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之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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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之初-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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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里的女子僵硬了一下,然后,柔顺地偎在他的胸口。

抚着她后脑的手将她的头托起,沈骥的嘴唇压下来,初初一开始接纳了他,然后开始闪躲。然而那托着她后颈的手、锢着她腰肢的胳膊是那样坚决,她哪里是他的对手,气喘吁吁地张开了嘴,奉献出自己的香甜和津液,接纳他的,沈骥温柔而坚决地将舌头探进她的嘴里,逡巡过每一个隐秘的角,吮吸、摩挲、舔舐,直到初初发出一声嘤咛,沈骥放松了对她腰肢的钳制,闭目隐忍了一下激动的情潮,在她眉角处轻吻了一下。

“你哪里也别想走了,”沈骥抬起头,看着她道。

“什么?可是……”初初退后一步,摇头拒绝。

“留下来,留在兰州府!”沈骥止住她,“你现在怀了身孕,我不会再允许你回到朱提。”

“不可能,不可能!”初初大声道。谈到孩子,她强硬起来,大眼睛急迫地看着他,“你不会告诉皇上,不是吗?告诉我你不会告诉他!”

沈骥嘴角流露出一抹苦笑,“你以为我不告诉,他就会不知道么?他一旦想知道,就会知道。”

初初猛烈地摇头,“不不,不会的,我已经把所有的话都说清楚,他不会再想要我……”

“是吗,”沈骥看着眼前女子现出的激动情绪,抬起她的下巴,“初初,邱汉生就是皇上的人。”

“什么?!”美人儿有一瞬间惊呆了,然后,那双水光淋漓的大眼睛,夕阳的余辉开始在眼睛里凝聚,一点点点燃成旺盛的火苗。

“初初,”沈骥唤。

“不要叫我!”猛地推开她的手,初初一步步后退,惊怒交加的,“好好好,”她指责着,“我以为我离开的痛快,实际上都在你们的掌握之中是吗?毛皂、邱汉生……”想到一路上相处渐渐形成的那种家人一样的亲密,其实都是假的。

泪珠子成串的就掉下来了,要知道盛初初本性也是极要强的一个女子,否则哪里来的那么多故事。她下定决心斩断以前的一切,没想到到头来尽在人家圈好的圈圈里,一时间又羞又恼,又恼又恨。

又想到与他们二人之间的种种,如今弄到这样错综复杂的关系里,难道是她愿意的?以前的怨愤也不知道怎的,这当儿一下子全冒出来,初初铁青着脸,绕过沈骥直直地向门口走。

沈骥拽住她的胳膊,“初……”

“放开!”初初冷冷道。

“你不能走。”他耐心地道。

“呵,”冷笑着转过脸,看着他,“难道说没了你们,我就活不了了?你莫忘了,正是因着你们,我才……”怒火夹杂着红晕,那张小脸如一江水揉碎了夕阳。

“而且,”她继续说道,“我在你母亲前立过重誓,一生都不再与你有任何纠缠。沈将军,放开我!”

沈骥看着她,那双眼睛——初初突然有些后悔,只是还犟着,别过眼。

因不知生死,古人对誓言极其重视,室内当下一片沉默,光线一点点地暗下来。

“你立了什么誓,”沈骥沉稳的声音,像亘古不变的泰山之石,“就让它报到我的身上好了。”

初初一下子白了脸,手忙脚乱地去捂他的嘴,“你不要说……你明天就要走,你怎么可以这样说!”

沈骥捉住她的手,十指交握,初初眼泪止也止不住,“都过去了!为什么就不能让它们都过去?!”她再也撑不住,哇的一声投进他的怀里。

#

“三郎,三郎!”

是什么人在叫他?燕赜迷迷蒙蒙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在一处所在,仿佛是仙境。

白色的雾霭缭绕,远远近近,有几处山峰,树木的枝桠上凝着的雾气像是雪,不远处竟开了一树海棠。

“三郎!”

那个声音又在唤,那么娇,那么甜,带着铃铛儿的磁音,就好像是她似的,燕赜心里头,忽而好大一块阴霾。

“嘻,三郎!”

是在上面,燕赜一抬头,果然看见少女坐在枝桠上,两只小脚儿晃啊晃得,黑色的略微湿润的长发一直垂到脚边,她只穿了一件白色丝衣,海棠花在她胸口处簪着,遮挡了些许白瓷莹粉的肌肤。

她天真地笑着,带着从未有过的娇憨可人,两只眼睛里的光啊。心口那里突然一抽一抽的痛起来,他一定是在做梦,她从未这样子叫过他。

即使在梦里,年轻的帝王仍然保持着一种尊贵的自持,“你……”

“呵,三郎,”初初打断他,双手撑着树丫往下倾,丰润莹粉的肌肤露出来,玉桃子一样鼓鼓的,满满的,燕赜感到一阵悸动,但紧接着那朵海棠花掉了下来,砸到他的脸上,清泠泠的露水让他一震,就要醒过来——

“你再不来找我,我就跟别人走了哦……”

女孩子娇嫩清泠的声音,仿佛还回荡在耳边,燕赜睁开眼,幽深的眼睛里,首先看到的是明黄色绣着百雀、仙草和瑞鸟的床帐,黑色绣着蟠龙的幡帘,禅悦香的气息透过笼着的帷帐淡淡地漫进来,檀香中带着一丝红花凉草的气息,这是他的寝宫,长庆殿。

掀开帐子,皇帝赤着脚走了出去。

“皇上,”值夜的宫人见君王起身,深深欠身。有人捧着大氅,有人捧着便鞋。

皇帝不理会他们,一直往外面走。

小太监追到门口,跪下来,“皇上,您没有穿鞋。”

“开门。”皇帝淡淡吩咐。

守门的宫人不敢违令,沉重的木门被打开,两个小宫娥为燕赜撩开棉皮帘。

是下雪了。

墨蓝色的天空中,飘飘荡荡的白雪,大殿月台下低矮的枝桠上的积雪,像梦里缭绕着的云雾,有几枝腊梅已然开放,暗香浮动,在这冬日的清晨,丝丝缕缕地钻到心肺之间。

皇帝继续往前走,走下月台,到一株梅树旁。他身后的宫人们看皇帝衣衫单薄,又没有穿鞋,十分地焦虑,却簇拥着不敢上前。

忽而有一团雪,从枝头上抛下来,如梦里那朵海棠花,兜头兜脸的一片冰凉,燕赜此刻的心中,如烈火一般的焚烧开来。

思念像一根针,一针见血。点点滴滴,汪成一池青碧,已经分不清里里外外,分不出这里那里。她不是生活的全部,却绝对是生活里那最好的一部分,最美的一处,最痛的一点。

此时此际,仰望着梅枝和白雪的年轻男子,褪去他身上繁复尊贵的帝王装束和身份,不过是一个不满的人。

将脸上残余的雪屑用手指勾了舔到嘴里,燕赜转过身。

如果不完整,还有什么乐趣?

他返回到自己的宫殿。

今夜负责值夜的小太监,已经快跪到地上了,皇帝对他道,“让石宝顺来。”

第50章 被俘

————————————瑶姬一去一光年;爱恨情仇变云烟—————————————

暗卫组织;相当于是皇帝的私臣;来无踪、去无影,只对皇帝一人负责;是一支极其骁悍忠诚的队伍,但他们也并非无所不能,就大周一朝中期以前而言;主要执行的是情报收集职能,并没有皇帝本人许可,不得插手中央和地方行政事务。大监石宝顺是他们与皇帝之间的联络人。

长庆殿,祥云。

皇帝听完底下人说的话;好半天没有做声。

这下面汇报的人;是暗卫组织的副统领之一;虽说当初交办的任务只是一个女人,而且皇帝明确表示不再愿意知道细节,但天子之事无小事,副统领一直亲自盯着这一个任务,果然,今天皇帝一说要听,立即就能来汇报,可说是十分得力,只可惜——

汇报的内容显然很不如人意。

皇帝不发话,他便只保持着单腿跪地的姿势。

皇帝的私事尽可以交给他们去办,但并不代表着他们足够胆量去窥探皇帝的心情。愈是私事,愈牵动情绪。副统领工整地跪着,敏感地觉到上面传来的压抑。

过了好半天,听见皇帝说道,其一向清越的声音带了一丝喑哑暗沉,“朕知道了,你先下去。”

看见召的这一名暗卫,和梨子便猜到是关于盛初初的事。皇帝终于是忍耐不得,他有些儿感叹,紧接着那人出来,皇帝唤自己进去,和梨子见风平浪静的,皇帝伏在上面写字,便觉得是不是这一次还挺顺利。

“和梨子,”

“哎,”和梨子忙小步地颠儿着过去,走到近前,才看到地上面一团揉皱了的纸团,还有一支玉管中豪,被掷到地上,雪白的地毯上一串儿墨迹。

“换一支笔。”皇帝淡淡道。

“啊?哎!”和梨子忙跪下来去捡那支笔,一抬头,恰看见皇帝的表情,那脸上冷淡凶恶的意思,和梨子吓了一跳,猛地想起自己腿上挨的那一刀,忙重新低下头去,拾笔的手不禁就颤起来。

正好这时候,外面传来石宝顺的声音,“皇上,兵部尚书谢大人到了。”

和梨子松了口气,一鼓作气捡起毛笔和纸团,弓着身子退出去。

听见谢苍进去对皇帝道,“皇上,兰州府传来消息,继兴王子已经醒了……”

偷偷地将纸团打开,只见一张纸已写了一半,中间一大团墨,紧随着一串儿墨迹,显是听见什么先发了怔,几滴墨汁滴下来集成大团,继而控制不住地将笔甩了出去,带出下面和地上那一串儿,和梨子轻轻吁出一口浊气,忧心忡忡,看样子,怕是又要生出什么事儿了……

#

继兴王子得朱提郡和另一个郡推荐的两位大夫联合医治,化解了刀太后下的毒,大都督刘宗生大喜,命将两名郡守记功一等,并赏赐大夫,留大都督府继续调理王子玉体。

沈骥临行之前告知刘宗生,云初初乃是他的妻子,因不为母亲钟太君所容,诈死逃亡异乡,恰被他遇到。

刘宗生知道那钟氏一贯的脾性,现下沈骥乃是他手下得力爱将,那初初的伴随李医娘又立了大功医治好了继兴王子,刘宗生岂有不善待她们的道理。便将二人移居到上房客院,一应的侍从安排,皆与主人相同。

沈骥又亲笔修书一封与在朱提的姜思恩,请他照料好仍留在当地的伍先生和予印叔侄二人,前文提到,沈骥接替了贺延山的职务,是姜思恩的顶头上司,不怕上面提要求,就怕上面没要求,又闻得他们可能是沈骥的家眷,那姜思恩喜的当即从床上蹦下来,歪歪扭扭地回书,保证完成交代的任务。

这一日,大病初愈的继兴王子在随从的伴护下来到花园散步。昨天晚上,前线传来沈骥大军破楚雄郡的消息,楚雄乃是威楚府的都城,克楚雄后,战略半径大大缩短,此消息一传来,大都督府上下一片欢腾。王子本人也是高兴的,只是这位少年高兴之余,还有自己的心事。

走到一处拐弯,随从道,“殿下,前面好像是府里的女眷。”

王子举目一张,果然前面一个小亭子里,两个女子对桌而坐,其中一个略抬头地这么看过来,即便是正心怀大事的少年,视线交汇的一瞬,依然难免脚步一顿。那一等佳人,无须多说多做,只远远地望过来,基本上罩定你。

过一会一个随从提示道,“旁边的是李大夫。”

“嗯,”早听说李女医是随沈骥的家眷来到此地,这位仙宫里下凡一样的女子,便是大将军的夫人了。

上前厮见过,继兴王子向初初致谢,“小王的病,多亏夫人身边的李女医。”两国之前交好,继兴王子自幼习学大周书籍礼仪,官话说的很好。

初初起身还礼,“殿下多礼了。”

继兴见她的气度风华,不禁更行倾慕,见她微微隆起的腹部,道,“听闻将军与夫人乃是新婚,这是你们第一个孩子吗?”继兴可说是两次为沈骥所救,对他自然而然有一种好感,见到他的夫人,问起一些私事,有拉近彼此距离示好之意。

初初略低下头,“是。”闻弦音知雅意,知道继兴王子乃是这场战争的关键人物,对方有意于他夫妇二人示好,初初便问继兴,“殿下,愿下棋否?”

李医娘亦是极灵慧的,“你总是嫌我棋下的不好,殿下的棋艺高超,你小心输了。”说着站起身,那王子继兴道,“小王这一向病中休养,全靠棋子打发时间,”坐到李医娘的位子上,“请夫人赐教。”

“不敢。”初初将棋盘清好,让对方,“请。”

#

王子继兴今年十五岁,正是少年初成之时。想大周的弘德帝十五岁时刚登基不久,遭五辅臣压制,内心很有一股不平,后来徐徐分化图谋,才有了今天的局面。继兴本是大理王位的下一顺位合法继承人,现在不仅王位被夺,亲生父亲忽蚩被杀害,而且被他知道连祖父令大的死都是刀太后与忽林所为,怎么能够平静!

现在两国交战,身为大理王族的嫡系后人,想到自己肩负的使命和未来的前程,继兴并不想只在其中当一个旁观者。坐享其成,之后便得处处受制于人,继兴觉得,为了谋求之后在两国关系中的最大发言权,他必须要做点什么。这也是之前他坚持去昆林前线的原因之一。

毒发生病之后,刘宗生变得更加谨慎,“殿下的安全即是大理子民最大的福祉。”他这样告诉继兴,并委婉表示,“殿下玉体初愈,还须徐徐调养。”拒绝了他再往前线战场的要求。

继兴却没有放弃努力。自他从国内出逃至大周,陆陆续续,之前的一些门下部旧从大理逃出投奔效忠,共二十多人。刘宗生担心其间有细作,但这些人都是以前忽蚩门下,皇帝又命他以上礼对待继兴,因此刘宗生虽不情愿,但不能将这些人与继兴完全隔离,只能增加对王子的守备确保安全。

话说继兴王子自那一天与初初在花园里偶遇,两边多有交往。与继兴而言,初初既是沈骥的夫人,他定没有什么非分的邪念,只是出于一种少年人对美人的倾慕与向往情怀,而且在忧心焦虑之中,有这样一位仙子般安静淡雅的女子相陪,偶尔地下一盘棋,听一首曲,或者读一本书,着实是一种安慰。

初初多是被动,但也并不排斥与继兴的往来,而且相处以来,发现这位王子聪明知礼,对汉家文化极其倾慕,若是他能够即位,对于两国关系来说定是一件好事。

这一日,初初受邀来到王子所居的庭院。

“我新得来了一盒玉龙雪顶银芽,请夫人品鉴。”初初到时,王子已在堂下铺好坐席软垫,一个童子在堂前树下用泥炉烹茶。

“沈将军的火龙马就是玉龙雪山所出,无人能驯,将军真神人也!”茶烹好了,继兴将一盅分到初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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