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信。
她一直警惕的看着齐墨蒿,她甚至在心中做了好几种对策,她觉得这男人属于那种上一秒还在温情脉脉跟你说情话,下一面就会扑过来咬断你脖子的。
他闭了闭眼,她所在的位置只能看到他的侧面,在夕阳的余晖中,他的侧脸染上了某种痛苦之色。
他并没再继续说下去,叹了口气道:“走吧,他该来了。”
他?
虽然在齐墨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程百依便已经有猜测,那个“他”是谁,可是当她在齐墨蒿的带领下来到楚国宫廷的大殿中看到端端正正站在那里的齐子羲时,她的心脏还是因为突如其来的欣喜剧烈颤抖了几下。
齐子羲,她想不到竟能在这里看到他。
不过是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仿佛他们相隔已经是几个世纪。
她怔愣的望着她那残缺了左眼的脸,他面对她的时候脸上总是带着最温和的笑容。
“百依……”一如每次见到她之时,他带着期待,柔情的呼唤。
虽然程百依一向冷静自持,但再见到齐子羲的喜悦依然冲击得她昏头脑胀,她不受控制向他狂奔而去,不受控制扑到他怀中。
“齐子羲,你终于来了啊。”
齐子羲贪婪的呼吸着她身上的香气,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过的好么?”
程百依摇摇头,“都不重要了,齐子羲,我只知道我现在看到你,我很快乐。”
一旁被忽略的齐墨蒿有几许低落,这两人旁若无人的搂搂抱抱看上去真的很是刺眼。
他走上前去轻咳一声作提醒,程百依这才回过神来,他们身边还站着一个大变态。
她放开齐子羲转头看去,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得齐墨蒿说道:“齐子羲,你要的我给你了,我要的也请你尽快给我。”
“你不用担心,我说过的话会作数的。”
程百依虽不知道这两人有什么交易,但她隐约觉得这交易跟自己有关。
齐子羲一脸温柔的看着她,“走吧百依。”
程百依疑惑,“去哪儿?”
“回家啊!”
回家?
她转头向齐墨蒿看了一眼,他好像没有一点质疑,齐墨蒿这么轻易就放过她了?这说不过去啊。
不过她却也没有太惊愕,由着齐子羲牵着向前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身后的齐墨蒿用一种奇怪的语气说道:“程百依,我知道刚刚我跟你在一起的那几个时辰你一直都在演戏,可是我却是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认真了。”
程百依并没有回头,因为齐墨蒿这些话对于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王庭外面停着一辆马车,齐子羲拉着她的手上了马车后便将她一把抱进怀中,他显得很是激动,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在微微颤抖,“百依,告诉我,你还好么?”
程百依重重点头,“好,我很好。”程百依突然想到什么又道:“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齐子羲慢慢将她放开,可双手依然紧紧握着她的手,“来这里当然是为了接你。”
他笑得一脸云淡风轻,可程百依知道,像齐墨蒿这般爱记仇的人不会这么轻易就让她全身而退,更不会将她安然无恙的送到齐子羲的手中,她跟齐墨蒿之间定然有什么交易。
“齐子羲,你告诉,你是不是答应了齐墨蒿什么好处,我不希望你瞒着我。”
许是看到程百依脸上的表情过于认真,齐子羲静默良久之后终于道出了实情,“齐墨蒿让我将夺权的机会让给他,作为交换,他将毫发无损的你还给我。”
程百依凤眸微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艰难问道:“你答应了?”
“嗯。”
不过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嗯”字,却带着千金重量敲在程百依心头。
“然后,你现在彻底放弃了你要夺位的心思,将你苦心经营的一切都让给齐墨蒿了?”
“嗯。”
齐子羲脸上带着最温和的笑容,这男人好像从未在她面前严肃过,他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对一切都毫不在意。
可是程百依心头却涌起一阵挥之不去的酸楚。
“齐子羲,你这样做值得么?”
齐子羲叹了一口气,将她拉进怀中道:“我以前一直想要得到那个位置,我总觉得,只要我坐上那个高位这世上就不会有看不起我的人,可是当你下落不明之时我才知道其实这世上还有比得到权力更重要的东西,努力了这么久我也累了,我想享受家庭的温暖,想看到我孩子出生平安长大,想跟心爱的人白头偕老,我不想你跟着我的孩子活得那么累,更不想我的孩子将来卷入政治斗争中自相残杀,百依,只要你陪着我身边,比什么都好。”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只能更紧的依靠在他的怀中。
齐子羲,我也累了,我也想跟你一起白头到老,看着儿女平安长大。
从齐子羲口中得知,原来她消失的这两个月里盛京长安发生了许多大事,比如程靑卿那日并没有被野狼咬死,而是被及时赶到的暗卫救下。
程靑卿和齐子睿的婚礼如期举行,而程青雪被封为和奴公主嫁给了匈奴王子。
可程百依知道程家的荣华富贵享受不了多久了,因为不久之后皇帝就会重病身亡,而齐墨蒿则会带着楚国大军压境,一举夺得皇位。
程百依突然想到那天在林中将自己救下的那个人,遂向齐子羲问道:“齐子羲,那天我中了毒之后是不是你救了我?”
齐子羲有些茫然,“中毒?哪天?”
“就是我消失那天。”
齐子羲想了想道:“不是我,大概是齐墨蒿吧,是她将你虏获了再用你做筹码跟我交易。”
程百依很是疑惑,她隐约觉得这事不是齐墨蒿做的,可是那天救了她的人究竟是谁,那缺失的两个月她究竟在哪里,跟谁在一起呢?
作者有话要说:弄出这个不像结局的结局你们大概杀了我的心都有了,这个文真的被我写烂了,感觉写到后来越写越无力,以后要发文我还是写完了再全文存稿吧,呜呜呜
番外
盛京发生巨变是在两个月之后,那时候的程百依已经坐上了回燕国的马车,齐子羲已经决定不再参与盛京权贵之间的纷争,而她自然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远离京城的是非。
“莲子这孩子真是可惜了。”徐娘一边摸着眼泪一边感叹道。
程百依脑海中再次浮现莲子死时望向她的眼神和她还未来得及出口的“小姐”。
她一向将自己的悲伤埋于心底,此刻心头虽感慨万千脸上却始终一片平静。
“南面的果园和茶园你都给了莲子的哥哥了吧?”
徐娘点点头,“姑娘放心,老奴都已经安排好了。”
程百依便安心了,这也算是她为莲子做的最后一点事了。
对于莲子的死程百依一直心存愧疚,再想到萧成谨那乖张的嘴脸她就想杀之而后快,不过齐子羲阻止了她的想法。
齐子羲告诉她,他跟齐墨蒿已经安排好了一切,齐墨蒿谋朝篡位势在必得,到时候他定然不会放过四殿下一党,什么萧家什么程家都是要被灭族的份,到时候不用她动手齐墨蒿也会为她解了心头之恨。
而她只需跟着他一同回到燕国过与世无争的生活。
她觉得这样也好,疯狂的生活纵然恣意欢乐,可平静安了的生活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马车行驶了许久,徐娘慢慢收起了泪水,“姑娘你跟燕王殿下回燕国是值得高兴的事,老妇我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姑娘也别再为长安的事情烦心了,如今姑娘有了燕王,只要姑娘跟着燕王好好过日子,燕王殿下定然不会亏待你的。”
可能也怕她再为莲子的事情伤神,徐娘便给她讲了一些燕国的风土人情,什么燕国有一种盛京没有的大鸟,什么燕国的针织业非常发达,什么燕国有种很好看的花布裙子。
徐娘又没有去过燕国,她讲的这些大概都是道听途说的,她对这些都不是很感兴趣,她最感兴趣的是——
“徐娘,燕国有没有荆条?”
徐娘很是疑惑,“姑娘怎的问起这个?”
“呃……我就是很想知道,燕国究竟有没有这个东西。”
徐娘也不是很确定,“应该……有吧?”
齐子羲几次三番唯恐天下不乱的的负荆请罪方式弄得程百依生出了心理阴影,她现在一看到荆条就眼前发黑,所以不管燕国有没有荆条这种东西她都要除之而后快。
程百依被赶鸭子上架的参加了燕国王后的晋升仪式,拜见了齐子羲常年卧榻的母亲,二人亲切的就以后相处的问题进行了长达数个时辰的长谈。
出乎燕王殿下意料的,燕王妃忙完了这些之后并没有缠住他跟他耳鬓厮磨,而是带着一大票人出了宫将一大捆一大捆的荆条连根拔起并一把火烧个干干净净。
齐子羲一点也没有他曾经干过的蠢事已经给燕王妃留下心理阴影的觉悟,反而很是不解,这些荆条为何将她一向遇事冷静从容不迫的燕王妃得罪得这般,竟下了如此狠手。
晚间,累了一天的程百依终于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好在燕国王宫附近的荆条已经被焚烧干净,齐子羲以后再要也不会用负荆请罪的方式折腾人了。
洗完澡之后程百依进到里间,刚转过屏风看到躺在床上衣衫半解,媚眼如丝的齐子羲。
她差点摔了一跤。
齐子羲兀自一脸风骚的抚摸着发丝,用略带浓重的鼻音说道:“百依快来啊!”
齐子羲用那两条长满了毛的大腿胡搓了一下,又用双手抚摸着疤痕密布的胸膛,说话的间歇还不忘咬咬下嘴唇,他身上的每个细胞仿佛都在无比风骚的散发出一个讯息,“来上我,来上我,快来上我啊!”
程百依眯眼看他,“殿下又想玩什么?”
齐子羲有些娇羞的低低头,“百依,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不是么?”
“然后呢?”
“我们应该可以做夫妻之间该做的事情了对吧?”
“……”
其实跟齐子羲做那种事情也不是不可以,而且当初被齐墨蒿禁锢在冰冷的地下室里轻薄的时候她曾经无比后悔没有将自己给了齐子羲。
不过如今看着齐子羲这一脸任君采拮的神情她觉得很是别扭。
她不明白齐子羲为什么总是一副,“嗷……快来攻我,快来攻我的”样子,总让她有种其实齐子羲是女人她才是男人的错觉。
程百依走到床边坐下,撇撇嘴,“齐子羲,你一点都不男人。”
不过她刚说出这句话便知道自己错了,因为齐子羲突然翻身压在她身上,眉头一挑,刚刚那一脸妩媚又娇弱的表情突然一变,他嘴角勾出一抹邪魅的笑意。
“看样子,我得证明一下我究竟是不是男人了。”
程百依咽了口唾沫,“你想干嘛?”
齐子羲凑到她耳边,坏坏的舔了舔她的耳垂道:“你说呢?”
“你想上我?”
齐子羲眼前闪过几道黑线,“百依,你怎的这么直接?我刚刚本来没这样想过的,可你这样一说倒是提醒了我。”
程百依斜了他一眼,“齐子羲,你能更不要脸一点么?”
“能。”齐子羲回答得很笃定。
然后他就俯□吻上了她的唇。
程百依在心中大骂这家伙混蛋,她也不反抗,由着他吻她,可这家伙吻着吻着双手就不安分起来。
程百依虽然性格彪悍,但女人的羞耻心还是有的,一个男人如此肆无忌惮的抚摸着自己,她本能的还是有些抗拒。
“齐……”她本来是想叫他先走开让她有点心理准备的。
可齐子羲这家伙竟然趁虚而入,那灵巧的舌头顺利顶开她的贝齿,绕着她的舌头吮吸打转,在她的口中一阵疯狂的烧杀抢夺,到了后来,程百依竟拜倒在身体中涌起的那股莫名躁动的情绪之下,主动攀附上齐子羲的脖颈与他纠缠在一起。
然后不知不觉中,齐子羲竟然无比顺利的脱下了她的衣服。
再然后不知不觉中,她感觉到某个僵硬的物体顶在她的大腿根部。
她听得齐子羲一边吻着她一边呢喃,“百依,不要再离开我了,永远也不要。”
她突然有种想流泪的冲动,就如长久以来的孤独和寂寞得到了填充,这一刻的她感觉无比踏实,这种踏实之感让她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种强烈的感激之情。
感谢上天,让她在前世死去,让她在这一世遇到齐子羲。
感谢齐子羲的天生残缺,否则,以程百依在程家的地位根本轮不到她嫁给齐子羲。
当齐子羲进入的那一刻,在一种撕裂的痛苦中却有一种难言的满足。
很好,很好,她终于是齐子羲的了,而齐子羲也终于是她的了。
这一晚齐子羲一直闹到很晚才停歇。
几个月之后,盛京果然传来先皇驾崩的消息,楚王发兵攻打长安,不过半个月时间便拿下盛京。
齐墨蒿登基之后为了巩固皇权,对他曾经的敌对力量豪不留情,萧家,程家,容家,盛京颇负盛名的几个大家族被他旦夕灭族。
盛京长安在经历过长达两个月的血雨腥风之后终于迎来了平静,新皇登基,改大曜国号为闵,闵帝元年,闵帝大赦天下。
徐娘将这些讲给她听的时候她只是淡然的点点头,以齐墨蒿的性格,他一旦登位定然是斩草除根。
容家和萧家被灭她倒是没什么感觉,只程家被灭她还是有些感慨,不过这些都不关她的事了,齐墨蒿处理了京城中的隐患之后大概就会将触手伸到边境,她跟齐子羲最好还是明哲保身,以后要走的路还很长。
程百依望了望天边那轮被山尖遮住半个脸的太阳,燕国地处草原地带,坐在燕国宫廷之中可以看到最美的太阳。
程百依惬意的眯起眼睛,这种不被人打扰的安宁生活真好,希望这种生活永远也不被打破。
她突然想起她消失的那几个月和救下她的人。
直到现在她依然猜不到当初救她的人究竟是谁,不是齐子羲,不是齐墨蒿,可是,他究竟是谁……
此刻在盛京长安城王宫的地下室里坐着一个一身白色囚服的男子,男子望着脚边那分明下了药的饭菜神色安详。
他并责怪齐墨蒿要处死他,如果他成了皇帝,依然会用齐墨蒿的方式杀了他,即便他们两人曾经同窗数十年,一起度过恣意的年少时光。
他抬头看去,却见头顶上是湿漉漉的石板,他忘了这里看不到阳光。
他不畏惧死亡,反正他的家族覆灭,他作为家族的长子和继承人也实在没脸苟活。
他只希望当初被她救下的那个人能安然无恙,即便她并不知道他一直埋藏在心中的深意,不知道他曾经为了保住心中那种无法言说的感情跪在母亲房外三天三夜只为拒绝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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