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恩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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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恩荡漾-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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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蕊还小。”安昭仪咬唇,安如蕊若是进宫了,安家还拿什么和逊王联姻?
“若是朕没记错,你妹妹芳龄十七,是否?”
十七岁,一般人家女子都嫁人了。安昭仪有苦说不出,被问得呐呐无言。
安家与越承燑密谋三年,越承燑分析局势,道事未成先娶安如蕊,会招人猜疑,安载洲觉得有理,安如蕊的亲事便一直悬着。
越承骥心思难测,莫贵妃乖觉地没有为自己分辩,出了长陵宫后,看着如丧考妣的安昭仪,微笑道:“恭喜安妹妹,姐妹都得圣眷一门荣耀。”
安昭仪心头惶然,顾不上回击莫贵妃的冷嘲。
颜清澜一早起床,背着幻蝶使了倾云找人向谢弦说自己的主意,梳洗妆扮了,未到辰时,便欲往御书房而去,意图在谢弦向皇帝奏对时窥机帮衬一两句,幻蝶来报,安昭仪来了。
安昭仪那么张狂的人光临她这个四品女官的住处做什么?颜清澜竖起一身刺,拉住幻蝶低声嘱咐:“等下你在外面候着,听得我咳嗽,赶忙大声禀报,就说皇上派人来催我到御书房听差。”
安昭仪一身玉兰花暗饰的银红色曳地长裙,头上戴着衔玉拢丝凤钗,妆容精致,不过,粉底没有遮住眼眶的青黑。
“哎呀,这夕颜殿往日也来过,好像很无趣,没想到颜侍诏一住进来,大变了样。”进了夕颜殿,安昭仪四处打量,赞不绝口。
她若是不停挑刺贬低,颜清澜还不怕,听得安昭仪如此口不对心奉承,心中警铃大作,不等安昭仪说出来意,急忙咳嗽起来。
“大人,夏内监派公公来催大人去御书房听差。”幻蝶在门外高声禀报。
“娘娘,皇上有命臣下不敢延误。”颜清澜朝安昭仪拱手,抬腿急着要走。
“颜侍诏稍等,就一句话。”安昭仪扯住颜清澜,颜清澜只觉一张纸从安昭仪袖袋里滑进自己袖子里。
“颜侍诏,我妹妹已有意中人,劳颜侍诏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免我妹妹进宫之虞,另有重谢。”
原来又是来贿赂自己这个天子宠臣的,颜清澜哭笑不得。
那纸可能是银票,颜清澜欲塞回去,安昭仪已送了一个拜托的眼神,掐媚地笑着道:“不扰颜侍诏侍奉圣驾,告辞。”
一壁说一壁走,溜得比兔子还快。


、25欲辩无力 

赃物再次呈到越承骥面前,越承骥面色比昨日刚见金钗时还难看。
颜清澜把赃物交逞越承骥,只是要使他心中有数,并没替安昭仪求情之意,见越承骥面色暗沉,忙澄清本意,道:“这事和淑妃侍寝一事不同,关系着皇上颜面和朝堂平衡,臣并没有应下。”
“朕知道。”意识到自己的怒气使颜清澜误会了,越承骥面色略为舒缓,把银票递回给颜清澜,沉声道:“把银票还给她。”
颜清澜应下,心里想着,怎么跟安昭仪回话而不结怨,突听得砰地巨响,越承骥踢翻了龙椅,暴怒地喝斥道:“夏实,把颜清澜带下去领十板子,送回相府,着谢弦严加管教,懂得规矩了再来听差。”
颜清澜整个呆了,越承骥第一次喊她本名,竟是赏板子!
越承骥可真够狠,所谓帝王无情,君恩难测,便是如此吗?
心中又怒又悲,欲要责问,泪水夺眶而出,滚烫地落下脸颊,淌进嘴里,把不平愤怒堵住。
板子落在屁股上,声音很响,却一点不疼,挠痒痒似的,颜清澜一呆,随即凄厉地叫喊起来:“皇上,臣知错了,求皇上恕罪……”
颜清澜惨切地喊着,忽见夏实冲自己挤眉,醒悟过来,喊了一个半声,在板子落下时,头部垂下“昏”了过去。
耳中听得夏实禀报自己昏过去了,越承骥仍冷凌凌喝令继续打打足十板时,颜清澜暗赞。
他们演戏的功力比自己还逼真。
颜清澜正暗暗佩服,忽听得啊地一声,不由得叫苦不迭。
越遂安什么时候来不好,竟这时过来了。
千万别失口喊姐姐,颜清澜心惊胆颤。
越遂安短促地啊了一声后,后面的姐姐生生止住了。
不喊姐姐,却无法忍住视若无睹。
“求父皇大发慈悲,免……免颜侍诏的板子,儿臣……儿臣愿意代替……”
咚咚极用力的磕头声,一声声击打着颜清澜心尖。
“代替?你愿代替?”越承骥嘶嗽了一声,冷笑着问道:“你以什么身份代替?”
快走快走!颜清澜在心中撕吼,情知越承骥吃起干醋,却不敢喊。
她若是喊出来,越承骥那滔天怒火只怕更盛。
“儿臣……儿臣……”越遂安给吓得发抖,说话也结巴起来,颜清澜正庆幸他胆小着,越遂安已一口气行云流水说出话来:“父皇,儿臣在相府见过颜侍诏,深慕颜侍诏,求父皇允许儿臣替心中仙人挨板子。”
完了完了!颜清澜睁开急急看去,视线里正见越承骥抬脚去踹越遂安。
他抬腿的姿势大开大阖,越遂安如被踢中安有命在!
再多的理智寻不到,颜清澜尖叫一声都来不及,身体飞离了条凳,朝越遂安扑过去。
变化在电光火闪间,颜清澜被越承骥一脚踹飞,在空中掠过,卟地一声落在地上。
只有些头晕脑涨,没有想像中的疼痛到来,颜清澜抬眼间,却见越承骥嘴角溢血,霎那间痴了。
越承骥这是一脚踹出又急忙收回,同时又使巧劲让自己落地时不受伤,而他却给内力反噬伤了吗?
怔怔忡忡被抬到相府,直挺挺躺了许久,至谢弦回来,颜清澜方说得出话。
“皇上怎么样?”
“皇上什么怎么样?谢弦反问。
语调还是他平常的温和,颜清澜却听出质问之意,心头一凛,更加焦急,却无法启齿。
“外面现在传的真热闹,说你刚入朝几日,竟与安家交好,又得怀王殿下青睐。”谢弦一边说话,一边拿出一个瓶子,伸手去掀颜清澜身上被子,颜清澜下意识按被子。
“怎么?怕我对你意图不轨?”谢弦乌黑的双眸静静的盯颜清澜。
两人对视片刻,颜清澜先撤手,尴尬地微微一笑。
谢弦拔出瓶塞,在被子里到处洒洒,浓浓的膏药味儿在颜清澜周围弥漫开。
“弟弟闻到了会担心。”颜清澜不明所以。
“殿下来不了了,给皇上禁足了,今晚怕是会有别的客人到来。”
“皇上没事吧?”颜清澜有些心虚,小声又问了出来。
被抬走前她转头看到,越承骥冷冷的盯着她,那目光冷似冰碴,其中隐藏的愤怒之火,燃烧得那样猛烈。
“你很担心皇上吗?”谢弦忧伤地看着她,轻声问道:“在你心中,我还排在皇上后面吗?”
“我说了,我不是无双。”颜清澜羞恼不已,谢弦的话,令她深感负疚。
“你不是无双?”谢弦逼近颜清澜,双目灼灼:“我在宫中也有耳目的,皇上那时气极,那一脚劲力十足,你若不是无双,怎会下意识舍身相救?而且”他顿住,一字一字道:“你的速度快得让皇上那样内家修为极高的人连收回腿都不能,皇上被自已回噬的真气伤了。”
越承骥真个受伤了,颜清澜六神无主,心如乱麻。谢弦接下来的说话,她一字也没听进去。
谢弦觉得自己快疯了,在他认为清澜不是无双时,事情却又出乎他的意料。
颜清澜舍命救遂安,除了拳拳姐弟之情,没有什么解释得清。
经过今日之事,他再也不会以为,越承骥宣颜清澜进宫,是利用她混淆各方视线。
“你是不是暗中喜欢皇上,听我说皇上不是你亲生父亲后,就不要我了……”谢弦愤怒地质问,撩开外袍摘下一个香囊颜清澜眼皮底下,“这个香囊你还记不记得?”
香囊想必是无双送他的定情之物,颜清澜无力地闭眼摇头。
“所有跟我有关的,你就忘得干净。”谢弦苦笑连声,“你怎么不把跟别的人有关的也忘了,好让我死心。”
“我是真的不是无双。”颜清澜苍白地为自己辩解,却没有说服力。
颜清澜搜肠刮肚为自己找证明,突然间就想到那个装着神秘物件的箱子。
“无双绝不是鲜廉寡耻之人。”谢弦冷了脸,维护之意甚明,言语之中,不知不觉,自己也把清澜和无双分成两人了。
“倾云陪着我去华阳宫的,你可以问她。”颜清澜也生了气,怒道:“那物儿我臊着,不敢收,你使人假装要给我拿衣物,要出来好好观赏去。”
清澜呕着气正要轰走谢弦,谨言进来禀报,安如蕊来探望。
她来做什么?
颜清澜不呕气了,眼睛看谢弦。
“脸朝下趴着,装着很难受,一句话也别说。”谢弦悄声道,站起来进厢房去。
“颜侍诏,听姐姐说,你是帮我求情被皇上责罚的,对不起,累你受责了。”安如蕊水眸滴下串串泪珠,比昨日从车辇里偷偷看到的还美。
皇宫里的事传得真够快的,安如蕊不会只是前来道谢那么简单,她们还想利用自己办什么事?
颜清澜艰难地摸出安昭仪给的银票递过去,张嘴想说话,嘶吸了一声气,又痛苦地趴了回去。


、26春宫秘辛 

安如蕊低呼了一声,泪水掉得更欢。
美人双颊苍白,挂着晶莹剔透的泪珠,颜清澜没有怜香惜玉之心,也被滴得有些受不住。
她记住谢弦的嘱咐,咬紧牙不开口说话,不过,为了让安如蕊快些走,她与安如蕊比赛起演技,哼唧得越来越大声表情越来越痛苦。
“颜侍诏此番为我受此重责,如蕊实在过意不去。”安如蕊抽泣了一阵,从袖袋里摸出一张银票递给颜清澜。
不是吧?明明行过一次贿赂没成事,安家不会以为自己会命都不要再去触怒龙颜晋言吧?
不对,越承骥作这番戏,除了给自己推托安昭仪的原因,还向宫里宫外的人传递了自己失宠的信息,安家明知自己失宠,还塞银子,图的怕不上让自己向越承骥晋言。
“听说怀王爷为颜侍诏圣驾前冒龙颜之怒求情。”安如蕊颇扭昵,红着脸小声道:“怀王爷宅心仁厚,如蕊甚倾慕,求颜侍诏在怀王爷面前美言,成全如蕊心愿。”
竟然打的是拿越遂安做挡箭牌的主意,颜清澜秀眉拧成一团,双唇咬紧启开,想骂又想笑,准备赏安如蕊一个白眼或嗤笑,情知使不得,只气得身子颤抖。
安如蕊颇有乃姐之风,也不等颜清澜点头,柔声道了谢,婀娜多姿走了。
“你说,他们安的什么心?”颜清澜恼得想撕掉银票。
“试探造谣等等,什么心都有。”谢弦微笑,“安家这一着,要将出好几个棋……”
越遂安突然封王,安家有些摸不准圣意,不知越承骥是因越遂安已成年封王做个样子,还是给越遂安改观,是册封太子的先兆。
“安昭仪给我银票让我帮着求情,是试探皇上的底线?”颜清澜问道。
“对,早上怀王为你求情,给她们一个接着找你的借口,其实有没有怀王爷帮你求情的事,接下来,只要皇上没改口,安如蕊还得进宫,安家都会走这步棋。”
颜清澜明白了,自己出身相府,遂安和谢弦关系密切,安家兜来兜去,都可以说出让自己到遂安面前替安如蕊牵线的话。
“想必此时,他们已在外面大肆造谣,说什么遂安替我求情,其实是感念我帮安如蕊说情,遂安的心上人是安如蕊。”颜清澜嘲道:“他们也用不着我在遂安面前美言的。”
“正是。”谢弦赞赏地看颜清澜,“殿下能矢口否认,然人言可畏,众口铄金。”
“这么一来,皇上有三个选择,其一,因安如蕊跟遂安有绯闻,不管真假,父子争一个女人总是不妥,因而取消安如蕊进宫的资格。其二,把安如蕊许给遂安,安家高门贵第,皇上若是把安如蕊许给遂安,则表示,皇上开始重视遂安,有传位给他的想法,在替遂安培植势力。”颜清澜气得咬牙。
谢弦点头接口,道:“其三,皇上仍下旨安如蕊进宫,那么,则表示皇上根本不把怀王殿下当回事,对怀王殿下没有父子情份。”
最坏也不过第三个结果,安家并没毁失。
颜清澜后悔不迭,自己落进安家算计的圈套了。
若不把银票交给越承骥,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
不过,安昭仪怎么猜到她会把银票交给越承骥或是如她们所想向越承骥求情?
颜清澜眉头紧蹙,谢弦摇头不已,本不欲说的,怕颜清澜以后还给人算计进去,叹了口气道:“你岂止这件事做错,淑妃娘娘托你向皇上美言时,你便不该应下,需置身世外的。”
颜清澜给谢弦这一提点,抖地明白过来,季淑妃请托她那事,也是安昭仪挑唆的,为的是试探她。
“你为何要接了淑妃的好处然后和皇上直言?”谢弦问道。
“我也不知那么一说,皇上竟然真就召她侍寝。”颜清澜苦恼不已。
谢弦也想不通,皇帝不是旁人能左右的人,为何会召季淑妃侍寝呢。
越承骥当时见颜清澜含酸呷醋,心中愉悦,总免不了装模样临幸妃嫔的,于是做样子给人看,现出自己看重颜清澜之意,欲使宫人都去巴结她,为她进宫为后铺平道路。
今日为免颜清澜遭安家疑忌暗害,只得又做了责罚颜清澜的样子出来。
这些想法,却不是谢弦和颜清澜能了解的。
“现在怎么办?”颜清澜计拙,“我不想遂安给人看轻。”
谢弦也不想,可越遂安本人文成武治均不行,靠皇帝给的恩宠造就地位,只能从皇帝那里想办法了。
眼下最要紧的,是使越遂安从安家的诬攀中脱身,免得皇帝怀疑他子欲夺父妻,与朝臣勾结谋权。
“我进宫一趟,你好好歇息。”谢弦嘱了一句,出门吩咐谨言,有人来探望颜清澜,只说伤重服药睡着了,一概回了不要见。
自己一个小小四品官,今天挨杖失宠,除了安家要拿她作幌子,哪会有谁来探望,颜清澜觉得谢弦谨慎太过。
外面接二连三传来禀报声时,颜清澜不得不佩服谢弦,他料得太准了。
这晚接二连三,来探望她的人竟有十来拔,莫家季家顾家……皇帝后宫妃的家族都派人来了,一些没听说过的京官或是夫人亲来或是使人来,络绎不绝。
自己为何这么炙手可热,颜清澜想不明白,心中闷烦着,左等右等却等不到谢弦回来,亥时仍不见谢弦过来,颜清澜忍不住使了谨言去前头询问。
谨言片刻后回转,道:“相爷回来了,已经歇下,相爷道夜已深,请姑娘安歇,有话明日再说。”
皇帝那里怎么说,事儿解决了没有,也不来告诉一声,颜清澜忧心不已,谢弦已就寝,也无法去抓人,无可奈何倒下睡觉,心里直骂谢弦,迷迷糊糊翻来覆去许久方睡着。
谢弦这时还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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