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儿,你先躺下睡会儿,等饭好了我喊你。”下了马他才看见她的脸色比着出发时又白了几分,心中自责,便暗自决定要在这里留一天,他明天出门置办一辆马车,隔天再行。
“庸,我觉得有些不舒服,咱们去医馆里看看吧。”蕙绵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迟疑地说道。
“哪里不舒服?”
蕙绵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她只这么轻轻地说了一句,他就那么手忙脚乱地要给她检查。
“我只是感觉有一点不舒服”,蕙绵忙好笑的拦住了他覆到她的额头上的大手,轻松地说道。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含糊道:“我的月事已经迟了好久没来了,我怕是怀孕了。”
她虽说的含糊,他却听得清楚。
看着低下头带着些不好意思的女子,若庸一时间不知道该有个什么样的表情合适了。他很高兴,眼眶却有些湿润。
“喂,你倒是说句话啊。”好久听不见他的声音,蕙绵抬头才看见那人一副傻愣愣的样子,便晃了晃他。
“哦,我去请大夫,你现在,躺到床上休息。”若庸一下子回过神来,眼神像探照灯似的明晃晃的盯着她,喜不自胜而又带着几分命令的口吻道。
“我和你一起去吧,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他才刚把她按在床上,她就坐起身来,笑着对他说道。
他听了,本来是不同意的样子,却不知道想到什么,又点了点头,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问了小二医馆在哪里,若庸才牵出了马,坚持着要让蕙绵坐在马上,不让她再走路。蕙绵刚要摇头,他就威胁着要抱她过去,未免引起围观,她只好怀着矛盾的心情跨上了马背。
医馆的老大夫给蕙绵切了很长时间的脉,却没给他们一个明确的答案。那大夫说时间还太短,他也只有五分把握。
不过他又警告若庸道:“有什么活你大男人多干些,你家娘子连日来太过劳累了。慢不说这脉像极了喜脉,就是媳妇没有身孕,你一个大男人好意思啥事都推到媳妇身上?”
老大夫把脉中感知到蕙绵身体极虚,也猜不到两个人这几日是连日赶路,只以为这大胡子的男人不知道心疼媳妇,便扳着脸将若庸好一顿训。
不过男人听了大夫说有五成把握是喜脉,就一直笑呵呵的,大夫说他什么,都好脾气的点头称是。
蕙绵也很高兴,那老大夫虽然因为时间还短,不能确定。但是听了大夫的话,她心中已经有十分肯定了。
回去时没用男人怎么要求,她就主动上了马,毕竟那老大夫也千叮万嘱了她不可再多劳累了。
于是他们就在这黄州歇了两天,等蕙绵脸色恢复了往日的红润,才又开始赶路了。
这两天里,若庸也置办了一辆不太起眼的马车,被子衣物什么的也都添置了许多。他本来要再歇一天,无奈蕙绵直说要走,还不停地说她感觉已经很好了。
若庸想着以后路上走得慢点,多让她在车里休息,也就可以了。这么打算着,便也同意了。走之前他们又去看了看大夫,让大夫给她开了些补血强身的丸药。一切准备停当后,他们便在第三日上午大地回暖后驾车出发了。
这日太阳暖暖的,蕙绵也不肯坐在马车里,定要和若庸在前面驾车。若庸现在对她说不时,又多了几分不敢,总怕她生气。只得和她讲定,半个时辰之后要回马车里睡觉,才给她拿了东西让她坐在车厢外面一起驾车。
蕙绵心情倒是很好,走到没人的路上时,也会唱一两首流行歌曲。若庸听她唱那什么“我和你缠缠绵绵翩翩飞”,一双丹凤眼笑得完全眯了起来。
因为添了车,若庸又买了一匹马,再加上原来的那匹是天之骄马,根本没干过拉车的活计。因此一开始两匹马合作的不是很好,一天下来只走了不到一百里地。
若非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终于看到一个小村庄,他们第一天用马车,就要露宿野外了。
两天下来,两匹马也相处的很融洽了,拉着车跑得也很快。但是若庸却不准它们跑得太快,他对蕙绵说,一天能走两个小镇,或者走个一二百里就要停下来歇息了。
蕙绵没有反对,虽然她总是担心被追回京城,却也觉得这样不急不躁的行路有很大的魅力。
由于他们是一路向南,天气也就越来越暖。蕙绵觉着看着路两边由黄黄的干草到青青的嫩苗,这样的享受旅途时光,当是人生一大乐事。
蕙绵有孕的事是在八天后,他们到了一个小镇,特地去医馆看了大夫之后确定下来的。那天晚上,若庸高兴地一夜都没怎么合眼。
虽然之前已经猜到了这样的结果,但这时确定了下来,原先还有些谨慎的喜悦,一下子就都蔓延开来。
这一次上路,他们又采购了许多这个小镇有名的小吃,轻便的衣服也都添置了几套。因为他们在路上常常变换身份打扮,便又买了些化妆用的材料。
每每给若庸改装时,蕙绵总要恶作剧地给他做个疤痕,画个黑眼圈什么的。
若庸很少反抗,常是一副听妻处置的模样。不过换他给蕙绵改装时,他也是不敢将她往漂亮里打扮的。出门在外,还是平庸点好。
天大亮了之后,一夜没怎么睡的若庸喊了蕙绵起床。昨夜两个人因为畅想未来孩子的模样,睡得太晚,这时候蕙绵正窝在他的怀中睡得死死地。
“绵儿,该起床了,路上再睡。”他捏了捏她的鼻子,女人只哼了两声,将脑袋在他怀中蹭了蹭,便又不动了。
若庸的眼神却猛地一动,他都已经这么多天没要她了。其实昨天晚上的时候,他就想了,不过为了儿子,他还是决定大义凛然的忍了。
但这个时候,看着她红扑扑的脸颊,男人一下子就有些难忍。心神一时分散,他的嘴唇就落在了她的脸上,渐渐地开始了一段深吻。
“哎,你干吗?”
由于心中火热的想要,他托着她的脖颈的手就没注意到力道。这个时候他的心思几乎都聚集到了那里,哪还有心思顾其他的?
蕙绵被他吻得又疼又闷,想不清醒也难了。于是便挣扎起来,她这个时候是不能够与他做这些的。
“孩子”。她好不容易得了新鲜的空气,便又带着责备喊了一声。
“我记着呢。”若庸将她放开,与她拉开了些距离,眼中全是笑意。
“记着你还这么用力?”
蕙绵觉得要好好把这个男人训一顿,这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他老这个样子,万一她也忍不住了,擦枪走火怎么办?
“绵儿,我想要你。”他并没有老老实实地接受她的批评,又将她狠狠地亲了一口,说着话有一种**灭顶的感觉。
蕙绵看着这样的他,没忍住,笑出声来。笑没一会儿,又被他吻住了嘴。闹到后来,就不免烧了起来。
所以,这一天,他们开始赶路的时间,比着往常,晚了许多。
若庸将马车里的被褥整理好了,才扶着蕙绵让她进去了。“娘子,路上再睡。”看着她有些冒黑气的小脸,若庸觉得爱极了,不禁火上浇油道。
蕙绵扳着脸,没有理他。可是想到刚才两个人做的事情,想到他在她的帮助下闭着眼睛喊着她的名字的情景,她又觉得脸像是被火烧起来一样。
马车出了城门,蕙绵不禁伸出手偷偷地将车帘掀开一个小缝,看见他专注着赶车的模样,心里又有种说不出来的喜悦。
那一声声的微含着压抑的“绵儿”,这个时候又好像响在耳边。
她一下子就觉得很幸福,这一生得了一个这么爱她的男人,她真的是三生有幸。况且,她也渐渐地沉入到他给予她的温情、热爱,所有的一切中。
马车上了回环的山道时,蕙绵从车厢里出来了,她想看看这山上的景色。过了这座大别岭,他们就越来越接近目的地了。
“坐里面去,山路上不安全。”一见她出来,若庸立即有些严肃的呵斥。
蕙绵没有理会他,左右瞧了瞧山路,倒并不是很窄。况且两匹马如今也很会驾车,若庸掌握了很熟练的车技,她才不担心呢。
若庸见那脑袋还在自己肩膀处晃来晃去,便又呵斥她坐好。这女人,她想做什么事情的时候,真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
大别岭只有一段路程比较危险,走到那一段时,蕙绵为了不让他分心,便乖乖地回了车里。前面驾车的若庸微微笑了笑,她这倒是少有的懂事。
提着心走过了这一段,蕙绵便又露出头来,观赏这大别岭上的风光。到另一边下岭时,岭上的植被已经与那边的大有不同了。这边的,竟有些已经开了黄黄的小花。
蕙绵摘了些,拿过去问若庸,才知道是迎春花。前世里的迎春,与这里的除了颜色相同,花型倒是很不一样。
这里的迎春,有些像牵牛,但却又明显地与牵牛不同。
“过了丰州,再走三四百里,就到陈州了。”若庸心情很好,转过头笑着对蕙绵道。
“大别岭离丰州有多远?”蕙绵转了转手中的迎春,问道。
“也只是五六百里的样子。”
“我们到了陈州,是找个小镇住下来,还是直接住在府城?”
“住在府城”。若庸笑看了眼蕙绵,眼光略过依然平坦的腹部,沉声说道。
蕙绵没注意到他的眼光,跟他说起了在那里买个什么样的房子才好。若庸一面注意着路况,偶尔也接过去一两句。
行人稀少的岭间,遗下了一路笑语。
大别岭隶属阁州,以前也不是没有一两个据山为匪的强盗。但两年前朝廷里曾派过来一位姓崔的府君,此人极有才干,不过半月就将这岭上的匪盗全部收编。
所以若庸和蕙绵一路走来,除了偶尔看见一两只半隐在草丛间的麋鹿,倒是一点事情都没有。连半个凶猛一点的野兽都没有看见,蕙绵因此断定这不是个灵山。后来他们身后又赶上了一对商旅,两方人山路上虽然没有交谈,下了山却都笑着点头而过。
又行了三四日,才到了丰州。到了这个繁华的州城,若庸第一件事就是要拉着蕙绵去医馆瞧瞧。
他们这么长的时间都是赶着马车缓缓行路,蕙绵精神头儿很好,这时看着路两边那些许多叫买东西的,便想下来和他一起逛逛。
若庸很紧张地不同意,说这么多人再撞住她可怎么好。不过他终是倔不过她的,眼见着说话间那女人就要从车上往下跳,若庸也只得同意。
蕙绵高兴地跟着他将马车先寄存在客栈里,便迫不及待地拉着男人去逛街。
若庸从没见过她这个样子,此时见她这么高兴,脸上的担心也少了许多。看着拉着他的一只手走在前面的女人,若庸有些遗憾地觉得,他真是对她了解的很少。
蕙绵可没管他在那里想东想西的,到了卖小吃的摊位,总要停下来,买些吃了再走。若遇见好吃的,还会多买些,放着慢慢吃。
等若庸手中提的吃食一点点多起来时,蕙绵也吃得差不多了,这才主动要去医馆,让大夫看看肚子里的宝宝怎么样。
大夫品了脉,说胎儿很是安稳,又很热心地给他们推荐了许多孕妇适合吃的食物。若庸都一一认真的记下了,付了诊费,走出医馆之后,他笑着对蕙绵道:“等到了陈州,我天天给你做这些好东西吃。”
蕙绵看着他,笑得合不拢嘴。好东西?他一个皇子什么没吃过,就只因为人家说这些平常的东西对孕妇好,他就认为是好东西了?
“你别笑,我就算不通厨房之事,不过我还不会学吗?管把你和咱们儿子养得白白胖胖的。”若庸见蕙绵笑他,忙下保证。
蕙绵听着,笑得更加停不下来了,“你当是喂猪呢,白白胖胖的多难看。”女人好不容易忍住了笑,假意责备他道。
听此,若庸只挑了挑眉毛,也不再多说。他还真怕她这样一直笑个不停,肚子再笑得抽筋了。
于是他便连忙转移了话题,又带着蕙绵去那些铺子里逛了逛。一路下来,收获最多的就是这里的特色吃食了。
过了这丰州府城,往后见到的城镇都没有如此繁华的了。
路上在郊外露宿了一回,三天后他们才上了通往陈州的官道。因为陈州比较闭塞,通向这里的官道也只有一条,而且宽度和平坦程度都不如其他州城向四周辐射的那些好。
陈州府城外围的这些小镇,也明显的不如其他地方热闹。但是这里来来往往的人,脸上几乎都带着和善满足的笑意。因此,蕙绵喜欢这里倒比其他地方多。
官道虽经过好几个小镇,却是直通陈州府城的。伯皇王朝的商业十分发达,因此这交通也不落后,全国各州府像这样直达府城的官道都修建了许多。
若庸和蕙绵虽然之前的路上也绕过其他小道,但是要去这陈州府,也只有这一条官道可选。这里不如其他地方发达,那些小道都很崎岖,马车几乎不能通行。
离着陈州府城中城还有一舍的样子,他们见到了在路边等着的夏香和卓越卓凡三人。
夏香一脸焦急,不停地向道路北方望去。他们到达这里已经有七八天了,却是迟迟不见小姐和王爷。到了这里的第二天,夏香就等不下去了,若不是卓凡一旁劝着,她早就沿着路找回去了。
“你别着急,今日日落前若还等不到王爷,咱们就顺着路找回去。”卓凡看着她着急的模样,也是双眉紧皱。
夏香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两手仍是紧紧地握在一起。可见,她的担心并没有因为卓凡的安慰而有半点放松。
她真的很担心,小姐迟迟不到,会不会是被人抓到京城了?
卓越抱着剑,半倚在路旁的一株大树上,表情倒不如往常严肃。卓凡这个样子,他还真是没有见过。对于王爷那里,他倒不怎么担心。跟了王爷这么多年,王爷的能力,他多少还是有个七八分的了解的。
再说了,身为伯皇的后代,又哪能这么容易地就被追兵发现了?
三人已经在这里等了大约有一个时辰,过往的车辆虽然不是很多,却也有了不下百辆。夏香这丫头由于担心而精神紧张,每过一辆马车都要仔细地瞧过又瞧的。
“嘿,小丫头,你怎么又在这里等着,是专门在此等候本公子的吗?”
这时又过来一辆马车,夏香远远地看见,就收回了眼光。这人是府城里谢家的二公子,谢家在这府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同时也是整个陈州府最富有的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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