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盲流的情爱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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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盲流的情爱旧事-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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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这个位子有人坐吗?”

迷糊中,耳边响起一个女孩的声音。

“没人坐!”我眼睛都懒得睁开一下,只是象征性地朝车窗边挪动了一下身子。

“是你!”又是那个女孩的声音。

我感觉这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便下意识地睁开了双眼,站在面前的竟是同样一脸惊讶的许甜!

“呀,是你呀!”我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也难怪,一直都少有机会和同龄的女孩子面对面地交流,更重要的是刚刚我们之间还有过那么一段误会。此情此景之下,我们两人也算得上是狭路相逢,我一时紧张,真的不知道和许甜说什么好。

许甜似乎对我还怀有戒心,环顾了一下四周,可能是想看看还有没有别的空位。无奈其它位子上都坐着人,她只得把包放下来,在我旁边的空位上坐了下来,却一直将脸别向车的另一边,看都不肯看我一眼。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做人真是挺失败的,如果刚刚在火车站没做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的话,我和许甜此刻或许还可以互相礼貌地问候一声,甚至可以在短暂的旅途中结成对子聊点什么,再怎么样也不至于会闹得现在像个仇人似的。

对于当时许甜给我的“冷遇”,后来我也曾问过她这个问题:“你当时真的那么讨厌我,把我当作一个不坏好意的人吗?”

“不能说是讨厌,”许甜说:“主要是因为前面在火车站发生的事,让我对身边所有的陌生人都怀有戒心,而你,恰恰又是见证了我被劫经过的人,尽管你表达了要帮助我的意愿,但在当时高度紧张的戒备心理之下,我无论如何都无法释怀。”是啊,对于一位不满二十岁的女孩子,突然遭受抢劫后的心灵创伤,怎能一下子就能全部修补完成呢?

对于和许甜的这次劫后重逢,我事后将它定义为“缘分”!

接下来,中年妇女又拉了几个人上车,清一色都是到清淅的。因为最后一个座位叫许甜坐了,后面上车的人只得站在过道里,大家前胸贴后背的,将小小的车厢挤得水泄不通。虽然是站票,票价却是一分都不少,可见去清淅方向的车很紧俏。我暗自庆幸早一点上了车,要不然这么站三个小时下去可得多遭不少的罪。

计车上再也装不下人了,中年妇女对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耳语了几句,司机终于发动了汽车。中年妇女自己并没有上车,而是跑到路边的一个小饭馆里,从里面叫出来一个留着络腮胡的五大三粗的男人。司机赶忙将车开过去,让络腮胡上了车,并坐到副驾驶的位子上。客车终于出站了,不管是坐着的还是站着的,大家顿时一阵轻松。

坐在我旁边的许甜,可能是老往一边看,脖子酸了,也可能是她左边密密麻麻站着人,挡住了她的视线,不知何时已把脸别向我这边,一双眼睛却一直盯着窗外。我尽量将背部贴紧座椅的靠背,生怕挡住了她的视线。

我装作若无其事地向车厢里边瞄了一眼,恰巧看到许甜的右耳。她刚刚被人抢走耳环的耳垂上还残留着淡淡的血痕,锯齿般的裂口还清晰可见,我不禁在心里暗骂起那长发混蛋的残忍和无耻。

“你……耳朵没事吧?”思量再三,我觉得还是应该主动关心一下面前的这个女孩子,毕竟我曾亲眼见证了她蒙难的前后经过。何况我们现在又一起坐同一班车去同一个地方!

“跟你有关系吗?”许甜淡淡地回了一句,眼睛却仍旧盯着窗外,看都没看我一眼。真是个冷漠无比的女孩子,从她的脸上我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拿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自讨了个没趣。我也是个爱面子的人,既然她这么对待我,我也不想再搭理她,便将头靠在座椅上,脸紧紧贴住车窗玻璃,自顾自打起盹儿来。

谁也不曾料到,前方正有一道凶险在等待着我们……

第三章 遭遇黑车

 眼睛刚闭上没多久,迷迷糊糊中感觉汽车突然猛烈地颠簸起来,睁眼一看,窗外密密麻麻的是一片树林,汽车已经不是行使在平坦的水泥路上,而是艰难地在一条坑坑洼洼的泥巴路上颠簸。车上的人都被这突然的变故惊醒了,有几个可能对道路比较熟悉的人开始叫起来:“走错了,走错了,快停下!不是走这条路!”

“嚷嚷什么?谁说不是走这条路?”司机不但没停车,还加速往前开。

“师傅,肯定错了,到清淅绝对不是走这条路!”一个戴着眼镜,夹着资料袋的年轻人对司机说。

“啊,是这样的,前面一段到清淅的公路这几天在封闭施工,我们现在从这里绕过去,马上就到大路上了,请大家忍耐一下!”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的络腮胡对司机摇了摇手,转过身来对大家说。

“瞎说,我早上刚从清淅过来,哪里有施工,你骗人!”年轻人说。

车上的人听他这么一说,再也坐不住了,大家齐声喊:“停车,停车,快停车……”有人可能意识到什么,开始用力的敲击车玻璃。

司机和络腮胡不再理会大家,客车依旧快速地行使在泥巴路上,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有一个大个子青年人终于忍无可忍,从拥挤的人流中挤到车前方,伸手去抓司机手中的方向盘,想迫使司机停车,但被络腮胡给抓了个正着,两个人在车里扭打起来。与此同时,汽车来了个紧急刹车,停在一块空地上,络腮胡和大个子随即停止了厮打。

车门缓缓打开了,络腮胡抢先跳下了车。大个子第一个紧跟着他往车下跳。

“咚!”一声闷响,大个子退了回来,双手紧抱着自己的脑袋。原来是刚下车的络腮胡突然折返回来,用木棒猛击了大个子一下,大个子在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脑袋被击了个正着,顿时鲜血直流。跟在大个子后面准备一起下车的人,见此情景都退了回来,有几个女的都吓得尖叫起来。

“丢你老母,敢跟老子动手,老子做了你!”络腮胡在车门口挥舞着手中的棍棒:“还有没有人想下车的,有种的就站出来!”

被这么一吓,满车的人都没敢吭声。

“好嘛,你们都不想下车,说明还是挺识相的。好,只要你们积极配合,老子决不为难你们!保证安安全全毫发无损地把你们送到清淅镇。”络腮胡笑着说。

“你要我们怎么做?”戴眼镜的年轻人代表大家问了一句。

“大家也都看到了,我们这车挣点钱也不容易,每天拉不了几趟客,除掉这税那税的,再加上油钱和生活费,几乎就没有剩的。大家都是出来发财的人,挣钱容易,就算是做做善事,每人加100块钱的车钱就可以了!”络腮胡笑着说。

“怎么可能呢,我们已经买过票了!”大家听说要加钱,都摇着头嚷嚷起来。

“你还哭穷,我们都是刚从家里出来,还没找到事做,哪里有钱给你!”

“太黑了,简直没有王法了!”

“这不是抢劫吗?”

“大家团结起来,都不要交!”

“对,对,不交……”

……

一个中年男人代表大家说话了:“如果我们都不交呢!”

“不交也行!不交就下车!”络腮胡依旧笑着说:“可这天马上就要黑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们也没地方去啊,再说,你们都没有暂住证吧!要是被联防队的当成三无人员给抓了,轻则拘留十天半个月的,重则送到樟木头劳改,然后遣返回老家,是轻是重,大家自个儿掂量着办吧!”

“我们不交,我们已买过票了,你必须送我们去清淅!”中年男人说:“你们这么做是犯法的,我们有权告你们!”

“对,就是不交,告他们去!”见有人带头说话,大家又一齐帮起腔来。

“好,你不交是吧,请下车!”络腮胡手一挥,后面跟上来两个壮实的年轻人,强行将中年人拖下了车摔倒在地上。大家这才发现,车窗外不知何时已经围上了七八个赤着胳膊的黑脸汉子,人人身上都纹着大大小小的纹身,手里握着棍棒或者钢管,凶神恶煞地盯着车里的每一个人,就像一群饿狼虎视眈眈地围困着一群弱小的羔羊。

“还有没有人不想交的,请吧!多下去几个,让剩下的人不用挤来挤去的,坐舒服点也好!”络腮胡退后一步,笑着对车里人做了个滑稽的请的姿势,车下他的那一帮人跟着一起大笑起来。

“我不交,我去坐别的车,没车我就走回去,说什么也不受这冤枉气!”戴眼镜的年轻人提了自己的包,走到车门口,准备下车。

“对,大家一起去路边拦车,大不了走到清淅去!”

大家又开始附和起来,纷纷起身准备拿包下车:“走,大家都走!就是不好了他们,不让他们得逞!”

“加钱,没门!我还要他退票呢,拉到半路上不走算是怎么回事!”

“对,退票,不能便宜了他们!”

“走,下车!”

……

看大家都有下车的意思,我也从座位上站起来,准备从行李架上拿包。衣角被人拉了一下,扭头一看竟然是许甜,她正拿眼睛看着我。

“走吧,我们一起下车吧,你看大家都走,不要怕,没事的!”我强装镇定,笑着对他说。

“先别下车,等等看再说吧!”许甜轻声说了一句,用手指了指车窗外。

戴眼镜的年轻人被络腮胡放出了车外,后面想跟着下车的人却被堵住了。

“大家别急,一个一个地来!”络腮胡说完,对身后的人递了个眼色。

刚才那两个年轻打手迅速上前将眼镜的去路堵住。

“让开!”眼镜说:“你们想干吗?”

“干吗,送送你呗!”一名打手笑嘻嘻地说。

“我自己走,用不着你们送!”眼镜感觉到事情不妙,想夺路逃走,但已经晚了,另一名打手已从他的身后横扫了一脚,将眼镜拌了一个趔趄跪倒在地,紧接着两个人同时上阵,在眼镜身上左一脚踢过来右一脚踢过去。可怜眼镜在地上被踢得首尾难顾,只得抱着脑袋蜷起身子硬挨,嘴里发出一阵阵的哀号!

听着车外传进来一声又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车上的人再次被震慑住了,刚刚欲起身拿包的,把手都缩了回去,老老实实在座位上呆着,更没有人再抢着往车门口挤了。有几个女的甚至被吓得直掉眼泪,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来。

可能是被车外的情景吓住了,我突然感觉到许甜的身子在微微向我这边靠拢,我摒住了呼吸,一动都不敢动。不知不觉中,她的大半个身子已经紧紧地贴住了我,我能明显感觉到她体内的热能,正源源不断地通过皮肤和单薄的裙布传送到我这边。稍一低头,我就隐约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大概就是传说中少女的体香吧!

我感到全身一阵发热,任凭许甜就这样靠着我!

那一刻,作为一名从未如此亲密接触过异性的十九岁的大男孩,我突然意识到一种男人的责任!我在心里默默地对这位原本素不相识,却因一连串的灾难而走在一起的女孩说: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也许是打累了,也许是认为目的已经达到,不想把事情闹大,车外两名打手在络腮胡的示意下停止了对眼镜的拳打脚踢。

“怎么样,现在还有人要下车吗?”络腮胡在车门口笑嘻嘻地问。

没有人应答。

“没人说话是吧!”络腮胡突然脸色一变,恶狠狠地对一名站在前排的胖子说:“你,下车还是买票?”

“我买票,我们都愿意买票!”胖子连忙说。

“还是买票吧,吃点亏算了!”大家心不甘,情不愿地低声说。

“这就对了嘛!早知如此,就用不着这么大费周折了,害得大家耽误了赶路不说,还有人受罪。”络腮胡招呼两个打手上了车:“好吧,现在开始卖票,每人一百块,一个一个地来,别挤!”

挨着个儿收完了钱,络腮胡示意先前下车的中年人将受伤的眼镜扶进车内,要中年人掏了100块钱出来,然后将钱塞进眼镜的兜里,拍了拍他的脸笑着说:“就你划算,挨上几脚车钱都免了,我还倒贴你100块!”

“好,现在出发!”络腮胡招呼司机开车。

汽车终于掉过车头,从来路折回原先的公路继续向前开。此时夏日的太阳已经懒洋洋地斜靠在公路西边的山坡上,准备落山了。

车厢里一片静寂,此刻除了眼镜以外,几乎所有的人都和我一样在庆幸花钱消了灾的同时,又开始心痛起刚刚进贡出去的那张百元大钞。别人我不清楚,自己的底细我是了解的,现在我身上所有的钱加在一起也就120块了!

顾不上心疼那100块钱了,现在最紧要的就是安全的抵达清淅。

第四章 被卖猪仔

 汽车继续往前开。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的许甜,发现她也在看我,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脸肯定比她的还要红。夕阳透过车窗照在她白皙的脸上,她竟然第一次对着我笑了,我觉得这是我有生以来看到的最美的风景……

依旧没有言语,我们就这样坐着,偶尔任凭放纵的目光在对方的脸上停留一下,对视的目光让我们不靠任何庸俗的语言,就能深入彼此的内心……

我是一个内向的男孩,从没经历过如此近距离接触同龄异性的事情,今天在如此不合时宜的环境下,是什么原因让我对一名认识不到半天,连对方姓名都不清楚的女孩竟如此的放肆和迷恋?

天渐渐黑了下去,汽车在公路上飞快地前行,广播里继续播放着欢快的舞曲,好像刚才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车厢里司机和络腮胡在用本地鸟语旁若无人地大声说话,似乎在庆祝他们的丰收。坐车的人们看在眼里,对他们却是敢怒而不敢言,只在心里咬牙切齿地诅咒:“狗日的,迟早要你不得好死!”

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客车已经平安行使了两个小时,估摸着离目的地已经不远了,大家都松了口气。

然而没有人会想到在最后的关键时刻,新的灾难会接踵而至。

随着一声紧急刹车声,汽车再次停在路边,随即车厢内的灯亮了,大家揉了揉眼睛,纷纷朝窗外观望,可惜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络腮胡别过脸对大家说话了:“感谢大家乘坐此次客车,终点站到了,请大家下车!”

大家先是一阵沉默,继而又愤怒起来:

“不是还没到吗,怎么在这里下车?”

“怎么回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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