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情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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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情肆意-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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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甸甸的小肉球一刻在怀,这么香,这么暖!雅予也不去细想那故人的冷眼,只知把娃娃往怀里搂,紧紧抱着,干裂起皮的唇在那小脑袋顶、嫩嫩的小脸上不停地亲吻,一身的酸沉,一身的痛竟是即刻畅快起来。

小东西彼时已是忘了那药的苦正要开腿儿再爬,这一刻被突如其来的搂抱弄得很是不适,小胖胳膊奋力挥舞着,小身子扭捏躲闪。虚弱的人再是一口气撑着也扛不住这二十多斤的小胖子折腾,左右拦不住,小家伙很快挣脱开往床榻另一头爬去。雅予心一急,伸手去扯,小家伙小腿儿用力一蹬,雅予手上立刻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盯睛一看,才见虎口处有伤,缠了药纱依然透出黑红可怖的颜色。

雅予一时怔也忘了疼,看着那一点点殷湿出来的血,脑子里一片浑浊……右臂的酸痛突然变得分外沉重,虎口处的伤也在发热、弯曲,仿佛那狼头还卡在手中,眼前忽地一片血红,天哪……

雅予扑起身一把抓住阿木尔,说不出话,挣着嘶哑的喉呜呜地努力发着声,眼中的血丝越红,烧得发烫的唇更是抑制不住地抖。

“莫急,莫急,”阿木尔赶紧接了她,“你是问主人是不是?”

“哼!”炉边的诺海儿重重敲了一记火剪,“瞧瞧,才想起来!晚了,早扎死了!”

气息突然下沉,人眼看着就往下瘫。阿木尔立刻扶住,“鱼儿姑娘!你别听她的,主人好着呢!”

“好着呢??”诺海儿腾地起身,走过来一把拔拉开阿木尔,“什么好着呢?你走开!”

阿木尔哪里别得过小狼崽子的蛮力,看她也当真上了火,只好候去一旁,知道这东西虽则没个规矩,可主人交代的话她是万不敢违背的。

“我来问你,你可知道你是怎么病倒的?”

这一句问过来,心急如焚的雅予根本不知她意欲何为,只求乞般地看着她,只望能得着个消息。

“你是累晕过去的!”

诺海儿突然倾身在她脸前用尽全力一喊,震得雅予一个惊颤!

“你宰过牛羊杀过鸡么?你知道一刀扎进皮肉中去再拔出来要多大的力道?一只剥了皮的羊,我用力捅也不过是七八刀就没了力气。那么一个大活人,你哪来的力气?整整扎了他六刀!”诺海儿喊着,满眼是泪,攥住雅予的手腕挥在她眼前,“你看看,你看看!你把自己都伤了,得扎了多深、用了多大力!再多扎几刀,就你这点儿劲,会累死你的!”

雅予惊得目光呆怔,这一个字一个字都仿佛变成了那惨白的刀刃直刺过来,鼻中涌起一股浓浓的血腥,皮肤上喷溅的热突然烫灼,脑子里飓风卷过一般奋力嘶喊,她杀了人!她杀了人!

“诺海儿!”眼看着雅予脸色煞白失了神,阿木尔赶紧喝住诺海儿,“鱼儿姑娘,鱼儿姑娘!这都是主人特别嘱意,实则并未当真伤得怎样!”

六刀!她整整扎了他六刀!他怎的还会不伤?!雅予掀开被子就要往外去,可不待离开床榻就被诺海儿一把摁住。

“你浑撞什么!将军若不是端端挺着让你扎,就凭你,如何近得他身?!”

什么……什么?!

心慌错乱的人再也分辨不清,当时的情景在脑中只有一片沽沽鲜红的血,努力寻也寻不到他……可诺海儿的话又有哪一个字不真?他那样的身手,就凭她如何能伤着他?她确是一刀又一刀扎了下去,扎得她虎口生疼,此刻手上还留着那刀在骨肉中遇阻反回的力。那,那他岂不是……天哪!天哪……

“姑娘放心,主人有把握,那几刀均未中了要害。”

不想再听谁保证,她要亲眼见!哆嗦的手指不停地在阿木尔掌心划着,他人呢?他人呢??

“主人安顿好姑娘就返回喀勒了。”

他走了??他……

“将军打仗从未受伤,如今一身六处刀伤,还有一处伤了小臂的骨头!若不赶紧离开,一旦大营那边儿知道了,你死一百回都不够!”

“诺海儿,行了!主人是怎么交代的!”阿木尔伸手去拉,直想拖她出去!主人千叮万嘱不许道他伤情,这小诺海儿如此口无遮拦,再把这病中人招惹得更重可怎么好!

此刻诺海儿哪里听得进,一把甩开阿木尔,这几日她不知哭了多少回,如今正正对质上了“罪魁祸手”又如何能不问个明白?

“我家将军究竟怎么你了?你下这么狠的手!将军当初夺回你和小毛伊罕,可算得是救命之恩?留下了命,还要养得活!你当这不足月的娃娃好养?你当只我一个像养狼崽子似的给口吃的他就能长?你可知道这小崽子下生就内里不足?你可知道东拖西拽的他早就着了寒气?光百日之内就病了多少回?又有几回是差点死过去?!将军不让告诉你,只说不许见。开方诊治,喂药喂奶,你当都是谁?整日抱着守着,你当又是谁?等你见了的时候只知道崽子胖、崽子亲,只当是老天一场雪一场雨就给他浇大了,你怎的就能看不见小东西是怎么往将军身上扑!你一赌气,说走就走,主人也不顾了,崽子也不要了!哼!谁稀罕你要!横竖你养了几天??狼都比你有良心!”

再也招架不住,雅予哭了……

这一声声质问,有的话她不能答,有的话她答不出;这一桩桩隐情,有的她没料到,有的……她根本就不敢想……

他为何瞒她?又为何要骗她孩子死了?为何要激她、任她扎?

她才不后悔……他是野兽,他是色鬼,他欺负她,他该死!……谁让他不动,谁让他不躲,他就是活该……他,他是个什么东西,怎的竟是会使这种招?他不是人……他不是人……

横竖什么也不顾了,只管呜呜地哭,憋了这许久,那泪像决了口,止也止不住。呜哑的声音憋在喉中,胸膛起起伏伏,虚弱的身子彻底掏空了,气息接也接不上。

小诺海儿本是义正严辞定要讨个说法,这一瞧,这出手伤人的怎的还哭得这么凶?可将军嘱咐过说什么都任由她,不许拦着。这便也再没了主意,一时又想着将军那一身的血,诺海儿也忍不住捂了袖子哭起来。

床尾的小景同正是来回爬得欢快,原只看着大人们热热闹闹地说话,怎的出了这样的动静儿?小东西快快地爬回来,仰着小脖,眨巴着小眼睛愣愣地瞧。雅予哭得要断了气,一眼瞅见便拖进怀里,紧紧抱着小胖子越发鼻涕眼泪的,再也收不住……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们,中秋节快乐,祝愿大家团团圆圆,和和美美!

谢谢小狼,雷雷收到!!

狼文开文至今收到亲爱的们各种鼓励和精彩留言,非常感谢,你们就是鹊最大的后援团和动力,来来来,奉上飞吻一枚。╭(╯3╰)╮

 第37章 何处风起

不足三个哈那大小的毡帐撑在林子深处,林子里大树遮掩,又因着雨凉,要比草原上阴冷许多。这两日帐中的小炉上不是煎药就是熬汤,总是燃得旺旺的,干燥燥、暖暖和和。

昨日雅予直直从日里哭到了夜里,在她不肯进食的逼问之下,阿木尔不得不细述了赛罕的六处刀伤。左肩上是第一刀,也是血最盛的一刀,当时的喷溅该都起自此处;手臂上那一刀最重,伤了骨头。最险的还不在此,她刚刚住手昏了过去,大将军夫人就来帐中说话。来不及包扎,赛罕只在外头套了一件大袍就去迎。虽说只说了两句夫人就走了,可彼时的血已是染透了衣袍,脸色都开始泛白。

这一听完,泪越发止不住。

阿木尔陪在一旁也是左右无措,诺海儿那东西嚎一会儿就完了,她的泪却像是山里的雪融水,没有声音却是绵绵延延总也干不了。阿木尔只得一再说,事后是主人亲自将她安置在此,还为她扎了针、理了药方,当时伤口早已止了血。可没见着人,说多少都像是编排来敷衍她。

这一宿雅予一时睡一时醒,醒来看一眼打着小鼾的景同便又是湿湿一枕。早起头疼眼涩,人本就高热烧得没了力气,这一来越发虚弱,可胸口那积聚许久的一团闷气却像是舒散开去,喉咙也不再那般肿痛。

洗漱后雅予寻着景同的小摇车坐到了炉灶旁,炉子上已是喷喷饭香。诺海儿还是不大愿意理她,雅予只觉理亏,也不敢多搭讪。阿木尔瞧着那脸颊还是发红发烫,热显是没退,可人却似有精神多了。心喜,只道主人果然料事如神,说她哭过后一定会饿,原还发愁她昨日一整天不肯吃东西,今儿不知要再怎样费口舌,谁知她竟是主动来寻食。

热热一碗递到手中,清淡的香味随着那冉冉热气扑鼻而来,雅予定睛一看,竟然是一碗青菜鸡蛋汤面!这在中原再寻常不过,可在草原上实在是不敢想!虽说早几年边境就有通商往来,可这时令菜蔬若非权势富贵特意入中原去收,如何得得着?

看雅予惊讶得只管看不管吃,阿木尔笑道,“太师夫人给主人送去的,这回诺海儿来主人特让带了些来。吃吧。”

阿木尔并不会做中原的吃食,因而这面切擀得厚,煮的时候也有些长,一碗糊糊的混着软塌塌的青菜,可这家乡的味道却是如此亲切。雅予哪里还顾得自己,这正好给奶娃娃吃,赶紧盛了一小勺,吹吹凉,递到小景同口边。

昨日娘儿俩重逢,雅予是生啊死的再不肯撒手,可小家伙显然早不记得她,不过这小胖子倒是合人儿,勉强着能让她抱。虽是小时候多病多灾,如今却长得十分喜人,统共就生了四颗牙,可什么都要吃。一顿的小饭量要喝奶,要吃粥,还要肉末汤泡了的饼。此刻见又有新吃食自是乐不颠儿,张开小嘴就吞了进去。

雅予正是心喜想接着喂,却见小东西小眉一皱、呸呸吐了出来。再喂怎么也不啃张嘴,似是对这软软糯糯的面条厌烦得很,倒是啃着一块老硬的奶干,好是欢快地磨着小牙床。

雅予尴尬,只好自己吃。许是因着家乡的味道,许是因着昨儿一天未进食,雅予觉得自己从未像现在这么饿,一口接一口,吃得香甜。

阿木尔和诺海儿在一旁逗弄小景同,小家伙抹了一脸的奶渣,小嘴儿咿咿呀呀。雅予边吃边眼睛不错一刻地看着,忽地心一顿,小景同那奶奶的语声里竟是当真有了话,不知是几时会了的。这便停了筷子,欣喜地听着,听来听去,原来小家伙口中只会一个词,再仔细辨,那词,竟是蒙语里的……阿爸。

人一怔,鼻子一酸,泪又滴嗒到碗里。

……

雅予的高热本就是一时身虚激起,遂一顿汤药便缓了过来。又有小景同每日陪着,调养了三两日,精神就大好了。荒野之地不宜久留,两下里这便要各自起程。

母子又要分别,雅予自是万般不舍,可也知道此时断不能将景同留在左翼大营。眼看着奶香离怀,心酸之余竟是头一次悄悄生了悔意。

将诺海儿和孩子安排离去,阿木尔谨遵赛罕之命要护送雅予回营,主人交代一定要某时某刻将人交给迎候的五将军。

两人驱马一路往回走得并不急,阿木尔借机又把赛罕的话仔细交代。说姑娘放心,孩子暂且搁在探马营养,过些时主人定会将他送回姑娘身边。

雅予点点头,这话她已不是头一次听,只是心中疑惑半分未解。把孩子送回她身边?她知道这一回伤后他定是不能再养她两个,可又如何能让母子团聚在大营?难不成他是打算把她的身份公布于众?思前想后总是不通,不知那狼将军究竟是何打算。

一路走,一路才觉路途远,这里离开大营怕有几十里地,在此处休养虽是避去许多耳目,却不知大营那边是如何搪塞。雅予并不曾问,既然是他安排,必是一切妥当。约摸着快到了与那钦会面之地,阿木尔勒了缰绳。

“鱼儿姑娘,你可还有什么要问的?”

雅予想想摇了摇头。

“那……你可有什么话要我带?”

雅予微微一怔,轻轻咬了唇。带什么?要跟他说什么?说谢,还是说恨,还是说前情一笔勾销……

阿木尔等了一刻,又道,“主人交代,姑娘不必忧心,主人予人治病,这是药引子,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好一个血腥的药引子,他究竟,究竟是……

见她半日无语,阿木尔笑笑,“姑娘或可等到一个月后。”

嗯?雅予不解。

“一个月后是缰节。战事不紧时,每年缰节主人都会到左翼大营带着苏德小主子赛马。”

雅予看着阿木尔轻轻点点头。

两人复又驱马前行,不一会儿就远远看到了一骑人马。那人也一眼看见了他们,没在原地候着,策马飞奔迎了过来。

这几日那钦等的实在心焦,也怨自己怎的就这么答应了老六?那混帐东西几时当真听过劝?雅予就是狼口中一块鲜美的羊羔肉,他已然咬了第一口还在乎第二口?更况,他虽是医术了得,可那心病就是他强出来的,再交在他手里要医成个什么结果?医得她从了他?还是医得她不再在乎女人的廉耻?

从小到大,一意孤行,有哪一回他是尽按着哥哥们的指示行事?自作主张,总是出其不意!搁在打仗上,自家猜不透,敌人也猜不透,倒还能占了先机夺胜;一旦离了军营,犯混的时候居多,除了几年前那场婚约,他几时上心过什么?女人那么些睡了就睡了,何曾在意过?心病要心来医,已然失去的东西再不得回,只能是慢慢开解。如今统共就三日,他能怎样?是生了神力抹了她的记忆,还是能还她贞洁?

越想那钦心越不定,早一日就候在了此处。强耐着心,才没有一骑快马寻了去。

待来到近前见雅予果然安好,脸上也并无凄然疯颠之色,那钦提起的心这才略略放下,左右看看不见赛罕,因问道,“你主子呢?”

阿木尔此刻已然跪在那钦马前,“回五将军,营中事忙,主人早两日就回去了。”

“可交代了方子?”

“回五将军,在此。”阿木尔从怀中掏出赛罕的亲笔信双手敬上。

那钦拿来一看,皱了皱眉。这哪里是药方子,分明就是个食谱。是按十日一个疗程来的,足足写了三个月,多少肉,多少米,多少奶,竟然还写了面。好在大营储备充足,有的东西虽是金贵倒也不难办。

交接过后,阿木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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