦急的眼睛说了声好,然后就看见那双眼睛里瞬间充满了惊喜。
阮安之欣喜,这是她接受他的第一步。
他不管是不是会让风寒更严重,没有盖被子,只穿着有些汗湿的里衣躺在了床上。她看着他,却有些无措起来。
“绵儿?”阮安之感受不到她的动静,便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向坐在他身边的女人。
“你闭上眼睛吧”,蕙绵说道,脸上却不见笑意。
阮安之没有问为什么,她话音才落,他就闭上了眼睛,苍白的脸上也起了一层不自然的红晕。他沉浸在黑暗中,感受着她越来越近的手,那将是纤细而又柔软的一双手。
蕙绵把手一点点靠近他,却看到她还未碰触到他,他罩着白色里衣的胸膛就因紧张而不断地起伏。
她突然间就想跳下床逃离了,她不能这么对他,这么对不起他。
“阮安之”,蕙绵有些艰涩的开口,却没等继续说就被他打断了,他闭着眼睛说道:“绵儿,叫我安。”
她浅浅的笑了,唤了他一声安,然后就不再想东想西了。
渐渐地,他本来苍白的脸颊变得很红,额头上的汗珠又密布了一层。
看着他为她而情动的模样,蕙绵觉得心跳的很快,嘴里干燥的没有一丝唾沫。
这一刻,没有了时间,没有了记忆。
阮安之拍了拍趴在他胸口前的女人,笑着说道:“绵儿,你真好,好像在梦里一样。”
蕙绵只略停了停,便起身了,她听这人脸不红气不喘地告诉过她,他做过春梦,那个女人还是她。所以这个时候,她也明白他的意思。
“我回去了,这下你好好休息吧。”蕙绵下床拖了放在床边的鞋,对他说道。
阮安之心情很好,还不忘提醒她洗手。
事情很巧,若庸今日回家比较早,恰在这个点上寻了过来。
他一推门,看见蕙绵正弯腰在床边洗手,阮安之一只手托着脑袋侧看着她,随即就是一种像被蒸过的情爱气息迎面而来。
蕙绵听见门被推开,暗自心惊,刚才竟然没想到下去栓了门。再看是若庸时,心就狠狠的一跳。
“你回来了”,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白了脸色,毫无情绪般的说道。
若庸确实要被这一幕气炸了,不过他不气她。
“嗯,回来了。”他应了蕙绵的话,然后一步步朝已经坐起身的阮安之走去。
阮安之倒满脸闲适,笑看着若庸。
“绵儿,你先回去,我和他谈谈。”若庸差几步到床边时停下,对担心着的女人说道。
“他还有风寒,而且也怪我,你不要打他。”蕙绵知道自己在这里,只会让他们更加看对方不顺眼,可是又不大放心还在病着的阮安之。
若庸听了她的话,心中一痛,只感觉喜新厌旧并不只是用来形容男人的。
“若他身体好好的,你怎么打他我都不会说的。”女人却又急急忙忙的说道。
若庸的心情又变了,暗恨阮安之会挑时候,对自家女人满意了些。
“我不跟他打架,你快回家吧。”
他眼中的笑意让蕙绵有些安心,点了点头,又看了眼示意她出去的阮安之,便缓慢地向门口移动。
其实,她不安心又能怎么样呢?总之,她早就对不起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了。
蕙绵还没刚出了房门,就听见里面匡匡嘡嘡的一阵乱响。她回头看了一眼,只好又加快脚步离去了。
她进了自家卧室没有一刻钟,若庸便也跟着过来了,嘴角处一小块乌青。
蕙绵不敢指责他说话不算话,殷勤地拿来药瓶子,就心无旁骛地帮他擦药。若庸也只是沉默着,直到她擦好了药往后退一步时,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身。
“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相公?”他看住她的眼睛,问道。
蕙绵本不敢与他对视,听见他这么问连忙看着他说道:“我说过的,我爱你。”
男人因为她这一句话心情大好,不过还是板着脸说道:“既然如此,还敢不经过我的同意就碰别的男人?”
蕙绵差点没有站稳,他怎么会这么说?不过当下也顾不上心底的疑问,忙说道:“我没有怎么样他。”
“去床上面壁思过去”,想起阮安之被他揍的两拳,若庸忍住笑,严厉地对她说道。
“哦”,女人自知理亏,并不反驳,不过脱下鞋子之前又回头问道:“几个时辰?”
“我心情恢复了再说”,他仍然摆着我很生气的表情,对女人说道。
蕙绵自觉地不再多问,脱了鞋子爬上床,却忍不住又回头问道:“你没有把他打得很严重吧?”她真的是担心他啊,受了风寒再挨揍……
“午饭不准吃”,若庸直接丢了这句话,就一掀袍子,大步跨出门去了。
蕙绵只好盘腿坐在床上,看着墙壁发呆。不过她并不担心挨饿,她觉得她都要比那男人更了解他自己了,他绝对舍不得饿她。
可这次她真的失误了,中午人家根本就没进屋。夏香倒是端着饭给她送来了,她却没心情吃。问夏香他去哪了,得到的答案是出门了,还没回来。
蕙绵就又把夏香赶出去了,一会儿想出去找他,一会儿又担心他突然回来不见她在而更加生气。她就这样一会儿左,一会儿右的,后来直接趴床上睡着了。
她是若庸吻醒的,男人一进门见她蜷在床上睡着了,又心疼又无奈,上去就来了一个深吻。
“你去哪里了?”蕙绵一醒来,就迷迷糊糊地问他。
“出去买了好东西”,男人说着,就把扔在床头的一本装帧精美的硬本子书,伸手一拨摊开了。
“怎么样?”他将她翻个身罩在身下,指着一页问道。
“我不要跟你过了”,蕙绵看见那上面的两个小人,立即大吼一声。
“这可由不得你。”若庸坏笑一声,就照着本子行动了。这书可是他费了好大的劲,花了三十两银子才买到的。
之前他在王府里也有过两本,是前朝一个不得志的文人画的。那个时候,赠给他这两本书的皇兄一口称赞,说那上面的画绝对惹火。
他翻着看了看,却是哈欠连连。
如今找到的这本,在民间虽然可以称为画技高妙,比着之前那两本却有着很大的差距。但是就是这本,他只看一眼就觉得浑身起火。这时又有她陪着看,火灾等级可想而知。
蕙绵被他折腾到深更半夜,一面困得要命,一面饿得要命。若庸只好去厨房亲自做了饭,又端过来,让她略略吃了些才准许其睡觉。
离乱却整夜难眠,坐在屋顶上,沐浴在昏暗的下弦月光下。从胸前掏出那块一直珍藏着的锦帕,他凝视良久。他明白,若是自己再这样放不下那段时间里她对他的冷视,他最好还是离开这里。
他厌极了这种感觉,心中有一万分的想要亲近她,却被那些回忆阻止,特别是那句话,“记住你的身份。”
他觉得自己还是在暗中守着她好,即使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得到肉体上的她。可是,在若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