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着她那只戴着玉镯的手腕,紧紧按在胸口处。擒着她的下巴的大手,也变得有些颤抖,他不自觉地将它一寸寸抬高。只为更加深入的感受那一份柔软与甜蜜。
女子上身被他制服的无法动弹,双腿才一有动作就被他有力的健腿夹住。他因为这个热吻喘息而出的热气,完完全全地打在她的鼻翼间。激烈相交的唇齿间,唇沫交缠,发出了让人耳热心跳的“渍渍”声。
扫过口腔,纠缠住她的唇舌的大舌,让她气恼不已。挣脱不过的她,觉得自己像是被困在笼中的一只鸟,无奈、焦躁,一起袭击了她。
“唔,唔……”
蕙绵几次尝试,都无法在他的猛烈下说出一个有意义的符号。
但是男子却渐渐地开始享受这个吻,他托着她的下巴的手终于在陶醉中放了下来,移到女子耳后,拇指缓缓地摩挲着她的耳根。是的,这个时候,他的愤怒转化成柔情了。
他放开下巴的手,让她的牙齿的了自由,她终于可以随心所欲的、有力的运用她的牙齿了。
“嗯……”男子忍着疼痛的闷哼声随即响起,一丝鲜红从紧贴在一起的唇中溢出。
她的另一只手也趁机挤到了他与她紧贴的胸膛之间,用力一推,他向后退了一步。男子这时却是带笑望着她,嘴角处的鲜红有些魅惑。
“你少在我面前装疯卖傻”,女子忍着双唇的麻痒,厉声道:“我……”
宫挽月握着她手腕的大手仍未放开,被她咬过的舌头似乎没有一点疼痛。他看着她笑,打断了她的话。
“如果爱上你是疯了傻了的话,我确实早就疯傻了。我们相斗不到一个回合,我就输了个彻底,你明白吗?”
女子眯了眯眼,看着他说话时带着的笑容,以及伸出舌头舔掉嘴角鲜血的动作。但这些,在她看来只引起了她更多的厌恶。
“让我明确地告诉你,我这一辈子都不会爱上你,就连一点点的喜欢都不会有。”
她看着他,说得极其缓慢,似乎想依靠着缓慢的语速增加话语的真实程度。
他看着她眼中十分清晰的厌恶,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就连脸上的笑容都忘了收回去。
“楚蕙绵,你果然够狠。”他亦缓缓道。
“我本来只想和你井水不犯河水,是你逼我的。”她面无表情地说话,面无表情地挣扎着依然被他紧紧握住的手腕。
“我逼你?你怎么不想想以前的你有多过分?你不是要跟我道歉吗?那么,我只不过表示一下不接受就不可以吗?”
“你故意让我爱上你,故意让我因为爱你把另一个我曾经喜欢的女人从心里赶走。然后故意说这些无情的话,就是想让我痛不欲生,对不对?对不对?”
男子又让一直压在心中的挫败与愤怒控制住,他无礼的控诉并无理的责怪着。她的手腕又被他狠狠地握住,只有愤怒。
手腕上感到的瘀滞,让蕙绵更加无法忍受。
“你放开我,放开我,你要发疯,扯上我做什么?”
她不管不顾,手脚并用的挣扎着。
“扯上你做什么?是谁让我变成这个样子的?”他大笑着质问,没有照顾到挣来挣去的女人。
“啊”。
“绵儿”。
随着两声惊呼而起的,是很清脆的“咔呲”一声响。玉碎了,七彩流光随即从玉镯上消失。有碎玉扎进女子的皓腕,然后鲜红的液体迅速殷红了雪白的肌肤。
挣扎中,她挣脱了他的钳制,被甩出的右手却正巧撞在石桌的棱岩处。
蕙绵只感觉手腕一阵麻木,再看时,就是手腕处迅速流出的血液。她看着顺着手腕而下的鲜红,大脑中猛地一阵眩晕。
八十九
“绵儿,你怎样?”宫挽月立即蹲下身,伸手要捞起女子的手腕,声音中全是慌张:“我不是故意的,绵儿,你疼不疼?”
“宫挽月,你在做什么?”一阵青影闪过,伴随着充满了怒气的声音把他撞到一边。
云飞卿才带着心中的释然,和即将见到她的喜悦——在问过好几个下人之后——来到花园,一眼看见的就是亭中激烈争吵的两人。
他还没有再跨出一步,她就在他的眼前,在他的推搡下摔倒了。
“绵儿,有没有怎么样?”看着白皙手腕上不断冒出的鲜血,云飞卿连心也有些颤抖。
他带着慌张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来,根本忘了袖口里的那块锦帕。看着那些红红的液体,迅速染湿了绕在手腕上的布。他只喃喃道:“快点回去,上药,上过药就不会再流血了。”
蕙绵大脑中的眩晕退去,虽然那不停冒出的血让她觉得心惊,她还是觉得他的不镇定太过夸张了。
“我自己回去上药就可以,只是流一点血,没关系的。”她把手腕从他有些颤抖的手中撤出,自己紧紧按着手腕上的布,起身就走。
云飞卿看着只留着她的血的手掌,心中一顿,有一瞬间的愣怔。但他也随即起身,只用余光看了失神的宫挽月一眼,身影飘动,刹那间就追上了亭外的女子。
“跟我回去上药。”他抱起了她,不容置疑道。
蕙绵因身体的猛然一转而大惊,眼前景物的快速移动却让她突然间想起离乱“茶未温”的雅号来。
“不知道他们两个,哪个的轻功更高一些?”她想的有些不着调,虽然她的心仍因为刚才的事狂跳不已。
那两个身影在花园中消失时,宫挽月才从失神中恢复。他弯腰捡起了躺在地上的梨木盒子,用内力震碎,七彩玉镯便落在了他的手中。
“七彩,七彩,如今我和她彻底没有机会在一起了。哈哈,七彩,果真名副其实,送给所爱之人,必得其心。哈哈哈……”
宫挽月笑得伤心不已,他又想起了楚无波的话:“邱侍郎有意将他家的大女儿许配给你,已经在我这边透过口风了。你若觉得可以,咱们就上门提亲。”
“确实是必得其心,得的却是一颗永远不会有我的心。”男子话音落,手中的镯子立即变成一片飞沫。七彩荧光只一瞬间,就消失的干干净净。
他转头看了眼地上残留的血滴,瞳內一缩,施展内力,飞身离去。当晚,芳菲楼最大的包厢内,他醉的如一滩烂泥。
“挽月公子,您还要什么?”老鸨艳红的嘴唇一开一合,看着烂醉中喃喃不止的男子殷勤道。
“我要,绵儿,你把她给我。”男子的醉话如痴。
“什么绵啊,公子,咱们这里倒是有棉花。”
“我要女人,你们这里有多少女人,全都给我叫来。”他半清醒半沉醉,半认真半赌气道。
“哎,好咧,春花,秋月,香菊,牡丹……你们快点过来伺候挽月公子啊。”老鸨笑眯眯的喊出了一串名字。
豪华的包厢里,瞬间就涌入了一群浓妆艳抹的女子。挽月公子之名,她们早就听说过的。然而这样的公子,是从来不屑来她们这样的妓院的。
挽月公子向来只去京中最大的妓院浮梦影的,所交的也只是其中的名妓梦兰、梦语等才情俱佳的女子。
但今日这个她们都引为梦中情郎的公子竟然来了这里,虽然一开始脸色阴郁的不许任何人打扰,现在机会不就来了?
一众女子涌了进来,才发现她们一直想献身的男子已经醉的睡了过去。
“妈妈,浮梦影的梦兰姑娘来了?”女子们正叽叽喳喳的欣赏男子睡容时,门口传来了小丫头的声音。
“梦兰姑娘这时怎么想起来我们这里窜门子了?”老鸨转头时就看见了已经进门来的梦兰,闻名京城的名妓。
“听说挽月来了这里,奴家是来接他回去的。”梦兰看也不看老鸨一眼,浅浅的点了头,道。她对老鸨说过这些,就吩咐跟着她过来的两个侍女帮她搀扶起烂醉如泥的男子。
“这,梦兰姑娘,挽月公子是来我们这里寻乐子的,你这样”,老鸨看着无视她的梦兰,有些不满意道。但是当她看见了进门来的五六个大汉时,只好停话不语。
“阿平,给张妈妈留下一百两银子。”梦兰出门时,随意对着一个大汉道。
老鸨接了银子,看着消失在门口人影,有些不忿:“我呸,你以为你比我们高洁到哪里去?还不是一样出来卖的?”
这个晚上,蕙绵也是很久才平静下来。想起宫挽月疯狂的样子,她就叹一口气。她想,对于宫挽月,她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间说这么些,不可思议的话。
一个平时见了她不是冷言冷语,就是警告不停的男人,突然间竟说喜欢她更甚者是爱上她?“哎,那么不是他疯了,就是我疯了。”她摸着手腕上缠着的白布,自言自语道。
“小姐,您怎么了?这是您第五十次叹气了。”
“小丫头,你是不是没事做,就在这里帮我数数?”蕙绵回神,看见冬香认真的小脸儿,不禁笑道。
“小姐,您是不是手腕疼得睡不着?”冬香看见了透出一片粉红的白布,皱着眉头道。
“小姐,喝杯安神茶,然后去休息吧。”夏香端了杯茶过来,打断了谈话。
看着小姐用左手接了茶,冬香脸上又是不满。下午花园里那么热闹,自然有下人看见了,所以冬香她们也都知道小姐手上的伤从何而来。
“二少爷,真是太过分了。”她突然低头咕哝道。
蕙绵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老爹那边也是担心的问过了许多。还问她是不是不想嫁给飞卿,想嫁给挽月。
“爹,这两个人我都不想嫁。”对于父亲的话,她只能这样回答。
再次看了眼手中的白布,她又想起了云飞卿帮她包扎时说的话。
“绵儿,我要向你道歉,那次我确实是故意不见你的,因为一些事,我希望你不要生气。”良久的沉默,处理好伤口以后,他才神情认真道。
蕙绵倒不知道他会这样坦陈,也只是瞬间就收起了眼神中的惊愕。
“我知道,我不会生气的。”她笑道。
“好,那你也别跟我这么生疏,好不好?”或许是看出她眼神中的一点疏离,他略带祈求道。
“我没有啊,哪有妹妹会跟哥哥生疏呢?”她想起宫挽月,故意强调道。
“好,就先是,哥哥。”云飞卿仍是笑道。
他本已拉近了和她的一些距离,大半个月来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九十
这是宫挽月在浮梦影待的第三日了。
沉香居,浮梦影三大名妓之首梦兰姑娘的寝卧,也是她接待客人的地方。但是这三日来,她的沉香居中,只接待宫挽月一个。
此时才是傍晚掌灯不久,沉香居却已是一片丝竹之声。宫挽月一腿平放一腿屈膝地歪躺在一个豪华软榻靠背上,一只骨节分明的玉手搭在软榻的扶手上,另一只手歪歪斜斜地端着一只琥珀色的杯子。
他一边欣赏着对面的的歌舞,放在扶手的左手一边跟着乐曲节奏敲打着。
“好”,厅室中央的舞女跳到精彩处时,大大的一声好,但男子的眼睛中却是没有半点笑意。他随即就抬手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微侧身,又为自己到了一杯。
“三日来你就这么抱着酒杯不放,醉了睡,醒了醉,你到底怎么了?”梦兰从刚才停止为他而舞时,就一直观察着那个软榻上的男子。看着这样的他,她不禁在心底问了一遍又一遍。
“你们都下去吧。”梦兰遣散厅室中央的歌女,以及那些正在吹箫鸣琴的女子,她决定问问他到底怎么了。
男子此时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女子的话。
“月”,她走近软榻,随意倒到他的怀中,柔柔的喊了一声。“你到底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她看见他低下头看着她,便伸出纤细的双手,捧住他有些微凉的俊颜,问。
男子看了她一眼,就扭头甩开了她的手。左手一仰,喉结微动,然后他就感到一片热火在胸口处晕开。但是,很快他感到的就又是冰凉了。
“月,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能跟我说说?你就是随便跟我说一句什么都好。”
“酒真是个好东西。”他看了看她,笑道。
梦兰看见他这样让人看着心中会痛的笑容,心中痛过之后又是一顿。“你这样,是为了女人吗?”她看着他想。
梦兰自知她的身份不配成为他的正妻,但至少,她一直认为,他的心中是有她这个女人的。比起正妻之位,她更喜欢的是他对她的喜爱。即使她不得不承认,那喜爱很淡薄。
她有些忍受不了,他这样的为另外一个女人心痛的模样。这样想着,她就将双手搭在他的肩上,起身送上红唇,伸出小舌与他深吻。
杯子滚落到地上,男子的眼神被这一吻搅得有些迷离。很快,他就闭上眼睛,伸出大手用力地把女子的后脑勺托了起来,使她与他更贴近。
梦兰感受到他的激烈,有些欣喜,与他缠绕在一起的唇瓣也越发热情。她不停地回应着他有力的大舌,纤手也缓缓向后,缠绕住他散在背后的头发。
但也只过了一会儿功夫,男子就将她放开。
宫挽月看着怀中不停喘息的女人,双目有些愣怔。她却在他定定的目光下红了脸颊,即使她与他相交已有两年,但他却从未要过她。想到即将发生的事,她不安的同时也有些期待。
他却出乎意料的,只看了她一会儿,就将她放开了,全没有抱着她去床上的意思。
“月,你什么时候娶我?”她见他起身要走,立即随着抱住了他精壮有力的腰身,有些急切地问。“我不在乎名分,到了府里也会和蕊夫人、倩夫人好好相处。”她又着急地补充。
“你应该明白,我只是玩玩。”宫挽月拉开环在腰间的手臂,一句话说得没有丝毫感情。但在触到腰间纤细手腕的那一刹那,他突然想起了另一种别样柔软与细腻的感觉。
“为什么?你以往是不会跟我说这么无情的话的,到底是哪个女人让你变了心?”梦兰追上扯开她,几步就走到门口的男人,带着哭腔问道。
“我相信你知道,我对你从未有心,何谈变心。”宫挽月停下,转头,有些不耐烦道。然后继续大踏步出门。
“难道你还想着那个已经成为你嫂子的女人吗?”
女子被他的话刺伤,也踏出步子,扶着门框看着那个已经走到转弯处楼梯口的背影,大声质问。但话音才落,她心中就是一片后悔和惶然。
男子身影顿住,随即射向她的目光似乎是一根根明亮的针。她的这一句话,更让他想起了那天亭子中那种无缠却也无解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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