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了,这大白天的,明明有日头发出的阳光照在身上,却全不感觉暖,仿佛比冬天的夜晚更加寒冷。
叫了几声后,以为无人应对就是房中没人,却无意中发现此房子左、右、后三面墙竟无一个窗户,而刚刚敲的地方也不像真的门——画的!
戴瑜抚额,仔细一看,好吧,这是屋子后面。
哪个熊孩子干的?
转到正面一看,这就对了嘛!有门有窗户,这才是人住的房子嘛!
戴瑜在窗户上戳出个小指头粗细的小洞,探头向里望去,还没等伸脖子,一只暗箭带着呼啸之声不知从何处飞出,目标直指戴瑜的头颅!
戴瑜心中大叫一声:不好!想躲已是不及。这时要是有个谁能拉她一下,或许错位的小蛮腰和扭着着臀部就能灵活的归位,或蹲下,或卧倒都成……然后,真有一只手出现,但不是拉她,而是推她!
“爷爷的!”戴瑜一个屁股墩坐在地上,两个瓣差点裂变成四瓣!她定睛一看:“陆长烽……”
危险就这么毫无预兆的降临了。
若不是陆长烽出手相助,那只食指长短的小银枪就不是插在戴瑜的头发上,而是太阳穴处了。
“谁啊这是!敢暗算爷爷我!”戴瑜不知头上叉的是个什么东西,还不要命的朝四周大喊。
“别问了,先和我走。”
看陆长烽紧张成这样,戴瑜也猜出问题的严重性。
已过午时,阳光逐渐西照。
两人的影子斜长的拉在地上,匆匆往回赶,赶得有点像逃命的节奏。
“不会真的有人要杀我吧?”戴瑜也虚了。
陆长烽一挑眉:“你说呢?”
周遭人迹罕至,昨晚雪下了一夜,如今眼前的世界全是黑白两色,仿佛置身于一副水墨画中,如此的不真实。
边走,戴瑜边回忆着刚刚在长街上的那两位叔叔的对话。
那个年长的叔叔说,早年间,也就有早那么个五六年前,那个打铁的是有间铺子开在街上,是否有学徒,过了太久,不记得了,与之有关的记忆还要从那年的大火说起。那火着了三天三夜,牵连了街上的商铺无数,这条街要覆灭一般。后来,那被烧坏了腿的刘铁匠不得已退出了商业圈密集的地方,隐居在那个人鬼不知的地方。
另一个叔叔说,这些年,来找铁匠铺的不只她一人,不下三四波人了,都是问那铁匠铺的下落的,只有她是来寻人的。
想起他们所说的大火,一股不祥的预感从头至脚,让她凉个彻底。
戴瑜第一反应就是,铁匠铺有仇家?现在看来,那伙人冲的不只有铁匠铺吧……那弟弟岂不是凶多吉少?
“别走神,安心赶路。有我在,你们想杀你也没那么容易。”许是看出了戴瑜的担忧,陆长烽安抚道,随即又问:“你为何又到十八里铺来?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又?我来过?”戴瑜记得这是自己第一次来十八里铺。
“你不记得了?”陆长烽吃惊的看着她,好似看一个怪物。
“我上一次来是为了什么?”
“你……”陆长烽似是陷入回忆,沉默下来。
“快说啊陆长烽!”戴瑜也不知道自己在急什么,就是有个关键点总是在眼前晃,却又无论如何都抓不住,让人急躁难安:“或者说,这里多年前发生的那场大火,你知道些什么,都告诉我。”
陆长烽神色复杂地看向戴瑜,本是想问她的,半晌后,再开口时,还是先回答了她的问题:“那场大火烧了三天三夜,烧烬了整条街,当时无一生还。”
头脑中紧绷的那根弦,断了。
二弟不会是没了?
老爹也是早就知道,才会一直骗小三小四吧?
如此一说,戴家原来的大姑娘也应该知道二弟的事。如果说戴瑜之前来过,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在她穿来之前,因此这一次才会被陆长烽说成是“还愿”而来。
上下联系一番,全都通了。
不对,还有一件事,“既然人都没了,那两个商铺的叔叔所说的小木屋和铁匠又是从何而来?”
“捏造的。”陆长烽脚下不停,“他们就是要骗你去。”
骗我?
“那你呢?你昨天不是说大年初一要去公值,为何如今又出现在十八里铺?”
戴瑜拉住正在行军打仗般疾走的陆长烽,警惕的看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藤子承认昨天写了两章,然后体力不支倒下了【丢人!
脑抽什么的你们懂的。
谜底真在一点点被揭开……
、痴心,求放过!
危险。
这世界充满了谎言,如果说有人骗她,是为了杀她,那每一个说谎的人是不是都很危险?戴瑜有理由这样推断。
可听到戴瑜这样问,陆长烽还是苦笑不得:“我若要杀你,刚刚何苦还要救你?那一箭足以要了你的小命!”
戴瑜依旧警惕地看着陆长烽。
陆长烽不知何时自己成了嫌犯,只得解释道:“我若说,我是违抗了总巡捕的命令专程来救你,你可信我?”
戴瑜还是沉默不语地看着他。
陆长烽服了,不想多说:“你不信我无妨,如同我也曾怀疑过你。”说罢径自向前走去。
戴瑜眼珠子快要瞪出来了,看来陆长烽没有骗人,可还是要拿他一拿,终于开口问道:“那你怎么知道我有危险?”
“直觉。”见戴瑜与他说话,陆长烽连自己都没发觉一直紧张的神情逐渐缓和下来,回过头来,边走边笑道:“丫头,你信不信巧合?”
“那要看是什么巧合。”戴瑜跟上陆长烽的脚步。
这事说来也巧。
几次戴瑜有危险,陆长烽不是被派外出公干,就是身陷泥潭不得抽身施救。
戴家被赌坊追债那天,戴瑜差点被卖,陆长烽正在外地参加不知哪位大官闲得蛋疼而组织的为期一周的集训;之后,戴瑜接镖去云南那次,古墓遇险时,他又被巧妙的调到海南联合查案,到现在主谋还是悬而未定;如今她在十八里铺遇险,陆长烽明明去年值过班,却要无故再轮一次公值。
三次,就绝不是巧合。
陆长烽担不起三次风险,在戴家被追债后,他开始走上了多次违抗上锋命令的不归路。更巧的是,次次全中。
“你……”对我这么好,不是真对我意思吧?这话,戴瑜再也问不出口。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走了一个多时辰,前方是一片苍松林,风雪渐大,陆长烽提议就在此处过夜,寒冬天黑得早,不宜再赶路。今天更不宜住客栈,原因不必多说。
戴瑜不是个矫情的女子,送镖时整日风餐露宿,睡哪都一样。
坐在茂密的松树下,寒风一吹,树枝上雪晶散得满头满脸都是,多亏她出门时机智的穿了件斗篷,帽子盖在头上刚好保暖,遮挡风雪。这时,戴瑜的注意力全在陆长烽的手上,只见他拿出干粮在火堆上烤着,饼子散发出粮食特有的醇厚香气,金黄酥脆的外皮也是格外诱人。戴瑜不禁咽了口口水。
“谢了!”陆长烽刚一烤好,戴瑜毫不客气的接过去,大口往嘴里送,烫得“吸流吸流”的,还是喷香的吃了起来。陆长烽看着想笑,心中不禁感慨,这么个秀气的姑娘怎么过得比汉子都糙?
“大叔,那天就想问你,你和戴家是什么渊源?你和我爹怎么会是同一师门?”其实戴瑜是想问,你成功发展成了一代捕头,我爹却发展成了一介赌徒,这不科学!
而陆长烽眼中一亮,像是抓住了什么,放下烤饼,急切地问道:“我和戴家的关系?”
“……对呀!”糟糕,难道过去的那个戴瑜知道?“哎,我就是知道,就不能再问问清楚?”二话不说,赶紧狡辩。
“你不知道。”陆长烽肯定至极。
戴瑜心中一滞,那他指的是什么?这大叔越来越奇怪了。
“我说的也不是你知不知道我和你爹的这层关系,而是,”陆长烽探究的看向戴瑜,“你终于将自己和戴家,和戴瑜这个身份剥离开来。”
“陆长烽,你别抓我语病,不告诉就算了!说这么多有的没的!”戴瑜一时有些透不过气来,在陆长烽面前,她总有种撞见柯南的即视感,真是他娘的一物降一物!
戴瑜欲逃离这种受控的不好感觉,丢了手中的木棍,起身想逃,却被陆长烽反手握住手腕。他走到她的身前,面对着她,眼中的探究已经化为了肯定,他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都不再是疑问:“丫头,你知道那日在庆王妃墓前,我问过你的那句话是何意吗?”
那日?
戴瑜努力回想着。
你到底是谁——他是这样问的。
“没兴趣!”戴瑜想要挣脱,他再不放手就准备直接散打开赛了,还好陆长烽及时一语,她便不得不停手呆在原地,“因为你是戴瑜,却不是戴家原来的那个大姑娘。”
戴瑜望着陆长烽的双眼,除也诧异,她又不确定自己该不该信他:“我要先知道,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陆长烽从戴瑜眼中看出了警备信号,她还是不肯相信他。
陆长烽便不明白了,如果是这般不信,那时她为何会第一时间找到他呢?不愿成真,却慢慢滋生出的想法,让人在想接近真相的同时,又恐惧难当。
陆长烽给戴瑜讲了这么一个故事,她不懂,那预感便是真的。
七年前,他费尽周折才找到失踪多年的同门师哥。两人多年不见,那时的师哥已是儿女双全。他要说的是师哥的那个丫头。
初见时,小丫头十岁出头,人不大,待人却是温柔细致,他是见证了一个纯净如水般的女子是如何长成的,并一直在他的生命中安然恬淡的存在着。【戴瑜:玛蛋,真是养成系~
“我希望她幸福下去。”陆长烽这样说道。
他将心意藏于心底,从未打算说出口,直到三年前那个丫头的家里发生巨变。
“三年前……”那不是十八里铺发生大火的时候?
“一场大火,那个丫头的弟弟没了。”
她爹突然性情大变,嗜赌如命,那时戴家的日子过得浑浑噩噩。丫头也变得怕生,不见外人,弟弟老子全不管了,整日躲在自己的屋中不敢出门。再见面时与大火发生已过三年,眼见她人清瘦得不成样子。
“那日,公事一完,我正从衙门出来,她就站在衙门口定定地望着我。她是走了几十里路,走到披星戴月,只为赶到十八里铺的衙门来找我。那夜,她像只受了伤的小仓鼠,月光下无助的眼神,洒落的泪光,我都忘不了……”陆长烽回忆时,双眼一直望向远方,似乎不远处真的有一个姑娘在等他,凝望着他。
“她……她来找你干嘛?”
“我若是知道,就不会如现在这般痛苦。”
他问她,她只是摇着头哭,一字不说。陆长烽看着哭得脆弱难言,不堪一击的小丫头,许是太过心疼,想着不说便不说吧,以后有的是时间问,却不成想,人还在,而一切都不同了。
戴瑜知道陆长烽口中所说的那个丫头是自己,可她却无言以对,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也是头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有关于自己这身子前主儿的事。
哦,原来是这样的姑娘啊,原来她是善良的……这感觉很特别,不像是说别人,似乎她们曾同是一个人,自己也会在意很多。
从陆长烽的话中,更听出了一丝她不曾留意过的情意。
“抗命,严重吗?”戴瑜突然想到这个,也开始担心他的饭碗。
“大不了不干捕快了,到你镖局去送镖不是更逍遥自在?”陆长烽退去回忆带给他的忧伤,双手枕在脑后,向大树根一倚,那样子真像个自在洒脱的侠客。
“陆长烽,我也问你。”戴瑜不禁好奇,“你为我做了这么多,值得吗?换句话说,你到底想要得到什么?”
“你认为我想得到什么?”陆长烽少有的玩味表情看向戴瑜。
“我才不管呢!”戴瑜轻笑着,有话直说:“我就没打算给你分毫!”
见戴瑜笑,陆长烽也笑了。
他到这一刻还是感觉自己心中的想法没错,真是风魔了。
“我只想知道,那个丫头,从未变过。”陆长烽急于确认这一点,戴瑜才正真的读懂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在乎的是什么。
——我就是不在,你戴瑜的事,我那帮兄弟几时怠慢过,耽搁过?对你的事,我几时说过一个‘等’字!
戴瑜也终于明白了初识时,他所说的这句话的涵义。
还有他在说这话时,那火在烧般的炯炯双目。
那时的猜测没错,能做到这种地步的只有一种可能:他为她心动过。所以,那是承诺,一个男人对心爱女人的承诺,才不是一句玩笑时说出的空话。而那个让他心动的女子已被自己取代,再也不复存在了……
“我,”戴瑜艰难的开口,不知自己该不该说,却又有一股好似“良心发现”的力量催使她要对陆长烽交代一下。内心纠结许久才道:“我不是她。”
得到这个答案,陆长烽的眼睛瞬间眨红,泪光闪烁的双眼在夕阳的照射下闪闪发光,明明是悲伤的情景,你却总觉得他在笑。不知是得了真相而如释重负,还是在希望落空后的自我安慰。
戴瑜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她能说的,能做的,只有这么多。
果然是自作多情,人家喜欢的不是你好吧!戴瑜在心中嘲笑自己一番。其实知道陆长烽一直心仪的人是之前的戴家大姑娘也好,至少戴瑜不用为了除秀才之外的人多伤脑筋。
谁特么稀罕三角恋?女主不一定非得有吸“男”光环好吧?她也想做一做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梦呢!
一夜过后,他们再次回到宝菊村,那边也发生了惊天大事!
作者有话要说:慢慢接近到真相,慢慢看清现实的自己。
下一章上不举!
只要一日更就感觉自己萌萌的【回去吃药啊喂~
、突发,求放过!
看到老爹平躺在炕上一动不动,犹如离世的样子,戴瑜以为自己的心跳都要停了。
“小瑜……戴姑娘,你别难过,”秀才低着头,不敢偷看戴瑜的脸,只得一脸礼数得当。他安抚地摸摸手边只有他腰高的小四那哭得颤抖的小肩膀,继续劝道:“戴老爹倒在那口锅的旁边,应该是被锅击中了头部,村里的郎中来过说他这般昏睡是吓到了,伤不重。”
戴瑜听后,看向反扣在墙角的那口大铁勺,锅底都凹进去了,怎么会伤得不重?秀才想骗她宽心都不会编。
秀才知道骗不了戴瑜,担心的小眼神一个劲儿地往她那瞅。心道,如果有天大的事情发生,也应该是男人担,不能让她一个女子忧愁。
其实秀才今天遇上戴家的事儿也是赶寸了。
昨日秀才在自家门前错过与戴瑜相见,他是一早去选了礼物打算再到戴家登门提亲的。话说,堂堂七尺男儿因为不敢对心仪的女子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