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皇帝!”林潇潇冷笑:“他倒是管的挺宽的,南部发大水,不知道多少百姓无辜受灾,他居然还有这闲工夫管起他人后院的事情来!”林潇潇着实有些生气了,这老皇帝,好像处处跟战王府过不去似的,难道这皇家的亲情,真的是淡薄到了如此地步?但旋即一想到她自己,林潇潇便有些理解了。
其他几人面面相觑,却是皆是不做声,好一会儿之后,林潇潇才将四个小厮挥退:“那景秀苑和羽裳苑的两人都回来了吗?”
“那姬媚儿是回来了,不过叶馨儿的家离胤都尚有些距离,还未回来!”念琴看着林潇潇嘴角的那抹让人发寒的笑容,头皮便有些发紧,连忙不说话的站好。
“很好——”林潇潇说了两个字之后,后面没再说什么。
“对了,王妃,那柳军师……”念书想到敢刚才林潇潇去见了柳君如,虽然这话她并不适合问出口,可是,对于柳君如此人,她是知道的,这人心机比谁都深沉,所幸的是,他是王爷的人,若是太子或者信王的人的话,那定是一个劲敌。
“没事,不过是找本王妃切磋些棋艺罢了!”林潇潇笑了笑,这柳君如虽然狡猾,可是他终是对她轻敌了,所以今儿个被她绕来绕去,直到最后他的目的也微有机会说出来,怕是今个晚上休想睡着了,不过,对于他的来意,林潇潇倒是大概的知道一些。
“切磋棋艺?”念书四人,抱过念画都是一脸的不信,不过想来应该是没什么事,以柳君如对王爷的忠心,想来也不会对林潇潇怎么样的。
林潇潇疲惫的揉了揉脑袋,然后挥了挥手:“今个赶了一天的路了,都有些乏了,你们都退下吧,念书和念棋也好好休息一下!”
“是!”念书与念棋两人眼神微醺,对于王妃竟还能注意到她们两人的疲惫,心中是感动不已。
——
日头终究沉没与地平线下,皇宫大院内灯火通明,因为太后寿辰临近,整个皇宫更是忙碌了起来。
而此时的御书房内,皇帝安文宇脸色柔和的看着面前恭敬的站立的一高一瘦的身影,眼神特意的在那高大的人影身上停留了一会儿,这才看向一边的比较起来稍显有些瘦小的身影,语气也是格外的温和:“丞相,这些日子,幸苦你了!”
“皇上,臣惶恐,此乃微臣应当做的!”林正涛忙跪下身:“其实最大的功劳还是战王,若不是王爷,怕是微臣再也见不到皇上了!”
安文宇意味深长的看了安逸绝一眼,然后一边虚扶着林正涛起身:“丞相这是作何,战王的功劳,朕自是记着,当然,爱卿也是功不可没!”
“是,是!”林正涛一边恭敬地答道,一边小心的起身:“启禀皇上,其实此次不仅是战王,还有微臣的妹妹,若不是正璇捐上纹银百万两,怕是这次事情难以这么快平息啊!”林正涛说着,还微微的叹息了一声。
直让面前的安文宇心中暗骂不已,他这是生怕这件功劳会落在安逸绝身上,自己却又不好抢功,所以便将这个推到自己妹妹身上,不仅得了功劳,而且还博得了名声。
“爱卿不愧是一心为国,有爱卿这等为国的丞相,实乃百姓之福,朕之福啊!”安文宇也开始打马虎眼,转头看向安逸绝:“战王这次也是功不可没。”
“这是儿臣应该做的!”安逸绝也是恭敬的说道。
“好,好啊,缠绕多年的瘟疫问题也得到了解决,不得不说,林相你生了个好女儿,战王娶了个好王妃啊!”安文宇一边感叹着,一边转身走回案桌后面坐定:“好了,这些日子你们也是忙坏了,都回去休息吧!”
“是,父皇!”
“微臣告退!”两人同时退出御书房。
林正涛出了御书房的时候,回头微微看了看身后关上的大门,眼神微微闪烁不定。
安逸绝则是看了看林正涛:“林相不愧是一心为国,本王自愧不如!”
林正涛脸色微红:“老臣惭愧!”
是夜,一轮弯月已经高高的挂在天空上,月光洒下道道的银辉,使得月色下的一切披上了一层神秘的纱衣,一丝银辉从窗口泻下,印出满室的冷然。
“蹭蹭……”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印着月光的银辉,一袭能够看见那是一个老嬷嬷打扮的老妪,轻轻推开大门,霎时,月亮的光华映忖着那老嬷嬷,一个拉长了的人影显现在门内,手中提着的灯笼里面的光芒也是忽隐忽现的。
轻轻地走进,绕过几道弯,然后依稀能够看见里面透出的几丝光亮。
“太后……”那老嬷嬷轻轻上前,恭敬地侍立在一旁,而她的身前,则是一个布置的宛若佛堂一般的地方,满室呈现出昏黄的景象,前面供奉着几座小巧的佛像,房内的香火味道极为浓郁,那个圆形的蒲团上面跪坐着一个人影。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前面跪坐的人突地睁开双目,眼中精光湛湛,冷沉的面容,眼角那掩藏不住的细微以及松弛的皮肤,无不在说明了岁月的无情,头上那青丝中的一缕缕的白发是那么的明显。
“今儿个早晨老奴听说,皇陵那边竟是裂开了一道口子!”那老嬷嬷恭敬的上前扶起太后。
“哀家早就说过,那老妖妇绝不可入皇陵,定是那老妖妇在作怪!”太后冷冷的面容威严的板着,那气势,竟是让身边的老嬷嬷不自觉的颤了颤。
“先皇遗训,皇上不也是没办法!”老嬷嬷轻叹了一声,眼神带着点点心疼的望着面前的太后:“太后,已经多年了!”
“哼,他一辈子都这么荒唐!”太后冷厉的喝了一声,那原本平静冷凝的脸上竟是一阵的扭曲,眼底也是划过丝丝的怨毒,但是也只是一瞬,转瞬,便被很好的敛去:“对了,战王那边回府了?”
“是,今个下午进的城。”老嬷嬷小心地回答道。
“嗯,这趟他们算是立了大功了,明儿个便将哀家房内的那套紫玉首饰和那副雪梅图给送去战王府吧!”太后脸色阴沉,眼底冷光闪烁,但是说出口的话却是极为平和。
“太后,这……”老嬷嬷一声惊呼,不过立即的收了声,恭敬地道:“老奴知道!”低垂的眼底划过一丝不忍,然,终究是淹没在那平静之下。
初秋的早晨,气温稍微有些低,外面的花草树木,皆是结了一层露珠,念琴早早的便起了,刚刚走出院子,便见到另一边探头探脑的西兰,眼神不自觉的沉了沉,但是脸上却是浮现一抹淡淡的笑容,转而朝着那边走了过去:“西兰,是你,有事吗?”
“念琴姐……”西兰快速的换上笑脸,眼神越过念琴,朝着里面望了望,但是却只能看到里面的一些树叶或者青草:“听说,昨日小……呃,王妃和王爷回府了,是吗?”
“西兰倒是消息灵通!”念琴不置可否的一笑:“是呢,不过王妃王爷刚回府,身子骨儿也有些乏了,还在休息呢,你有什么事儿吗?”
望着面前笑容随和的念琴,西兰心中一阵的不平,若非是她,她此刻定也还在王妃身边侍候着,这样一来,接触王爷的时间便多了些,努力地定了定神:“是吗,那念琴姐记得提醒王妃要多多休息,王妃喜静,奴婢侍候她十来年,对王妃的性子多少有些了解!”
念琴嘴角微微的勾了勾,眼中有些不屑,王妃心思剔透玲珑,她什么性子怕是王妃早就知道了,只是,她是可悲的,现在都还没有发现。
“若是没事的话,你可以走了!”念琴说着转身便走,这西兰虽然可恶,却也可悲,更是愚蠢,王妃身边不需要愚蠢的人,所以西兰的命运早在她生出不该有的心思的时候便已经注定了。
轻轻地关上窗子,林潇潇嘴角微微的勾了勾,那外面的一幕,她自然看在眼中,虽然隔得有些远,听不清楚对话,不过从那表情中,也得知一二,转身走回床边,看了看那还在呼呼大睡的大个子,林潇潇好笑的脱下鞋,小心地爬上床,还要绕过他到里面去。
突然,安逸绝一个翻身,林潇潇脚下被猛然的一绊,身子微微的晃了晃,旋即猛地跌倒的半压着安逸绝,脑袋砸到里边,所幸的是这床够大,不过这一震,安逸绝也猛地惊醒了。猛然的坐起身:“娘子!”惊愕的瞪着林潇潇。
“没事,继续睡!”林潇潇揉了揉被压疼的胸部,然后快速的爬到里边,钻进被子内,小心地依着安逸绝那热乎乎的身体,微微瞌上眼睛。
安逸绝小心地搂着林潇潇,顺便蹭了蹭:“嗯,今日不用上早朝!”说着,喟叹一声,再次闭眼睡去。
而此时的丞相府,林正涛却是一夜未眠,一大早的便将林正元和林正璇几人全部叫到书房内,门外更是派了心腹侍卫守着,也不知道在里面商量着什么事情。
“柔夫人——”远远地,两个侍卫便是一同的伸手拦住了迎面走来的女人,面前的这个女人,岁月似乎是格外的优待她,光洁的面容,没有一丝的皱纹,反而多了一抹成熟的风韵,尤其是此时的样子显然还是盛装打扮过,手中端着一盅汤,几个侍卫一看,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怎么,老爷莫非在里面见客?”柔夫人倒也没有在意被阻拦,只是好奇的歪着头朝着里面看了看。
“老爷的事,属下不知!”两个侍卫丝毫不为面前女人的美色所惑,声音依旧冷冷的,眼神更是目不斜视,很显然是训练有素,柔夫人不禁有些气馁一边笑了笑:“那麻烦这位大哥……”话还未说完,另一侧一袭香风扑面而来,一个看起来比柔夫人要年轻许多的穿着绿衣的女子翩然行来,那一阵阵扑鼻的香风,使得柔夫人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哟,柔姐姐,这么早啊!”那绿衣女人眼神嘲讽的上下打量了柔夫人一眼,最后眼神停留在她手中的那一盅汤上面:“呀,还熬了汤,可惜了,妹妹也想要熬汤来着,可是老爷心疼我,怕我烫了手……”绿衣女子伸出那纤白如玉的手,轻轻地抚了抚,狐媚的眼神轻轻地眨了眨,虽然那面容比不上柔夫人,可是那风情,却是比柔夫人更甚,尤其是那一举手一投足所带着的无限风韵,更是让人移不开目光。
柔夫人脸色微微有些发青,冷冷的瞪了那绿衣女人一眼,讥诮的回道:“光靠狐媚的手段又能得意到几时?男人嘛,不就是爱新鲜,当那新鲜劲儿过了,便什么也不是了,真将自个儿当回事儿了!”柔夫人不屑的看着那绿衣女子,不就是仗着年轻吗?
“有的人,莫不是在说自己?”绿衣女子捂嘴娇笑,一边不着痕迹的看了看里面,然后对着一边的侍卫说道:“既然老爷有事儿,那么萍儿便不打扰了,等会儿麻烦侍卫大哥告诉老爷一声,就说萍儿已经在翠园准备了早膳,就等着老爷来了!”说完,转身之际,还妖妖娆娆的白了柔夫人一眼。
柔夫人狠狠的望着那抹妖娆的背影从自己面前走过,心中恨极,恨不得一盅砸到那狐媚的头上去。
“不过是个妾,真把自个儿当回事儿了!”接着走来的是刘文雅,她眼神目不斜视,只是那一句话不仅让那绿衣女子脸色顿变,就连柔夫人也是一脸的难看,可是在此时,她们却是什么也不能说。
“两位,老爷在里面吧!”刘文雅从柔夫人面前高傲的走过,竟是连眼神也没给施舍一个。
“是,老爷正在跟二老爷他们在里面!”一个侍卫恭敬地对着刘文雅行了一礼,然后才说道:“夫人需要进去禀报吗?”
“不用了,既然是大事,便就不必去打扰了,对了,一会儿老爷出来了记得说一声,清月回来了,让老爷过来一下!”刘文雅嘲讽的看了柔夫人一眼,然后又看了看那个还愣在一边的绿衣女子:“做人啊,还是要看清楚自己的身份!”说完便冷冷的走了,直让柔夫人还有那绿衣女人两人气得直冒烟。
这一幕丝毫不露的落在了另外一双小小的眼中,直到三人不欢而散,转角处那小小的身影若隐若现,旋即开始退去伸手招来在不远处等着的一个小厮:“好了,我给你的东西可以派上用场了!”
“是,少爷!”那小厮恭敬地点点头。
“嗯,去吧!”说完,便深深地看了看那边,然后转身快速的离去,他原本只是来这里看看的,没料到竟然还能看到这么精彩的场面,也恰好的给了他一个契机。
常言道,秋高气爽,胤都地理位置微微有些偏高,初秋的气温已经是极为适宜,中午的时候,胤都整个的又开始活跃了起来,茶肆酒楼,几乎都是爆满,街上也是车水马龙,此时,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缓缓的自街道中间驶过,然后到了一处幽深的宅院后面停了下来,赶马车的人下车轻轻地在那后门边敲了敲。
很快的,里面便传来一阵轻快地脚步声,随着吱呀的一声,面前的大门被打了开来,从里面露出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厮的嫩脸来:“请问,你谁啊?”那小厮微微皱了皱眉,眼中划过一丝怀疑,不过由于他是近几日才被招入府的,很多的事情都还不懂,但是这个时辰,后门边竟然有一辆马车,着实有些怪异。
“你好,我们找人,小哥,能行个方便不?”那男子自怀中掏出一锭白银,轻轻地放到面前小厮的手中:“我们要找庄天琪,我们是他的家属!”
家属?那年轻的小厮微微皱了皱眉,原本打算拒绝的,但是一想到自己,旋即脸色一肃,转而将手中的银子推了回去:“银子我不要,稍等!”说完,转身便砰然一声关了大门 ,随后就传来一阵的跑声。
“嗤,真是个白痴!”那小厮不屑的将银子揣回怀中,然后恭敬的转身对着马车内小心地说道:“夫人,你看……”
“嗯,再等等吧!”里面的女声格外的平和,但若是细听,还是能够听到里面的一丝紧张还有惧意。
很快的,里面便传来一阵较为沉的脚步声,当大门再次打开的时候,出现在那赶车的小厮面前的则是一个大概三十来岁的英俊男人。
“你是庄天涯?”小厮好奇的打量了来人一眼,然后脑袋不自觉的看向马车内。
“我是庄天琪,有什么事吗?”庄天琪淡淡的看了看面前的马车,那双目似能看穿那层车帘,直至那里面的人不自觉的轻咳了一声:“上车——”
马车内极为宽敞,但是却也简陋,很显然,庄天琪上了车之后,在见到里面的女人的时候,眼中没有一丝的的意外:“你还来干什么?”
对面的女人赫然便是柔夫人,此时她看着庄天琪那有些不耐烦的表情的时候,眼中飞快的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