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虫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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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虫的春天-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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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定了定神,眼里又开始泛起泪来。
苏顾然有些尴尬无措,他一贯对人就是不予理睬,这时也就绷着脸。
王慕翎一边哭,一边可怜巴巴的道:“谢谢……你,呜呜呜……”
苏顾然略别过头,半晌挤出一句:“你若不跳了出来,谁也救不到你。”
王慕翎想到自己这两个月以来的辛酸,哭得越发厉害。一边哭,还一边握住他的手,蹭到自己的脸旁。
苏顾然的手心被泪水打湿,温温热热的,他不由得抽了抽手。但王慕翎使劲的拖着,他若想不对王慕翎动手就把手抽出去,是不能的,只好把头别得更开,不去理睬她。
王慕翎哭了一阵,闻到香味,看见旁边桌上摆着一锅白粥和半只烧鸡。不由得止住哭声,口水直流。
苏顾然这才勉强多说了几个字:“你把手松开,吃点东西。”
王慕翎可怜巴巴的:“我怕你走了,我又会被人抓走。”
苏顾然顿了顿:“不会。”
“真的?”
“嗯。”
王慕翎这才松开了他,肚子已经是饿得前胸贴后背,抄起碗就添了碗粥,几口喝完。她这两个月来都是吃的干粮,这会子喝一碗粥只觉得粥便是人间最美好的食物。又喝了两碗才停下。
等到身上恢复了点力气,才有脑子想事。低头一看自己身上,一身衣裳穿了两个月,早已经是臭不可闻,这会子天气已经有些暖和起来了,她还是一套棉衣,跳下车时又刮破了些,简直像个难民营出来的,一双手也是乌黑,腕上还绑着绷带,方才自己居然用这样的手抓着苏顾然的手贴脸,心里也有些尴尬,偷偷瞄了苏顾然的手,果然他手心里沾了些乌色。
便向苏顾然借了银子,央小二去买了两套成衣来。打了水在房里洗了头,避开伤口擦了身子,换上衣裳,自己照了镜子,这才勉强又有了一两分人的样子。
突然想起自己这一番洗漱,苏顾然不知道跑到那里去了,他只怕避之不及,趁此机会走了?心里就有些慌乱,她现在只能依靠他,急急的推开房门要去向小二打听,一下惊在原地。苏顾然竟就静立在门边。
王慕翎看他一会,心中一松,笑了起来,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苏顾然神然不变的走进屋来坐下,王慕翎叫小二来把水给收了出去,掩了门,坐到苏顾然身边,可怜巴巴的睁大眼睛:“苏公子,你可还有要去的地方?”
她被拐出来已经有两个月了,日夜不停的赶车,横穿了大半个尊国,再往前走一点,就是尊国北边界了。却不知苏顾然上这里来是干什么,难不成还真是穿越定律,专来搭救她的。
苏顾然不知她心里所想,只淡淡的道:“待你养好了伤,我带你一起回京。”便再不肯说话。
王慕翎心里一喜,她这边被救,蒲台宗敏只怕迟早会得了消息,苏顾然武功深藏不露,和他一起上路会安全得多,家里人,也不知道现在担心成什么样子了。
说来王慕翎也是命苦,她十六岁的生辰,在被绑架的路上已经过了,过年回家一来一回,加上这一趟的折磨,脸蛋彻底由肉蛋脸消瘦成瓜子脸了。以前脸颊上的肉嘟起,挤得一双眼睛像条缝,现在眼睛大了些,仔看,还是一双颇灵动的丹凤眼,丹凤眼在别人脸上是几分古典韵味,在她脸上倒有几分俏皮。此刻这双眼睛里升起了亿万的小星星,感激涕零的望着苏顾然。
苏顾然被这样一双眼睛一望,眼神一闪,略微偏过了头。
到了晚上,苏顾然对她道:“你的房间在隔壁,歇吧。”
王慕翎一愣:“我们一个房间吧。”
苏顾然的眼神一下凌厉起来:“出去。”
王慕翎眼泪一汪扑上去要抱苏顾然的大腿,
苏顾然微有些着恼,手上用了些劲,将她推出老远,啪的一下关上门。
王慕翎趴在门上,大嚎:
“苏公子!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啊~”
“你若不救我,我就是死路一条啊~”
“我被坏人再次掳走,苏公子于心何忍啊~”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苏公子信佛之人,怎可狠心至斯~”
“色即是空,苏公子何必拘泥,不要把我当女人看就好了啊~”
嚎得整个客栈都听得见,掌柜和小二纷纷过来看,见她那副拼命三娘的架势,想拦不敢拦,只好隔着门委婉的提醒苏公子管一管:“公子,夜深人静,还请公子约束一下……”
啪的一声门打开了,王慕翎防不及,跌了进去。
就看见苏顾然冷冷的站在一边。
她自是知道自己无理的,苏大公子是世家弟子,国师高徒,一身清誉,未婚与女子同房自是为难了他,但自己小命要紧啊。
当即狗腿的贴上去,可怜巴巴的道:“我实在是怕,我睡地上还不成吗?”
苏顾然冷哼了一声,上了床去,向里侧卧着。
王慕翎小心的不发出声响,打开旁边的柜子,里边果然有客栈的备用被。她把被子铺在地上,老实的蜷成一团,睡了。
自此日日缠着要同苏顾然一个房间。因为心虚,她就十分狗腿的打点一切衣食住行,苏顾然正好不爱理事,就由得她去。
王慕翎身上的伤倒不严重,大多是皮外伤,擦了两天药便结了痂。
她挂念家里的亲人,还有墨砚和蓝裴衣,就不等痊愈,催着上路。
苏顾然也无事,便任由她雇了马车,一路返回京都。

第25 章 赏涌泉慕翎惹祸

王慕翎担心家人着急,便到官方驿站贿赂了差人,让他们随着送上京的急报一起夹了封报平安的信给家里,特嘱了墨砚也去给蓝裴衣报个平安。
这才跟苏顾然两人悠悠闲闲的往京里去。
被绑过来那段路程,除了每天放风,是不见天日的,这时她坐在车里,把车帘挑起,看不够似的观看沿途风景,遇到出名的景致,还要拖着苏顾然下车一游。
这日路过淮岭郡境内的路州城,听车夫说起路州城内最出名的就是涌泉和各色小吃。便让车夫把车驶进了城内,找了家客栈住下,拉了苏顾然一道去参观。
两人人生地不熟,在城内四处打听,还好路州城的涌泉几乎老糼皆知,一路指了他们去。
王慕翎一路看,路州城跟京都不同,京都虽为国都,多的是大气,这路州的繁华却更胜国都两分,往来民众穿戴华丽,房屋用料都脱离了实用性,更多的装饰性,街上的每一处商铺都前都十分热闹。不由得略有些奇怪的看向苏顾然,指望他能说解。
没想到苏顾然简直不食人间烟火,一心只诵经习武,对于这些俗事毫不知情。面对她疑问的目光,以镇定漠然的目光回之。
王慕翎就趁机教育他:“苏公子,男人嘛,还是要知道人间疾苦啊,你若能知道几分,将来为国为民做两桩事情,积了功德,那才是将佛祖慈悲的精神落到了实处。”
苏顾然恍若未闻,王慕翎一路上给他灌输的歪七扭八的言论多了去了,他就是再单纯也知道她是顺口胡说。
王慕翎和苏顾然一路寻去,在西城区上了山去,入山先是一座千碑林,大大小小的石碑林立,每一座石碑上都刻有历代书法大师的墨宝。有几个大书法师的墨宝早已失传,却在这里还保留了一座石碑,整个尊国只此一处,极为风雅宝贵。
王慕翎也随她四爹习了几天字,大略也能看一看。苏顾然却是深得其中精髓,目带欣赏,一一观看。
等到穿过了千碑林,便是一片开阔平地,地面上绿草茵茵,无数眼泉像散落在草地上的珍珠一样遍布其间,泉水从地下汩汩而出,水雾蒸腾,稍远一点的地方便被水雾挡住看不到了,所以看上去像一片没有边界的仙境一样。
不少游人都在其间穿梭,啧啧称叹,王慕翎也欣喜的跑进平地中,弯腰掬了一捧泉洗脸,洗完后强迫苏顾然也去洗:“我洗了以后觉得皮肤也滑滑的,你也来洗洗。”苏顾然不理她,王慕翎便掏了手帕在泉水中浸湿,非要往苏顾然脸上抹去。
苏顾然有武功在身,一个闪身就跳开了,王慕翎朝前一扑,正好头朝下裁进了一眼泉中,她不会游泳,一下呛得在泉水里直扑腾。苏顾然无法,只好又将她拦腰捞了起来放在地上。
她晕头转向的咳个不停。旁边就有个男子极为讥刺的说道:“好好的污了一眼泉!”
王慕翎抹了抹眼上的水珠,定了定神,抬眼看去,却是仇人见面格外眼红。
这人正穿着一身宝蓝的锦衣,腰间一根玉石腰带,挂着根玉佩。头上简单束起头发,横着根硕大的明珠簪。手上持着一柄折扇转动着,满脸嚣张,斜着眼睛看人。
这人却是王慕翎刚入国都的时候,骑马撞了她手背的那位紫衣公子,却不知道怎么也跑到这路州城来了。他当时丢了十两银子给王慕翎,王慕翎人穷志短没和他计较,但心里却极为憎恶他嚣张的态度。
这时这位公子早已不记得一年前的那桩小事,他每日里撞翻人,要赔钱的时候多了去了。只一心觉得王慕翎污染了一眼泉水。
这时候虽然已经是春天了,但春寒料峭,王慕翎身上湿透,就有些冷得发抖。她耐住性子,凝神看了那位公子一眼,不作声。
那公子看无人搭话,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王慕翎朝苏顾然比了个禁声的手势,悄悄尾随上那公子。
走到石碑林,王慕翎悄声对苏顾然道:“你待会选块大石碑,打晕他。”
苏顾然无视。
王慕翎又道:“我是一片好意要让你感受一下这泉水的妙处,你不但不受,还害我全身湿透,我一路走回去,少不得受风寒,更重一点就要了命。你说你是不是犯了杀戒?”
“现在两个选择,现在你去打晕他,这人我认识,平时无恶不作。你打晕他,我去剥了他的外衣穿上。第二个选择,你把自己的衣服脱给我穿。”
苏顾然不擅言辞,无法辩解,被她说得好像真是自己的错,他天生风华无双,就是不爱美也被人家的赞美之词薰出几分自爱之心,怎么肯不要形象的穿着里衣走在大街上?
王慕翎又蛊惑:“又不是害人性命,我只不过扒了他的外衣,教育他以后待人要和气。无妨的。”
于是苏顾然作下了他这辈子第一件恶事。在一块大石碑后面赶上去打晕了那位公子。并且站在外面看风。让王慕翎扒了对方的衣服换上。
王慕翎快手快脚的把那人扒得只剩一条底裤,自己全部换上,身上的湿衣就丢在一边。
一看自己身上是男装了,就把对方的明珠簪也给抽了下来,把自己的头发也给挽成男式的。玉石腰带和玉佩当然一起扣在了自己腰上。顺便边人家的扇子也拿了来,张开持在胸前,掩示女扮男装的缺陷,再小它也是胸啊~
这才施施然走了出去,和苏顾然一道离开。
苏顾然过去的二十多年,极为单纯,没有社会经验。王慕翎也只有一张嘴皮。两人根本没有去猜想是不是惹了不该惹的人,是不是要赶紧跑路。
还在大街上转了一大圈,找到小吃街,吃了个不亦乐乎。王慕翎极喜欢和苏顾然一起买东西,在国都,别人知道他是苏顾然,胆子大的都围上来了。在这里,别人不知道他的身份,光看着他的美色不敢行动,但都会给与方便,一买东西都买一送一。
临回了客栈,王慕翎摸着肚皮说:“真好吃,我们再住一晚,明天专奔小吃街去,吃饱了打包一些食物,再赶路吧。”
苏顾然点点头也同意了。
但到了晚上,整个客栈就被官兵明火执杖的包围了。
小二把官兵引到了王慕翎他们的房间,砰的一声踢开了门。
王慕翎从地上坐起,揉揉眼睛,望着苏顾然道:“怎么回事?”
苏顾然耳力好,早就听到响声穿戴整齐了,也是一脸奇怪。
这时官兵中走上来一个小头领模样的人,上前来凶神恶煞的喝道:“大胆刁民,竟敢袭击小郡王,来人!给我拿下。”
一群小兵冲上前来。苏顾然不想伤了官兵,居然只是闪躲。
王慕翎气得直咬牙:“打飞他们!打飞他们!”
苏顾然只是冷冷的说了句:“我们不认识什么小郡王。你们快退下,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那小头领也是个有眼色的,看苏顾然身法就知道对方是高人,气质风华都不能是贼人。
当下迟疑了一下。
小郡王只说有人抢了他的财物,被人扒了衣服这种丢脸的事,是不会说的。
小头领犹豫了一阵,一抬眼,就看到王慕翎挂在一边的那袭宝蓝袍子,外面挂的那串玉石腰带称作二十孔明月桥,月夜将它铺平,能映出二十四个月亮来,是价值连城的珍品,路州城每个有头有脸的人都知道是小郡王之物。
当下再不怀疑,一指那腰带:“还敢狡辩,贼赃在此!!!拿下!”
苏顾然一看,愣了神,有些心虚,心想东西他们也没有变卖,原物归还,不如就被捕了去,再好好解释一番才是正理。
王慕翎知道要遭怏了,指望靠苏顾然的武功脱困,没想到他却像个榆木脑袋一样束手就擒。气得差点没晕过去,知道敌我悬殊太大,省得挣出一身伤来,只好也束手就擒了。
两人被一队官兵押入了大牢,那小郡王性急,不等第二天升堂,大晚上的听说人逮住了,就匆匆带了人跑到大牢里来提审。
他冲到牢里,在关押王慕翎他们的房前站定。狱卒忙给他摆了把椅子。
他得意洋洋的坐下,隔着木栏杆盯着王慕翎:“贱妇,你可知罪?”
王慕翎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
倒是苏顾然,平日不说话,今天开口解释了:“并非有意劫财,只是这位姑娘湿了身,需换身衣服,现已原物奉还,还望小郡王海涵。”
那小郡王一听,气得笑了:“呸,我的腰带和发簪玉佩,甚至扇子也被顺手给牵去了,这还不叫劫财?就是要换身衣服,凭什么换小王的衣服?!”
王慕翎闷笑,实在没想到苏顾然这样会讲冷笑话。
努力憋住了笑:“小郡王,其实我们是旧识,昔日在孔府也曾见过面,只是小郡王贵人事多,不记得了。这次我还真不是为了劫财,只是为借身衣服,也是看郡王是旧人,这才壮了胆子。至于那些饰物,我怕郡王躺在地上,别人顺手牵羊走了,这才帮你收起,打算明天就找了你奉还的。”
她见对方被称作小郡王,必是皇亲国戚,孔水笙有两位爹爹都是皇子,跟这人八成有亲戚关系,说在孔府见过倒也能说得过去。
那小郡王果然一迟疑,他和孔水笙正是远房堂姐弟,但他也不是傻子,王慕翎虽然圆了话,但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一下站了起来:“满口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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