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爱,已经那般的折磨了自己,也牵连了宋安之,又何必再牵扯上一个还未入局的他呢?
这是自己好好的保护你们的方式,虽然……看似有点残忍。但是,只有如此,自己才能得到心的安然。
朱隶溪冷笑,不屑,“就凭你!”
“是啊!就凭我了……”朱紫阳语气悠然,淡然含笑,随即眸色一转,傲然神色睥睨,“本公主今番提点王爷一句,王爷若希望它日不至于身不由己的喜欢上本公主,那么劝你一句,还是离本宫远一些的好!”
朱隶溪剑眉微皱,深潭般的眸间探寻意味浓烈,继而嫌弃的瞧了眼紫阳油光光的头发,讽刺道:“要色|诱本王,先把自己打理好了再说!”
紫阳不输气场,傲然直视,悠然反问:“哦?不知昨日把本公主压倒在床榻之上的人是谁?”这种不知分寸的傲娇嚣张气焰,是朱隶溪所厌恶的吧!否则,他为何那般的不喜徐婉莹呢?反正,现今的,是他越不喜什么,自己便要做什么。
嗯哼,这个样子的自己,会把你气成个什么样子呢?
或许,压根不能气到你的,因为你根本不在意自己。你的恼,只会对之于曾今,那个你那么在意的她。而那个她,再不是今日的自己了。
朱隶溪双眼微微眯起,一道寒光冲从中射出。随即稳健的步子缓缓行至一旁,抽出放置于一旁的随身佩剑。
紫阳只觉刀锋闪出的寒光在眼前一晃,冰冷的刀面就已触及自己脖颈间的肌肤,寒心彻骨的凉。
她一惊,装作双腿一软,便软趴趴的朝地上倒了下去,肩膀微的颤栗,却依旧嘴硬道:“王爷可知杀了我,是会引起民愤的。”他最恨别人威胁他了,也看不起不经吓的人。
朱隶溪俯身,唇贴近他的耳畔,冷声道:“没有人会知道是我杀的你。”
如果真能这样死了,也是好的。只是……在你手上,越不怕死,就越不会死。故而紫阳抬头,再不嘴硬,反是略带些胆怯的问道:“那王爷要如何才能不杀本公主?”胆小怕死的人,是他最讨厌的。
朱隶溪剑眉微蹙,随即转身收剑。背过她的目光,却是一种的莫名的郁闷哀凉,夹带着些许沉思的精光。冷峻的声音,不见起伏道:“本王还没折磨够你,又怎会杀了你。”
继而长剑贴指尖一划,鲜血溢出,他俯身在将一滴鲜血染至暗黄织锦褥垫之上。一系列动作之后便踏步出了门,全然未曾再理睬倒在地上的紫阳。
紫阳起身,看了看床上的血迹,不解……
衣架之上他的衣服还在。她不由走至前,目光留恋。修长的漂亮指尖轻点,缓缓拂过,极其小心的样子,似在呵护着一样极其珍爱的物什。
“你在做什么?”
她一惊,瘦小的肩膀一颤,随即快速的缩回了手。低着脑袋转身,垂着目光轻声道:“我刚想收起来,让人给王爷送去。”
朱隶溪眸光一沉,探寻的意味浓烈,继而命令,“帮本王穿上!”
她的眉头不可察的稍稍一皱,朱隶溪只觉心竟跟着无缘由的冒出一团小火,“不是要讨好本王吗,那还愣着作甚。”
她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朱隶溪只觉心间火气不由的更盛,伸手用力一勾,行云流水间,就已将她揽入自己怀间。
她错愕的眸光微抬,对上的却是他微含得意笑颜的眸光,沉稳的声音恰如戏谑,却又不容置喙,“你若当真好好表现,说不定本王终有一日会喜欢上你。”
她的眉还皱着,不仅如此,还溢出了些许凄然的苦楚。朱隶溪只觉被他激起的那团火,有一股脑儿把她吃下去的冲动。这个女人,他太看不透,太能拨弄他本是平稳不起波澜的心,太会惹他生气了!
他生气了,因为他已经在意了?紫阳的眼中不由露出些许绝望的光亮,颓然而消沉。
沉浸在自己世界中,已然飘远的思绪,伴着唇上突然袭来的霸道侵略而被迅速的抽回身体。
朱隶溪是在做什么?吻,吻自己么。
紫阳呆呆的被吻着,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早已不是自己的了。
待到再次清醒,房间却再无朱隶溪的身影。
转头,他的衣服还在架子上,一切如初。只是唇上麻麻的感觉残留还在,似述着方才真实的一切。
自己做了什么!
失策!!!
门外,清清瞧见依旧一身雪白中衣的朱隶溪从房内走出,神色似微恼,嘴角微勾又似含笑。好,好……奇怪的表情。于是上前一步,疑惑问:“王爷不是进去拿衣服的吗,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留给她了。”朱隶溪话音冷而快速,随即看了看一众在门外候着的丫鬟,便甩手吩咐,“快进去吧。”
众丫头领了命,齐齐的迈着小步走了进去。见无人之后,朱隶溪才面无表情的小声对清清道:“知道要做什么了?”
清清腰板一挺,脑袋一抬,郑重大声道:“好好观察小姐,一一报予王爷知道。”
朱隶溪眉角微抽,无奈道:“清清你可以再说的大声一点。”
清清忙捂住,抱歉道:“方才太激动了。”随即贴近朱隶溪耳朵,小声再小声,“奴婢一定会好好做的,王爷放心。”
朱隶溪转头,隔着雕花窗棂再瞟了眼屋内,便抬步离开了。
清清这才入了屋内,便见整理床铺的小丫头在对她使脸色。于是走了过去,然后瞧见了褥垫上的一抹嫣红。吃惊之色溢于言表。
看到清清如此表现,紫阳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又似乎还是不明白的感觉。
朱隶溪,究竟什么个意思。要告诉大家,她要了自己?嗯哼,那这样做,又是为的什么呢?
好疑惑,好搞不懂啊!
还有方才,他竟然……吻……这也好不像是他会干的事情!上一世,他没对自己用过这招啊!不过上一世的自己,也不是现今这样的一个善变扭捏的性子。
伪装的好痛苦啊!紫阳苦恼,眉头似都要扭到了一起。转头瞟见清清一脸探察的光亮,随即镇定了仪容,模样顷刻间平静如水,一脸淡然的快似飘飘然出尘的样子。
不能让朱隶溪看出自己的异样,在未想好具体的应对策略之前,装淡定是最好的法子。
*
金色阳光之下,一袭紫衣的女子,墨发随意飘洒,流泻轻扬。窈窕的身姿,紧致玲珑,纤腰足手盈握。
她正望着一汪碧波池面发愣,冷不丁当头浇下一盆凉水,躲之不及。
紫阳向后跳将起身,愤怒的眸光高台,对上的是一个一身精致艳红衣衫的女子。
她……徐婉莹!
紫阳暴走,吼道:“你个坏女人,泼我作甚!”
徐婉莹一愣,随即傲娇神色一展,对着紫阳狠戾一瞪,便从丫头手中夺过木盆,狠狠朝紫阳砸了过去。
紫阳左闪,堪堪躲过。坏女人,这世还这般嚣张!
本公主,这一世,再不隐忍了。哼……敢跟本宫斗,没那么好过的!随即快步一闪,马上不见了人影。
徐婉莹左右张望一番,疑惑问:“人呢?”
方才泼水的丫头,摇头。继而神色一惊微露恐惧,手指着身后稍哆嗦,拖长音调结巴道:“在……在,王妃身后。”
徐婉莹转身,便见一身湿淋淋的朱紫阳,落魄之中,更显一种妖娆的美。一时气急,才顾不得紫阳眼中露出的满满杀气,跋扈神色一现,泼辣骂道:“狐媚子,妖精,竟敢蛊惑我家王爷。”
紫阳捋捋额间碎发,向后稍昂头,嘴角勾出一抹嫣然笑,声色柔媚,“就蛊惑了,王妃能奈我何?”
原来,朱隶溪是这么个意思!竟然出动泼辣又善嫉的徐婉莹来对付虐待自己。
狠,够狠!
“来人,将她给我绑起来,打五十大板。”徐婉莹气急吩咐。
紫阳却一丝丝都不怕,朝着楼下加大了分贝喊道:“清清。”
不待多久,一个小身影跑着碎步出现在众人眼前,于木楼之下,抬着水灵的眸光喘气问:“小姐,唤清清何事?”
紫阳眼眸中现出些许委屈,声色无奈道:“这个女人要打我。”
清清为难,目光转向徐婉莹,“王妃,王爷并没有吩咐说,你可以打小姐。”可貌似也没有说,不可以打。那还是不要打了吧,五十大板,好痛哦!
徐婉莹一笑,肩膀因气急而微颤,阴冷道:“本王妃就要打了,清清小丫头,你实相就给我让开。否则,连你也一起!”
清清小丫头身子一哆嗦,低声劝道:“王妃娘娘,你若太过分了,王爷会生气的。”
“本王妃就过分了,来人,绑起来。”徐婉莹不由分说的威严吩咐。
紫阳一捋额发,未等徐婉莹口中的来人至,轻灵身姿一跃,纤细的漂亮手指就已然抵住在了徐婉莹的脖颈间。身子前倾,稍用力,就将手无缚鸡之力的徐婉莹死死扣在了木楼的栏杆处。
“不要太惹恼本公主了哦,本宫这一世,可是再无顾虑了。”
第四十七章 威胁
徐婉莹脸色煞白,方才的傲娇跋扈之容敛尽,惊恐之状。
朱紫阳嘴角满意一勾,悠然问道:“还敢打本公主吗?”
徐婉莹逞强,“不过是个阶下囚而已,竟还当自己是公主,真是可笑!终有一日,你会死在本王妃手里。”
紫阳眼中肃杀戾气微现,手中力道不由重了几分。徐婉莹终究力量不敌,被迫大半个身子出了栏杆外,摇摇欲坠之势。
“小姐,小姐,别冲动啊!王妃娘娘若有事,你也会跟着有事的。”清清小丫头一脸焦急的在楼底下直嚷嚷。
“呵……”紫阳无所谓的冷冷一笑,而后道:“娘娘说的对,既然本宫终有一日会死在你手里,倒不如如今拖上一个你,也好还了自己死在你手里的性命。”
徐婉莹见势不妙,惨白的小脸撑起一个难看的,讨好的笑,“公主殿下不要冲动么,本王妃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公主如此厉害,本王妃又怎能奈你何?”
“变脸很快哦……”紫阳回以一个灿烂笑,继而又立马冷了脸,笃定而轻快的否定道:“只可惜,本公主,不信。”
“王爷救我!”徐婉莹见到救星般的,朝着紫阳身后的方向大叫出声。
紫阳愣怔一瞬。趁着当晌,徐婉莹脚一勾,冲着紫阳的肚子狠狠一踹。紫阳吃痛,力道一松,徐婉莹趁其不备的稍一挣扎就出了紫阳的禁锢,跳到一众仆役身后,傲娇神色重现,吼道:“给本王妃绑起来。”
紫阳朝着栏杆上一坐,淡淡吐字,“你们谁敢来绑我,本公主就从这个楼上跳下去。”
见状,清清小丫头吓得忙摆手,急急嚷嚷:“你们别靠近啊,小姐不可以有事的,否则,小心王爷要了你们性命。”
众仆役很为难,齐齐瞧着紫阳一脸呆愣又似不忍的神色。相较于此,紫阳则淡然冷漠的像是迎风正坐秋千,只是这个秋千,不会动而已。
徐婉莹傲娇眸色间,杀气毕露。可是露归露,她还真不敢动手了。因为即便她再不识大体,她也知两军对阵期间,作为阶下囚又兼有几分人质身份的朱紫阳杀不得。于是,只有冷着神色,朝着身后一众奴才,无奈摆了摆手。
房内,一身玄色镶金丝绸衣的男子,健硕身躯笔挺,负手立于一副美人画前。画中的女子,身着一袭淡紫罗衫,于漫天雪色朦胧下,愈发谪仙出尘般的美。细细看去,五官容颜,像极了朱紫阳。
“然后呢?”玄衣男子低沉吐字。
清清认真思考状,随即轻快答:“然后,王妃就带着众人走了,小姐依旧坐在栏杆上悠然的荡双脚。”
悠然的荡双脚,很不怕死吗!朱隶溪眸间溢出沉思的光亮。
“好奇怪好奇怪,明明我绑架她时,觉着她性格沉静内敛,不动声色,如今怎会如此嚣张跋扈,不知收敛的同王妃杠上了呢?”郭解抱胸倚窗栏,脸间神情很是迷茫不解。
朱隶溪嘴角微勾,不动声色道:“伪装狡辩是她很擅长的事情。”
清清秀眉微蹙,半晌之后点头肯定,“王爷说的有道理。”
“你发现什么了?”朱隶溪冷峻颜中,难得的现出些许异样的好奇色彩。
清清绣眉依旧蹙着,道:“小姐很善变。”
“嗯,具体说说。”
“具体的就是……觉着小姐身上各种性子都有。什么端庄沉稳,活跃灵动,沉静内敛,嚣张跋扈的,好像真的都能在小姐身上找到诶!”清清说着说着,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好奇怪的一个人啊!
一个人,即便伪装的再好,终归还是会时不时现出自己的本性。思及此,朱隶溪神色不经意的一暖,嘴角漾出一抹得知其然的淡笑。
清清靠近郭解,像发现什么重大惊喜般,小声问:“王爷方才是笑了吗?”
郭解手支下巴,意味深长的点头,“是的,笑了。”
朱隶溪冷光一扫,清清郭解忙正了身形,起身告退。在外头稍候片刻的张道宇紧接着走了进来,朱隶溪起身请道:“军师请坐。”
张道宇头微点,却未曾落座,而是直言问道:“听说王爷绑架了朱紫阳。”他的脸色很难看。
“是。”朱隶溪只答了一字,静候张道宇接着说。
“此女留不得,属下斗胆请王爷杀之,或是将其放回皆可。”
朱隶溪冷峻容颜,不屑道:“莫非大人也信了那‘灭燕王,朱家女’的无稽之谈?”
张道宇老眸沉重,言辞恳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王爷,还请三思。”
朱隶溪抬眸瞟了眼画中的紫衣女子,随即垂下眸光,沉声道:“她,本王绝不会放其回去。”
张道宇眸光一深,失望之色展露无遗,长叹一口气后,便告辞走了,朱隶溪也未曾多留。
朱隶溪知,张道宇此番的退让,不过是知其死劝无用,以退为进的策略而已。必定,是还会有后招的。
‘灭燕王,朱家女,’她朱紫阳能有这能耐?本王还就不信这个邪,非得一试了。意味悠长的望了眼墙上的紫衣女子,深邃眸间带着些许未知的迷惘,剑眉微蹙。
*
次日清晨,衣着光鲜的徐婉莹从屋内款款而出。天色晴好,万里无云之下,一盆凉水从天而降。徐婉莹本是平静含笑的面庞,瞬间变为如同墨纸般的漆黑,转身抬头,对着房顶怒目相向。
紫阳手指卷起一股长发,笑的嫣然得意,“王妃娘娘,这凉水滋味可还不错呢?”话音落,一个喷嚏便从口中溢出。昨日未曾及时换下湿了的衣衫,好像有点点感冒了么。
“把他给我抓下来。”徐婉莹气急怒吼。
紫阳伸手拦,“不必,本公主自己下来即可。”于是缓缓悠悠起身,走向放置在角落处的梯子。
徐婉莹见状,忙吩咐:“快去把梯子给我撤了。”
紫阳皱眉头,转身无奈问:“王妃娘娘,至于这么狠吗?”
徐婉莹奸计得逞般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