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绝世:轻舞美人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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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华绝世:轻舞美人殇-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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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临神色哀然,全然不知疼痛,他带着嘲讽的笑看向太后,“皇额娘,若当初您扶持我登基,就没有今天天下百姓一说了。”福临冷笑几声,“也对,当一个受人非议的皇后还不如当母仪天下的圣母皇太后。”

太后心痛之极。福临登基之初,她忍辱下嫁多尔衮,却不想今日他还记在心里。

苏麻喇姑清楚太后一路走来的艰辛和痛苦,她忍不住给了福临一个耳光。“天下的人都可以误解太后娘娘,就皇上您不能。”

“苏嬷嬷……”

苏麻喇姑忍住眼泪,“皇上,您是太后的亲生儿子,连您都误解太后娘娘,那她还有什么可活呢。”

福临的目光转向太后,不知什么时候起,她的脸上已经有了皱纹,发丝也有略白。他的母亲,是个聪明的女人,为了大清,为了他,福临知道她付出了很多。

“皇上。”玉林双手礼佛,劝说福临:“若以世**,皇上宜永居正位,上以安圣母之心,下以乐万民之业;若以出世**,皇上宜永作国王帝主,外以护持诸佛正法之轮,内住一切大权菩萨智所住处。”

玉林所说颇为有礼,福临听罢,略有所思,随即点头应允。

太后心中颇为嘲讽,她说了那么多都无法全动福临,玉林说来简简单单一句就成了,她这个太后还不如一个和尚。但是也罢了,只要福临免去当和尚的心思,她还有什么可以计较的呢。

太后也知道董鄂妃的死对福临来说是个很大的打击,知道他心里苦。因此只要福临没了念头,她也就就不在说什么了。给了苏麻喇姑一个眼神,让她陪着披头散发的福临走向轿撵。

“玉林。”太后轻唤道。见玉林略一弯身鞠躬,“今日之事,哀家会做出一定封赏。但若在民间流传一二,哀家就唯你是问。”

“老衲明白,请太后放心。”

看了眼仍置于高台之上的行森,太后道:“哀家既然有言在先,就不取行森的性命,但是他不能再待在京城了……玉林,你自行打发他吧。”然后便也走向轿撵。

经此悯忠寺一事,行森当月便离京南还。然福临虽不再出家,但是精神却再也振作不起来。

 第十六章 暗访

顺治十八年正月初二,福临安排他最宠信的太监吴良辅在悯忠寺出家为僧。对于此事,有很多人都认为是福临不希望吴良辅在他身后伏法。这天,福临亲临悯忠寺观看吴良辅的出家仪式。玉林禅师亲自剃度,并赐法号“行痴”。

归来的当晚,福临就染上了天花,发起了高烧。一时间关于立嗣风起云涌。

佟妃静坐在景仁宫,手上拿着的是家里寄来的书信。那一字字一句句,惹得她心湖极为不平静。

皇上病重,召皇后进乾清宫侍疾,其余妃嫔都不得入内。虽没见着皇上的面,但宫里的风声她还是听到了一些。阿玛在心中提到,悫妃这些日子来极为不安份,劳人走动各大臣府中,这些行为背后的意义已经不言而喻了。

你就算不为你自己考虑,也要为三阿哥的将来考虑。

佟妃的眼中出现一抹神采,是啊,不为了她自己,也要为玄烨。论身份地位,她悫妃是及不上她的。

“鹫儿,换便衣去索府。”

身侧的宮婢轻声应下,扶着佟妃来至妆台前,缓缓坐下,为她上妆。佟妃身着浅青色的宫装,腰间系一条蓝色垂带加以修饰,凸显出修长匀称的身姿。只把如墨的青丝松松挽上几率,斜插支梅花状木簪,余下的青丝用淡黄色的发带在发尾处系上。精致的玉颜上略施粉黛,眉不描而黛,唇不点而朱。

佟妃缓缓站起,为了三阿哥,这趟索府之行不容有失。

坐着简单朴素的马车出了宫门,那宫外的吵杂声源源不断的传进耳中,虽不若名曲那般悦耳,却有说不出的自由。

佟妃掀起帘子,往外张望,小贩吆喝着,路人观赏着,一路便到了索府。

下了马车,仰首一望,索府二字便跃入眼帘。

“娘娘,咱们进去吧。”

佟妃轻微摇了摇首,喟然道:“你进去通报一声,本宫在这里等着。”

鹫儿领命进了索府。

佟妃打量了下这索府的大门,心中很是满意。朴素却不失威严庄重,一如索尼本人,忠君爱国。不一会儿,索尼便和鹫儿出来了。

索尼一见佟妃,便要下跪行礼,却听得佟妃悠然道:“索大人不必多礼,本宫此次是微服探访。”

索尼心领神会,道:“娘娘里边请。”

佟妃进了索府,来到主屋,坐在主位之上。她让索尼、噶布喇和索额图也坐下。丫鬟奉上茶点,佟妃呷了口茶,然后对着索尼道:“索大人,本宫今日前来是想问索大人一句话。”

索尼一作揖,恭敬道:“娘娘有话就说吧。”

佟妃略一点头,“这……关于皇嗣的事情,不知道索大人怎么看?”

噶布喇和索额图相视一对,心中对佟妃来索府一事有了了然。

索尼心里当然有所思量。对于这几日皇上病重,悫妃处处拉拢各位大臣,不也是为了立嗣一事么?佟妃今日过府,他心中也明白了几分。中宫无子,各位妃子都想母以子贵。

大清老祖宗的规矩,立嗣之前是子以母贵,立嗣之后是母以子贵。佟妃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是悫妃所撼动不了的,怪不得要拉拢各位大臣了。只是,她的算盘打错了。

“奴才认为……立嗣一事,皇上心中自有考量,娘娘也不必担忧了。皇太后近来凤体微恙,皇后照顾皇上无暇分身,娘娘何不去慈宁宫伺候太后娘娘呢。”话只能说到这个份上,能不能明白就看佟妃自己了。

佟妃紧蹙秀眉,略一思索,然后便散开了。“多谢索大人指教。本宫知道该怎么做了。”

“娘娘孝敬太后是理所应当,奴才不敢承担指教二字。”

佟妃面露微笑,又跟索尼家常了一会,当中沾了一块糕点,又连连称赞那厨子的手艺,随即看了下天色,便道:“不早了,本宫也该回去了。”

索尼、噶布喇和索额图起身作揖道:“恭送娘娘。”

佟妃在鹫儿的搀扶下步出主屋,却叫一个小人儿撞到,若不是鹫儿眼疾手快,她险些就倒地了。

索尼正想开口叫骂,却见那人儿是芳儿,当下给佟妃跪下道:“奴才的孙女惊了娘娘凤驾,望请娘娘恕罪。”

噶布喇拉过芳儿一起跪下向佟妃请罪。

佟妃伸手拉起芳儿,那是个玲珑剔透的格格。肌肤白中透红,一身粉色的衣着更显她灵动可爱,心里异常喜爱。柔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芳儿,赫舍里芳儿。”芳儿见着这美丽的妇人,没有一点羞怯,大大方方的说出自己的名字。

“赫舍里芳儿……”佟妃为她掸去衣服上的树叶,并从手腕出取下一只血玛瑙手镯戴在芳儿的手上,“这个送给你。”

噶布喇正欲阻止,却听见芳儿甜甜道:“谢谢夫人。”

佟妃一脸柔情的笑。这血玛瑙手镯是她心爱的陪嫁之物,今日送给芳儿,实属心血来潮。她的玄烨没收到过双亲的慈爱,可芳儿却深受索尼的宠爱,她希望玄烨将来能和芳儿一样。

鹫儿搀着佟妃上了马车。佟妃别有深意的看了索尼,随后放下了帘子。太后……她知道该怎么做了。

待佟妃的车驾走远了,噶布喇问出了心中的疑问,“阿玛,您为何对佟妃说出那番话?照顾太后,这当中有什么意思么?”

索尼看了眼噶布喇,又看了眼索额图,笑了笑。他这俩个嫡子虽是一母同胞所生,但是噶布喇对于朝廷局势的见解远远不如索额图。

拉起芳儿的手,进了屋里。然后道:“立嗣一事,太后的意思是关键。”手触摸到芳儿腕处的血玛瑙手镯,心里不禁费解,他都已经暗中提点了佟妃,她为何还要送手镯给芳儿呢,莫不是有其他的意思?

不管如何,芳儿恢复了以往的生动,他由衷的高兴。只要行宫的事情不影响到芳儿,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噶布喇了然的颌首。

索额图却深知阿玛另有打算。三阿哥自幼在慈宁宫长大,深得皇太后的宠爱,加上佟妃背后的家族势力,这远远是二阿哥所及不上的。阿玛之所以暗中提点佟妃,是为了避免落人口实,实际上,阿玛心中早已有了打算。

三阿哥登基为帝,那确实是一件好事。他虽没见过两位阿哥,但从教导他们读书的师傅口中得知,三阿哥玄烨得天独厚,天资聪慧,堪为大用。反观二阿哥福全,资质平庸,当的亲王绰绰有余。

慈宁宫那位的心思,恐怕阿玛已经猜想到了,现如今是乾清宫那位九五之尊的心思是什么……

 第十七章 母子

正月,这原本是喜庆的日子,却因为顺治帝病重,整个皇城都沉浸在一种寂静的氛围中。

太后坐着凤辇来到乾清宫,无视跪了一地的太监宫女,自径步入宫门。幽暗的灯光伴随着福临的咳嗽,令她厌恶这种类似死亡的气息。当下喝道:

“如此幽暗,一干奴才都干啥子去了?”

皇后闻声从内殿走了出来,见到太后俯身行礼,道:“皇额娘万福。”想起方才太后的厉声问喝,又道:“皇额娘莫气,皇上不喜欢明亮,因此臣妾才做主命人灭了几盏灯火。”

太后沉着脸不语,许久才吐出一口气,“皇上怎么样了?”

提起皇上,皇后的脸上露出了忧愁之色,她并没有答话,只是摇摇头,示意了皇上的病情没有起色。

太后在苏麻喇姑的搀扶下走进内殿,皇后紧跟其后。

福临躺在床上,不断的咳嗽,原本就白皙的脸上没有了丝毫血色。到底是自己儿子呀,太后心中很是心痛。

太后坐在床前的楠木椅上,伸手为福临擦出点点汗珠,动作轻柔。

福临原本闭着的双眸睁开,见是太后,神情稍有一愣,随即轻声唤了句“皇额娘”,便要起身。

太后制止了他,她让苏麻喇姑拿来一个靠垫让福临躺着说话。

“额娘,您不该来乾清宫。”

“有什么不该来的,你的额娘的儿子。”太后用手绢捂住嘴巴,轻咳嗽了几声,直到不舒服的劲儿过去才停下来。“皇后,苏麻,你们去小厨房做些皇帝爱吃的糕点。”

皇后和苏麻喇姑轻声应下,转身离去。

福临看着苏麻喇姑步出内殿,关上殿门,他就知道这是太后有意支开她们。“皇额娘是有什么要问儿子么?”

太后将被子往上拉一拉,结实的护住福临的胸膛。淡淡的问了句,“朝中立嗣一事已经说开了,哀家想知道你中意哪个阿哥?”

“二阿哥福全。”福临不假思索说了出来,“大阿哥早亡,福全是长子,立他为嗣理所应当。”

对于的福临的心思,他给出这个答案,太后心中是有数的。无关风云的,太后道:“老祖宗的规矩是子以母贵,皇帝莫不是忘记了。”

福临冷笑几声,那苍弱无力的笑更显嘲讽。“皇额娘说的是佟妃和玄烨。”见太后不语但颌首,福临继续道,“皇额娘,当年四阿哥之死,若不是您在暗中一手按下,佟妃现在可是罪妃了,哪里还谈得上子以母贵。让如此恶毒的妇人成为圣母皇太后,岂不是让天下人笑我大清朝没人了么。”

太后轻叹一口气,她一直都知道福临因为四阿哥的死而恨着佟妃,也因此牵连了玄烨。是的,当年是她让皇后抹去一切对佟妃不利的证据,将罪责推却到笔什赫额捏福晋巴氏身上。她会这么做,不是想保全佟妃,而是为了顾全大局。佟妃的身后有佟佳一族,而佟佳一族对于福临宠爱董鄂妃一事早有言语,若再动了佟妃,难保不发生什么大事。

“这些年你明着宠爱悫妃和福全,暗里贬低佟妃和玄烨,难道还不够么?”

“难道因为这样,四阿哥会回来么?若不是四阿哥早亡,清如又怎会离我而去?”

太后一生看过太祖皇帝对她的姐姐宸妃海兰珠的痴情,也目睹福临为董鄂妃的深情,她有羡慕,也有怨恨。其实她也有过这么一份真情,只是造化弄人,这份真情终究是被人利用了。

“福临。”太后叫唤着。自从福临登基之后,她就再也没唤过这个名字了。“你是大清朝的君王,一切的事情都要从大局出发,切莫为了自己的私心而断送了老祖宗打下来的江山。”

这句话福临记得太后不止一次说过,登基之初,多尔衮把持朝政之际,他妄想出家之刻,以及现今。

“皇额娘的意思是……”

“哀家没什么意思。”太后轻道:“文武百官乃我大清栋梁,皇上不妨听听他们的意见。”

福临沉默了片刻,幽黄的灯光照射他的脸,越显无力。他闭上眼,“儿子知道了。”

从福临登基至今,他所做的决定太后都是报以相反的意见。福临不否认,他的母亲是个伟大的,杰出的政治家,但是……但是他是皇帝,处处受制,令福临心中甚为不快。

“额娘,儿子很怀念小时候在盛京永福宫的日子。”

那时候额娘总是抱着他,把他放在额娘柔软的双腿上,桌上放着苏麻喇姑精心制作的糕点和奶茶。没有相互之间的猜忌,没有权利巅峰的阻隔。他真的很怀念。可自从他当上了这个皇帝,一切都变了。

太后闻言,眼神略有所动,流光展转,却始终不露于色。

“吱嘎”一声,苏麻喇姑端着精致的糕点推门进来。芙蓉雪花糕,状似芙蓉花,色似雪花白皙,更妙的的是中间一点红。

苏麻喇姑放置在案上,福临触手可及。他瞄了眼,那糕点还是一样的糕点,沾手尝了一口,那味道还是一样的味道。只是心境却和以前大为不同了。

不见皇后踪影,福临随意问了声,“皇后呢?”

苏麻喇姑恭敬回道:“回皇上的话,奴婢看皇后略有倦意,便请皇后现行回宫了。”

福临表示了然的点头。

“永福宫永远是过去的回忆。福临,额娘也很怀念那时的岁月。”太后缓缓开口,话语中多了沧桑,多了看透世情。“若日子能重新来过,额娘不会听从孝端文皇后的意思,让你登基为帝。”

太后字里行间流露出的不舍令福临展颜,他淡淡一笑,多年来对额娘心中的一切不满和怨恨在此刻似乎都得到了解脱。额娘还是爱他的,这就已经够了。

“谢谢额娘。”莫名其妙,福临对太后说出了这句话,“还有……额娘,对不起。”原谅他的任性,原谅他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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