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你下来?你知道我是谁么?”看样子是顺利摆脱王子伦使得他心情大好,皇甫熙越有意调侃道。
卿容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在现代见过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岂止千百,几乎每个人都有一句这样的口头禅。每每听到这样的问话,她就想说,不好意思,还真不知道您是谁。
天旋地转的同时,肚子里的东西也开始翻江倒海,卿容忽视他之前那句话,无力道:“快放我下来。”
“哼,真是目中无人。”皇甫熙越语气中隐含着几分不满,随后便如惩罚一般,猛地向上一窜,跃上一处树梢,然后开始上上下下地飞来跃去、蹦蹦跳跳,把卿容折腾得死去活来。
“你这个……”卿容话还没说完,一种极度恶心的感觉涌上喉间,下一秒,嘴里吐出一大堆“消化物”,身子颠簸着,那东西也淌了一路。
皇甫熙越恶狠狠地掐了她一把,以光速落在地面上,还没站稳就把卿容丢下,自个蹦出了老远。
卿容捂着肚子又吐了好一会儿,远远地听见皇甫熙越嫌恶的话语:“真个大胆的丫头!竟敢把这等秽物吐在我身上!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卿容不理会他,自己吐了个痛快,又蹲在地上喘了半天气,才算是缓过神来。再抬头朝先前说话的地方看时,才发现那个狂妄欠扁的小子还站在那里,看不清他的脸,只能感受到他寸步不离的目光。
这个臭小子,才吃了几年的奶,就敢这样欺负她!卿容狠狠地瞪着他,丝毫不退让。
皇甫熙越有些诧异,旋即一股怒火直冲头顶,敢这样挑衅地瞪着他的人,还真没有见过!这小丫头片子,真是不知死活!
两个人都没说话却又用试图用眼神把对方制服,空气里弥漫着硝烟的味道,让人感觉大战一触即发。
僵局被一个慌慌张张跑过来的宫女打破。
那宫女迈着小碎步,勉强看得出是一路小跑,至少她很努力在“跑”,她一边小跑,一边挥着手里的小手绢呼唤皇甫熙越:“二皇子,二皇子,您怎么在这儿?太子爷和小将军在清和宫等您呢……诶?您这是怎么了?怎的弄成这样……”
二皇子?皇甫熙越?卿容先前被他颠得头晕脑胀,到现在才弄明白他的身份。原来这就是那个王子伦都忌惮、无法无天的皇甫熙越。果然素质不怎么样。
卿容又看向他,似乎瞧见他轻轻皱了皱眉,之后扭头瞟了她一眼,故意提高音量说:“还不是托了这个小丫头的‘洪福’?快叫楚浣过来把她押到清和宫!”
宫女似乎见怪不怪地应了一句“奴婢这就去叫”,好像这种事情早已习以为常。
这种小霸王,果然在哪个时空都让人讨厌!卿容无所谓地白了他一眼,表达自己万分的不屑。
皇甫熙越被她的眼神彻底激怒了,几个起落又到了她身边,但是不敢靠得太近。
卿容这才有机会近距离观察到他。
第二十二章:天之骄子,上帝宠儿
只是一眼,就有些移不开目光了。
从长相上看,这少年堪称上帝的宠儿,每一处肌肤都似上等凝脂,且微微泛着光泽,如神一般。白净圆润的小脸上,五官无不精雕玉琢而成,组合在一起,却又多了几分融洽,虽说各处精致都收敛了一二分,但这样一来,整体的感觉更是令人震撼不已。
两缕墨色长发自然垂下,被轻风吹起。他把双手背在后面,有些故作成熟的意味,配合着身上唯有皇家贵族才能穿的明黄色长袍,竟然隐隐有种傲然不可直视的威严感。
如果说王子伦是霸气十足,那么他则有一种傲视天下的贵气。
此时他正微微皱眉看着她,风情万种的丹凤眼眼梢上挑,将那贵气发挥到了极致。
即便是卿容这样看过无数高干子弟、风流少年的人,也不得不承认,他是如此的万中无一。
之前从小船那了解到,皇甫熙越今年十岁,是个天生的小霸王,脾气很臭还有些古怪,很少有人能得到他的信赖和肯定,也很少有人能接近他。王家兄弟算是除皇子公主之外,和他最亲近的人了。
据说皇甫熙越自小任性,仗着裕帝的宠爱为所欲为,很多本该出席的宴会,从没有赏过脸,谁也奈他不何。正是因为这样,见过他的人极少,民间还有某些揣测,说是皇甫熙越从小就破了相,所以他的母亲兰妃不肯让他见人,怕丢了皇家的脸。
现在,卿容真的很想说:你们都大错特错了。兰妃不让他出去见人,简直是拯救了天下无数的少女。
可惜啊可惜,这样一个帅哥胚子,竟然有这么臭屁的脾气,还能指望他以后怎么样呢?卿容忍不住长叹一声。
这时,一个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单膝跪在皇甫熙越面前:“殿下。”
“楚浣,把这丫头给我拎回去,我要亲自教训她!”皇甫熙越指挥完毕,怒气冲冲地转身就走,走之前,还特意回头嘱咐道:“用轻功带她回去。”他笑得阴险又腹黑,卿容一下子一个头比两个大,还没来得及抗议,就感觉到自己身体一下子悬空,那种眩晕感又来了:“啊啊啊!能不能不要这样飞来飞去的!”
那个叫楚浣的家伙仿佛根本听不到她的话,面无表情地带着她继续飞。
“我……恨……你……呕!……啊啊啊!救命……呕……”
惨叫声一直延续到清和宫。
第二十三章:不过是正当防卫
在午后阳光下煜煜生辉的清和宫,因为有了卿容的到来,更添了几分生气。
太子皇甫熙烈、小皇子皇甫熙霖、小公主皇甫琴霜以及刚被册封为镇国将军的王子伦,四个人围着卿容,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她。
看着四个人一直在她眼前打转,卿容实在坚持不住,勉强控制住自己的语气,对这些皇孙贵族稍稍客气地说:“我说几位,看够没有?我脸上有花吗?”
但是四个人根本就没听到她在说话一样,他们开始热火朝天地讨论起来,丝毫没有把讨论的中心人物放在眼里。
衣着华丽的超萌萝莉同情地开口道:“太子哥哥,她真的那样对待二皇兄?”
白衣轻衫的王子伦眼神复杂:“小公主,你能不能去跟你二皇兄求个情?”
温文尔雅的太子殿下言语里充斥着深深的爱莫能助:“准确地说,是把你那个受不了一点脏的二皇兄的衣服,吐得浑身恶臭,并且恶语相向,还一直狠狠地瞪着他……并且最后……险些踢坏了他的命根子……”
身着华贵紫袍的小皇子睁着大眼睛,嘴巴也一直合不拢:“太子哥哥,这个姐姐吃了……吃了……父皇总是说,吃了包子胆……她吃了包子胆吗?”
“是豹子胆。”太子殿下很亲切地摸了摸小皇子的头,时刻不忘为他矫正错误。
王子伦较之其他三位的旁观,更多了几分深切的忧虑,他满面愁容地看着卿容:“好妹妹,你怎的对二皇子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就算是要了我的命,也赔不起呀。”
卿容正要开口安慰,小公主思维敏捷地接了句:“如果二皇兄要把子伦哥哥的命根子切了来赔呢?”
王子伦登时傻了眼,哑口无言之后,王子伦陷入了沉默之中,好像在权衡卿容的命和自己的“命”究竟哪个重要,如果以后真的……那王家不是要绝后了?不行,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再怎么说也不能让王家断子绝孙……可是,也不能让卿容就这样白白送命,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连自己的妹妹也保护不了……可是真要自己变成太监……
王子伦瞬间想到了很遥远的地方,越想越悲凉,越想越沧桑,最后险些内流满面。
卿容看着他那张一秒内变得灰败的脸,并且在很短时间内,表情变幻了十数次,最后卿容实在忍不住,咯咯地笑出声来。
她这一笑,其他三人都傻了,就连平日里最无法无天的皇甫琴霜,也有些敬佩地看着她。
卿容仔细一想,自己也没干什么呀。他让人折磨她,害她吐得七荤八素,难道她不该生气吗?到清和宫以后,气着气着就那么随便一抬脚,谁知道正好命中某皇子“两腿之间”,这……这只能说是他运气不好。
嗯,绝不是成心的!
这叫正当防卫……
虽然卿容想得很理所当然,但那三个人还是同情地看着她,只不过这时,眼神里都多了几分敬佩,对女中豪杰的无限崇拜之情。
而王子伦则是依旧满脸复杂……
卿容笑够了,又受不了他们这样长久的注视,只得劝慰道:“应该没事吧?不就是来了招‘直捣黄龙’吗?皇子殿下也没有受到什么严重创伤,御医已经在给他看。何况我又没用什么力,他那东西坏不了的。”
“那东西”的说法,一下子让皇甫熙烈和王子伦两个人脸红了。
第二十四章:生子当如楚浣
“我说妹妹,你想得太简单了,你是不了解他啊!”王子伦苦着一张脸,根本听不进卿容的话。
“唉!你是不了解二皇兄呐。”皇甫琴霜故作老成地叹了口气,有些无助地看着皇甫熙烈,脆生生地问:“太子哥哥,你真的不去看看二皇兄吗?”
“你没听到他先前说的话?这么丢脸的事情,我还跑去围观,那真的是不想活了。”皇甫熙烈笑道。
王子伦正要说话,只听得“吱呀”一声,皇甫熙越的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了。
大厅里五个人瞬间沉寂下来,没有一个敢吱声。
从那门内率先出来一个满头银发的御医,他拖着老长的强调,用惯常的、慢悠悠的语调对门内之人恭敬地说道:“老臣这就亲自去抓药,二皇子只要好生修养便可,刚才那番叮嘱,还望二皇子切勿大意,否则……”
“滚滚滚!”门内不耐烦的暴怒声几乎把他轰得站都站不稳,都说二皇子是最难伺候的,现在看来,果然不假!老御医颤颤巍巍地拱手施礼,又转过身来朝着一干皇孙贵族行礼,随后迫不及待地仓促离去。
皇甫熙霖到底是最小的,又生性怯懦,此刻他不大麻利地蹭到皇甫熙烈身后,揪着他的衣角道:“太子哥哥,二皇兄好凶啊……”
王子伦压低了声音道:“他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话说的声音确实不大,但里面的人似乎是长了千里耳,竟给听得真真切切,下一刻,皇甫熙越摔门走出来,狂怒道:“王子伦,你妹妹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你竟然还助长她嚣张的气焰!看来,你是真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王子伦自知理亏,却也不肯轻易认输,只得硬着头皮顶道:“若不是你将卿容掠去,让她受了惊吓,又怎会发生这样的事?”
“好大的胆子!”皇甫熙越看样子是真的生气了,卿容还没看清楚他的脚步,就见他已到了身边,抬手就来抓她。
“皇甫熙越,你干什么?”王子伦下意识伸手抓住他,唯恐他把卿容抓走。
皇甫熙越用充满威胁的目光地看着王子伦,眼神里是不可侵犯的高高在上,那眼神冰冷得,连卿容也有些哆嗦。
王子伦在他这样的胁迫之下,几乎要松开手,但他咬了咬牙,还是坚持不放开,只默默地与他对峙。
“哼,真是胆子大了,不把我这个二皇子放在眼里。就她对我做的事,别说是把她带走,就算是要把她千刀万剐,那也是你管不着的!”皇甫熙越话音未落,突然手上一使劲,右手袖中也不知窜出一个什么东西来,惊得王子伦松手后退,勉强躲开。
“你——”王子伦气得不行,“你是来真的?”
皇甫熙越不理会他,径直抓了卿容,像拎小鸡一样把她拎起来,转身就要往外走。
“皇弟,别这样,有话好好说,御医怎么说?”皇甫熙烈忙上前来拉住皇甫熙越,不让他带走卿容。
皇甫熙越还算给面子,转过脸来,露出一张黑脸,好像全世界都欠了他几百两金子一样。
看着皇甫熙越那一脸阴霾,就连最古灵精怪的皇甫琴霜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她有些紧张地抓着皇甫熙烈的衣角,嘴唇还轻轻抖了抖。至于皇甫熙霖,早就躲得远远的了。
王子伦表情复杂地看着皇甫熙越,没有走上前,却也似乎没有就此放弃,只是不知在想什么。
皇甫熙烈有些无奈地叹息一声:“皇弟,卿容初次入宫,不懂什么规矩,你堂堂男子汉,何必与她一个小丫头计较?你若是没受什么伤,就算了吧。何况卿容是父皇下旨召入宫中的,现在也是将军府的千金了……”
“皇兄何以知道我并未受伤?别说是将军府的千金,就算是天皇老子下凡,也不在我眼里!”皇甫熙越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随后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丢下一句“不想死的话,谁也别来招惹我”,就拎着卿容转身准备走出清和宫。
每当他到了忍耐的底线时,就会露出那种不耐烦的神情,这比之前那张黑脸更加可怕。这一点,清和宫所有的人都很明白,所以一时之间,竟都没了言语地呆愣在原地。
“二皇子,你放过卿容,有什么责罚冲我来!”沉寂好一会儿的王子伦突然动了,而且动得很快,几乎是话还没说完,人就到了皇甫熙越身后。
“小将军,得罪了!”一个身影挡在了他身前,王子伦反应迅速,两个侧翻,避开了一掌。
两人停下来看着对方,王子伦有些恼火地瞪着面前表情冷漠的大男孩,喝道:“楚浣,你想怎么样?”
楚浣波澜不惊地答道:“奉命行事,无需向将军汇报。”
别看他之前对王子伦客气了一句,这会儿说话却没有半分恭敬之情。
王子伦知道与他多说无益,这只不过是个只会遵守命令的机器,和他纠缠只会耽误大事。所以他连忙抬头叫住皇甫熙越:“二皇子,你究竟要如何?”
“哼,你很想知道?先把他打败,再跟我谈吧。”皇甫熙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清和宫,随意地留下心急如焚的王子伦立在原地。
看着王子伦一动不动地站在那,皇甫熙烈只当他是没有把握打赢楚浣,心情郁闷,正想上前安慰顺带试图说动一下楚浣,毕竟他是当朝太子,说话还是有一定分量的。
“熙烈哥,你不必担心,我与他打就是了。”王子伦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让皇甫熙烈很是意外。
等到王子伦转身过来对他轻笑一下,一直吊着的心才算稍微放下来。
那是与王治一般,睥睨天下的微笑。
轻柔的,没有杀伤力的,却让人看一眼,就失去与他战斗的勇气。
分明是个十二岁的孩子。
楚浣有些动容,但表情基本没有变化。
皇子公主们都不说话了,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那正在用眼神对峙的两人身上。
不那么刺眼的阳光射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