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从容 完结+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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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从容 完结+番外-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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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存在自己身边,那么诸如此类的事,还会一直发生。陈三锦从未如此地怨恨一个人,恨不得拿把小刀划烂她如花的笑靥。

“三姐姐,该下车了!”五可并不知道眼前人心里正忙着恨她,好心地提醒。马车停下来有一会儿了,三锦还在车中咬牙切齿,车外的马都急了,不耐烦地对天嘶吼一声。把三锦唬得差点自车上滚落下来。四绣,五可慌忙上前扶住她。

“三姐姐,你怎么了?”四绣有些担忧地道。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了我娘。”三锦虚扶了下五可的肩,深深望了她一眼,然后顺势下了马车。

*   *  *

“母亲,那黑漆大门是云伯母家。”陈长歌扶了母亲,站在只有一墙之隔的,两座相连的高大宅院外给母亲介绍,然后又手指另一座门漆脱落,铜环生锈的宅院道:“这就是红喜姨母跟您说的苏侍郎的宅院。那苏侍郎因弹核国舅爷贪赃枉法,结果查无实据。因此被以污蔑朝庭命官之罪,流放西南重地。那苏夫人为了给苏侍郎疏通关系,在京中已是债台高筑,如今只好卖了这座宅子来抵债。我的大小姑顾浅霜与云家姑爷成亲后,我曾随同婆婆到这做宅院一游。这宅子的大梁木材,都是上好的百年松木。主人房屋的窗格是用檀香木做的。屋里四季芳香,雕刻精美,若不是因了有闹鬼一说,恐怕苏家那些债主早已抢破头了。”

倾听着陈长歌的描述,五可抬眼望去,只见那墙头上爬满了疯长的白色或粉红色的牵牛花。院子里树木茂盛,枝丫伸到了院外。除了两个仅邻的院落,周围是几座民居。

在京都这繁华之地,这样恬淡幽静的院落着实不多,不光五可,柳氏也不由的心生喜欢。三锦,四绣听说对面是云尚书家,还有两位未曾娶妻的公子,不由私下雀跃,恨不得柳氏当时买下这方宅院才好。

柳氏抬眼望望门前那两颗老槐树,从容道:“既然有闹鬼之说,我们便不急于这一时,还是先去见过你云伯母吧,咱们来的虽然可能不是时候,却也比在你那刁蛮婆婆跟前好受些。再说,你云伯母帮我张罗购置宅院,我来酬谢她一番于理也是应当。”

云府外,柳氏气定神闲地让小厮轻轻扣开这朱门大户。云尚书府的正屋芙蓉堂内,却是硝烟弥漫,战火连连。

云夫人罗氏红喜自从昨日回来后便一直将自己关到芙蓉堂内未曾出门,云尚书新纳的宠妾肖弥儿几次来给罗氏请安都被拒之门外。可是,我们这位肖弥儿就是执着,拖了三四个月的妊娠身,一直跪在中堂外,哀叫着请求夫人的原谅,并扬言若是夫人不承认她这个妾室的身份,她就带着自己腹中云家的骨肉,一头撞死在芙蓉堂外的圆柱上。

古代女子的纷争是个高端,费脑的技术活。罗氏刚刚历经丧父之痛,还未从那种孤寂凄凉的迷糊状态中醒转来。云尚书就把个青春娇美的丫头弄大了肚子,通房丫环的名号都越过,未经罗氏允许,肖弥儿便母凭子贵,只由府中两个身份颇高的妈妈,当着云尚书的面,开了脸,升了姨娘的身份。罗氏回来时,木已成舟,叫她到底意难平。

55  云府妾氏

话说那云万里昨夜与老相国畅谈国事,直到掌灯时分才回府。刚刚进门,就听大门外的小厮说夫人回来了,忙三步并做两步向芙蓉堂走去。他一直为纳妾之事深觉愧对自己那贤德的夫人。如今夫人总算回来了,定要关起门来与发妻好生赔礼。攻心为上,若不然,自己那善解人意的美妾,肖弥儿今后的日子定不会好过。

谁想刚进得门来,他就火冒三丈。那肖弥儿少不经事,未经自己同意,就擅做主张,大着肚子跑到芙蓉堂外去跪也就算了。最可气的是自己那被外人道作京中第一贤德的夫人,却一直掩了门,囚在芙蓉堂内装聋作哑。任由弥儿这可怜的小傻子跪在那里哀哀哭叫到酉时,甚至在自己临进门前就晕了过去,自己声嘶力竭地喊了半晌,肖弥儿才悠悠地醒转来,她犹自面带泪痕,一脸委屈地对自己言道:“老爷,夫人她一直不肯原谅弥儿,都是弥儿不好,弥儿不该看上老爷您才华横溢,温柔体贴。不该在您醉酒那日进房服侍您。”

望着那张梨花带雨的芙蓉面,听着那婉转销魂的娇音。云尚书不由心中一荡。想起自己那夜醉后归来,是善解人意的弥儿进来端汤奉汤进来侍奉一番。

俗话说酒是色媒人。醉眼朦胧间,灯下看弥儿,越看越觉娇俏柔美。不觉情动,一把扯过那肖弥儿。那弥儿怕是早有此心,半推半就从了他,久旱逢甘霖,云万里颇觉销魂。况且那弥儿年青貌美,也是个胸怀大志的,见老爷爱怜她,便使尽千般手段,低伏作小,宛转承欢,令云万里自她那里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此后的日子,云万里夜夜宿于肖弥儿房中,两个如胶似漆,恩爱异常。没有多久,肖弥儿便被诊出有了身孕,自此云万里更待她如珠似宝。那肖弥儿自恃爷宠她,便仗势欺人。打了罗氏房中第一大丫环秋芳。

那秋芳却也不是好惹的。若是平日,哪能吃这等亏,早拼了死力连抓带挠地捞得够本儿外加利息。今日却知道弥儿是仗着怀了爷的骨肉叫嚣,没有碰她。却用纤手点指着芙蓉堂檐下蹲着的,那只怀着幼崽的母猫啐道:“被猪油蒙了心肝的下贱东西。连个姑娘还没挣上呢,也配来打我。忘了当初是谁怕被自己的禽兽爹卖到窑子里,整日拿了个破陶缸子,可怜巴巴跪在街边念叨‘大爷,行行好,可怜可怜我吧,给点儿罢,’那些富家公子,哪个来理你。是夫人起了恻隐之心,让你回府做了贴身丫环。不想你不知感恩戴德,反回身来咬夫人一口,真真是一头啃骨头连渣都不剩的白眼狼……”

那秋芳骂得正是肖弥儿的软肋,合府上下的丫环仆妇都在冷眼旁观。肖弥儿知她是在指桑骂槐,气得浑身直抖。欲待回嘴,却见昔日好姐妹们那冷冷不屑的目光,知道自己已众叛亲离,也只有找云万里去撒痴卖乖。想借爷的手收拾秋芳。却不想正提醒了沉溺于情欲中的云万里。他还有个同甘共苦,贤良淑德的夫人,就要回家来。

想到这儿,云尚书新欢旧爱的好齐齐摆在眼前,不由痛苦得纠结。肖弥儿见状,引火之际不忘多添柴。捧了自己的肚子就往墙上撞,说如不抬自己做妾,就带了云家骨肉一头撞死在墙上。云万里被缠得无法,只能找来云府里资格最老的两位妈妈,连哄带骗地,好说歹说地让她们帮忙走个过场,自做主升了肖弥儿做妾,又在外面买来两个丫环,侍候这新上任的肖姨娘。

肖姨娘荣升不过几日,闻听自己的恩人,正牌夫人罗氏归来。早早地奉了茶在芙蓉堂外等候,却不想芙蓉堂门窗紧闭,连个喘气声都听不见,即使云老爷归来后在外咆哮了半日,也不见有人出来应上一声。

那肖弥儿见老爷在芙蓉堂当着众多丫环仆妇,也不避嫌。百般数落罗氏,这么维护自己,不免心间暗自得意。恰好去云峥自外面归来,听闻母亲回来,便随了紫月前来问候。见了父亲与肖弥儿不觉万分尴尬。

云程给云千里行过礼后,与紫月敲了半晌门无人应答,便目无表情,头也不回地走了。倒是那云紫月,双目含泪,回过头来狠狠地瞪着肖弥儿,若是眼刀能杀人,早把她杀了一万次。肖弥儿本想让云万里命令云紫月叫自己一声姨娘,于是扯了下云万里的袍袖娇嗔地唤了声:“老爷。”云万里却没做出任何反应。

云紫月勉强给父亲行了个礼,便带上自己的贴身丫环秋红,夏荷默默地离去了。肖弥儿得意洋洋地瞥向从自己身边经过的秋红,夏荷。她们与自己一起进的府,向来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今后看你们还敢看不起我不。

秋红一双好看的丹凤眼斜着瞟了眼肖弥儿,暗暗与夏荷递个眼色道:“看,这小浪蹄子以为自己攀上高枝就成了金凤凰,她也太小瞧了咱们小姐夫人的手段。”夏荷掩嘴偷笑。

云千里一见多日未见的爱女紫月竟对自己不理不睬,三子云峥似乎也有疏离。而发妻罗氏,只因为不想见自己,竟连素日最疼爱的一双亲生儿女前年问安也置之不理,想不到她竟是如此的干脆,绝决。

云千里的心一沉到脚底。昔日与罗氏两亲相悦时的誓言忽然在耳边响起: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移……

恍然忆起,山东某县那间窄小简陋的茅草屋里,罗氏虽布裙荆钗,却一脸恬淡悠然。自己曾叹息,一介书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她却小鸟依人般默默依偎自己胸前,含情脉脉念颂:“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后又俏生生地点指自己的鼻尖娇嗔道:“若是有朝一日你辜负我的心,你我便恩断义绝,永不相见……

虽然自己已不只一次犯错,她心中岂能无怨,却始终大方得体,一心为自己筹谋遮掩。为自己在朝堂赢得为官清廉,子孝父贤的清誉。

“老爷。”肖弥儿轻扯云万里袍袖,抬眸娇嗔道。云万里揽了揽肖弥儿粗大的腰身,微喟道:“她今日是不会出来的。你也早些安歇去罢,莫要伤到你腹内云家骨肉。”说罢抖一抖袍袖,无精打睬地去书房安歇。

肖弥儿满以为自己母凭子贵修成正果,只待罗氏回来敬了茶,自己成了云府名正言顺的姨娘。从此呼奴唤婢,富贵荣华。她还存了满脑子的争名夺利之心,却不知自己到底哪里出了错,只一转眼的功夫,先前对自己宠爱有加的老爷竟然成了霜打的茄子,对自己往日百试百灵的娇痴之态毫无感觉,丢了三魂丧了七魄似地走了。莫不是心里还念着屋里那个人老珠黄的老婆子?

想到此处肖弥儿不觉张皇失措,难道自己苦心谋划这么久,难道俱要毁于今夜?她正自凝眉苦思,忽然背后伸过来一双手搂住她的香肩笑道:“我的肖姨娘,是不是在为老爷今日宿在书房里发愁啊。我劝你还是好生回房歇一歇,你这里怀的可是云家的金枝玉叶,若是他有个闪失,你可就白白浪费了这许多心计?”

听到这个一本正经的声音,抓住那双在自己腹上来回摩挲,妖妖娆娆的纤纤素手,肖弥儿顿觉云破日出,慢天愁云皆消散。有二少爷最宠爱的鬼精灵万洁儿给自己出主意,还怕谁来。肖弥儿与万洁儿在距芙蓉堂外不远的葡萄架下窃窃私语了许久,才回房安歇。

第二日天刚破晓,云尚书无精打睬地梳洗完毕,刚要上朝,庭院里忙忙走来肖弥儿的小丫环,跪在云尚书脚下呼天抢地一番,说肖姨娘因昨日跪得太久动了胎气,即便这样,仍然吵着要去芙蓉堂外罚跪,出非罗氏喝了她敬的茶。芙蓉堂那边却依然寂如昨日。

云尚书穿了朝服,在书房里来回踱步,他从没想过肖弥儿这般难缠,自家夫人又这般执拗,今日才真切体会到,原来书中那句“温柔香,英雄冢”绝非虚言哪。

云老爷自在书房中骑虎难下,肖弥儿又素面朝天跪到了芙蓉堂外。芙蓉堂内窗里,那偷偷向外张望了许外的秋妈妈终于沉不住气了。回身对躺在床中的罗氏道:“夫人,那肖弥儿若是再跪上一日,会小产的。到时候咱们有理也说不清,你倒落下了大妇善妒,残害老爷骨肉的罪名。”

罗氏面沉似水:“想不到这小妖精还有这等兴风作浪的手段,我昨日有心晾老爷一晾,他在外头给我说几句好话。借着梯子下了台阶,谁成想明明是他有错在先。却为了那个小妖精,不管不顾的,在这些大大小小的丫环仆妇面前,排揎我当家主母的不是。这让我日后如何做人?”

“夫人!”秋妈妈知道夫人气恼,却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解决眼前的困境。不觉愁容满面。

且说这云府里正三下里僵持,全府上下人心惶惶之际,前门的仆人忽然在芙蓉堂外朗声来报:“老爷,夫人,云府旧交,山东陈门柳氏夫人携女求见。”

罗氏的眼登时亮了,坐起吩咐秋妈妈:“快快与我梳洗打扮。先让柳夫人在前厅等候,我即刻就来。”

56  纷争

柳氏与陈家众女在前厅等候多时也不见罗氏出来,却听见后面的主卧室外传来吵囔之声,便对长歌使个眼色,陈长歌心领神会,拉住在外接待自己的管事妈妈道:“我与自家小姑,你们大少奶奶顾浅霜已经许久未见了,你且带我去与她相会,你们几个也随了我去浅霜那里坐坐。”长歌回身对陈家姐妹打个随我来的手势。

那妈妈也听到自家老爷夫人在后面芙蓉堂的吵囔之声,想是一时半会儿不能会客,便命个刚留了头的小丫环引领着陈家几位小姐去顾家长子云展所居住的望月居。

同相府比,顾家宅院只是普通官员府邸,看起来却也是庭院深深,九曲回肠的,一眼望不到头。也是中间一条主干道,居室多布于东西两侧,或露或隐于夏日过于茂盛的枝丫间。五可觉得柳氏要买的宅子应该与顾家是同年盖的,布局理应差不多,她颇为喜欢。

还没数穿越了几道回廊,走过了几个庭院。陈五可就被前面小路上擦眼泪奔的身影给吸引住了。那是一袭紫蓝布裙衫的云紫月。正脚步凌乱,披头散发地向一片竹林奔去,一头走,一头哭得梨花带雨的,甚是可怜。

大堂里吵得天翻地覆,有客不见。这里千金小姐受屈,脚步在风中凌乱。这是怎么个情况?陈五可不禁在心中画了个大大的问号,然后脆脆地喊了一句:“云紫月。”

云紫月自回来后,母亲便紧闭芙蓉堂,概不见人。她虽然心地单纯,却也知大了肚子的肖弥儿跪在堂外同母亲示威不是什么好事。她知此事皆因父亲而起,因此对待向来亲爱有加的慈父也有了疏离。她本是尚书家的千金,父母骄宠的掌上明珠。哪里受过这等委屈。回到自己房中差不多是辗转反侧,一夜无眠。清早起来,在自己的闺房发了会儿呆,因惦记母亲,便去前堂探望。却见那肖弥儿仍直直跪在地上,自己向来勤勉朝事的父亲,也不上朝,一直探头探脑地向芙蓉堂内张望。那肖弥儿一边跪,一边却偷眼瞄着父亲出没的方向,父亲每探出来一次,她便在芙蓉堂外悲悲切切地哭喊一句:“夫人,弥儿不求你的原谅,但求您饶过弥儿腹中的骨肉,他可是老爷的亲骨肉,云家的子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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