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会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忘记就好了,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其实她不会告诉他,有些伤痛,不是时间可以治愈的,但是她不想让现在的楚东尽量乐观一点。楚东昨天经历了什么她不知道,但是既然心中有伤疤,她不想再让他平添痛楚。
——分界线——
苏七坐在医馆卧厢的床上,缩在床角处抱成一团看他在熬药。
“喂,你说我为什么一碰上你就倒霉不断?”
自从昨天淋了那场雨又在破庙过了一夜后,今天她就一直感觉昏昏沉沉的。楚东先是带她去买了新衣服换上,又匆匆忙忙带她来到医馆。大夫说是她得了风寒,由于他们两个暂时没有安身之处,就在医馆养病了。
但是最让苏七气愤的是,同样跳了江,同样淋了雨,同样穿着湿透的衣服过夜,楚东却一点事都没有!
楚东不满地看她一眼,“别埋怨了,看我这不是亲自给你熬药赔罪了吗?哪有人生了病还像你似的嘴巴说个不停。”
“难道你不应该给我熬药吗?既然你身上有银子,为什么不昨夜就带我离开那个破庙去客栈?反而害得我搞成这个样子。”苏七说完还吸了吸鼻子,以示自己真的很难受。
她本来以为楚东也是身无分文的,因为昨天跳江时她的包袱已经丢在水里了,楚东也一样丢了银子,可谁知道这家伙今天拉着她买了一堆衣服,还带她来了这里最好的医馆。她这才明白,这厮就是摇钱树、聚宝盆级别的人物,不管在哪儿他都能想办法弄来银子。而他昨天的做法,一定是在报复她跑路的行为!
楚东听她说得振振有词,继续拿着蒲扇扇炉火,头也不回地道:“我发现你怎么跟个小财迷似的,什么事儿到了你那里都能跟钱扯上关系。”
苏七听后不屑地哼了一声:“我是小财迷?没错啊,但你也得有财我才会迷啊。”
楚东回头看着她戏谑道:“放心,我有财让你迷。”
“切,我才懒得搭理你。”苏七翻翻白眼,“对了,昨天那些是什么人?”
那些杀手应该是有任务在身,所以先扮成船客混在了船舱里,等船离岸远了才动手以免被人发现,但是却命苦的碰上了他们两个,于是命丧于此。
“不知道。”
苏七听到他说不知道后暗自撇了撇嘴,小声嘟囔道:“鬼才相信你会不知道。”
他凤眸一眯:“你说什么?”
“啊?没什么啊,就是在想昨天你怎么会在船上。”
“你想知道?”
“嗯,想。”她诚实答道。
“如果我说我是跟踪你去的,你信不信?”
“为什么跟踪我?”
“我怕你扔下我跑了啊。”
“哦。”
苏七不信,不信他说的话,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楚东那天的冰冷眼神真的让她不想再去探究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好也罢,坏也罢,与她无关。而他所说的是怕她逃跑才去的码头,她只一笑而过,她不觉得自己在楚东心里有多么重的分量,说到底他们两个现在不过是互相依存罢了,她跟着楚东是因为楚东能保障她的生活,而楚东之所以愿意让赖着,她想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要让自己当个挡箭牌,毕竟多了一个女子在身旁的话,对方的目标也许会飘移不定。
不过这只是她自己的想法,她想的是可能她对楚东还有那么一丁点儿用处,但是也许事实上只是她单方面的赖着楚东呢,那么她又有何价值能让楚东跟到码头去寻她?是那一点少的可怜的相交相识之情吗,如果是的话,那她不要。因为她知道那不是属于她的东西,所以她从未抱有幻想和希望,否则即使有一时的得意与风光,最后还是会伤得体无完肤。
楚东感觉到了她忽然之间的安静,但是又不知缘由,便又低头扇炉火。于是,卧厢就这么静了下来,只隐隐约约听得医馆外熙攘的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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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七站在医馆外,看着与两天前不大一样的大街,瞬间迷茫了,拉了拉身边的他的衣袖,问道:“这是哪儿啊?我们难道不是在扬州城?”
前两天他拉着她买衣服、来医馆都是急匆匆的,再加上她身体不舒服没怎么注意,竟然到今天病好从医馆出来才发现外面的景色与几天前她看到的扬州城有些不大一样。
“是在兰州。”
他说得轻淡,却把苏七给吓到了。
天哪!兰州!
原来楚东拉着她在松江里游了那么久不是在回扬州,而是直接游到了对岸的兰州!
“为什么你水性那么好?难道你不是北方人吗?”她问。
照理来说,因为北方江河少,所以北方人大都不会水,这也就是为什么她不会水的原因。因为她在北方长大,所以也学成了北方人的生活特点。况且北方人即使会水,也大多不精通,关键时刻能自保已是不易,更不要说再拉一个人,因此,苏七觉得他根本就不像北方人。
“你想知道?”
“如果你愿意说的话,我不介意听。”
“那你就拿出一个交换的条件来。”
“我还是不要听了。”
她苏七为什么要为了不必要的东西使自己遭受损失,不管他说的是什么条件,她也不稀罕听了,反正不听又不会少块肉。
楚东听她这么说心知她是个冷淡性子,便也不再说话。
“跟我走。”忽然,他拉起她的手,穿梭在闹市熙攘的人群中。
“去哪儿?”
“别说话,跟我来。”
、第五章 奇妙的建筑
苏七望着头顶的两个烫金大字——楚府,感觉有些不真实,扭头看了看他,冲着他喊道:“这就是你说要送给我赔罪的礼物?你还挺大方的嘛,这宅子得不少钱吧?”
路上她一直问这厮要去哪儿,他只说去看给她的赔罪礼物,可是她没想到他竟一下送了座宅子给她。
楚东笑了笑,“这下你可不要再说一碰上我就倒霉不断了,最起码我送了座宅子给你不是吗,小财迷。”
“嗯,不会的,你最大方了。”她点头如捣蒜,忽然想起一个很关键的问题,“那既然叫楚府,是你的还是我的?”
“你的。”
“那就好。”其实就算楚府是随楚东的姓她也不在意的,反正她也不姓楚。再者说,她并未有任何功劳,也不想凭白无故就得这么厚重的一份礼。
“走吧,进去。”他道。
他推开了朱红大门,她连忙跟了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幅如诗如画的景色。
大门正前方是用来接待客人的正厅,黄花梨桌椅、织丝地毯、青瓷茶具尽在其中。
庭院两侧开满繁花,姹紫嫣红,甚是好看。
远处有座八角亭修于人工湖正中央,湖中荷花尚未到盛开的时候,但单看碧叶与花苞也别有一番风景。
正厅后面才是住处,但是这里的建筑与其他人家的住处有些不同。之所以说不同,是因为这里的楼宇盖了两层。
总的来说,地方不算太大,但已经不小了,她很满意。
“这是谁设计的?”苏七问道。
一般来说,两层卧房的的居处,在天盛并不常见,也很少有人家修筑两层的楼宇,但是她是很喜欢这种建筑的。也正因如此,她现在对这座宅子倒是喜欢得紧。不过,她倒想知道是哪位工匠这么别出心裁。
楚东一边走一边回她的话:“是一位故人,我曾答应她要造一座这样的宅子给她,只可惜现在她是用不上了,宅子反正空着也是空着,送给你了。”
“哦。”
原来是别人不要的东西才来塞给她,她还在那里沾沾自喜,真是可笑之极。她看清楚了楚东在提起那位故人时脸上的缅怀之色,想必应该是极在意的。
“你又怎么了?我又惹你了吗?”楚东扭头看了看她,他只要一听到她说“哦”字,就知道她必定又不高兴了,明明刚才还兴高采烈的。
“你怎么会惹到我?送给我这么一份大礼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而且还是别人不要的东西给了她,哼,他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难道不明白没有人会不在意别人送给她的礼物是二手的吗?
当然了,不管他是真傻还是装傻,这些她都是不会告诉他的。
楚东一听就知道她说的不是真话,但也自知问不出什么来,于是也不再问。她就是这样,她不想说的话,别人再怎么问也是问不出来的。
她进了正厅坐在主座上给自己沏茶,楚东眼巴巴地在旁边看着,可是就是没等到她也递给自己一杯,叹了口气,自己动手沏了杯茶坐在她对面。
苏七将他摇头叹气的小动作全部看在了眼里,心里直骂活该。
“怎么我进来这么久都没见个丫鬟仆人?你不要跟我说你请不起啊。”明明茶还是热的,但她就是一个人影也未见。
“当然有,我怕你见到他们不习惯,让他们全去了后院。”他道。
不习惯?这是什么意思?是在暗指她没有享受的命吗?
这么一想,苏七的脸就拉了下来。
楚东在对面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一会儿一变,甚觉有趣。
苏七酝酿了好一会儿才平复心情,好吧,没有那个命就没有吧,反正她也确实没过过让一群人伺候的日子。既然如此,又何必在意这个,反正这一切也不是属于她的。
虽然楚东说是送给她的,但苏七根本不打算接受,只是打算在这里暂住,等她找到了回家的方法,就跟他告别。
说到底,她与他不过萍水相逢,她不想把生活看得太过美好,因为那样到最后也许只会让她失望。
而她,或许经受不起那样的失望。
——分界线——
月色如水。
苏七倚在浣纱格子窗上看话本子,不料楚东却推了门进来。
楚东似乎对他看到的这一幅景象很是惊讶,问道:“你识字?”
“嗯。”这还多亏了她那个老爹,把她送去了如梦苑。
如梦苑里的姑娘都是极有才华的,琴棋书画皆有涉及,大多数也识字懂诗词,她们也要靠着这些来招揽客人。
而她,就是受了海棠姑娘的教诲。
海棠姑娘是苑里的花魁,也是最有才能的姑娘,于是她便总是缠着海棠姑娘给她讲些诗词,如此日积月累,她的肚子里也算是有些墨水了,这些浅显易懂的平话,还是难不倒她的。不过她缠着海棠姑娘授课倒不是她自己求知欲有多强,而是苑里做工的日子实在是太枯燥了,她总得自己想法子来给生活添些趣味。如此一来,才意外造就了她识字的结果。
“你家里人怎会让你习字?”他问。
“自学的。”她如是答道。
在天盛,“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想法已经根深蒂固,很少有人家会让女子研习诗词歌赋,大多只是待在深闺学刺绣之内的东西,可谁让她苏七有段与众不同的经历呢。
楚东“恩”了一声,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
如此一来,她倒看不下去了。她看书时需得在安静的环境,否则无法专心。虽然现在楚东不说话也很安静,但她就是看不下去了。
楚东看着他放下手中的话本子,出声询问道:“怎么不看了?”
“不看了,伤眼睛。”她回道。
苏七起身倒了杯茶递给他,他接过后满脸的笑意,笑得她倒不自在了。
“你笑什么?”
“你给我倒茶我不应该笑吗?”
苏七撇撇嘴不再搭理她,这厮还在惦记白天她倒茶没有给他倒的事,活该。
苏七随眼一瞥正看见楚东喝茶的动作,但吸引她的是他喝茶时右腕间露出的一条丝带。
她好奇的很,过去挽开他的袖布,指着那条丝带问道:“这是什么?”
楚东却突然很匆忙的放下了衣袖,略带不悦地说道:“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要随便碰我的右腕。”说完苏七就看到他又如一阵风似的走了。
苏七迷惑不已,刚刚楚东说话的语气……他是在生气?可是她并没有做什么呀,只是看那条丝带有些许眼熟,才过去开口问他。而他,就这么走了?
不过……走就走吧,反正腿长在他身上,她想管也管不着。
、第六章 路见不平一声吼
自从那晚楚东走了之后,一隔三日,苏七都未再见他。
庭院没有他,卧房没有他,书房还是没有他,不过她也不着急,反正见不见他日子总是要过的。
今日阳光明媚,她便打算着出去转转,既然暂时没有回家的好方法,就要过好在这里的每一天,最起码她还能领略一下这兰州的大好春光。
带了小叶在身边跟着,什么也不拿,其实她是没有什么可拿,银子自己又没有,于是乎一身清爽便出门了。
小叶是楚东给她的丫鬟,自从那日她问了他不会请不起丫鬟吧,每天都有数十人跟禁卫军似的在她门外候着,一见她出去就齐声问她有没有吩咐,那声势吓得她都不敢出门,于是她遣散了那些人,去管家那里要了小叶。
看中小叶是因为她看小叶比较投缘,她总是很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的,小叶这丫头,不说至纯至善,但也算天真可爱,总之不会有什么坏心眼就对了。
其实本来她是不准备要丫鬟的,可是谁让他那天莫名奇妙地发了一通火就走了,不要白不要,反正她也不用掏钱。
苏七在兰州大街上晃来晃去也没觉得有什么好玩的,有时碰上想要的东西,自己也没有银子买,只得放下。这么溜达了一圈下来,苏七才总结出一句真理:钱才是王道!
如今她身无分文,想要买东西都掏不出钱,更遑论回家?
正想着怎样回去偷那厮些金银财宝时,前方却有很多人聚在一起挡住了她们的去路,像是有什么人在争吵。
她心中一喜,心想溜达了半天,这下总算有热闹可看了。
急急忙忙拉了小叶凑到人堆里,又钻到了最前方,这才看到被人群围到中间的是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少女和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
那女子长得倒蛮可人,大眼睛小嘴巴,一看就是那种楚楚可怜型的柔弱美人,长相与她比倒是不差秋毫。不过那个男人的长相她却有些不敢恭维,一双老鼠眼睛,塌鼻梁,猪血似的红嘴唇点缀在他那张油光满面的大脸之上,看上去倒……呃……颇有喜感。
此时男子那只肥肥的手正紧紧扣住女子的的手臂,那名女子因此无法动弹。
只听那男子说道:“看你也是穿金戴银的,怎的做出这等偷窃之事?快把我的钱囊还给我。”
女子明显不服气,回顶道:“你胡说什么?快放开我,我怎会偷你的钱囊?明明是你自己丢了钱囊,为何找我来要?”
只听那男子继续不依不饶道:“你说你没偷?那怎么你一走过去我的钱囊就不见了?我告诉你,你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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